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後台的工作人員給出了暗號,示意《問》已經準備好了。


    樂隊再次登場,那對學霸情侶也大大方方地站到台前,和段曉晨並肩站著。


    正要開始的時候,段曉晨衝杜采歌招了招手。


    杜采歌指了指自己,攤了攤手,表示疑惑。


    “你過來啊,站到我麵前,幫我找找感覺。”段曉晨用近乎於撒嬌的口吻說。


    台下的歌迷們立刻起哄,有人喊道:“晨姐你是不是要公開了!”


    段曉晨裝傻說:“公開什麽呀?我怎麽聽不懂。”


    杜采歌低頭苦笑,磨磨蹭蹭地走到段曉晨旁邊,段曉晨眉開眼笑:“這就對了。站好別動,你是個工具人,懂嗎!”


    說完,順手摘下了杜采歌的麵具,露出他俊美而略顯滄桑的臉。


    音樂聲響起,段曉晨一雙美眸深情地注視著杜采歌,醞釀好情緒,開唱道:“誰讓你心動,誰讓你心痛,誰會讓你偶爾想要擁他在懷中?”


    “誰又在乎你的夢,誰說你的心思他會懂,誰為你感動。”


    從一開始,那對學霸情侶就隻是裝模作樣地張了張嘴,根本沒有開口,隻是拿著話筒,注視著段曉晨和杜采歌。


    鏡頭悄悄地給到了段曉晨和杜采歌,一會兒是段曉晨的特寫,能清晰地看到她眼裏湧動的深情。


    一會兒給到杜采歌,他顯然也是心神激蕩,情緒複雜,眼裏的糾結濃得化不開,讓人一看就會立刻意識到,他與段曉晨之間有故事。


    “如果女人,總是等到夜深,無悔付出青春,他就會對你真。”


    “是否女人,永遠不要多問,她最好永遠天真,為她所愛的人。”


    杜采歌已經從現實抽離了,眼裏隻能看到段曉晨那雙閃閃的眼眸,耳裏隻能聽到那深情的呢喃。


    那天籟之音,似乎具備無與倫比的穿透力,無視了他所有的防禦,直接響徹在他心底,讓他微微震顫,形成共鳴。


    他忘了身邊還有其他人,忘了自己身處數萬人的體育場,在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下。


    這樣一個癡心付出的女人,誰能拒絕?誰舍得將她推開?誰忍心讓她在深夜獨自哭泣?


    心底有什麽正在悄然融化。


    “……隻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總是為情所困,終於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愛是她的靈魂,她可以奉獻一生,為她所愛的人……”


    ……


    顏采薇趴在實木地板上,兩隻小腳丫無憂無慮地翹著,踢著自己的小屁股,不時逗弄著眼前的小烏龜“安安”。


    “安安”有著紅棕色的龜殼,看起來非常漂亮。


    殼上有三條很明顯的黑色豎線。中間的最長,兩邊的短一點。


    粑粑告訴她,“安安”是“金錢龜”,但采薇覺得這個名字起得不好,安安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錢。


    這幾天安安一直懶洋洋的,雖然它一直都很懶,但這幾天真的特別懶,給它準備的蚯蚓和螺螄它都沒吃。


    是不是它吃膩了,想換口味了呢?


    采薇也有幾種菜是不喜歡吃的。


    盡管麻麻告訴她不能挑食,但她總是想法設法,趁麻麻不注意的時候把那幾種菜丟掉。


    而大陳姨會偷偷地把她丟掉的菜夾起來吃掉。


    大陳姨是她的最佳拍檔,配合非常默契。


    或許安安也想換新口糧了?


    采薇抓起一隻蚯蚓放在安安麵前,安安沒有任何反應,沒有像以往一樣慢慢地伸出脖子。


    正在這時,旁邊的房間傳來一聲悶響。


    采薇嚇了一跳,赤著小腳跑了出去,探頭探腦地看過去。


    隻見媽媽一隻手叉著腰,咬著嘴唇,像是生氣,又像是在傷心,渾身籠罩在陰鬱的氣場下。


    那台才買不久的超級大的大電視機屏幕已經碎了,布滿裂縫,幾塊碎片掉落在地,還有麻麻常用的那隻熏香爐躺在碎片中間。


    采薇眨了眨眼睛,不太敢說話。


    但是麻麻很快回頭,看了她一眼後,平靜地說:“寶貝,沒嚇著你吧?”


    采薇搖搖頭。“麻麻,你怎麽了?”


    麻麻笑得比哭還難看:“媽媽沒事,你回房間去吧。”


    采薇仰著小腦袋,大著膽子說:“麻麻,老師說,我們要勤儉節約,不要浪費,你把新電視機打壞是不對的。”


    麻麻想了想,說道:“是的,媽媽做錯了,媽媽會改的。你趕緊回房間,媽媽還有事。”


    采薇退了兩步,她本能地覺得,這個時候不應該讓麻麻一個人。


    於是又仰起小腦袋:“麻麻,你和我一起過來好不好?安安好像生病了,你來幫我看看吧。”


    “明天找寵物醫生給它看看。”


    “麻麻,”采薇使出撒嬌大法,“等到明天說不定安安就死了!你先來幫我看看嘛!”


