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雨坐在沙發上,心潮翻湧,她偏頭看向另一邊的賀允兒,賀允兒眼裏迸發出的怨恨那麽清晰,隻怕此刻她對宋依諾已經恨之入骨。


    她輕笑一聲,站起來走到沈老爺子身邊,拉著他的手搖了搖,“爸,其實您對四嫂有偏見,我在四哥家裏住了一段時間,四嫂品性純良,很討人喜歡的,既然他們已經結婚了,不如您就同意了吧,也算是向四哥示好。”


    沈老爺子氣得冷哼一聲,“示好?他做出如此丟人現眼的事,我要是同意了,我顏麵何存?”


    “爸爸,您別動怒,醫生說了,您有高血壓,不宜動怒。”連清雨勸慰道,和老爺子住了幾天,她幾乎能拿捏住老爺子的脾氣了,就喜歡別人順著他。所以她越是說宋依諾的好話,老爺子就越討厭宋依諾。


    “小六,你看看你四哥做的好事,我能不生氣?他要是稍微顧及一下沈家的顏麵,就不會結個婚還鬧得人盡皆知。”沈老爺子氣得坐在沙發上直喘氣,神色陰沉到極點。


    賀允兒咬著唇,耳邊傳來沈老爺子的咆哮,她卻充耳未聞,隻看得到電視裏那對幸福圓滿的新人,大紅的裙子刺疼了她的眼睛,他身邊的位置原本應該是她的,可她卻隻能用弟媳的身份這樣遙遙相望。


    連清雨看了賀允兒一眼,又繼續勸道:“爸,四哥向來我行我素慣了,又豈會受別人的束縛,他真心愛四嫂,自然要讓全城都知道他們在一起了。他們已經登記領證,如今您反對也沒有用,隻會枉做惡人。依我看,您還是接受他們吧,然後讓四哥四嫂搬回來住,一大家子人團團圓圓,這不是最美好的結局嗎?”


    沈老爺子咬牙不吭聲,當年趕走老四,並非他狠心。他回國後,他一直有意要他搬回來,但是他除了素馨的忌日,會在家裏住上一晚,其餘時間都是來去匆匆,能不踏進沈宅就不踏進來。


    他心裏非常清楚,不管他怎麽反對,老四的戶口本上已經寫上了宋依諾的名字,他反對也無濟於事。而他和老四的關係要破冰,還得從宋依諾身上下手。


    如果他們肯搬回沈宅來住,倒不失為一樁好事。


    沈老爺子神情緩和,連清雨見狀,便趁熱打鐵,“爸,您也覺得我這個提議很好吧?我從小離開你們,在連家長大,家對我來說,就是團團圓圓,就當是為了我,讓他們搬回來好不好?”


    沈老爺子看向連清雨,他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憐惜道:“小六,爸爸對不起你,如果這是你的心願,爸爸答應你,讓你四哥他們搬回來。”


    “謝謝爸。”連清雨興奮的道謝,天真的笑顏之後,卻有著狠毒的計謀。她目光陰冷地盯著電視裏並肩而立的俊男美女,宋依諾,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和四哥在一起。


    既然我給了你機會,不肯離開,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用我的方式送你離開。


    ……


    新聞發布會結束後,沈存希送宋依諾去公司,老王開車,後麵一對新人如膠似漆。沈存希伸手習慣性地去把玩她的頭發,摸到硬硬的發尾,他心裏空落落的,“依諾,把頭發蓄起來。”


    “嗯。”中國紅的鬥篷大衣襯得她的水色極好,唇紅齒白,清麗迷人。


    沈存希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她眉眼彎彎,一雙丹鳳眼笑起來眯成了一條縫。他湊過去,在她唇上吻了吻,聲音低啞,“今天不去上班了好不好?”


