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撲上來,掐著她的下巴,眸底有火光在跳躍,他抿緊薄唇,嗓音啞得不像話,“找死麽,我成全你!”


    誰也不知道,他剛才看到照片時心裏的悸動,他左等右等,等了快一個小時,也沒見她找上門來,他本來還想把電話催催,就看到她發過來的照片。


    人來人往的宴會大廳裏,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反應,真想把那個女人捉來弄死她。第二張照片發來時,他已經在上樓的電梯裏了,看到她浴袍上的loge,知道她就在盛世豪庭,要知道她的房號,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韓美昕瞧他黑著一張俊臉,伸手輕撫他的下巴,柔聲道:“不生氣了?”


    “今晚侍候得好,就不生你氣。”男人說著吻了上來,不給她喘息的時間,掠奪走她所有的思緒。


    韓美昕被他折騰得幾度欲仙欲死時,悟出了一個真理,在床上,千萬別向男人求饒,否則他會更想折騰死你。這一晚,她用血淋淋的教訓,證實了這個道理。


    薄慕年與韓美昕的婚禮正式提上日程,作為準新娘的她非常忙碌,忙著與薄慕年拍婚紗照,忙著與薄慕年造人。


    當初韓美昕生小周周時,薄慕年在產房外等了大半夜,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那樣焦躁又不安的情緒,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忘,在決定不做措施時,他還小心翼翼地征詢韓美昕的意見,“不生了,成麽?”


    韓美昕一挑眉,看見男人心有餘悸的模樣,生下小周周後,劉媽有一次提起等在產房外麵的薄慕年,說他臉色慘白,不停的走來走去,裏麵有聲音,他著急,裏麵沒聲音,他更著急。知道她平安誕下一女,他才鬆了口氣,那樣子好像生孩子的人是他,“可是爺爺還等著抱曾孫,爸媽也明示暗示我好幾回了。”


    薄家家大業大,到底需要一個繼承人,來繼承偌大的家業。


    薄慕年爬上床,將嬌妻擁在懷裏,含情脈脈地望著她,低聲道:“那你呢,你怎麽想的?”


    韓美昕臉頰微微發燙,他還記得問她的意思,看來並不是不在乎她,她道:“小周周太孤單了,再說現在全麵放開二胎政策,生了又不罰款。”


    薄慕年失笑,手指潛進她的睡衣裏,“我是問你,想不想給我生孩子?”她第一次懷孕,並非心甘情願,所以這一次,他尊重她的意見,如果她不想生,那麽他會安撫好家裏的長輩,不給她任何壓力。


    韓美昕臉紅了,她羞澀道:“都生了小周周了,你還問我這種話。”


    “生小周周時,你身心並不愉快,我希望你能身心愉快的給我生個孩子,老婆,你懂我的意思嗎?”薄慕年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自然沒有錯過她臉上羞澀的表情。


    韓美昕抬眸看他,他眸中的深情毫無遮掩,他以她的感受為先,她真的很感動。其實生二胎,她還是有些擔心的,比如生完孩子,身材再也恢複不了怎麽辦?變醜了怎麽辦?


    要知道她的老公可是萬人迷,即使年近不惑,依然迷倒一大片少女的芳心,她忐忑道:“老實說,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不過要是有了,我會生下來。”


    薄慕年歎息一聲,“那我們順其自然,不強求。”


    “嗯。”


    薄慕年最近很忙,忙著給老婆策劃一個完美的婚禮,交給公司的策劃部,他不放心,要親力親為,可是絞盡腦汁,也不過是砸錢的方式,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浪漫又唯美。


