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兩人又形同陌路,韓美昕走到辦公室外,看到一名職員鬼鬼祟祟從她的辦公室裏出來,朝與她相反的方向快步離去。


    她沒有看清她的長相,心下狐疑,快步走進辦公室。辦公室裏沒有異樣,她仔細檢查了一下,沒有丟東西,也就沒往心裏去。


    她打開電腦,繼續核對資料,她手裏的官司明天開庭,她需要牢記一些資料,以便到時候派上用場。她伏案工作,渾然不覺外麵天已經黑了。


    等她從電腦前抬起頭來,睨向落地窗外,才發現已經天黑了,她揉著酸疼的脖子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璀璨的夜景,萬家燈火,哪一盞燈才是為她而亮?


    她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到辦公桌前,伸手關了電腦,將電腦裝進電腦包裏,然後步出辦公室。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以前她都不覺得有什麽害怕的,可今天不知道怎麽的,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總覺得身後有人在盯著自己,等她回頭看去,卻什麽都沒有。


    她心道是不是下午的騷擾短信,讓她太過敏感了?


    她搖了搖頭,走進電梯,按了下行鍵。開車回到清水灣別墅,別墅裏燈火通明,她心裏有些恍神,之前她哪次回來,不是黑燈瞎火的?


    她一走神,沒有注意到前麵停著一輛龐然大物,“砰”一聲撞了上去。由於慣性,她被震得額頭撞在了方向盤上,腳下連忙踩刹車,心想自己的小奔奔這下要解體了。


    韓美昕被撞得頭暈眼花,等她回過神來,看到車前窗的擋風玻璃都被震碎了,她心疼極了,再看前麵停著一輛裝甲牧馬人,她欲哭無淚。


    她不記得薄慕年有這麽一輛拉風的越野車,難道家裏有客人?


    她正想著,車窗玻璃被人敲響,她猛地轉過頭去,看見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站在車身旁,正一臉嚴肅地盯著她,她頓時心虛,訕訕的笑了笑,熄了火,從車裏下來。


    夜風微涼,吹亂了她的頭發,她看見別墅前站了幾個人,薄慕年大步向他走來,他身後還站著三個人,薄明陽她是認識的,是薄氏的董事長。他身邊站著的是他的發妻,另一邊那個髯眉須發的老人,拄著拐杖,一身浩然正氣,那應該是薄慕年的爺爺。


    她心裏惴惴不安,薄慕年的家人突然造訪,他怎麽不提前通知她?她這麽晚回來,又以這麽糟糕的形象見到他們,他們對她的第一印象肯定不會好了。


    正思忖間,薄慕年已經大步走過來,黑黢黢的眼睛在她身上掃了一圈,看見她額頭上紅紅的,他抿了抿嘴,不動聲色道:“有沒有撞到哪裏?”


    韓美昕尷尬又緊張,倒也忘記了額頭上火辣辣的痛意,她伸手指了指旁邊的裝甲牧馬人,小心翼翼問道:“這車送去修多少錢,會不會賠得我傾家蕩產?”


    薄慕年眯了眯黑眸,她現在關心的不是自己額頭上的傷,而是賠錢,她分得清主次嗎?他心裏升起濃濃的不悅,冷聲道:“隻是擦花了一點漆,就你這小破車,和裝甲越野車撞,就是以卵擊石,你開車的時候在想什麽?前麵停著這麽大一輛車你都沒看見?”


    韓美昕被他數落得很慚愧,低聲咕噥道:“我隻是沒想到我回來的時候家裏的燈是亮的,之前都是黑燈瞎火的。”


    她咕噥得很小聲,薄慕年耳力尚佳,清楚的聽見她在說什麽,他的心被什麽東西狠狠一撞,目光逐漸深邃,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


    “進去吧,我爸媽和爺爺來了,待會兒小心說話。”薄慕年說完,拉著她往裏麵走去,邊走邊對站在一旁的勤務兵道:“找人把這破車扔出去。”


    韓美昕被迫跟著他走,聽他要扔她的車,她不依道:“薄慕年,你不能這麽霸道,那是我的車,我還要代步的。”


    “不是才送了你一輛瑪莎拉蒂,那車不能代步?”薄慕年冷哼一聲,她那破車以時速0碼的速度撞上牧馬人,都直接撞報廢了,他還敢讓她開這種車上路?