    宋依諾搖了搖頭,“不行啊,最近有好幾個單子,都需要馬上落實。”


    “有嚴城在,他會處理好一切。”沈存希的手從她肩上滑下去,落在她腰上,察覺到他的手漸漸往危險的地方逼去,她連忙捉住,這裏是車裏,更何況隔絕板沒有升上來,老王看一眼後視鏡就知道他們在幹嘛,他也太膽大妄為了。


    “那我這個總經理就真的成擺設了,我遲到早退就罷了,還無故曠工,業績再好,也會落人口實。再說接下來要拍婚紗舉行婚禮,還有度蜜月什麽的,時間很緊迫,工作上更是耽誤不得。”宋依諾道。


    沈存希定定地看著她,忽然道:“我後悔讓你去希諾裝飾上班了,現在我都排到你的工作之後了。”


    宋依諾瞧著他一臉吃不到糖的模樣,她主動在他唇上親了親,“老公,等度蜜月的時候,我4小時黏著你,絕不離開你視線半步,好嗎?”


    沈存希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瞧她眉宇間的憂傷漸漸消散,他無奈的點了點頭,“那到時候你得補償我。”


    “好,一切悉聽尊便。”宋依諾俏皮道。


    沈存希托著下巴,笑容多了幾分促狹,問她:“你還記得我們在美國看的那部電影嗎?”


    提起那部電影,宋依諾就臉紅耳赤,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這樣的動作片,並且還是和他一起看。他們不僅一起看了,還跟著電影裏一起做了……


    宋依諾羞得頭頂都冒煙了,她連忙打住,就見沈存希忽然欺近,笑得十分惡劣,“在想什麽?回味那天的滋味嗎?”


    宋依諾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低聲道:“不許胡說。”


    沈存希握住她淨白的手指,張嘴咬了一口,一股電流頓時從手指襲向四肢百骸,宋依諾渾身一酥,她下意識抽回手,沈存希卻不放,順勢一拽,她就跌倒在他懷裏。


    宋依諾連忙想爬起來,這是車裏,讓老王看見多尷尬啊,沈存希伸手扣著她的腰,輕輕鬆鬆將她禁錮在懷裏,他貼在她耳側,低聲道:“我一直都在回味,那天的你很美很美。”


    宋依諾渾身的血液都衝向大腦,頓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個妖孽男人又在耍流氓了。


    恰在此時,車子停下,老王在前麵提醒已經到希諾裝飾了。


    宋依諾連滾帶爬的從他身上爬起來,然後迅速推開車門,快速下車往公司裏跑去,就好像身後有鬼魅在追一樣。


    沈存希看著她的背影,失笑搖頭,剛要吩咐老王開車,看到她包沒有拿,可見她剛才有多慌亂。這丫頭,他們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是羞於談論這樣的話題。


    他拿起包,交待了老王一句,他推開車門下車,走進辦公大樓。


    宋依諾乘電梯上樓,臉頰滾燙,她看著清淨如鏡的金屬壁上倒映出來的身影,這與昨天那個失魂落魄,需要求助心理醫生的她相差太遠。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眉宇間的幸福已經遮蓋住了憂鬱,一個沈存希,對她的影響是巨大的,她甚至不敢想象失去他會是什麽後果。


    電梯叮一聲到了,她剛走出電梯,就被人迎麵撞了個趔趄,她扶著牆才勉強站好。抬起頭,就看到宋子矜滿目怨恨與嫉妒地盯著她,“喲,瞧瞧這是誰呀,光明正大的遲到,當了總裁夫人就是不一樣了。”


    宋依諾擰眉,“宋小姐,你撞到我了,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我還真沒見過賊喊捉賊的,宋依諾,有件事我很好奇,其實我和佑南都成了你和沈存希偷情的箭靶了吧,你們五年前就睡一起了,你們不可能認不出彼此,說不定這五年你們一直私下偷情,沈存希為了讓你擺脫佑南,才娶了我,然後又製造他不舉的假象,就是為了逼我出軌,這一切是你策劃的還是他策劃的?”宋子矜自然也看到了新聞,甚至辦公室裏的職員一早上都在議論他們。