    婚禮提上日程後,薄慕年親自去鄉下把韓父韓母接過來,韓父韓母一開始不願意跟他去市裏,兩老還記得當時受到薄夫人的羞辱。兩老這輩子什麽都沒有,就有一身骨氣。


    薄慕年放下身段,與韓父韓母促膝長談,他道:“爸,媽,我媽說話確實有不妥之處,我代她向您們二老道歉,您們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美昕一個人在桐城,時常念叨想您們,她工作忙,除了平常打電話聊表孝心,沒法在您們跟前盡孝,她常和我說,您們對她的好,她無以為報,就想天天看到您們,請您們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去桐城住一段時間,多陪陪她。”


    老兩口相視一眼,韓母感慨道:“美昕是個有孝心的丫頭,我們一直擔心她認回親生父母,就不要我們了。”


    “您多慮了,生恩不及養恩,在美昕心裏,您們永遠是她的父母。”


    薄慕年說服了老兩口,將他們接回了桐城。那天韓美昕加班,並不知道薄慕年一大早開車去鄉下,親自接老兩口回來。


    她下班回到家,將車子停在花園前麵的停車道上,她拿起公文包下車,穿過花園時,她隱約聽到了熟悉的笑聲,她一怔,朝客廳看去,看到韓父韓母坐在客廳沙發上,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韓父韓母還坐在那裏,她心情澎湃起來,快步朝別墅跑去。


    衝進別墅,她甚至來不及換鞋,就往客廳跑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磚上有些打滑,她整個人往地上摔去,下一秒,一條結實的手臂摟住她的腰,將她拽了回來。


    薄慕年心有餘悸的瞪著她,俊臉黑沉,低聲斥道:“跑什麽跑,這麽大的人了,還這樣莽撞,摔著了怎麽辦?”


    韓美昕吐了吐舌頭,“我看見爸媽太興奮了嘛,你都不打電話告訴我爸媽來了,否則我一定不會加班到這麽晚。”


    薄慕年放開她,掐了掐眉心,她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長大,什麽時候才會不讓他操心?“去把鞋子換了,爸媽在這裏,又不會跑。”


    韓美昕朝客廳張望,見爸媽都站起來看著她,她笑眯眯道:“爸,媽,我先換鞋,你們坐。”


    韓父韓母看著兩夫妻的相處,確實比七年前他們來時要自然得多,那個時候他們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兩人的相處很別扭,說是夫妻吧,又沒有夫妻之間那種情意綿綿的感覺,說不是夫妻吧,他們確實登記結婚了。


    薄慕年拎著她去換了鞋子,這才放她去客廳,韓美昕給父母一個大大的擁抱,笑得格外高興,“爸媽,想死我了,抱抱。”


    韓母瞧女兒撒嬌,跟他們一點也沒有嫌隙,心終於穩穩的落回原位。當初他們領養她的時候,並不知道她的家世那麽好,這些年,他們從來沒有主動去打聽她的家人,也是怕她認回了親人,就不要他們了。


    韓父見她要撲上來抱,古板的老人哪裏接受得了,瞧了女婿一眼,皺眉道:“多大的人了,還抱抱,女婿見了要羞你了。”


    韓美昕斜睨了薄慕年一眼,還是抱了抱父親,她道:“他才不會,對了,爸媽,你們來了就住一段時間,你們要是覺得跟我們住在一起不方便,薄慕年在這附近買了別墅,離這裏不遠,我下班了就可以帶小周周去看你們。”


    “我們來的路上,女婿已經跟我們說了,我還是那個意思,落葉歸根,人老了,就想在一直生活的地方住著,心裏也踏實。等你們的婚禮結束,我們就回去。”韓父道。


    “可是……”韓美昕一聽急了。


    韓父拍了拍她的手,道:“美昕,你和女婿的孝心我們心領了,桐城離鄉下不遠,小周周也挺喜歡鄉下生活,等你們不忙的時候,就帶著孩子回來看我們。”


    韓美昕心裏明白,爸爸這樣說了,就一定不肯住在這裏了,她也沒有再強求,“好,等我過幾天不忙了,我開車帶你們去市中心轉轉,薄慕年找了設計師,給你們設計婚禮上要穿的禮服,到時候我帶你們去量量尺寸。”