    “不是,那車太酷炫了,我怕被人搶劫。”韓美昕壓低聲音道,她一直不敢開瑪莎拉蒂出門,一來是這車上千萬,開出去太招人,二是她不想被同事指指點點,說她傍上大款了。


    薄慕年掃了她一眼,哪會不清楚她的心思,他給她買的衣服,除了內衣內褲,她連標簽都沒拆。她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他結婚了。


    他抿了抿唇,兩人已經到了別墅的台階前,他壓低聲音,道:“微笑,叫人。”


    說罷,他揚起頭,望著台階上的三位長輩,道:“爺爺、爸、媽、這是韓美昕,我的小妻子。”


    韓美昕還來不及緊張,就已經被薄慕年拽到了他父母的跟前,這會兒她心跳加速,連忙嘴甜的喊道:“爺爺,爸爸、媽媽,我叫韓美昕,初次見麵,實在唐突,還請您們多多包涵。”


    薄老爺子打量著她,她五官生得漂亮,眼神清澈,氣質出眾,身上帶著一股幹淨的氣息,在這樣的紛擾的都市裏,倒是十分難得。


    老爺子越看越滿意,挺讚同長孫的眼光,最關鍵的是,從遺傳學角度來看,他的重孫的基因不錯,長得再醜,也不會長成歪瓜劣棗的模樣。


    薄老爺子在打量她的同時,薄明陽與薄夫人也沒閑著,都看著麵前的女人,薄明陽眼帶讚賞,倒是薄夫人,恐怕世間所有的女人,看媳婦都不會越看越順眼。


    她不像薄老爺子那樣,隻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渾身一股狐猸子氣,尤其是那雙鳳眼,跟會勾人一樣,隻怕還不知道使了手段,懷上慕年的孩子,又拿孩子相逼,要讓他娶她。


    慕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她給他挑選的那些名門千金大家閨秀不要,偏偏要這麽一個滿身狐猸的女人,真是氣死她了。


    她越看越不順眼,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韓美昕緊張不安的垂下眸,她就像案板上的肉,被人打量著,她心裏其實不怎麽舒服的,可這是薄慕年的長輩,契約裏有過這一條,尊重他的長輩。所以就算她心裏不舒服,也隻得忍著。


    薄慕年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三位長輩的神情,爺爺和父親那裏似乎已經過關了,倒是母親的目光帶著挑剔與不悅,知母莫若子,他心裏清楚,母親恐怕是看不上韓美昕的。


    不過一分鍾時間,別墅外麵的氣氛卻像過了一個世紀,韓美昕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薄老爺子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處,笑眯眯道:“美昕啊,剛才撞那一下不礙事吧,有沒有動了胎氣?要不請家庭醫生過來給你把把脈?”


    韓美昕倏地抬起頭來,對上薄老爺子和藹可親的麵容,她心裏舒坦了幾分,但是隨即意識到他在說什麽,她連忙擺手,“爺爺,我不礙事的,我也沒有……”


    她話未說完,薄慕年輕咳了一聲,朝她投去警告一瞥,然後打斷她的話,“爺爺,她沒那麽嬌氣。”


    韓美昕看了他一眼,猛地想起來自己現在應該是“懷孕”的人,剛才那一撞多少會讓自己動了“胎氣”,她連忙道:“是啊,爺爺,慕年說得對,我是小地方來的人,皮糙肉厚的,沒那麽嬌氣。”


    薄老爺子越看越喜歡這孩子,不矯揉造作,挺真性情的,他說:“既然沒事,那就不用興師動眾了,你現在懷著我們薄家的重長孫,可要好好保護自己,我聽說你是律師,要不辭職回來專心養胎,阿年賺那麽多錢,還養不起你們娘倆?”