    她心裏跟針紮似的,她以為沈存希對她已經算得上寵愛,現在才發現,他若真的寵愛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他們當初的婚姻,還是屬於半隱婚的狀態,她甚至連他的朋友圈都沒能攻入。


    現在回頭細想想,他對她真的很殘忍,如果他沒有刻意讓她以為他不舉,她根本就不會出軌。她會這樣悲慘,全是拜他們所賜。


    “你以為你是什麽好鳥?你要出軌還用別人逼?你搶我的東西已成習慣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在我和唐佑南談戀愛時,你多次勾引他未遂。宋子矜,我看在你是我姐姐的份上,我忍你,但是不要以為我真的沒有脾氣。你現在接近我,來我公司上班,是不是又想如法炮製,像勾引唐佑南一樣,去勾引沈存希?”宋依諾冷冷地盯著她,她從來就不是一個甘於臣服在她之下的人,突然跑來希諾裝飾上班,定然有目的。


    “你這個賤貨!”宋子矜氣極,一雙美目染了衝天火光,她抬手一耳光甩過去。


    宋依諾剛要躲開,一隻大掌牢牢握住宋子矜的手,宋依諾順著那隻修長好看的大掌看過去,就看見沈存希冷怒交加地站在那裏。


    宋子矜沒想到沈存希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她豔麗的臉龐上掠過一抹不安,隨即破罐子破摔,她用力想要收回手,手腕上的力道卻逐漸加重,似乎要將她的腕骨捏碎。


    “沈存希,你放開我!”宋子矜疼得臉色都泛青了,她敢肯定,如果她這一巴掌真的落在宋依諾臉上,沈存希會毫不遲疑地捏碎她的骨頭。


    沈存希眉尖上挑,陰沉暴戾地盯著宋子矜,對他來說,如果不是老爺子誤導了他派去調查的人,根本就不會有宋子矜什麽事,她之於他就是個路人甲。


    偏偏她不知死活,一再挑釁,思及此,他眸底的墨色逐漸加深,眉眼的戾氣更甚,“向依諾道歉!”


    宋子矜疼得眼淚流了下來,男人卻毫不憐香惜玉,除了宋依諾,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再得到他的憐惜,宋子矜偏生長了一身傲骨,越是這種情況,她越不示弱,她冷笑道:“道歉?難道不是你們向我道歉?一個勾引了我老公,一個利用了我順利和自己的侄媳婦偷情,如果我向媒體報料,你猜宋依諾以後出去怎麽見人?”


    “不怕死的話,你大可以試試。”沈存希清冷的笑,清泠泠的,眉眼間的戾氣像是要噴薄而出,讓人恐懼。


    宋依諾鮮少看見沈存希臉上露出這樣殘暴的神情,她看著死扛的宋子矜,沒有替她求情。宋子矜永遠都學不乖,永遠都覺得是他們對不起她,永遠都不會反思自己的錯誤,讓她受點教訓也好,至少能長進些。


    “你沈存希縱有天大的本事,也終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我存心要搞臭你們,誰攔得住?”


    “啪”一聲,宋子矜如破布娃娃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左側臉頰火燒火辣地痛起來,她捂住臉,嘴角溢出一抹血漬,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沈存希,似乎不敢相信他會動手打她,“沈存希,你居然敢打我?”


    沈存希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陰寒,“我再說一遍,向依諾道歉!”