    韓父韓母點了點頭,從小生活在鄉下,住在這樣金碧輝煌如同宮殿一樣的別墅裏,會讓老兩口束手束腳,總怕把光可鑒人的地板給踩髒了,所以總是感到特別拘束。


    當晚韓父韓母在客房住下了,韓美昕一直賴在父母房間裏,陪他們聊天,一直聊到深夜,老兩口見她頻頻打嗬欠,才趕她回去睡覺。


    韓美昕和父母道了晚安,然後回房間去,走進臥室,她才想起父母習慣了各蓋各的被子,而客房隻有一床被子,她轉身去樓下,找劉媽拿了一床被子,準備送過去。


    剛來到客房門外,就聽到裏麵傳來母親的聲音,“老伴,看樣子,女婿對美昕是真心的,他們在一起要幸福了,我們才對得起美昕死去的母親。”


    “是啊,一開始我還擔心女婿是有錢人,身上有那些有錢人的不良嗜好,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我怕美昕會吃虧,今天他親自開車來接我們,跟我們說的那番話,我就知道我誤會了他,現在的年輕人,有他這麽實誠的人很少了,現在我們可算放心了。”


    韓美昕站在門外,終是沒有敲門進去,她抱著被子失魂落魄的回了臥室。薄慕年靠坐在床頭,從雜誌上抬起頭來,看見她像遊魂一樣晃進來,他挑了挑眉,“怎麽了?這副表情。”


    韓美昕將被子擱在外間的沙發上,她走到裏間,掀開被子爬上床,悶悶不樂的躺下來。薄慕年見狀,將雜誌放回床頭櫃上,也滑進被窩裏,一手支著腦袋,看她盯著天花板發呆,“到底怎麽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韓美昕覺得心裏酸酸的,她拉高被子蓋住臉,悶聲道:“沒什麽,睡吧。”


    薄慕年蹙了蹙眉頭,伸手拉下被子,“韓美昕,有心事和我說,不要悶在心裏,是你爸媽說了什麽嗎?”


    “沒有。”韓美昕搖了搖頭,她望著薄慕年,道:“我就是覺得我太不像話了,忙起來也很少打電話回家,他們那麽關心我疼愛我,可我……”


    薄慕年歎息一聲,將她摟進懷裏,“那以後就常常給他們打電話,經常回去看看他們,韓美昕,不要自責,在自己還力所能及時,多關心關心他們。”


    “嗯。”韓美昕用力點了點頭。


    翌日,韓美昕有官司需要出庭,吃完早飯就走了,薄慕年早上有重要的會議,但是想起昨晚韓美昕說的那番話,他打電話給徐浩,讓他把會議推到下午。


    他則留下來陪兩位老人,韓父韓母麵對女婿時,總感覺自己是他手下的員工,很不自在。薄慕年主動找話題,不過翁婿三人,能聊的話題,都是關於韓美昕的。


    韓父一說起女兒就特別自豪,“她上小學時成績非常好,都是雙科滿分。她上小學六年級時,期末考試的時候,她發高燒還堅持去考試,結果因為燒得嚴重,發揮失常,最後數學隻拿了八十分,拿到成績單回來,就抱著她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薄慕年聽著老人講述韓美昕童年發生的趣事,他唇邊泛起柔軟的笑意。


    “美昕這孩子從小自尊心就強,做什麽都非得爭第一,學不來軟著性子,女婿,她年紀還小,有時候你多讓著她,不是原則上的問題,就先服個軟,夫妻之間,哪需要爭個輸贏,真的爭贏了,輸的就是感情了。”韓父語重心長道。


    “爸,我明白。”薄慕年一臉的虛心受教,這七年,他們要是學會了服軟,也不至於浪費了整整七年時光,他十分讚同韓父的話。


    韓父點了點頭。


    韓母坐在旁邊,見翁婿倆談得來,她是越瞧這個女婿越喜歡,話不多,麵冷心熱,能陪他們聊這麽久的天,也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的樣子。


