雲上街略微高於整個青牛鎮。


    張霞客心中焦急,竟連江湖武人的輕身武功,都使用了出來。


    周良善緊緊的跟在張霞客身後,沒有現身,同他一起前去土地廟。


    二人腳程都不慢,自小鎮最東邊到最西邊,也就耗費了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大雨傾盆而下,落在極速前行的臉上,打的生疼。


    幸好兩人都不是普通人,也幸好有這一場大雨,掩蓋了二人行蹤,否則會有人阻止,就有些麻煩了。


    前方虯髯漢子張霞客在廟門之前停下,並未直愣愣的衝出去,選擇靜觀其變。


    周良善則來到土地廟另一邊的牆頭,朝著裏麵望去。


    就見,廟中有六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還有四人應當是家仆下人,兩男兩女皆是中年模樣。


    站在土地神像之下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周良善愣住了,這少女赫然就是經常在私塾外麵蹭課的女孩,起先幾天沒有去私塾,還有些奇怪。


    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少女穿著一身大紅喜袍,鳳冠霞帔一樣不少,畢竟是土地神成親,雖不能大張旗鼓,裝扮卻一樣不少。


    兩個中年婦人,為土地神像披上了大一號的新郎喜袍。


    在幾人進入土地廟的時候,那土地小老頭就已經現身。眾人為神像披上喜袍之後,小老頭身上也驟然出現一套喜袍。


    有些寬大,好似一隻沐猴而冠的猴子,極為難看。


    眾人上香過後。


    那為首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對著少女說道。


    “陳秀秀,是你自行了斷,還是我張家讓人動手。我勸你自行了斷,免得你我都難看,還誤了土地神的時間。”


    凡間生靈嫁與地祗,並不能以真實形體,而是以鬼魅的狀態,才能成功,這也是所謂的神交。


    周良善在私塾的古籍之中看到過相關介紹。


    這也就是為何,所謂河神山神娶親,就是同親人生離死別,再也不能相見。


    可能是自知逃不了,恐慌害怕,也可能是天氣太冷。名叫陳秀秀的少女瑟瑟發抖,卻冷眼看了嗎中年人一眼,冷笑一聲。


    “嗬,想讓我自行了斷,斷然不可能。”


    自稱來自張家的中年男人也不生氣,隻是指使兩個健婦去幫助少女了斷。


    至於為何不用男子,畢竟是要獻給土地神的,再怎麽也得避諱一下。


    免得惹怒土地神可就不善。


    張家兩個健婦拿著一根白綾,就欲要上前動手,一個小姑娘自然不是中年婦人對手。


    就在這時候,張霞客再也忍不住,跳將出去,抽出背後大刀,猛的就以刀背,一人一下將兩個婦人拍飛。


    雖然沒有動殺心,手下卻沒有絲毫就手,那兩個婦人雖說健壯,可哪裏扛得住練武之人一擊。


    挨了一下,瞬間背過去氣,暈死在土地廟之中。


    那中年男人定睛一看,就鎮定下來,對著來人怒吼道。


    “張霞客,你幹什麽,要造反不成?”


    張霞客退到少女身前,將之庇護於身後,極力戒備著。


    “族長,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是老族長交給我們的道理,某家實在看不下去,你們如此對一個女娃。”


    張家族長看著那個族中頗為名望的中年人,頗有一種怒其不爭的意味。


    “張霞客,我做事還不用你指手畫腳,現在你給我讓開,若是得罪了土地神,整個青牛鎮都會跟著遭殃,難不成就你張霞客一人有那良心不成?”


    虯髯漢子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族長,若是整個青牛鎮的安危需要犧牲一個小姑娘,那我們這些人還活著幹嘛?人活在這個世上,總不能一直倚靠他人庇護。若真是如此,有一日犧牲青牛鎮一半生靈乃至大半生靈,用以保全剩下小半生靈,你們是不是也會答應?”


    在幾人起了爭執的時候,周良善注意著神像一旁的土地小老頭。


    張霞客在江湖武人之中,算得上一把好手,但他並未踏入武人一境之中,甚至距離一境有些遙遠。


    若是青牛鎮土地出手,張霞客斷然不會是對手,到時候就隻能自己出手擋下土地老兒,甚至有機會的話將至抹殺,徹底消除危機。


    這一場大雨來的正事時候,可以消除掩蓋爭鬥的痕。


    況且,正式踏入練氣一境之後,周良善也想知曉自己的戰力極限在何處,這是一個機會。


    青牛土地看著好事將近,卻被一個青牛鎮人族所阻攔,自然極為憤怒。


    他明白,若是自己不出手,今日這事情也就算黃了。


    小懲大誡幾個人族,作為地祗土地,還是有這個權利的。再者說了,東方帝君手下的魯國巡察史對這方麵管轄並不是太嚴格,隻要每年按時上繳香火即可。


    土地顯出真身,沒有忘記施展一個障眼法,讓在凡人的眼中是一個高大威武的形象。


    “凡人速速離去,本神就饒恕爾冒犯之罪。”


