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峰頂,樹木漸少,最後整齊齊沒了,一大片人工修整後的草地上,一片仿古建築群慢慢現出厐大的身形來。


    白牆灰瓦,樓台亭閣,院廊廂房,竟然給人一個超大村落的感覺,這光明門好大啊!


    意念騰空而起,發現這靈秀峰是個數百米高,幾公裏見圓的老山。四坡平緩,綠林濃密,隻是山頂全部砍掉,修成公園一樣的草地和建築。


    這片建築怕有兩、三平方公裏大啊,哪裏是村,好多川邊的縣都沒有這麽大。


    幾百米長的石階足有三米寬,一路向上,直麵一座大殿。這裏的風格和中國不太一樣,屋頂要平些,上麵有瓦獸鎮著,但麵積長大許多,都留有長長的雨簷,氣勢大器恢宏。


    一路有人躲開,章程直接無視。


    穿過大殿,又穿過一個中殿,裏麵是一個長長的廣場,廣場正中是一個超大殿。


    上了十九級台階,盼兒脫下了腳上運動鞋,穿著襪子就進去了。章程自然不會脫鞋,他也沒鞋,地心這套連體服腳底加厚就是鞋,還自帶清潔功能。


    人都殺了,就算踩髒了又如何?


    再說,我想要你們死就死,想要你們活就活!章程又恢複了一絲戾氣。


    大殿很大,裏麵有十幾根華表一樣的白色石柱,雕工精美。大殿中部卻一空,是個巨大的天井,天井中有一個畝許大的兩米高台,一體白色,象是用故宮的那種漢白玉砌成。


    正主現身了。


    高台正中,絳色地毯上是一個正方茶幾和四把寬大的木椅,造型簡單、線條流暢,看似平常,卻全是烏木製成。


    麵對章程的烏木椅上,正坐著一個約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身著白袍,一臉髯須,頭紮道髻。正看著這個剛殺了自己弟子,現在又無禮地四處查看的科幻打扮年青人,不動聲色。反到是他身後站立的一個中年人臉上怒氣騰騰。


    盼兒上前,雙手交叉一躬,“師父,父親。”


    髯須中年人手輕輕一揮,眼睛卻沒有離開章程。


    章程無視般地左看右看。


    這些圍欄雕得好漂亮,每個石柱上的動物都不同,有三十六種之多。又摸過那油光亮滑的椅子慢慢坐下,這包漿,嘖嘖,拿到成都去,要賣好多錢啊。


    自始自終,就沒正眼看過兩人。


    站立中年人都快要炸了。


    章程開口了:“這些石獸是誰雕的?”


    髯須中年雖然看不見章程麵目,但聞得此言,臉上卻有些驚喜,“是鄙人所雕,可入小先生法眼?”聲音平緩,帶有磁性。


    “很不錯,給我雕兩個麒麟,回去我也修座院子,拿來鎮宅。”


    站立中年心情猛波,卻忍住沒有開口。


    這時,盼兒端著套茶具過來跪下泡茶,腰身下彎,章程正好看見事業線。


    靈機一動:“這個女娃不錯,待會送到我的房間來,我要用。”


    盼兒端壺的手一抖。


    站立中年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手指著大聲喝斥:“你找死,膽敢如此無禮!”


    哼,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一道黑影一閃,直撲那中年人麵門,章程殺機畢現,用足了十成力。


    “啊!”一聲驚叫,滿頭虛汗頓時從那人臉上滾滾而下。


    一支造型古怪的黑色飛鏢,正定在那人山鼻前,被一隻白玉般的纖手緊緊抓住,勢頭不減的飛鏢,鏢頭顫動,仿佛還想奪路而去。


    髯須中年人,慢慢將鏢拿到眼前,手腕一翻,攤開手掌,掃了一眼,又放到茶幾上,輕輕推到章程麵前,“此物貴重,小先生請保管好了。”


    章程早預料到了此幕,收了攝月鏢。


    心中卻閃過一陣輕視——金剛後期,也不過如此!又溝通影雷,還想殺人。


    髯須中年卻叫道:“國慶,你退下!”


    那鄭國慶氣勢大減,“是,祖上。”竟不敢回頭,一步步警剔地看著章程後退,從另一邊台階下去了。


    下得高台,一抹冷汗,心髒狂跳,這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髯須中年微微一笑,“鄙人鄭克塽,還沒請教小先生尊姓大名?”


    章程終於正視了此人。


    這就是鄭老怪?看上去不過五十多歲,比那鄭國慶大不了幾歲。形象還有點,怎麽說呢,很象章程欣賞的一個姓氏少見的男演員,儒帥儒帥的,根本不象葉疏燕形容的那種不堪。


    “在下中國國安少校,章程。你就是鄭老怪?”


    鄭克塽一笑,“忝活了四百多歲,所以成了老怪物了。章兄弟,年紀應該不大吧。”


    盼兒把茶給兩人沏好,身子有點發抖。


    “比你小得多,二十多!”章程隨口說著,卻對剛才沒殺掉鄭國慶相當不爽,難道要拿這個盼兒開刀?


