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至在介紹了情況之後,王守仁最後又加了一把火,道:“謝至並非說空言之人,二位與其去往他處,不妨按謝至所言的試試。”


    王守仁翩翩公子的形象,學識也不錯,在讀書人之中頗有些威望。


    他的這把火,讓唐寅和徐經二人的防線更為鬆動。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徐經終於開口了,道:“如此之時,謝會元還能如此盛情相邀,在下甚為感激,這樣如何?在下與伯虎商量一下,盡快給謝會元一個答複。”


    徐經已有如此轉圜態度了,謝至也無需多言了,爽快道:“好,二位商量後於守仁兄交流便是,某殿試之前的餘下幾日恐得待在宮中,很難出來了。”


    他們幾人不過也是第一次見麵,也才剛剛能和氣說上幾句話,完全還沒到了熟絡的地步。


    再說了,確實也應當給人家一個考慮的餘地。


    謝至起身,道:“某就不打擾二位了,告辭了。”


    謝至率先起身離開,王守仁和朱厚照緊隨謝至之後離開了唐寅的房間。


    出了房間之後,朱厚照便問道:“就這樣了?二人能否答應嗎?”


    謝至扯起了一道笑容,無所謂的回道:“草民該說之言都已經說了,如何選擇就看他們自己了。”


    態度有態度,誠意有誠意。


    謝至目前能做的也就隻有如此了。


    從樓上下去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迎麵而來的小二。


    朱厚照拿出自己裝有銀錢的錢袋子,道:“本...少爺要押謝五連中三元。”


    那小二接了錢袋子,頓時更加眉開眼笑。


    “你若敢貪了本少爺銀子,本少爺...”


    不等朱厚照威脅之言出口,那小二立即保證,道:“不敢,不敢...”


    朱厚照收了陰惻惻的笑容,微微一笑道:“不敢便好,記在謝至身上。”


    得那小二連連點頭,又親眼見那小二在押謝至連中三元的名冊之上寫下謝至的大名後,朱厚照才放心離開。


    出了及第客棧,謝至便發問道:“殿下,你不是說你沒銀子了嗎?”


    朱厚照有些底氣不足,躲閃著回道:“本宮是沒銀子了啊,這不都押在你身上了?謝五啊,你可定要中了狀元才是,不然本宮的銀子就虧大了。”


    朱厚照臉皮一貫都厚如城牆,謝至也習慣了,懶得與他掰扯清楚。


    白了他一眼,回道:“草民是想中狀元,但狀元是陛下欽點,能否中狀元,就看陛下是否願意給草民這個機會了,要不殿下去與陛下說說?”


    朱厚照拍著謝至肩膀,笑嘻嘻的回道:“本宮相信你憑自己本事也定能中了狀元的,好了,快回宮吧,本宮餓了。”


    在孫家客棧,他們點了菜也沒吃便被帶到北鎮撫司待了幾個時辰,肚子早就餓了。


    謝至也沒反駁,與王守仁告別道:“守仁兄,唐寅和徐經之事,便勞煩你多操心了。”


    王守仁向來大氣,胸有成竹的道:“放心吧,此事交於在下了。”


    這個事情交於王守仁,謝至著實是放心的。


    回了宮,朱厚照吃飽喝足後,才恍然大悟道:“對了,謝五,你說你在從宮中去貢院之時,有人攔了你的路,會是誰?”


    朱厚照這廝也太不意思了,現在才想起這茬。


    還以為是他想明白這個事情了,原來是幹脆忘記了。


    謝至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也不搭理朱厚照。


    半晌後,朱厚照終於道:“本宮知曉了,也與慶雲侯有關吧?此事若是其他人所為,父皇在鎮撫司的時候便會一並處置了,正因為是慶雲侯所為,即便多了此項罪名,對慶雲侯也不過是不痛不癢而已,父皇不能出言訓斥,也不能太過為難周家,隻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緘口不提了。”


    朱厚照這廝頭腦絕對夠靈活,就看願意用在正事之上了。


    謝至當做沒聽到,也不做搭理。


    有時候不否認,那便是承認了。


    若不是得知尚雲,盧文等人給他散步流言是受周壽所指使,謝至也不會把那夥攔路之人完完全全的歸結他頭上去。


    堂堂一個侯爺,他不就是打了他孫子一頓嗎,那還是在他孫子有錯的情況之下呢,至於這麽一次次為難他一個小輩嗎?