    說話間,薄慕年的手機響了,是婚慶公司打來的,說已經製作了方案,讓他看一看。薄慕年站起來,向兩位老人告退,然後上樓去書房收郵件。


    婚慶公司的方案千篇一律,婚禮除了壕,沒有任何新意,他打電話回去,語氣嚴厲的讓他們重新製作方案,否則就考慮換婚慶公司。


    婚慶公司經理急了,這是個大單啊,之前沈存希結婚,他們就賺了不少,接下薄慕年的單,他們三年都不愁了,“薄總,您有什麽想法,可以說給我們參考一下。”


    “……”薄慕年語塞,他到底想要給韓美昕一個什麽樣的婚禮呢,連他自己都沒有想法。掛了電話,他臉色陰沉的走出書房,就看見韓父手裏捧著一個陳舊的日記本忐忑不安地走來走去。


    “爸,您找我有事?”薄慕年出聲問道。


    韓父抬起頭來望著他,他撓了撓頭,“我剛才聽你說什麽婚禮的,這是美昕以前寫的日記,也許能幫到你。”


    老人將日記本遞過去,薄慕年接過來,老人又道:“本來這日記本是想要給美昕的,昨晚聊天聊得太晚就忘了,你看看。”


    說完,老人轉身下樓去了。薄慕年收回目光,垂眸盯著手裏的日記本,轉身進了書房。


    韓美昕離開法院,官司輸了,她心情不太好。這些年,她接官司有個原則,絕不接出軌方的單。大概因為她的背景夠強大,事務所也從來不會強迫她去接,為渣男渣女辯護。


    今天這個官司,男方有暴力傾向,幾次致她當事人重傷,但是每次都逃過了法律的追究,因為他手裏的王牌,他有精神病史。


    送走當事人,她心情很低落,接到薄慕年的電話時,她正在江邊吹風,薄慕年聽見她的聲音很低落,問道:“官司輸了?”


    “嗯,薄慕年,我是不是很差勁,她那麽相信我,我卻沒能救她於苦難。”韓美昕消沉道。


    薄慕年問道:“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也不想讓你看見我像鬥敗公雞的蠢樣。”韓美昕不告訴他,她每次有負麵情緒,都會來江邊吹吹風,自我排解掉。


    薄慕年失笑,“我倒是挺想看看你的蠢樣,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韓美昕撇了撇嘴,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她都這麽難過了。最後她還是告訴了他她的位置,掛了電話,她又吹了一會兒風,轉身往車邊走去。


    剛坐進車裏,她就看見不遠處有輛白色SUV疾速開過來,她一開始沒有放在心上,直到那輛車不停加速,離她的車越來越近,都沒有減速的意思,她終於感覺到不妙。


    她抬頭看向後視鏡,看到那輛白色SUV上坐著一個穿著工裝,帶著鴨舌帽的男人,男人滿臉恨意地盯著她的車,讓她忍不住膽寒。


    她嚇得不知道該發動車子駛離,還是推開車門棄車而逃。就在她手足無措時,那輛白色SUV已經撞上了她的車,她的車被那人硬生生撞著往前滑了幾米。


    韓美昕被彈起來,額頭撞在方向盤上,整個人都有點發懵,她抬起頭來,看見那輛白色SUV迅速朝後退,然後加速前進,再度朝她的車撞來。


    韓美昕沒有係安全帶,這樣的撞擊,車內的安全氣囊是不會升起來的,所以她再度撞在了方向盤上,胸口都要被震碎。


    她暈暈乎乎地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車距離江邊不過幾米,這裏的大壩子沒有修護欄,那輛白色SUV再衝撞一次,就會將她頂進江裏,到時她必死無疑。


