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轉過身去,容顏清冷矜貴,在暗沉的光線裏,渾身都賁張著一股淩厲的氣勢,他略微皺眉,看向站在一米之外的助手,他道:“你繼續說!”


    助手上前一步,將手裏一個微型攝像機遞給男人,他說:“我們是偶然碰見的,0多年了,記得董老太太和她孫女的人不多了,但是聽說當年這件事鬧得很大,董老太太成為失孤老人,幾次去鄉政府鬧,要他們還她孫女。隻不過這件事很快被鄉政府壓下來,後來董老太太就瘋了,然後沒過多久,董老太太領回一個孩子,對鄉鄰說那是她的孫女。”


    男人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修剪得幹淨利落,他長指按在攝像機上,畫麵開始播放,裏麵出現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暗沉的鬥室裏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那個老太太很可憐,她女兒離婚回來,扔了個孩子給她,然後和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走了,據說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老太太獨自撫養著這個小女嬰,當成一口氣一樣寶貝著。哪裏知道那孩子命薄,兩歲多的時候,老太太去鎮上賣菜,把孩子放在鄰居家裏,結果孩子掉進鄰居家外麵的河裏淹死了,老太太找了兩天,才在河裏找到那孩子,撈起來時屍體都硬了,老太太就這樣瘋了,每天都在河邊喊,囡囡,囡囡,你快回來,外婆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牛奶糖。”


    老婦人的聲音哽咽住,她抹著眼淚,停頓了許久才繼續道:“囡囡的頭七剛過,老太太天天去鄉政府上鬧,要鄰居賠她的孩子,後來鄰居被她鬧煩了,全家都搬走了。老太太沒能替自己外孫女討回公道,天天就在河邊轉,然後有一天老太太突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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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去哪裏了?”裏麵有人在問。


    “我們也不知道,但是過了兩個月,老太太又回來了,她回來時,還帶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回來,年齡大概與囡囡差不多大,長得很漂亮,那雙水靈靈的丹鳳眼細長生媚,我們都道這小女孩漂亮歸漂亮,隻怕是紅顏薄命的相。老太太還是叫小女孩囡囡,我們就問她,囡囡不是死了嗎?老太太還跟我們急,她說她的囡囡沒死,隻是睡著了,現在囡囡醒了,就回來陪她了。”


    “您的意思是說,活著這個小女孩是老太太撿來的或是領養的?”拿著攝像機的人再問。


    “其實我們懷疑那孩子是老太太偷來的,但是她那麽大的年紀,上哪裏偷來這麽個漂亮的孩子?後來老太太生了重病,眼睛逐漸看不清東西,她就把孩子送走了,我們問她,她把孩子送哪裏去了,她說送回她爸爸身邊去了。我們還問她想不想她,她當時就哭了,哭得很傷心,我現在回想起她當時哭泣的樣子,都覺得格外揪心。”


    畫麵停住了,男人垂下手,他在窗邊靜靜站了一會兒,他道:“你去查過那附近的孤兒院沒有,有沒有哪所孤兒院當時丟了孩子?”


    “已經派人去查了,但是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少爺,您為什麽對宋小姐的身世這麽感興趣?”助手不解的問道。


    男人雙手背在身後,似乎在考慮該怎麽回答他,似乎並不打算回答,過了許久,久到助手都快忘記他剛才提了什麽問題了,男人才道:“你認為一個事業成功的男人最想得到什麽?”