    他不打女人,認為那不是紳士與男人做得出來的事情,但是他無法縱容宋子矜屢次傷害依諾。


    宋依諾驚呆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沈存希動手,她連忙走過去,拉住沈存希,才發現他另一隻手提著她的包,他應該是上來給她送包的,她心裏一暖,“存希,算了,讓她走吧。”


    沈存希回頭看向她的目光是溫存的,但是轉向宋子矜時,卻是帶著狠辣,有些人縱容第一次,她就會再犯第二次,他後悔當初沒有對宋家趕盡殺絕,否則豈能容她侮辱依諾。


    “不要讓我說第三遍,否則後果自負。”


    宋子矜咬了咬牙關,沈存希的耐心明顯已經耗盡,她若再死扛下去,受罪的隻會是她,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日後才能報複,她從地上爬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向宋依諾道歉:“剛才是我說話太過分了。”


    宋依諾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說:“下去做事吧。”


    宋子矜剛要轉身離開,就被沈存希叫住,他冷聲道:“等一下,她在你公司上班?”


    他後半句話是對宋依諾說的,見她點頭,他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她在想什麽,把這顆定時炸彈放在身邊,隨時給自己添堵,讓他說什麽好呢?


    這邊的動靜很快驚動了總經理辦公區的職員,嚴城聞訊趕來,先恭喜他們,沈存希瞅了嚴城一眼,似乎在責怪他沒有把宋子矜在希諾裝飾上班的事匯報給他,後者摸了摸鼻子。


    “嚴秘書,你來得正好,告訴人事部,宋子矜以下犯上,炒了她,若再讓我在希諾裝飾看見她,就叫他一起滾蛋!”沈存希麵無表情道。


    嚴城皺了皺眉頭,他跟在沈存希身邊這麽多年,從沒見過他動手打女人,他連忙點頭。


    宋子矜臉色慘白,她來希諾裝飾上班的目的,是找機會接近賀東辰,如果她被炒了,她就根本沒有機會再接近賀東辰,她突然激動起來,“沈存希,我已經向她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對於你這種屢教不改的人,將你隔離出依諾的生活圈才能避免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沈存希淡漠道,他沒有宋依諾的婦仁之人,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沈存希,我們好歹同床共枕了一年,你這樣對我不覺得太過分嗎?”宋子矜柳眉倒豎,氣得口不擇言。


    “嗬!”沈存希冷笑一聲,“宋大小姐小學沒畢業嗎?不會用形容詞就不要亂用。”她那點小心思,別以為他看不出來,不過是想借此給依諾添堵。


    宋子矜咬了咬唇,不敢再激怒他,但是就這樣離開,她又不甘心,沈存希這個人不好惹,她平時背著他欺負宋依諾,他沒看見就罷了,今天親眼看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她得想個辦法,留在希諾裝飾。


    然而還不等她想出辦法,沈存希已經攬著宋依諾向辦公室裏走去,她拔腿就要追過去,嚴城擋在她麵前,淡漠地看著她,那神情與沈存希如出一轍,“宋大小姐請自重!”


    宋子矜咬牙切齒,極不甘心地瞪著那對連袂離去的男女,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從小到大,宋依諾就比她有男人緣,大家都喜歡她。


    而她,雖然長得漂亮,但是總是不得人心,她一直在想,為什麽這些人親近宋依諾,卻不親近她這個正牌的大小姐,就是現在,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沈存希喜歡宋依諾,而不喜歡她。


    宋子矜走進電梯,心裏的怨恨更甚,她看著站在前麵的嚴城,她腦子裏突然生出一種想法,隻要穩住嚴城,也許她就有接近賀東辰的機會。


    思及此,她毫無預兆的撲上去。


    哪知電梯到站,雙門打開,嚴城走出電梯,宋子矜這一撲撲了個空,又是用盡全力,直接從電梯裏摔了出來。


    嚴城聽到撲通一聲悶響,回過頭去,就見宋子矜跪在地上,他詫異道:“宋大小姐,你快起來,怎麽和我行這麽大的禮?”


    宋子矜心術不正,這麽端端的跪在地上,她羞憤欲加,她從地上爬起來,冷笑道:“你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會跪你?下輩子吧。”


    看見宋子矜一扭一扭離開的背影,嚴城憋笑憋得肚子抽筋,終於可以無聲大笑起來。他剛才看見她朝他撲來,故意走出電梯讓她撲了個空。


    難怪沈總看不上宋子矜,她算是在豪門長大,內心卻如此齷齪醜陋,長得漂亮又怎麽樣?