    韓美昕搖了搖頭,“爺爺,毛爺爺說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現在的年輕女性,都不習慣讓別人養,還是自給自足,更有尊嚴一點。”


    薄明陽與老爺子爽朗的大笑起來,目光裏已經隱含讚賞,“慕年,這丫頭不錯,有個性。都別在外麵站著了,進去吧。”


    說罷,薄明陽扶著薄老爺子往裏麵走去。薄夫人站在台階上,她從始至終一言不發,越發覺得韓美昕不識抬舉,難登大雅之堂。


    嫁進豪門世家,還想著出去拋頭露麵、招蜂引蝶,簡直不檢點。


    她越想越生氣,冷冷地掃了韓美昕一眼,轉身進去了。


    韓美昕被她這一眼看得心頭直發怵,等他們進去後,她扯了扯薄慕年的衣袖,小聲問道:“薄慕年,你母親是不是很不喜歡我啊?”


    薄慕年眯了眯眼睛,她也不算一根筋,還能看出母親不喜歡她,“你是嫁給了我,又不是嫁給了我母親,你管她喜不喜歡你?”


    “話是這麽說,可她要不喜歡我,就有婆媳矛盾,到時候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是你。”韓美昕好意提醒他,她打的離婚官司中,有80%的夫妻,都是因為婆媳關係處理不好而以離婚收場的。


    薄慕年雙手抄在休閑褲口袋裏,語氣涼涼道:“你操心得太遠了,還是想想怎麽努力懷上我的孩子。”


    韓美昕的臉立即漲成了豬肝色,要懷上孩子哪裏那麽容易,這總是需要時間的。


    見她不吭聲,他睨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紅紅的臉頰,像紅蘋果一樣,他不由得心頭一蕩,他移開視線,抬步踏上台階,“別杵著,進去吧。”


    走進別墅,韓美昕在玄關處換了鞋子,踏進客廳,薄老爺子眉開眼笑地望著她,對她倒是有些滿意,朝她招了招手,道:“美昕,過來坐,懷著身孕,就別站著。”


    韓美昕接收到薄老爺子關切的目光,隻覺得壓力山大,她明明沒有懷孩子,現在卻要騙老人自己懷了孩子,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她看了薄慕年一眼,薄慕年移開視線,裝作沒有收到她求救的目光,她咬了咬牙,走到薄老爺子的右手邊坐下,薄老爺子道:“我聽說你的是律師?”


    “是的,爺爺。”韓美昕中規中矩的答道。


    “律師好啊,為人民服務。”


    韓美昕見薄老爺子把這個職業說得這麽高大上,她忍不住道:“爺爺,我們打官司是要收取費用的。”


    “那是應當的,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你說是吧?”薄老爺子大手一揮,浩然正氣道。


    “……”韓美昕已經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了,她還以為爺爺要說她庸俗。


    不過有時候人就是這麽奇怪,在喜歡你的人麵前,你做什麽說什麽,都是帶著光環的,而在不喜歡你的人麵前,總會挑三撿四,尋你的錯處,然後更討厭你。


    薄老爺子對韓美昕的第一印象不錯,但是薄夫人在沒見到韓美昕時,就對她已經有了意見,所以不管她表現得再單純,在她眼裏,都是一種有心機的表現。


    因為在她心裏,隻有名門千金大家閨秀,才不會爬上男人的床,才不會未婚先孕。


    聊了幾句,韓美昕大概已經知道薄老爺子的性子,她想起剛才撞到了裝甲牧馬人,那車看起來就像古董,就是擦掉一點漆,隻怕也很難找到地方維修,她弱弱問道:“爺爺,剛才門外停著的那輛車是您的?”