    “有了成功的事業,自然想要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助手遲疑道。


    “錯,單單隻是女人根本滿足不了他越來越空虛的心靈,這個時候他需要一段愛情來慰藉自己空虛的心靈,他一旦愛上了這個女人,為她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男人眺望著窗外的陽光,秋天的太陽暖意相融,可關在鬥室裏的他感覺不到,隻有骨子的陰冷一直相隨。


    他也渴望著有一段熱烈的愛情,哪怕為這段愛情粉身碎骨也絕不後悔。可那個女人的眼睛裏,卻隻看得到那一個人。


    “少爺,我還是不懂。”助手苦惱道。


    男人轉過身來,看著助手,他的目光陰鬱薄冷,“你當然不懂,宋依諾會成為一柄利劍直插沈存希的心髒,而這才是我要的結果。”


    助手驀然心驚,他抬頭看著麵前仿佛被魔化的男人,暗沉的光線裏,他的眼睛裏仿佛閃爍著兩簇妖異的火光。


    男人走到書案後,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助手,他說:“查一下照片裏的孤兒院在哪裏,也許很快就能破解宋依諾的身世之秘。”


    “是,少爺。”助手接過牛皮紙袋,轉身離去。


    男人重新走到落地窗前,他看著別墅花園裏栽種的香檳玫瑰,眉目間多了一抹繾綣的柔情,總有一天,他會把他想要得到的女人帶到這裏來,成為這裏的女主人。


    ……


    宋依諾離開業之峰,剛坐進車裏,她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掐斷。過了幾秒鍾,手機再度響起來,她又掛斷,反複掛了幾次,對方鍥而不舍百折不饒的精神打敗了她,她拿起藍牙耳機戴上,緩緩將車駛出停車場。


    “有事嗎?”


    唐佑南最後那點耐心都被她耗光了,聽到她很不耐煩的聲音,他說:“宋依諾,如果你和我四叔的床照出現在明天報紙的頭條上,你猜那會怎樣?”


    “唐佑南,你瘋了!”宋依諾氣極,一腳踩在刹車上,車輪子磨著地麵的聲音發出刺耳的聲音,她雙手死死的捏緊方向盤,牙關咬緊。


    “對,我就是瘋了,瘋也是被你逼瘋的,晚上六點半,我在覲海台私人會所等你,你若不來,就等著明天我把你們的醜事曝光。”唐佑南說完就掛了電話。


    宋依諾連喂了幾聲,那端已經沒有聲音了,她氣得用力捶向方向盤。她怎麽忘記了唐佑南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現在這樣到底又算什麽?


    宋依諾心裏像被丟了一支火把進去,燒得她肺腑都攪在了一起。她該怎麽辦?是打電話給沈存希告訴他這件事,還是她自己單槍匹馬的過去?


    她知道這件事以她個人之力不可能解決,但是她不想讓他們叔侄倆反目成仇。知道沈存希是五年前那個男人,她從心理上對唐佑南還是感到歉疚,畢竟她愛上了當年強占她並且毀了她幸福的男人。


    站在唐佑南的角度上,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會和他一樣恨當時強占她清白的男人,但是她卻愛上了沈存希,相當於從一開始就徹底的背叛了他。因為如果當年沒有沈存希,他們不可能鬧成現在這樣。


    她撫著額頭,頭疼得快要炸開來,她轉頭看著手機,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晚上六點半,宋依諾準時出現在覲海台私人會所外麵,她打電話給唐佑南,“我到了,你在哪裏?”


    “我派了人去接你,你報我的名字就行了。”唐佑南說完就掛了電話。


    她攥緊手機,她走到門邊,果然看見有服務員等在那裏,她向服務員報了唐佑南的名字,服務員立即道:“宋小姐,請跟我來。”


    宋依諾跟著服務員向前走去,她對覲海台私人會所並不陌生,被沈存希強迫著來過一次,即便再次過來,還是被裏麵裝修的奢華程度震驚得直咋舌。


    這是上流社會的人活動的地方,入會的會費都高達百萬,來這裏的人都是舍得燒錢的人。


    宋依諾剛離開,另一邊走廊走出一個穿著鐵灰色西裝的男人,他看著宋依諾的背影,眉頭微微擰緊,她怎麽來這種地方了?