    ……


    沈存希送宋依諾回辦公室,他皺眉道:“依諾,以後不要讓宋子矜這樣危險的人物靠近你。”


    宋依諾低頭,輕聲道:“是宋夫人打電話過來說的,我沒有給她走後門,讓她經過人事部麵試進來的。你知道,就算宋夫人對我不好,他們到底將我養育成人,沒有短我吃穿,也沒有故意折磨我。宋家倒了,在這件事上我本可以盡點綿薄之力,但是最後卻眼睜睜看著宋家倒。所以她開口拜托我,我才沒有拒絕。”


    “你推薦給人事部的人,他們敢不收嗎?依諾,宋子矜對你心存怨懟,這樣的人,你想報恩,可以拿錢給她用,但是不能讓她進入你的生活圈,否則她會把你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沈存希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我已經到辦公室了,你快回去上班吧。”


    沈存希將包包遞給她,一手撥開她額前的劉海,傾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一觸即走,“那我走了,下班過來接你。”


    “好。”宋依諾笑盈盈地看著他,沈存希目光隱忍,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宋依諾走到辦公桌後,雖然發生了這樣掃興的事,但是一點也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她拿起文件開始批閱起來。


    宋子矜被驅趕出希諾裝飾,剛好看到沈存希走出辦公大樓,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狠起來可以不折手段,就像離婚時,他拿捏住她的把柄,竟一步不讓,咄咄逼人。


    她不敢招惹他,畢竟在桐城,他可以一手遮半邊天,另半邊天被他的朋友遮了,她惹不起,隻能躲。


    沈存希大步走出辦公大樓,拉開車門上車,車子緩緩駛離,逐漸遠去。


    躲在一旁的宋子矜從柱子後裏鑽出來,她看著那輛逐漸消失的賓利歐陸,她收回目光,抬頭看著希諾裝飾的辦公大樓,她冷冷一笑,“宋依諾,我就看你這個總裁夫人的位置能坐多久!”


    說完,她轉身離去。


    回到金家嶺的公租房,宋夫人正在家裏看電視,聽到開門聲,她轉頭看去,就見宋子矜灰頭土臉的走進來,她皺了皺眉頭,問道:“子矜,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你怎麽回來了?”


    宋子矜將包包扔在沙發上,在宋夫人身邊坐下,宋夫人轉頭看她,就看到她臉上的五根指印,她驚呼道:“天哪,子矜,你的臉怎麽回事?”


    “還不是被沈存希打的。”宋子矜氣呼呼道,她從小到大,就沒今天這麽丟人過,先是被沈存希打,再是向嚴城下跪,每一件都讓她覺得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他為什麽打你?”宋夫人早上看到新聞,知道沈存希和宋依諾已經領了證,這麽值得紀念的日子,他為什麽會動手打子矜?


    宋子矜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宋夫人,宋夫人臉色一沉,她說:“我不是告訴過你嗎?讓你沉住氣沉住氣,等你成為賀太太的時候,你想怎麽整治宋依諾還不是你說了算?怎麽就是改不了你這脾氣?”


    “媽,現在被打的人是我耶,你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感受,我願意被他趕出公司嗎?我哪裏知道我教訓宋依諾時,他會突然出現。”宋子矜大聲叫嚷,不小心牽動到臉上的傷,她疼得直抽氣。


    宋夫人恨鐵不成鋼,她要指望宋子矜改變宋家的命運,怕是難如登天了,她道:“你為什麽非得現在教訓她?你還在她的地盤上,要開除你還不是一句話,你到底懂不懂?”