    甜得發膩的稚嫩聲音,讓人無法拒絕。


    麻麻想了想,歎口氣說:“好,媽媽陪你去看看。”


    ……


    杜采歌從那種“超現實”的體驗感裏掙脫出來,覺察到他所有的感覺都回到現實。


    此時段曉晨剛剛唱完最後一個音,放下話筒,轉身看著台下。


    餘音仍然縈繞在人們的耳旁,浸潤進人們的心裏,一時全場寂靜無聲。


    黑壓壓的人群,呼吸聲匯聚,宛如巨大的風扇嗡嗡做響,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攝像機掃過了歌迷們的臉。


    有的眼神悵然,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仰頭望天,有的托著腮幫,眼神迷離,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有的臉上掛著微笑,淚水卻已奪眶而出。


    有的低頭將臉埋在雙手中,肩頭輕抖。


    有情侶牽手,眼眸相望,一眼萬年。


    有單身狗單手托著下巴懷疑人生:我為什麽要到這裏來吃狗糧?


    幾秒後,終於有人想起鼓掌。


    孤零零的掌聲,打破了沉寂。


    掌聲迅速擴張,一小片區域,一大片區域,然後是整個體育場。


    沒有人尖叫或呐喊。


    在聽了那樣一首用靈魂唱出來的情歌後,似乎每個人都覺得,這時不應該太喧鬧,不適合太肆意,給點掌聲就好。


    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去想,段天後的演唱是否能壓過蘇天後的原版。


    已經沒有比較的必要。


    重要的是,他們在此,見證了一首歌有著怎樣的魔力,被這首歌帶著進行了一次心靈之旅,接受了一次難以言喻的心靈洗禮。


    至於蘇曼芫的《問》……那是什麽玩意。


    也配來和段天後的演唱相提並論麽。


    要把兩樣東西放在一起比較,至少這兩樣東西要有可比較性。


    正常人會拿顆玻璃彈珠去和鑽石比價值麽?


    會這麽做的要麽是天真不懂事的小孩子,要麽是煞筆。


    丁巍習慣性地對著自己的身邊說:“如果說蘇曼芫的演唱,帶著一種過來人的味道,似乎經曆過了,看透了,超脫了,因而帶著些滄桑、又有幾分瀟灑的味道。”


    斟酌了一會,他才說出對段曉晨版本的評價:“曉晨的這次演唱,卻是投入了全部身心,用靈魂去唱。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死可以生,生可以死。”


    “這樣用自己的靈魂去觸動別人靈魂的音樂,是無法評價的。這已經不屬於人間的歌聲,這是屬於神靈的領域了。我想,哪怕是曉晨自己恐怕也很難再複製這次演唱。對吧?”


    他扭頭去看,卻看到旁邊空空的座位。


    他沒覺得尷尬,而是抬頭,看著舞台上站在段曉晨身邊,似乎手足無措的杜采歌。


    那令人不忍直視的臉上浮現出堪稱可愛的微笑,可愛的微笑與慘不忍睹的車禍現場形成鮮明對比。


    他輕聲說:“對吧,uu看書ww.ukanshu 你覺得呢?占據了流行樂壇半壁江山的天才音樂人。”


    杜采歌不知道丁巍正在向自己發問。


    此時從“超現實”的體驗中脫離出來,雖然內心仍然動搖,卻已經在理智地思考一個問題:今晚的這一幕,將要如何收場?


    自己肯定不會因為這一首歌就答應成為段曉晨的男朋友。


    可是剛才段曉晨和自己的親密互動,被數萬人盡收眼底,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就是段曉晨的目的?要在眾目睽睽下,逼迫自己做一個不想做的決定?


    如果是這樣,這個女人的心機就令人厭惡了。


    正當他這樣想著,段曉晨已經開始調侃那一對學霸情侶:“你們也太配合了吧,從頭到尾沒有開口唱一句。這樣錯過你們與我合唱的機會真的好嗎?”


    情侶中的女孩笑著舉起話筒:“我覺得這樣很值啊!大家你們說呢?”


    “很值!”歌迷們異口同聲地喊道。


    段曉晨笑得眼如彎月,兩個淺淺的酒窩能醉倒天下英雄好漢。


    笑了一陣,段曉晨正色說:“感謝海明威的配合,作為一個合格的工具人幫助我醞釀情緒唱好了這首歌,還幫助我抽獎。在這裏我要聲明一件事。”


    “請大家不要誤會,海明威是我非常親密的朋友,我很感激他對我的幫助,感謝他對我的提攜,也很珍惜和他的友誼。但我們不是情侶關係。請現場和電視機前的歌迷朋友們不要給他不必要的壓力,也請在場的媒體朋友筆下留情,不要給他造成困擾,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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