    宋依諾跟著服務員走了幾分鍾,這裏像迷宮一樣,繞來繞去,最後停在了一間包廂前,宋依諾看了一眼上麵的數字,連忙拿手機將房號發過去。


    服務員推開門請她進去,她連忙將手機放回包裏,慢慢走進去,屋裏光線很暗,隻有走廊上的燈光照射進來,勉強能視物。


    她走了兩步,身後的門“砰”一聲關上了,她嚇了一跳,轉身去開門,卻怎麽都打不開。宋依諾拿出手機照明,才發現手機上沒有信號,很顯然,這間房間的信號已經被屏蔽了。


    宋依諾咬了咬牙,她用屏幕上的光亮找到燈掣,她連忙伸手去按,但是燈沒有反應,房間裏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依諾,進來吧,沒有我的指紋,你今晚是出不去的。”


    宋依諾找到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開,才勉強能看到屋裏的情形。她慢慢走進去,站在房間中央,她看見唐佑南的背影似乎要融進夜色裏,她說:“唐佑南,你到底在玩什麽?”


    唐佑南側身看著她戒備的神情,他說:“玩你!”


    宋依諾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她攥緊手機,恨不得將手機砸在他背上。她是什麽時候開始對唐佑南死心的?應該是他和宋子矜車震掉進河裏那晚,他做了那麽不可饒恕的事情,卻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對她的傷害。那一瞬間,她覺得她這五年的忍耐似乎都變成了一樁赤果果的笑話。


    流逝的愛情,不會因為她有多舍不得而停留在原地,也正如她那顆滿是瘡夷的心,終究會因為絕望而死心。


    “照片在哪裏?”宋依諾來這裏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拿回照片。也許拿回了這些照片,他手裏還有備份,但是能拿回一張,都能讓她安心一些。


    她和沈存希的這段感情,走得實在辛苦,所有人都反對,所有人都要搞破壞,她隻是想為他做點什麽,哪怕微不足道,哪怕會被唐佑南算計。


    “這麽迫不及待麽?你放心,我們有一晚的時間好好研究那些照片。”唐佑南目光邪佞且放肆地落在她身上。


    宋依諾蹙緊眉頭,“唐佑南!”


    “惱羞成怒了?”唐佑南譏笑道:“何必這麽心急,我叫你來不過是為了敘敘舊情,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宋依諾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說實話,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唐佑南,有方麵為他的死纏爛打感到煩躁,一方麵卻又覺得他可憐。


    “唐佑南,我並不想和你撕破臉,照片給我,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彼此再也不相欠了。”宋依諾道。


    “再也不相欠?依諾,如果你堅持和沈存希在一起,那是你們對不起我。你覺得我會接受嗎?”唐佑南雙手抄在褲兜裏,後背抵著玻璃窗,目不轉睛地打量她。


    她瘦了,但是精神奕奕,一雙丹鳳眼裏含嬌帶媚,比和他在一起時的死氣沉沉動人許多。如果當時在他麵前的是這樣的她,他一定不會放棄。


    五年來,她於他來說就是雞肋,食之無味又棄之可惜。但是後來當這塊雞肋被人虎視眈眈後,他才發現原來這塊雞肋還是有味道的。


    當初那塊雞肋變成了現在盤子裏美味可口的佳肴,他又想奪回去,他已然分不清,他一再這樣纏著她是因為還愛著她,還是僅僅是因為她愛上的人是四叔。


    宋依諾搖了搖頭,她說:“五年前那件事是意外,我們誰也不願意發生。”


    “所以你想說服我你愛上一個強奸犯是理所當然的事?宋依諾,如果沒有沈存希,我們之間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唐佑南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他們會幸福的在一起,這一切都被沈存希毀了。


    如今他再回想最近發生的事情,沈存希不僅毀了他們五年前的新婚夜,還是造成他們離婚的一個重要因素,新仇加舊恨,他怎麽可能善罷甘休。


    宋依諾閉了閉眼睛,她說:“佑南,生活中意外隨時都會發生,你說得對,如果五年前沒有發生那件事,我們是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但是以你後來對我的所做的一切來看,如果這五年裏我們之間發生了任何一件事情,都會威脅到我們以為固若金湯的婚姻。也許,這就是陰差陽錯,我們已經錯過了,再揪著過去不放手,隻會讓自己痛苦,何苦呢?”