    “對啊,你喜歡?那送你了。”薄老爺子十分大方道。


    “不不不。”韓美昕見老爺子誤會她了,她連忙道:“我是想說,我剛才撞到您的車,我給您維修費,您叫人送去維修成不?”


    “哈哈哈!”薄老爺子大笑起來,他看著薄慕年,道:“阿年,你這媳婦有趣,太對我的性子了,我喜歡,以後常帶她回家走動走動。”


    薄慕年睨了韓美昕一眼,他俊臉上難得染了笑意,“好。”


    薄明陽見狀,道:“爸,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別打擾年輕人休息。”


    薄老爺子看著客廳裏的古董鍾,已經十點半了,他拄著拐杖站起來,道:“時候確實不早了,那我們就先回了,美昕,阿年性子冷,你多多體諒,受了委屈,來和爺爺說,爺爺替你教訓他。”


    韓美昕受寵若驚,“爺爺,慕年對我很好,不會讓我受委屈,謝謝您。”


    薄老爺子讚賞的點了點頭,是個識大體的好姑娘,見到她,他就放心了。這麽多年了,阿年終於願意把自己的下半輩子交到另一個女人手裏,他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好好好,那我們這就回了。”說著,老人往玄關處走去。


    韓美昕連忙上前幾步,伸手扶著老爺子,老爺子慈眉善目,讓她感到親切。她自小就沒見過爺爺奶奶,常常羨慕別的小朋友有爺爺奶奶,所以這會兒她的一舉一動,都是發自內心的孝順,而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薄老爺子看了她一眼,倒也沒推開她的手。


    兩人將三位長輩送上車,目送車子駛出別墅,韓美昕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她看向身邊的薄慕年,道:“我表現還好吧?”


    薄慕年掃了她一眼,轉身往別墅裏走去。


    韓美昕見狀,連忙追上去,“喂,我先說好啊,我盡可能去討他們的歡心,但是他們要實在不喜歡我,我也沒轍。”


    薄慕年沒理她,徑直進了別墅,朝廚房走去。


    韓美昕站在客廳入口,鬧不懂他不說話是幾個意思,心裏有些忐忑不安。不一會兒,薄慕年出來,他手裏拿著一個小酒杯,杯裏盛著黃燦燦的油狀物,朝她走來。


    韓美昕警惕地望著他,“你要幹嘛?就算我不討他們歡心,你也不用賜我一杯鶴頂紅吧?”


    “……”薄慕年無語地瞪著她,看她往後躲,他直接伸手拽著她的手臂,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往沙發旁走去。


    韓美昕惴惴不安,和薄慕年相處這麽幾天,他實在是個寡言少語的人,有時候明明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他偏偏不說,讓你心裏感到不安後,他會用實際行動,讓你知道他要幹嘛。


    她真懷疑,他這樣的性子,他手下那些秘書啊助理啊,是怎麽習慣了的。


    這會兒她被他按坐在沙發上,他坐在茶幾上,雙腿夾著她的雙腿,讓她動彈不得。他將酒杯放在茶幾上,用手指沾了一點清油,兩指搓熱了,然後輕輕按著她額頭。


    那一瞬間,她感覺到刺疼,不由得往後麵縮了縮,卻躲不開他如影隨形的手指,他抿著唇,淡淡道:“痛?”


    韓美昕這會兒才真感覺到痛,難怪他剛才一直盯著她的額頭,包括薄老爺子與薄明陽也時不時看她額頭一眼,原來是她把額頭撞腫了。


    她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男人的唇線抿得更緊,隱隱透露出不悅,他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上半身往她這邊靠近了一些,一股新鮮的煙草氣息充斥在她鼻端,帶著男人身上專屬的氣息,讓她的心跳驀地加快。


    她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他神情專注,手指按在她額頭上,力度適中,有些酸酸麻麻的痛,痛得腦子木木的,有些話就那樣不經大腦的迸了出來,“薄慕年,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帥啊?”