    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伸手去推車門,車門被撞得變了形,她根本就推不開,她急得手心直冒汗,看那人瘋了一樣的倒車,保險杠都撞掉了,他還拚命加速往她這邊撞來,她嚇得寒毛倒豎,不行,她不能這樣放棄,她必須自救,她不能死,她和薄慕年才剛剛開始幸福,她不甘心就這麽死掉。


    車門推不開,她急得眼淚直掉,身後那輛白色SUV咆哮著再度朝她撞來,她整個人又朝前麵摔去,撞得五髒六腑都攪在一起,她感覺到白色SUV一直頂著她的車屁股,將她往江裏頂。


    她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血紅,是額頭上的傷口淌下來的血跡,她伸手抹了抹眼睛,手上一片濕潤,不知道車輪子是不是被石頭卡住了,白色SUV頂不動了,那人瘋狂的倒車。


    韓美昕看見自己的車前輪胎已經懸在了大壩上,她打不開車門,顫抖著手去拿手機,她要給薄慕年打電話,或許是最後一個電話了。


    她拿起手機,手指不停在顫抖,眼前再度模糊,她一邊伸手抹掉眼瞼上的血跡,一邊撥通薄慕年的電話,薄慕年沒有接,她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見那輛白色SUV瘋狂地朝她撞來,她在心裏呐喊,薄慕年,你快接電話,快接電話啊。


    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她聽到身後那輛白色SUV的油門發出怒吼聲,朝她逼近,她甚至看到了死神的手已經掐住她的脖子,要奪走她的性命,她眼淚滾落下來,“薄慕年,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等著自己被江水淹沒,等著死亡的來臨。


    “砰”一聲,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以及刺耳的刹車聲,世界忽然陷入安寧。韓美昕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車子往下墜,沒有等自己被江水淹沒,她顫巍巍地睜開眼睛,發現她的車還懸在大壩上紋絲不動。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韓美昕轉過頭去,就看到身後那慘烈的景象,那輛白色SUV被一輛黑色卡宴撞飛了出去,車身翻倒在地,有刺目的鮮血從車窗裏一點點的流出來,染紅了車門。黑色卡宴的車頭塌陷下去,靜靜地停在那裏,車前蓋冒著青煙,卻依然像倨傲的王者,渾身充滿傲氣。


    韓美昕心跳一頓,看見男人踢開車門,從車裏下來,他猶如天降的神祗,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韓美昕眨了眨眼睛,當她看清男人的長相,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他來救她了。


    薄慕年沒有受傷,剛才他開車過來,看見一輛白色SUV瘋了一樣的撞一輛白色沃爾沃,看清白色沃爾沃的車牌,他呼吸差點停頓了,那是韓美昕的車。


    他迅速開下公路,朝大壩開去,從側麵去攔截那輛白色SUV。不過十幾秒時間,那輛白色SUV已經把韓美昕的車頂到了江邊,他再也沒了理智,一腳將油門踩到底,朝那輛白色SUV衝去。


    萬幸!


    千鈞一發之際,就在那輛白色SUV即將撞上白色沃爾沃的前一秒,薄慕年將油門踩到最底,黑色卡宴如從天而降,倏地撞開了白色SUV,對方亦是將油門轟到底,這一撞之下,白色SUV被撞得翻了幾翻,終是在大壩前停了下來,司機在車裏已經不省人事。


    薄慕年快步朝韓美昕走去,沒有人知道,剛才那一瞬間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手正在發抖,隻差一點點,他們就要天人永隔,幸好,幸好他及時趕到了。


    薄慕年走到白色沃爾沃前,車後備箱已經被撞凹進去,車門也扭曲著,將門卡死,車前輪掉在半空中,隻差一點點,車子就會被撞進江裏去,他走到駕駛室旁,用力拽了幾下,又踢了幾腳,才打開門。