    “放下吧,佑南,你的世界裏沒有了我,你會過得很幸福。”宋依諾靜靜地看著他,眼裏一片真城。此刻,她是真的釋然了。有些東西命中注定會失去,那就從容接受吧,掙紮隻會讓自己受傷,讓旁人受傷。


    “如果我的幸福隻有你能給呢?如果我堅持要將你從四叔手裏奪回來呢?”唐佑南問道。


    “那你隻會讓我們彼此愛得更死心踏地,反之,也許我們並不能天長地久。”宋依諾道。


    唐佑南苦澀一笑,“我明白了,你走吧。”


    宋依諾沒有立即離開,她望著唐佑南,說:“照片呢?”


    “我沒有照片。”唐佑南手裏確實沒有照片,他隻是想逼宋依諾來見他。當她真的為了照片匆匆趕來時,他心裏卻有著前所未有的絕望。


    宋依諾定定地看了他許久,她才相信了他,唐佑南走到門邊,手指按在感應器上,隻聽“哢”一聲,房門彈開來,她走出去,走了兩步,她忽然停下來,回頭望著唐佑南,她說:“佑南,我希望你能幸福。”


    唐佑南譏嘲,“宋依諾,你不是聖母,不用在我麵前裝偉大,走吧。”


    宋依諾動了動唇,終究什麽也沒說,轉身離去。


    走到覲海台私人會所問口,她看到匆匆趕來的宋子矜,宋子矜不由分說的撲過來,一耳光甩向她的臉,怒罵道:“你這個賤貨。”


    宋依諾眼疾手快,迅速抓住她的手腕,皺眉盯著她,“宋子矜,你別不知好歹,你再侮辱我一句試試?”


    宋子矜用力掙紮,奪不回來手,她另一隻手又甩了過去,這次還是被宋依諾攔下了,她也生氣了,“你這個瘋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嗬嗬,你應該問問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些什麽,你給沈存希吹的枕邊風,讓他讓我淨身出戶的吧?你現在和他勾勾搭搭的,還敢出現在佑南麵前勾引他,你是不是想證明自己是萬人迷啊,那麽缺男人就脫了衣服往地上一趟,我保證有很多男人爭先恐後的上你。”


    宋子矜的嗓門很尖,說的話又粗俗無比,很快引起了圍觀。宋依諾氣得要命,她打電話叫她來,是為了以防萬一,結果她倒好,一來就和她幹上了。


    沈存希和唐佑南都是覲海台私人會所的常客,讓她這一通瞎鬧,指不定被人怎麽傳,她切齒道:“宋子矜,你給我住嘴,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是容得你撒野的地方嗎?”


    “嗬嗬,惱羞成怒了?你既然敢做,為什麽不敢當?枉我爸媽將你養大成人,他們就是養了一頭白眼狼。你說說,你拿著這張清純無辜的臉騙了多少人?拿婊.子形容你,是抬舉你了。”宋子矜越罵越來勁,她接到宋依諾的電話時,從金家嶺趕到市區,再趕到覲海台私人會所,用了將近三個小時。


    金家嶺地處偏遠,很難有出租車到那邊,她這輩子第一次坐公交車,搖了一個小時才搖進城裏,結果在車上還被小偷劃破了包,將她的錢包偷了。


    她身上的零錢隻夠坐公交車,她大腹便便的趕到這裏,一看時間都過去一個多小時,心都涼透了。看到宋依諾春風得意的從會所裏出來,她再也忍不住爆發了。


    都是因為她,她才會這麽悲慘。


    宋依諾看著四周人越來越多,她不想再和宋子矜吵,她抓住她的手,飛快向停車場走去。將宋子矜塞進車裏,她迅速上車,她係上安全帶,發動車子時,聽到宋子矜在冷哼,“日子混得不錯嘛,連車都開上了。”