    薄慕年垂眸看著她,鼻端除了女人身上清雅的香味,還有一股清油的香味。其實他不得不承認,韓美昕的美,是有種不識人間煙火的美,哪怕她做了那麽多讓他討厭的事,他最後竟然會選擇和她結婚。


    此刻,他在她眼裏看到了一種女人對男人的欣賞,他心裏竟奇怪的產生了化學反應,他抿緊唇,“嗯”了一聲。


    韓美昕以手支著下顎,輕歎道:“如果是十天前,我根本不相信,我和你會有這樣的交集,這麽帥這麽有錢的男人,怎麽就變成我的了?”


    薄慕年仔細揉著她額頭上的包,以免明天早上瘀血向下,她會變成一隻獨眼大熊貓。她類似感歎的話,讓他輕笑了一聲,“有沒有一種被餡餅砸中的感覺?”


    “當然有啊,還是被這麽帥的餡餅砸中,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吧。”


    薄慕年瞧著她,分不清她到底是有城府還是沒城府,反正不惹他討厭。半晌,他收回手,端起酒杯往廚房裏走去,邊走邊道:“回房去洗澡,在床上等我。”


    韓美昕本來還有些感動他的體貼,一聽到他說“在床上等我”,她就頭皮發麻,剛才的感動瞬間消失,她就知道,資本主義家不會突然對她好,對她好都是有鋪墊的。


    薄慕年回到主臥室,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他掀開薄被坐上床,拿起擱在床頭的雜誌隨手翻了起來。他一般不看這類似的雜誌,韓美昕搬進來後,他才讓徐浩去訂的,以免她無聊。


    在某些方麵,他確實體貼,除了索要她的時候,他從來不會顧忌她的求饒,她越求饒他反而越興奮。總想刺穿她的身體,占據她的靈魂。


    他將一本雜誌從頭翻到尾,都沒見韓美昕出來,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起身下床,筆直走到浴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沉聲道:“韓美昕,給你一分鍾時間,否則你今晚別想睡了。”


    韓美昕確實是想磨蹭的,能多挨一會兒,就多挨一會兒,聽到薄慕年不耐的警告,她哪裏還顧得上拖延時間,連忙從浴缸裏爬出來,幾下擦幹身上的水,穿上睡衣滾了出去。


    薄慕年坐在床上,上半身未著一物,顯然是連脫衣服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等,他銳利地目光鎖住她,從頭打量到腳,尤其是看到那兩條白生生的腿兒,他就恨不得立即撲倒她。


    他向來是個很懂節製的人,年少輕狂時,也從不讓欲.望主宰了自己。但是如今,他麵對她時,總是控製不住自己,想要更多。


    她就像有魔力一般,一次次吸引他靠近,明明剛剛才滿足了,卻總是要不夠。難道是年過三十,真到了如狼如虎的年紀?


    韓美昕被他看得心頭一陣亂跳,她尷尬道:“我擦點潤膚霜先。”


    薄慕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側,聲音裏含著欲念,多了幾分沙啞,他道:“過來。”


    韓美昕左右為難,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她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咬咬牙就過去了。


    說實在的,和薄慕年做,她真的沒感覺到像小說裏寫的那樣舒服,因為他大多數時候,都是橫衝直撞,並不體貼。


    她跪著上床,坐在薄慕年旁邊,此刻,她不僅心跳加速,連臉頰都燙了起來,她沒話找話道:“那個,你爺爺看起來挺好親切,我以為豪門的人都給人一種距離感。”


    她會有這種想法也無可厚非,畢竟薄慕年就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薄慕年偏頭看著她,明明知道她沒話找話,他還是起了談性,“我爺爺是大校,越是高位者,越親切和藹,你別看他好相處,那是對喜歡的人。”


    “這麽說他挺喜歡我的?”韓美昕沾沾自喜道。


    “算是吧。”薄慕年也挺意外的,他和韓美昕隱婚的事,不可能瞞得住薄家人,爺爺他們遲早會知情。他以為他們會強烈反對,沒想到挺喜歡韓美昕。


    “不過那也有可能是看在我肚子裏有孩子的份上,要是他們知道我騙了他們,爺爺會不會拿槍斃了我?”


