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跟習季然趕到病房的時候被確診為咽喉癌的當事人態度就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


    事情是這樣子的。


    這期的選題本來是已經定好了的,可是季禾臨時接到一個舉報電話,是當事人妻子打過來的,聲淚俱下地控訴遭某知名品牌家具產品的毒害,聲稱丈夫已經因為偽劣家具散發出的有毒氣味罹患咽喉癌,正在上學的孩子因為住校,回來第一天就曾經嚴重過敏。


    這種嚴重危害人身安全問題的主題台裏總是優先錄製,所以她就自告奮勇來當事人這裏采集信息了,先是確認事故的真實性,如果是真的話,看看能不能盡早地播出,讓廣大消費者早日認清無良廠家的真實麵目。


    哪裏知道當事人極為不配合,言語之間都是對她的抵觸:“沒有的事,你肯定弄錯了。我生病是我自己的原因,沒別人什麽事。”


    “大哥,這事我們台裏十分關注,如果真是這麽個情況,難道您就忍心看著千千萬萬人跟你一樣遭受殘害嗎?”季禾覺得他不像是那種完全沒責任心沒社會道德的人,隻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何況受傷害的還是他們自己和寶貝兒子,斷然沒有三緘其口的道理啊。


    那人撇過頭不再對視他的目光:“你們這些記者真是整天都閑著沒事幹,沒有的事你偏讓我說有,那才是陷害,這無中生有的事我可不幹!”


    習季然見好說歹說都不聽,季禾已經在一邊著急著,便嚐試著開口:“要不大哥您看這樣成麽,我們就抱著求實的態度,把您家的家具挑一件最近用不著的送到室內裝飾檢測中心去檢測看看,要是真是各項指標都合格咱以後用這種家具也算是高枕無憂了,如果有問題了,咱就該解決的就解決。畢竟咱們電視台是為了廣大消費者的利益著想的。”


    那人還沒開口他妻子就回來了,見了兩人就顯得十分激動:“是電視台的記者嗎?”


    “嗯,我就是剛剛跟您通電話的季禾記者。我們想來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做個初步的采訪,做個存證。”季禾見終於有通情達理的人出現,也十分激動。


    那人的妻子還沒開口就隻聽得當事人一陣怒罵:“個敗家娘們,讓你去打點飯,連份湯就不給老子打過來,要噎死老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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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訕訕地退出去繼續打湯了。


    季禾也知道今天注定要無功而返了,但抱著最後一絲期待準備再軟化一下倔強的當事人時習季然使了個眼色,便就此作罷。


    “你在幹嘛,工作時間拋什麽媚眼?!”即便是傍晚,街道上那也是如狼似虎的熱氣,兩人疾步走回車上。


    “我就是眼抽了都不會給你拋媚眼的。”習季然坐在副駕駛上,才開口,“你沒見那當事人其實也是有良心的人嗎?他不說的原因其實很有限。”


    “難道是商家先我們一步堵住了他們的嘴?”


    “你今天腦子沒被曬化嘛,這也是原因之一,還有可能是被威脅了。”


    “那怎麽辦,這事我不能就這麽姑息了,那家具雖然不是什麽高檔品牌,但是消費者群還算普遍,這以後是成千上萬人的健康身係我一人之肩啊。”她皺著眉頭想解決對策。


    “這事急不得,你們不是有錄好的節目嗎?那就把這個主題往後推遲,查明真相再公之於眾吧。”


    “那也隻能這樣了。”


    ……


    話是這麽說,可季禾跟上頭反映了情況之後又隻身找到了當事人的家裏,她越來越覺得這事有可能是真的,而那夫妻倆的三緘其口肯定像習季然說得那樣,另有隱情。這對夫妻是外來人口,在這裏辛辛苦苦打拚了好些年才買了個n手房,在五環以外的熙攘地帶。季禾找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窄而擁擠的樓道裏來來往往的都是人,男的趿拉著拖鞋穿著花色褲子靠著陰涼地方嘮嗑嗑瓜子,女人穿著涼快的睡衣,在旁邊給孩子喂飯或者講故事,一靠近就能感覺得到密密麻麻的熱氣撲麵而來。


    老式樓房沒有電梯,她拖著疲憊的步子爬到六樓的時候已經被汗水洗了一遭臉了。當事人吳平家門緊閉,門口卻站著兩個麵色不善的大漢,裏麵還有七裏哐啷的聲音。她正要上前敲門就被虎背熊腰的倆大漢攔住了:“裏麵有事情要處理,請止步。”


    她突然想起之前習季然說的那種可能,後退一步,緊緊盯著兩個中年大漢:“你們到底是誰,是來幹嘛的?”