    他將驚嚇過度的韓美昕從駕駛室裏撈出來,目光觸到她額頭上的傷,他眉頭蹙得更緊,眸底隱約夾雜著火光,該死,他竟讓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傷,他將她抱緊,感覺她在他懷裏不停輕顫,他輕拍她的背,溫聲道:“沒事了,乖,沒事了。”


    韓美昕這才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剛和死神擦肩而過,想到他不接她的電話,她握緊拳頭,粉拳中雨點般砸落在她胸前,她泣聲道:“你為什麽才來,嗚嗚嗚,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薄慕年抿緊薄唇,一顆心疼得揪了起來,他緊緊抱著她,解釋道:“電話響的時候,我看見你的車正被那輛白色SUV往江裏頂,我都急瘋了,哪裏還有時間聽你講電話,要是我真接了電話,這會兒你已經掉進江裏去了。”


    那樣危急的時刻,他有絲毫猶豫,或者慢一秒鍾,他們就有可能陰陽兩隔,他哪裏冒得起這個險?


    韓美昕聞言大哭起來,大概真的嚇得不輕,哭得十分委屈,額上的傷口又開始汩汩往外冒血珠,她哽咽道:“我到底招誰惹誰了,別人要我的命,嗚嗚嗚。”


    薄慕年心如刀割,想到她剛才受到的驚嚇,他輕拍著她的背,“不要胡思亂想,我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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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輕輕推開她,探手入懷,掏了一條幹淨的手絹出來,摁在她額上的傷口上,聽到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氣,他立即放柔動作,“很疼嗎?”


    “嗯,疼得腦子都木木的。”韓美昕老實的點頭。


    薄慕年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自己的座駕,他把她放在副駕駛座上,然後給她係上安全帶,關上車門,他看著不遠處那輛白色SUV,他眯了眯眼睛,打了通電話,“韓美昕在江邊遇襲,對方司機被我的車撞翻在大壩上,你派人過來,我要他活著,我要知道誰指使他幹的!”


    薄慕年神色陰沉地掛了電話,轉身上了車,卡宴前車蓋受到衝力,已經撞得慘不忍睹,幸好能發動車子,他將車駛回大路,在轉角處,與一輛相遇,兩人同時降下車窗,對方朝薄慕年點了點頭,朝大壩開去。


    韓美昕受到驚嚇,再加上有腦震蕩,他把她放在副駕駛座上,她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薄慕年送她去了私家醫院,經過精密的檢查,她身上除了額頭上的傷,沒有外傷,但是有輕微的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


    薄慕年辦理好住院手續,他回到病房,看見韓美昕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


    直到此刻,他的心跳都還沒有恢複正常,差一點,他就失去她了。隨即,他的神情變得狠戾,不管對方是誰,敢動她,就是和他作對,他必不會讓這樣的人存活於世!


    韓美昕不安的皺起眉頭,蒼白的唇瓣翕合著,似乎在說什麽,薄慕年傾身過去,附在她耳邊,聽到她斷斷續續道:“薄慕年,對不起,我們…來世…再見……,如果還有來生……我不會浪費這麽多時間……我會向你告白。”


    薄慕年聽到她這些話,簡直哭笑不得,她在危急時刻給他打電話,是要向他告別吧,幸好他沒接她的電話,要不會讓她氣死,那種情形下,她想到的隻有死,沒有想辦法脫險麽?


    可是在那種情形下,她想到的隻有他啊。


    這麽一想,男人的臉色柔和下來,他握住她的手遞到唇邊,輕輕吻了吻,“傻瓜,我怎麽舍得你死?如果後半輩子沒有你相伴,生命於我而言,又有什麽意義?”


    韓美昕還在不停囈語,大概真的是嚇壞了。


    薄慕年陪在病床邊,一刻不離的,看她漸漸安靜下來,他眉目凝重。韓美昕平時沒有結下什麽深仇大恨的人,他商場上的勁敵,雖然有些很陰險狡詐,但是絕不會去動韓美昕。


    那麽到底是誰要她的命,那輛白色SUV衝過去的速度,幾乎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架勢,誰和韓美昕有這麽大的仇恨?