    薄慕年定定地瞧著她,半晌,她道:“還有我,你怕什麽?”


    聽到這話,韓美昕莫名的輕鬆起來,對啊,還有他嘛,她怕什麽呢?


    “你家裏還有些什麽人?要不要我上門去拜訪一下他們?”薄慕年突然問道,她的調查資料還在他辦公桌的抽屜裏,他自然清楚她家有些什麽人。


    隻是問一問,也是為了拉近兩人的關係。


    他結了婚,就不可能離婚,長此以往,總是會和她的家人打交道。


    “我有爸爸媽媽啊,你還是別去拜訪了,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我怕你嚇著他們。”韓美昕搖了搖頭,她的父母對她沒有太高的期望,隻要她過得幸福快樂就好。


    要是知道她嫁給薄慕年,還是以這種情形嫁的,隻怕要心疼死。


    再說薄慕年這樣的身份,肯定見不慣鄉下人,她沒必要讓他們來往,給雙方添堵。最重要的事,她覺得這是契約婚姻,不太靠譜,遲早是要散的嘛,何必讓兩家人有來往?


    薄慕年沒想到她會反對,他眯了眯眼睛,“我長得很嚇人?”


    瞧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她心裏腹誹,他這麽動不動的黑臉,她爸媽見了,肯定會以為她受了多少委屈,“哪有,都說你長得帥了,他們沒見過世麵,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談話到此就膠著了,薄慕年看著她,洗過澡的她,渾身散發出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勾引著他靠近。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感覺她在他掌心下戰栗,他瞬間來了感覺。


    他將她推倒,順勢壓在了她身上,大手探進了她衣內。韓美昕見燈還開著,急了,連忙道:“關燈,關燈。”


    薄慕年此刻哪還有心情去關燈,他揉捏著她的肌膚,掌心燙得驚人,他啞聲道:“讓我看看你。”


    韓美昕哪裏肯,她拚命躲開他的大掌,卻怎麽也躲不開,她不由得急了,伸手去夠床頭的燈掣,卻怎麽也夠不到。


    “撕啦”耳邊傳來裂帛聲,她欲哭無淚,這什麽癖好,她的睡衣又毀了一件,他就不能用脫的嗎?非要撕非要撕!


    韓美昕有些抓狂,抬頭瞪他,卻撞進那雙冒著綠幽幽光芒的眼睛裏,他正直勾勾地望著她,不待她反應,他已經挺腰衝進她體內。


    韓美昕到嘴的抗議變成了一聲悶哼,接下來再也想不起來自己要說什麽了。


    ……


    翌日,韓美昕醒來時,薄慕年已經不在床上了,她渾身酸疼,拿起手機看時間,隻一眼,她嚇得騰一聲坐起來,一不小心扯動傷口,她疼得直冒汗。


    那個如狼似虎的男人,每次下手都這麽重,讓她對夫妻間那點事,真是一點期待都沒有了。


    她顧不得身上疼,連忙去浴室梳洗,她下午兩點有一場官司,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她再磨蹭下去,就要遲到了。


    她換好職業套裝出來,隨手畫了一個淡妝,遮住眼睛下麵的黑眼圈,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這才快步朝門口走去。


    她匆匆下樓,沒有注意到客廳裏坐著一個人,她直接往玄關衝去。


    薄夫人坐在沙發上,看見韓美昕從樓上衝下來,行走間一點儀態都沒有,本來就不高興了,更沒想到的是,她這麽大一個人坐在這裏,直接被她忽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韓小姐,請留步!”薄夫人忽然出聲。


    韓美昕背脊一僵,她抬頭望去,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薄夫人,鼻子都快氣歪了,她後知後覺,她的婆婆來了。


    她將包擱在鞋櫃上,重新穿上拖鞋,走進客廳,沒再像昨晚那樣喚薄夫人媽,而是,“母親,您什麽時候來的?”