    說話的對象,自然是虯髯漢子張霞客,並且沒有忘記用上口含天憲之術法。


    這也是作為地祗,為數不多的神道術法之一。


    瞧著眼前土地真身,張霞客一臉的忌憚,而且自那土地身上散發著一股極大的壓迫,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後退的意思。


    “凡人張霞客無意冒犯土地神您,隻是不能看著一個小姑娘身死。她家每年也沒有少了土地神您的供奉,可否放過這小姑娘?”


    張霞客對土地還抱著希望,企圖能夠勸服土地,這樣不用起爭端,兩全其美。


    土地老兒頓時憤怒了,是不是他表現的太過好說話,這凡人安敢如此,以為自己是同他在商量。


    直接一揮衣袖,以香火力量推動神道術法,攻擊而去。


    張霞客反應也不慢,直接將手中大刀橫貫在身前,試圖擋下土地神這一擊。


    擋是擋下了,手中的大刀不僅缺了一個口子,而且還有一股暗勁透過大刀,轟在身體之上,張霞客嘴中吐出一口鮮血。


    傷勢倒是不重,並未喪失戰鬥力。


    身後的少女上前一步,對著張霞客說道。


    “算了吧,多謝張大俠讓我看到,這個世上並非隻有獨善其身的人。”


    陳秀秀知曉,即便這位同鎮子的張大俠是一位江湖俠客,也不可能是土地神的對手。


    若是土地未出來,可能還是有機會逃走,現在不行了。


    被一個凡人擋下一擊,青牛鎮土地麵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即便這是一個江湖武人。


    頓時含怒出手,作為最低等的神庭地祗,其實攻擊手段不多,更多的是輔助手段。


    畢竟土地一神職,並不需要有多大的戰力,隻是需要收取凡間生靈香火信仰而已。


    攻擊手段單一,也不過是對於那些高等級地祗神人來說。


    掐了一個法訣,以香火力量凝聚一枚手印,就朝著那虯髯漢子攻擊而去,那少女也在攻擊範圍。


    畢竟要的不是這具軀體,而是神魂。


    這一擊張霞客扛不住,周良善隻得出手,抽出背著的凡鐵長劍,運轉體內靈氣,朝著香火凝聚的大手印斜斬而去。


    攻擊手段不多,但基礎劍術十八式最是實用,可以說是天下劍訣總訣基礎,也不為過。


    青牛鎮土地沒有想到,不止張霞客這一個攪局者。先前張霞客走出之後,自己可是開啟了神識籠罩了整座土地廟,可卻沒有發現這人。


    並且以這人接下大手印的輕鬆有餘來說,顯然已經踏入了神道第一品。


    “難不成是那野神?”


    想到此處,青牛鎮土地不由一陣興奮,要知道神庭有規定,u看書 .ukanhu.c 斬殺一個沒有受到神庭冊封的野神,是有那獎勵的,不多,一品野神價值三枚靈玉通寶。


    普通地祗不能離開自己的轄區,而且離開自己轄區實力也會下降不少,因此即便神庭有規定,也沒有多少地祗斬殺過野神。


    這可是送上門的功勳。


    既然已經出手,周良善就不在打算留手,手持凡鐵長劍,欺身而進,附著靈氣再次斜斬而去。


    那青牛鎮土地,直接同自己的金身神像合為一體,這也是低等地祗唯一的爭鬥手段。


    以金身雙手接下那一劍,金身上凝煉的香火被切下來幾分,而且那劍上竟然附著的是天地靈氣。


    靈氣極難被掌控,這是大千世界的共識,但現在?


    金身被磨損幾分,就需要香火和靈玉通寶去補充,青牛鎮土地極為肉疼。


    奈何,爭端已起,那就隻有將敵人斬殺,才能彌補虧損。


    周良善有些心驚,土地金身極為堅韌,縱使作為劍修也極難直接破除金身。


    土地老兒狠下心來,極力摧動香火,不計損耗,想要一擊必殺。


    駕馭金身作戰,時間越長損耗便越多。


    金身之後屹立一座法相虛影並不凝實,但周良善從其上察覺到了危機。


    來不及思索,直接調動體內劍台之上的本命飛劍。


    周良善以為還是那一柄萬物本命,這一次調動的居然是光陰。


    光陰在自經絡之中流轉,而後和手中凡鐵重合。


    手持即是凡鐵,也是光陰的長劍,朝著那法相虛影一斬再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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