    宋夫人知道,宋依諾是個念舊情的人,別人對她一分好,她會用十分來回報。要不是他們的做法傷透了她的心,她也不會置宋家於不顧。


    而子矜從小被她寵壞了,她要是有宋依諾一半的為人,也不會變成下堂婦,懷了唐佑南的孩子,都不能名正言順的嫁進沈家。


    “媽,你為什麽要護著那個小婊砸,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宋子矜本來心情就不太好,再聽宋夫人這樣說,她的心情惡劣到極點。


    宋夫人看著她,無奈的歎息:“我去給你拿冰塊敷下臉,我打聽到了,賀東辰明晚會出度盛世豪庭的酒會,我已經拿到邀請函,到時候你過去,要把握機會,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知道嗎?”


    “有什麽好印象?我和沈存希離婚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難不成你還指望賀東辰會看上我?”宋子矜破罐子破摔道。


    “不爭取怎麽知道?我去拿冰塊。”宋夫人起身往廚房裏走去,她好不容易從顏姿那裏拿到邀請函,怎麽會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


    連默坐在辦公椅上,電腦裏正在循環播出早上的新聞,隻有一段,就是沈存希和宋依諾公布婚期的新聞發布會,他心裏一片苦澀。


    他們昨天離開時,看起來就像要大吵一架的模樣,沒想到第二天傳來的卻是喜訊,讓他措手不及。他盯著沈存希懷裏的女人,怎麽敢相信,他們竟已經登記領證了,速度之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助手敲門進來,連默連忙關了網頁,動作太急,扯到傷口,他疼得噝了一聲。助手走到辦公桌旁,看他疼得眥牙裂嘴,他擔憂道:“連總,您沒事吧?”


    “我沒事,有事?”連默淡漠地看著他,那天爺爺下手很重,鞭鞭都抽得他皮開肉綻,傷這麽重,哪能一兩天就愈合的。


    “您派我們跟蹤老爺子的車,我們發現,除了我們還有另一隊人在跟蹤老爺子。”助手道。


    “不用理會,我知道那是誰的人,爺爺有沒有發現你們?”連默重新安插了生麵孔去跟蹤,爺爺應該不會懷疑是他派人去跟蹤的。


    “暫時沒有,我們的人很小心謹慎,就是老爺子也小心謹慎,不能跟得太緊,暫時還什麽都沒查到。”


    “繼續查,還有,我讓你去調查爺爺身上的燒傷是怎麽來的,有線索了嗎?”連默一直懷疑爺爺身上的燒傷是怎麽來的,但是一直沒有派人去調查,現在他必須知道,爺爺為什麽讓他與沈家為敵。


    他聽說沈家15年前發生了一場大火,爺爺也是那個時候燒傷嚴重而退居幕後,再也沒有出現在大眾麵前過。所以他才會把爺爺的燒傷,與沈宅那場大火聯係起來,也許這裏麵還有他不知道的內幕。


    助手為難道:“這件事已經過去15年了,再加上當年的火宅被有意隱瞞,很難查到。”


    “廢話,好查我還讓你查?”連默惱怒地瞪著他,助手嚇得往後縮了縮,連默看著他這慫樣就心煩,他揮了揮手,道:“給我繼續查,查到為止!”


    “是。”助手領命而去。


    連默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剛才還明媚的天空,忽然陰沉下來,天邊黑壓壓的,似乎將有一場大雨,他雙手隨意地擱在褲兜裏,沈連兩家到底有什麽恩怨?爺爺這麽費盡心思對付沈家,到底是為什麽?