    “不關你的事,最好不要多嘴。”那人橫眉怒目,顯得十分凶惡。


    季禾頓時氣性就被掀起來了:“你們還有理了啊?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就不怕遭雷劈嗎,就算堵


    住一個人的嘴巴,還有那麽多消費者呢,總有一天會揭發你們的罪行的!”


    像是害怕裏麵的人聽不到,她故意梗著脖子朝著房間裏喊。剛剛上樓梯的時候就發現了,房間根本就沒隔音效果。


    果然,裏麵安靜了片刻,就有腳步聲靠近,門就開了。


    出來的男人隻看了她一眼就交代邊上的人:“剩下的交給你了。”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季禾在旁邊被兩人架起來了,眼睜睜地看著,無法動彈。眼睜睜看著後麵的人魚貫而入,將家具抬出門。


    頓時氣憤抵達最高點,身體被一股什麽莫名的力量所牽引,奮力掙脫了兩人的桎梏。那兩個大漢顯然也沒料到看起來嬌嬌弱弱的身體裏竟然蘊含著這麽大的能量,退後了幾步,也放開了她。


    季禾轉身就往樓下跑,想去追那想要毀滅證據的人。


    因為事出突然,沒想到有這樣的意外,她是穿著半高鞋跟的涼鞋,到樓梯最後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腳踝的地方生疼,猶如針紮。


    可是讓她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消失在視線裏她幹不出來。


    後麵的人也快追上來了,她隻有迅速脫掉鞋子,忍著腿疼往樓下那輛卡車跑去。在車要啟動的最後一刻擋在了車身前。


    周邊看熱鬧的人熙熙攘攘,大多鬧不明白緣由。


    季禾深信他們沒膽量光天化日之下從她身上碾過去,便走近車門:“你們這是擅闖民宅,明目張膽的入室搶劫,我可以告你們!”


    後麵的人像是黏人的牛皮糖一樣又趨近了,季禾沒時間跟他們周旋,回身一拳就打在其中一個的鼻梁上,收拳的時候不出所料的就看到對方鼻孔冒血了。


    如果說之前是看在她是一介女流之輩的份上有所留情,這時候唯一的一點憐香惜玉之情都消失殆盡了。


    車上的同夥也都惹怒了,紛紛下車助陣。


    雖然對方人多勢眾,可季禾這一輩子就沒有低過頭,斷不會有半點懼怕,掃了一眼對方的大概實力布局,便進攻了起來。


    這場架打得不可謂不昏天黑地,季禾不記得自己揮了多少拳了,也不記得出了多少腿了,更不記得自己挨了多少下了。


    腳踝的疼痛也變得尖銳而刻骨了起來,到最後的時候,支撐著她的,似乎隻剩下胸中那一口氣,那打出生就帶著的浩然正氣。


    習季然剛回公司就覺得不對勁,吩咐了秘書幾件事,推遲了會議時間就匆匆往電視台趕去了。


    一路上電話都打不通,到的時候得知她早就離開了。


    他一拳捶在方向盤上,十分懊惱。依他對季禾這麽多年的了解,她哪是輕易罷休的人,況且承襲了她那將軍爺爺的性子,向來看不得那些不平的事情。


    打了個電話,車子再次上路,帶著車主著急的心情,疾馳向前。


    “這條路平時的人也不多啊,怎麽會突然封路啊?大概是前麵出啥事了,大妹子,要不咱換條路?”出租車司機好心建議後麵的乘客。


    “以前從沒有過這事啊,這條路還說快要修呢,不知道是不是要動工了,以後估計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往這兒走了。啊喂喂,年輕人,前麵封路了不能走了。”熱心的出租車司機看著從眼前一晃而過的車子,估計隻有銀色的車屁股能聽得到他的歎氣了。


    習季然心急如焚,車子急停到破舊小區樓底,嚇得旁邊的人一陣後怕。下車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季禾被一群身形高大的男人圍進去了,小身板早就被淹沒在高大的人影裏。雖然沒有被群毆得無力抵抗這麽嚴重,但眼看著她臉上那些泛著的}人的顏色,心裏就一緊,就像是被狠狠的勒住,疼得無以複加。


    雖然他從來都是在刻薄她,但也隻限於嘴皮子上,向來見不得她受點委屈受點傷,就是上學的時候被別人嘲笑了,他都得千萬倍地報複回去。現在看著一大群人欺負她,心裏的火,像是被一根火柴燎燃,騰地一聲,火焰萬丈。


    尼瑪敢動老子的女人,活膩味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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