    “盼兒,你下去換身衣服再來吧,這樣不禮貌。”鄭克塽好象感應到章程的心思,對那盼兒說。


    盼兒如得大赦,慌忙退走。


    視野掃過,這座近十畝大小的大殿,現在隻剩自己和鄭老怪了,別說人,鳥都沒一個。金剛後期核彈都炸不死,這還殺個鳥鳥。


    鄭克塽微微一笑,“章小兄弟,心情平複的感覺如何?”


    心中戾氣漸平,章程不禁暗歎,這威立得……半途而廢。


    怏怏不樂地開口道:“兩件事,一、交出吳天明,二、梅天意是我師娘,雙修免談。”


    鄭克塽伸手端起茶杯細品,卻沒有說話。


    茶碗輕放,鄭克塽坦然開口道:“章小兄弟,第一件事理所應當。劣徒吳天明作惡多端,我把他關在懸劍洞麵壁三十年,既是懲罰也是逼他反省,算是給他一個覺悟的機會。即然貴方前來討要正法,自然交與你。”


    章程點點頭,心中卻不屑,要不是在我威勢之下,你會這麽痛快地交人?


    “第二件事”鄭克塽遺憾地苦笑一下,“沒想到你是梅仙子師兄的徒弟,這其中可能有些誤會。”


    “哦,何以見得?”章程不動聲色,看他說個什麽名堂。


    “我是金剛後期,梅仙子是金剛中期,章小兄弟應當知道,金剛期在世間之罕見,尤其是女性金剛中期,天下恐怕隻有梅仙子一人。”


    章程不置可否。


    鄭克塽就當他明白,又道:“所以我才自降層次約梅仙子雙修。從得利來看,梅仙子會遠多於我。我的金書邀貼發出月餘,梅仙子並沒拒絕,想來還在考慮之中。章小兄弟何不聽聽梅仙子本人的意願?”


    原來如此。


    細細一想,好象丈母娘並沒有完全拒絕的意思。這個,章程有些遲疑不決了。


    盼兒換了身練功服過來,素麵朝天,頭發紮成馬尾,給兩人換了一泡熱茶,低眉束手跪在一旁。


    鄭克塽也不催,隻管舉杯喝茶。


    斟酌片刻,章程隻好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師娘自己決定吧!”


    鄭克塽一笑,誰知章程又補充道:“如是我師娘不願意,你就不用再發什麽金書邀貼了。”


    鄭克塽將杯一舉,一飲而盡,“這是自然。”


    嗯,居然這麽順利。沒想到鄭老怪還是講道理,活了幾百年人的想法和觀點確實和普通人不同,有點地心的意思。難道王晉、何益的分析都錯了?兩條人命啊,又一想,管不了那麽多,沒殺鄭國慶算不錯了。


    “那好,把吳天明給我,我就走。”章程爽快道。


    “沒問題,我已經叫人帶過來了,片刻就到。”鄭克塽淡淡地說,仿佛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濃雲密布,天色昏沉,這靈島的天甚是古怪,一年到頭都有厚厚的雲層,難道和師門傳說中的仙跡有關?那個“淵壁”又是什麽,得去看看。


    鄭克塽望望天空,喃喃道:“台風就要來了,可能又要封島了。”


    章程穿著連體服自然感覺不到,其實外麵很悶熱了。uu看書 ww.ukanshu


    “章小兄弟不嚐嚐這大禹嶺的高冷茶麽?這是台灣的高山茶王,每年產量不過數百斤。”鄭克塽接過盼兒斟上的茶說道。


    章程想了一下,這威即已立,還須以真麵目示人,免得別人記不住。


    伸手摘了頭套,端起茶來一飲而盡,果然是好茶,清雅渾厚,喉韻無窮。


    鄭克塽怔怔看了章程一會,笑道:“小兄弟真乃神人,想不到這麽年輕就進入金剛期,真是羨殺鄙人了。”


    章程一笑。


    盼兒偷偷看了章程一眼,心中暗驚,怎麽這個殺人魔王竟如此年輕,秀氣,和那電視裏的小鮮肉一樣?


    不一會,兩個白衣弟子在周伯淵帶領下,抬著一人跑了過來。


    章程天眼看去,不是吳天明又是誰?隻是身上捆了幾道黑色的繩索,滿臉恨意。


    見章程如此年輕,周伯淵心中暗驚,忙抱拳向鄭克塽複命。


    章程得意洋洋,此時既然要立威,自然是微能全放,越多越好,想必這周伯淵定然看見了。


    起身一抱拳,“如此,本人告辭了!”


    鄭克塽卻輕輕搖頭,看著章程說道:“章小兄弟,不急。你的事完了,我的事卻沒有完啊!”


    章程頓時感到鄭克塽傳來一聲冷笑,警兆大生,“你想出爾反爾?”


    鄭克塽朗聲道:“自然不會。但我也有兩件事找章小兄弟商量。一、我徒兒謝紀、門徒李成念,無端慘死你手,這事如何解決?二、擇日不如撞日,我已派人去請梅仙子前來給我答複,章小兄弟何不等等令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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