    沈存希回到公司,朱衛告訴他,薄慕年在辦公室裏等他,沈存希點了點頭,快步走進辦公室。


    薄慕年站在落地窗前,聽到開門聲,他回過頭來,淡淡地望著他,調侃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上班了。”


    沈存希唇角微勾,自嘲道:“唉,誰讓我娶了個拚命三郎,我是不打算來上班,她不肯休息。”


    薄慕年定定地看著他,明明滿眼都關不住的幸福,偏生還要裝作苦惱的樣子,他笑道:“我看你在心裏偷著樂吧。”


    沈存希嘿嘿笑道:“知我者你也,言歸正傳,我拜托你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對,十五年前沈宅的宴會,連老爺子確實去過,聽說還去了你家老爺子的書房,不知道和你家老爺子說了什麽,出來後兩人的神情都不對勁。後來外麵放煙火,所有的賓客都出去了,沒有人留意到連老爺子什麽時候離去的,但是火宅發生時,連老爺子的車已經不在沈宅。”薄慕年眉目淡漠。


    沈存希用力回想當時發生的事,卻找不到關於這場火宅怎麽發生的記憶,隻記得眼前火勢凶猛,他被濃煙與滾燙的火蛇熏得睜不開眼睛,母親一直護著他,然後將他推出了別墅,火勢太大,母親沒能逃出來。


    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大火裏母親淒厲的尖叫聲不絕於耳,一直在他耳邊徘徊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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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無人能確定連老爺子有沒有離開沈宅?”沈存希劍眉微蹙,老爺子的燒傷麵積看來很嚴重,就算已經做了容貌修複,但是有些地方還有燒傷是無法修複的,那樣大麵積的燒傷,火勢一定很驚人。


    “車子離開了,但是沒人知道車子裏有沒有人。”薄慕年道。


    “你調查過連老爺子隱退前他經常去的地方有沒有發生火宅?”


    “已經調查過了,連老爺子隱退的時間,正好是沈宅大火的第二天,當時有警察上門例行詢問,但是連家長子連易峰說老爺子去國外散心了,然後就一直沒有見到連老爺子。當時有人證,證明火宅發生時,連老爺子已經離開沈家,警察就信了。我找到這個人證,他說起這場火宅時,眼神閃爍不定,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他的說詞不可靠。”薄慕年轉著指尖的婚戒,黑眸深沉。


    沈存希就知道把事情交給薄老大去辦,會比他的手下快,並且知他者,真的隻有薄慕年,他能想到的問題,他都已經調查了。


    “我們假設連老爺子是在沈宅被火燒傷,那他是怎麽離開的?我記得上次見他,他雙腿已經齊膝截肢,既然他傷勢這麽重,不可能離開。”沈存希沉思,到底中間哪裏有問題?母親將他推出別墅時,已經沒有人能從別墅裏逃出來。


    “我聽說沈宅修了地下逃生通道,通道直通後山,說不定大火蔓延開來時,連老爺子誤打誤撞,進了地下逃生通道。”


    “也有這個可能,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當時親眼看見我母親被大火燒死,但是現在安城醫院關著的聾啞瞎女病人,卻極有可能是我母親,如果我母親沒死,那我們當時看見被大火燒死的人又是誰?”沈存希提起往事,仍然還心有餘悸以及難過,眼睜睜看著親人在眼前死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讓人很痛恨自己的無能。


    “這個問題,也許要找到連老爺子藏著的那個女人,才能真相大白。”薄慕年思忖道。


    “對了,連老爺子那邊有什麽動靜?”


    “連老爺子是個老奸巨猾的人,防備心很重,隻要感覺到身後有人追蹤,就立即帶著我的人繞圈子,好幾次差點跟丟了,不過就算他戒心再重,隻要他想去見那個神秘女人,就一定會給我們機會。”薄慕年看著他,“連老爺子越是偷偷摸摸,反而越讓我好奇,他藏著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沈存希並不敢下結論,母親真的還活著,他和薄慕年一樣好奇,連老爺子藏著的女人到底是誰?