    “我什麽時候來難道還要和你打招呼?”薄夫人看著她一身廉價的職業裝,語氣甚是嫌棄。在她看來,韓美昕純粹是麻雀變鳳凰。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管你是什麽意思,韓小姐,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我不喜歡你!”薄夫人不屑與她委婉,像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她沒有叫人把她轟出去,已經給她留麵子了。


    韓美昕站在茶幾旁,她看著薄夫人,此刻沒有旁人在,她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昨晚她就知道,薄夫人不喜歡她,卻沒想到她會這麽討厭她。


    “母親……”


    “不要這樣叫我,你還不夠資格,我派人打聽過,你是薄氏集團的法律顧問,你一直覬覦著我家慕年,聽說之前慕年還把你從他的辦公室裏扔出去,明言狗與韓美昕不得踏入公司半步。後來你耍盡心計,謊稱懷了他的孩子,他迫於輿論,不得不娶你進門。你這麽有心機,就是為了成為薄太太,是嗎?”薄夫人厲聲道。


    韓美昕抿著唇,一個字都無法反駁。


    “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被我拆穿了你的險惡用心,你還有臉待在這裏麽?我不是慕年,不會被你蠱惑,我勸你趁早認清自己的身份,從這裏離開。”


    韓美昕搖了搖頭,“母親,不管您喜不喜歡,我現在是薄慕年的妻子,如果他讓我離開這裏,我會毫不遲疑的離開,否則沒有人能讓我離開。”


    薄夫人冷笑起來,她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張支票,她道:“這裏有一千萬,足夠你下半輩子揮霍,拿了支票就給我滾!”


    韓美昕皺了皺眉頭,豪門貴夫人都有這種拿錢砸人的通病嗎?


    韓美昕還來不及說話,身後傳來一道沉沉的男聲,“媽,您到底還要幹涉我到什麽時候?拿錢羞辱別人,很痛快麽?”


    韓美昕心裏一驚,看見薄夫人看著玄關處變了臉色,她連忙轉頭望去,一下子跌進男人含怒的目光裏,她愣了愣,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薄慕年連鞋都沒換,大步走進來,薄夫人站起來,雖然有些驚慌失措,但是她的立場沒有變,她語重心長道:“慕年,我是為你好,你要是不回來,她一定會乖乖拿著支票走人。”


    “曾經您也是這麽羞辱姍姍的嗎?”薄慕年神色如冰,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母親。


    薄夫人心頭一慌,她抿了抿唇,姍姍是薄慕年的初戀,那個女孩子長著一副清純動人的模樣,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她讓她離開,她二話不說拿起支票就走人。


    那樣幹脆利落,沒有絲毫遲疑,她曾經問過她,“你不是說你愛我兒子麽?區區五百萬,就能讓你放棄對他的愛?”


    姍姍看著她,隻道:“薄家大少再有身份,也不過是個臭當兵的,沒有錢來得實在。”


    從那時起,她對平民女子就沒有好感,她們打著愛情的名義,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對愛情不屑一顧。


    “慕年,你怎麽和我說話?”薄夫人站起來,“那麽多名門閨秀你不要,你偏偏選一個什麽都不是的,你以為她對你是真愛?她隻是愛你的錢。”


    “媽,她對我是真愛也好,隻愛我的錢也罷,那都是我選擇的,我會為自己的選擇買單。請您不要再幹涉我,好嗎?”