    薄慕年蹙緊眉頭,他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沉聲吩咐:“徐秘書,馬上調查一下太太最近接手的官司,所有當事人與被告人的生平簡介,事無巨細,一個不能遺漏。”


    韓美昕身為律師,她擅長的是打離婚官司,這在所有的官司中算是最安全的,也不會惹上什麽大人物,可偏偏就有人想讓她死,那麽他就必須得徹查,消除安全隱患,否則他無法安心。


    晚上六點,徐浩拿著調查到的資料匆匆趕到醫院,他到的時候薄慕年正在接電話,是劉媽打來的,說韓美昕的電話打不通,問他們要不要回去吃飯。


    薄慕年擔心家裏的兩位老人擔心,他說他和韓美昕臨時都出差,這幾天暫時不回去,讓她好好照顧兩老。他掛了電話,轉身麵向徐浩,徐浩連忙將文件遞給他,看躺在病床上昏睡的韓美昕,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薄總,薄太怎麽受傷了?”


    薄慕年拿著文件,坐在病床邊翻閱起來,對徐浩的問題充耳不聞。徐浩瞧著男人神色特別冷酷,也不敢再問,隻得等在一旁。


    薄慕年迅速翻閱完文件,徐浩拿來的資料都是韓美昕近一年來接受的官司,單從調查資料上看,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都是一等一的良民,除了有一個,是韓美昕最近打贏的那場官司,被告是個暴力狂,經常在家對妻子進行家暴。


    他妻子受不了他的虐待,才提出離婚。據說上訴之前,這男的還去找了妻子求情,讓她再給他一次機會,可她去意已決,知道男人生性如此,不會改變,徹底死了心。


    薄慕年指著那個人的照片,道:“調查一下這個人。”


    徐浩傾身過去看了一眼,連連點頭,然後拿著那人的照片轉身迅速離去。


    薄慕年看著床上的韓美昕,她睡了好幾個小時了,一直沒有醒,他正想叫醒她,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對方道:“老大,那個人已經醒過來了,你可以過來審問了。”


    薄慕年猛地攥緊了手機,他掛了電話,傾身在韓美昕額頭上吻了吻,這才大步走出病房,對守在門外的兩名保鏢道:“除了醫生與護士,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探視。”


    “是,薄總!”


    薄慕年開車來到中心醫院,他快步走進醫院,渾身上下裹挾著一股淩厲之氣,讓路人退避三舍,薄慕年的神情,宛如來自地獄的撒旦,冷酷噬血。


    他走進住院部,徑直來到普通病房樓層,遠遠地就看見嶽京守在病房門口,他快步走過去,嶽京站直身體,迎上前去,道:“他在裏麵,麻醉劑剛退。”


    薄慕年微勾了勾唇角,徑直走了進去,嶽京跟在他身後,他身上的殺氣太重,他擔心他會失去理智,他吩咐保鏢守在門口,將病房門合上,然後倚在門口。


    薄慕年神色陰沉地走到病床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頭上裹著紗布,一條腿骨折,吊在半空中,手臂也骨折,脖子上麵還戴著固定套夾,鼻青臉腫的,看樣子傷得不輕。即便如此,也能依稀辨認出,他就是那個有暴力傾向的被告。


    他看見薄慕年像奪命死神一樣朝他走近,自然也認出他來,他嚇得臉色慘白,開車去撞韓美昕,想把她撞進江裏時,他沒有害怕,他甚至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弄死了韓美昕,他也不活了。


    可是他沒能弄死韓美昕,自己也活了下來,還要承受這個男人摧天毀地的怒氣,“你、你是誰呀?”