    如此做,難道不會顯得自己有些掉價?


    謝至對朱厚照的想法不做回答,起身道:“殿下不困嗎?草民是困了,草民得去睡會了。”


    朱厚照瞅了一眼朱厚照一臉的鄙夷,道:“能否有些出息,怎就知吃和睡了,謝五,你若想報仇,不必顧忌本宮,本宮可幫著你的,周家為人,本宮也早就看不慣了。”


    朱厚照這廝也就是嘴上說的好,曆史記載中,他即位後,也沒見他把他那兩個攪屎棍一般的舅舅怎麽著啊。


    謝至可不敢指望著朱厚照,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羽翼強大的那一日了。


    謝至不搭理朱厚照,起身才走了幾步,一宦官便走了進來,行禮之後道:“謝伴讀,陛下請你過去一趟!”


    弘治皇帝找他,謝至倒是沒有想到的。


    這個時候,弘治皇帝不應該是自我療傷嗎?即便找人傾述,找的人也不應該是他吧?


    這個事情就怪弘治皇帝的心太軟了,即便周太後對他有恩,碰上那些強硬一些的帝王,又怎會容忍周家兄弟在朝中這般為非作歹,也如何會被周太後這般脅迫。


    也就是周太後沒什麽本事,但凡讀過幾本書,那還不得是讓周太後做了第二個武媚娘?


    謝至腦海中快速過了一番這些事情,隨之笑嗬嗬問道:“怎麽是公公來傳,蕭公公呢?”


    那宦官能留在弘治身邊,在內伺中地位是不低,但在謝至麵前倒也還算知曉分寸,回道:“蕭公公不在宮中,隻能是咱家來傳謝伴讀了,謝伴讀快著些吧,莫要讓陛下久等。”


    謝至也沒再耽擱,隨著那宦官直接便去了暖閣。


    那宦官並未進入暖閣,把謝至送到門口便退了出去。


    謝至自行進入暖閣中後,便瞧見弘治皇帝一人正靠在軟塌之上閉目養神,整個暖閣靜悄悄的,唯有香爐中飄著嫋嫋煙霧,使得房間有些人氣。


    謝至行禮喊道:“草民謝至拜見陛下。”


    弘治皇帝緩慢坐直了身子,道:“坐吧。”


    謝至也沒客氣,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笑嘻嘻的問道:“不知陛下找草民前來有何吩咐?”


    弘治皇帝指了指旁邊禦案之上的一道折子,以及明黃色的卷軸,道:“你先瞧瞧。”


    謝至起身,走至禦案旁邊,率先拿起明黃色的卷軸。


    卷軸上的內容很清楚,對唐寅和徐經的處置不過就是免了鄉試成績。


    這樣的處置可謂是寬鬆很多了。


    謝至又拿了那折子,這折子是程敏政的。


    在折子中,程敏政洋洋灑灑的寫了很多。


    總之就一句話,uu看書ww.ukan 老子不幹了,老子幹不了,老子要辭官。


    謝至把折子放回原處,他直到現在還搞不明白,弘治皇帝找他來的目的是什麽。


    依照弘治皇帝的吩咐瞧了聖旨及奏折後,便乖乖坐回了原處。


    在搞不清楚事情的狀況之時,還是要少說話放才是上上之策。


    在謝至坐下之後,弘治皇帝才道:“再過幾日便要殿試了,好生考,莫要被此事影響。”


    謝至拱手回道:“草民明白,草民向來大大咧咧。”


    說到此處了,弘治皇帝又加了一句,道:“陛下也不必過分糾結一件事情,朝廷上下需要陛下處理之事還很多的。”


    謝至雖沒明說,但意思確是很清楚了。


    弘治皇帝點頭道:“朕知曉了,你回去吧。”


    這就完了?


    謝至心中雖有詫異,卻也隻能是起身拱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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