    薄夫人怒不可遏,她瞪著執迷不悟的兒子,怒道:“遲早有一天,你會為你的選擇而後悔。”


    說完,她擰起包,氣衝衝的離開。


    大門“砰”一聲被甩上,客廳裏陷入尷尬的沉默中。韓美昕沒想到薄慕年會回來,更沒想到他們母子之間會鬧得這麽不愉快,更更沒想到的是薄慕年嘴裏的那個“姍姍”,薄夫人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怨懟。


    她再看薄慕年,想起上次嚴城送她們回金域藍灣說的話,薄慕年曾經被女人傷過,莫非就是這個“姍姍”?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敏銳,她幾乎已經肯定,薄慕年和這個叫姍姍的女人肯定有故事。


    薄慕年緩了緩心裏的怒氣,冷眼看著她,“你不是委伶牙俐齒麽,她這麽羞辱你,你怎麽不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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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美昕輕輕一歎,他這算不算遷怒啊?“她是你母親,她千般不是,都是為了你好,我怎麽反擊?”


    “不覺得委屈?”薄慕年挑了挑眉,沒想到她這麽識大體。


    韓美昕笑了,“委屈啊,薄先生,為了彌補我,再為了對得起你母親給我封的拜金女的名號,你是不是該送我一套珠寶彌補我啊?”


    薄慕年看著她笑意浮動的眼睛,他緩緩走向她,伸手將她擁進懷裏,低聲道:“好!”


    “這麽大方?”韓美昕被他抱得很不自在,心裏覺得別扭。這個男人要說他什麽好呢,做.愛的時候不會吻她,做完了也不會抱她去浴室裏洗澡,兩人睡在一起,他幾乎也是拿背影對著她。


    這會兒突然抱她,是因為她受了委屈,還是讓他想起了他心裏那個人,他心生憐惜?


    韓美昕發現自己心裏有點不舒服了,她可以當拜金女,可以當暖床工具,甚至是泄欲工具,獨獨無法接受自己變成了一個替身。


    嗯,感情替身。


    “嗯,我的家當都是你的,送套珠寶給你又有什麽關係?”薄慕年忽然覺得脆弱,他忘了文件,本來叫徐浩回來拿,後來想起韓美昕今天下午有官司,她昨晚被他折騰慘了,應該還在家裏。


    他是特意趕回來陪她吃午飯的,因為昨天中午那頓午飯,讓他感覺很舒服。


    可是當他停好車,看見母親的專屬座駕停在院子裏,他突然有些踉蹌,快步走進去,就看見母親羞辱韓美昕。


    他可以等,等韓美昕做抉擇,他們之間的關係,別說是真愛,連金錢關係都談不上,韓美昕是極有可能為了這一千萬,而退出他的世界。


    他突然就不敢賭,不敢看到她拿起支票離開的畫麵,那會讓他認為他是個失敗的男人,他接受不了這樣失敗的自己。


    韓美昕莞爾,她伸手欲推開他,不習慣這樣的親昵,還是習慣他要完,轉身撅著屁股就睡的無情樣,那樣的話,他們都可以告誡自己,他們之間不會產生感情。


    可她沒有推開,就被他抱得更緊了,韓美昕微微詫異,這是被薄夫人刺激得不輕,還是真把她當感情替身了,“薄慕年,你放開我,我要去上班了。”


    薄慕年沒有放開她,他在她耳邊低低道:“韓美昕,我有很多錢,以後,不管是誰給你錢,都不準離開我,聽到沒有?”


    韓美昕心裏低低一歎,果然是被薄夫人刺激得不輕,她道:“嗯,誰能有薄大少有錢啊,我會一直賴著你賴著你,像牛皮糖一樣,趕都趕不走,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薄慕年心裏舒坦了一些,也緩緩放開她,俊臉上的脆弱已經不複再見,“那我們說好了,你要像牛皮糖一樣黏著我,你要是敢離開,我就打折了你的腿。”


    韓美昕瞧著他認真的神情,心裏一陣惡寒,他是有多害怕被人拋棄啊?說得好像他們很有感情似的,其實他們就是好床友,“嗯嗯嗯,我知道了。”


    薄慕年知道她在敷衍他,他卻當了真,以至於後來,韓美昕第一次向他提離婚時,他真的殘暴地打折了她的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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