    薄慕年扯了扯唇,冷笑一聲,“你動我老婆之前,沒有打聽一下她是誰的妻子麽?怎麽,有膽子敢撞她的車,沒膽子承受我的怒氣?”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男人移開視線,不敢與氣場強大的男人對峙,他努力伸手去夠呼叫鈴,“我、我要叫醫生,我頭疼,我、我有腦震蕩。”


    薄慕年懶得和他玩,伸手直接將他打著石膏的腿從上麵拿下來,剛打上的石膏撞到床角的鐵柱子,應聲而碎,一股劇痛襲來,男人疼得哀嚎一聲,渾身直冒冷汗。


    薄慕年冷冷地盯著他,冷聲道:“說,是誰指使你傷害她的?”


    男人痛得咬緊牙關,看著麵前像惡魔一樣殘忍的男人,他道:“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的主意,她害得我和我老婆離婚,我要她不得好死。”


    薄慕年雙手斜插在西褲口袋裏,端的是優雅貴公子的作派,可骨子裏的暴戾卻無處不在,他道:“是麽?我聽說你的賬戶裏突然多了五十萬,難道這不是買命錢?”


    薄慕年來時的路上,就接到徐浩打來的電話,這個男人因為家暴其妻,法官判決他淨身出戶,身無分文的他,嗜賭又好吃懶做,賬戶裏突然多了五十萬,可見必定有人指使。


    男人畏懼地望著他,萬萬沒想到薄慕年是有備而來,他咬著牙關硬挺,“那是我贏來的,我本來想用那筆錢買凶殺了那個賤人……”


    薄慕年拽起輸液瓶朝男人受傷的腿砸去,男人頓時捧著腿嚎叫起來,薄慕年黑眸裏像粹了火一樣,“罵誰賤人,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嶽京站在門邊,離得那麽遠,看到那男人的腿被輸液瓶砸得鮮血冒了出來,他看著都替他疼。要知道薄慕年護起短來,簡直變態得恐怖,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還敢去挑釁他,活該!


    男人痛得死去活來,他拚命吸著冷氣,還是緩解不了那股銳痛,他痛得冷汗直流,身上的病服被冷汗打濕,他大聲叫道:“來人啊,殺人了,來人啊,有人要殺我,救命啊。”


    薄慕年冷冷地看著這個如小醜一樣的男人,這麽孬的東西,到底哪裏來的膽量敢動他的人?“你有這個力氣喊,不如老實招了,誰指使你的,或許我還能留你一條賤命。”


    男人想著賬戶裏那五十萬,他咬著牙道:“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幹的。”


    “嘴硬?”薄慕年挑眉,“忘了告訴你,我是特種兵出生,審起犯人來,有的是一千種不重複的方法,讓你乖乖開口,是用了刑才肯說,還是少受點皮肉之苦,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薄慕年停頓了一下,道:“對了,別抱僥幸心理,今天我就算把你弄死在這裏,也能找個理由脫身,說還是不說,你考慮清楚,我沒什麽耐性。”


    “我說了沒有人指使我,你要殺要剮衝我來!”男人疼得額上青筋直冒,分外猙獰地瞪著薄慕年,他大聲嚷嚷,“我就是恨透了那個女人,她拆散了我的家庭,我要讓她付出代價,我沒有做錯,她該死!”


    薄慕年眉宇間陰霾重重,他失去耐性,將手從西褲口袋裏拿出來,直接掐在男人剛縫合的斷腿上,男人疼得撕心裂肺的大叫起來,一聲比一聲刺耳,“啊……啊……好痛……放手……放開我……”


    薄慕年無動於衷,目光越發陰冷噬血,他悠然道:“我數三聲,想不想保住你這條腿,就看你自己了,三!”


    男人閉著眼睛直抽氣,臉上一片青白交加,他知道,這個男人一定說得出做得到,他能查到他賬戶裏多出來的五十萬,也一定會順藤摸瓜,找到給他錢的人。


    “一!”


    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腿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他甚至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他疼得渾身直抽搐,大叫道:“我說,我說,是那個嫩模,她叫我殺了那個女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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