    說話間,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沈遇樹推門進來,看到薄慕年在,他尊敬的喊了一聲薄大哥,薄慕年向他點了點頭。


    沈遇樹看向沈存希,沈存希讀懂了他的意思,他說:“遇樹,無妨,你薄大哥什麽都知道。”


    沈遇樹在沙發上坐下來,他從西服內襯口袋裏拿出一張建築圖,沈宅發生大火後,沈老爺子請來設計師照原來的沈宅的風貌設計還原,所以圖紙還很清楚。


    沈存希接過去,他展開放在茶幾上,三人傾身看去,建築圖上有標示,但是他們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沈宅的地下逃生通道。


    沈存希蹙緊眉頭,那天他老爺子,老爺子不承認沈宅有地下逃生通道,現在看建築圖紙上,也確實沒有地下逃生通道,難道這一切都是傳說?


    如果事情的真相是這樣,那麽連老爺子在什麽地方被燒傷的?還有安城醫生那個神秘女病人到底是什麽來曆?


    “遇樹,你確定這份建築圖是真的?”沈存希問道。


    “這是我從爸的書房裏偷出來的,應該不會有假,再說你看這圖紙已經有些泛黃,說明時間很長了。”沈遇樹分析道。


    薄慕年坐直身體,他看向沈存希,見他眉頭堆成一起,他說:“小四,富貴人家修建地下逃生通道時,一般不會繪在圖紙上,擔心圖紙泄露,會帶來殺機。所以我們在圖紙上找不到地下逃生通道也很正常,你不要心急,一切等找到連老爺子藏的那個女人再說。”


    “嗯,這麽多年都等過來了,我不在乎這一時半刻。連老爺子雖然老奸巨滑,但是他長時間見不到那個女病人,隻怕心裏也急躁,我相信他很快就沉不住氣,去找那個女病人。”沈存希揣測道,他上次與連老爺子見過麵,他感覺得到連老爺子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穩得住,他不停試著找機會去見那個女病人,卻一直被阻攔,他的耐心遲早會耗盡,到那時,他會不顧任何風險,執意去見她。


    而他們,就可以趁虛而入。


    “我會囑咐他們,這幾天盯緊一些,暴露行蹤也無妨。”薄慕年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好,老大,謝謝你。”沈存希真誠道謝。


    薄慕年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什麽時候跟個女人似的婆婆媽媽了?”


    “……”


    ……


    如沈存希與薄慕年所料,連老爺子一連幾天出門,都沒能見到他想見到的人,他已經忍耐到極點,坐在客廳裏咆哮道:“還沒有查出來是誰在跟蹤我們嗎?”


    “老爺,已經查出來了,是薄家的人。”白叔戰戰兢兢的回答,老爺子這幾天不能去看夫人,他脾氣越來越陰晴不定。他不敢告訴老爺子,跟蹤的還有少爺的人,怕他把氣全撒在少爺身上。


    “薄家?”連老爺子雙眼微眯,一雙蒼目裏滿是嘲諷,“能使得動薄家的人,除了沈存希還能有誰?當初沈存希回國,我就知道他遲早要查到我頭上來。”


    “老爺,薄家在桐城的地位不比沈賀兩家低,我們不能和他們的人硬碰硬,這段時間您克製一下,等他們鬆懈了,我們再去。”白叔勸道,以往老爺子想什麽時候去醫生,就能馬上過去,現在卻要搞得偷偷摸摸的,他心裏一時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連老爺子冷笑一聲,“我要去哪裏,還要等他們鬆懈,他們要是一輩子都這樣盯著我,我是不是就永遠不能去了?”


    “老爺子……”白叔試著勸他。


    連老爺子虎目一瞪,他看著客廳外的的保鏢,他朝白叔招了招手,白叔傾身過去,他附耳交代了幾句,白叔皺的死緊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聽完老爺子的吩咐,他眼前一亮,連忙點頭道:“老爺子,我馬上去辦。”


    半個小時後,連家大宅的大門打開,依次有車開出去,每輛車的前排坐兩名保鏢,後麵坐著一個穿著唐裝,戴著帽子的老人。五輛車,開出街後,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開去。


    坐在車裏跟蹤的人看著五輛車先後開出,以及車裏坐著一模一樣的人,頓時懵了,連老爺子坐在哪輛車裏,他們應該去追哪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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