    宋依諾根本不想和她說話,看她沒有係安全帶,她冷冷提醒道:“係上安全帶,否則撞死了我不負責任。”


    宋子矜心裏酸溜溜的,原本她嫁得比宋依諾好,沈存希在桐城是黃金單身漢,他有億萬身家,可是他對她很吝嗇,每個月信用卡的限額50萬,他車庫裏放著十來輛跑車,全是全球限量版的,她央他送她一輛,他從來不鬆口,要出門就讓司機過去接她。


    甚至他們離婚時,他還讓她淨身出戶。今天早上,她同學給她打電話,說宋依諾微信裏剛剛發布了動態,是她和一個男人的吻照,她沒有加宋依諾的微信,就讓朋友截圖給她,看到那張照片,她一眼就認出男的是沈存希。


    她嫉妒得要命,宋依諾居然和沈存希在一起了,他們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為什麽她一點也不知情?


    “宋依諾,你真了不起,沒想到你真的和沈存希那個性無能在一起了,恭喜恭喜啊,你還得謝謝我當初作的一手好媒。”宋子矜陰陽怪氣道。


    宋依諾斜睨了她一眼,繼續看著前麵的路況,沒搭她的話。


    宋子矜自討了沒趣,她臉色很難看,譏笑道:“怎麽樣?勾引前夫的四叔,勾引姐姐的前夫,感覺是不是很爽?”


    宋依諾真恨不得拿臭襪子塞住她的嘴,她在譴責她前,是否應該先反省自己的行為?“你也知道說前夫,你們都已經離婚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你這麽不要臉是跟誰學的,你媽嗎?”宋子矜反擊。


    宋依諾也不甘示弱,反諷道:“說起不要臉,誰還能比得上你們,當年你媽是小三,破壞了我媽的家庭,如果我是你,就趕緊閉嘴了。”


    “你這個賤人,你憑什麽罵我媽,我跟你拚了。”宋子矜氣得不輕,她也不管是不是在車上,就去拉扯宋依諾。車身頓時搖晃起來,後麵的車超上來,與她們的車驚險的擦過去,喇叭聲此起彼伏。


    宋依諾用力握住方向盤,腳踩向煞車,慢慢減速,她扭頭罵道:“宋子矜,你是不是瘋了,我在開車!”


    “開車?你向我炫耀什麽?炫耀你很會討男人喜歡嗎?”宋子矜撲過去搶方向盤,車身劇烈晃動起來,宋依諾連忙踩煞車,車子猛地拐向超車道,斜後方一輛加速超車的汽車駛來,看到突然越道的紫色MINI已經來不及踩煞車,直直的撞上去。


    “啊!”不知道誰尖叫了一聲,馬路上接著連環撞擊,宋依諾的車子被這股衝力直接撞到隔壁的車道上。車子裏的安全氣囊被撞了出來,死死的卡著兩人。


    馬路上一連十幾輛車追尾,最嚴重的還是宋依諾的車和撞她的車,這一段路頓時擁堵起來,喇叭聲此起彼伏,也有好心的人下車查看是怎麽回事,路人連忙打電話報警以及打10急救中心。


    紫色MINI裏沒有動靜,有司機衝過去,看見車身幾乎已經被撞得變了形,尤其是副駕駛座那邊,整個車門都凹了進去,有鮮紅的血液從車門旁滴落下來,格外觸目驚心。


    宋子矜一手按著小腹,一手伸出窗外,她感覺到孩子正在慢慢剝離她的身體,她滿臉驚慌與絕望,嘶聲道:“救…救我、我的孩子……”


    司機看著那一攤刺目的鮮血,他連忙伸手去拉副駕駛門,可是車門已經變形,卡在那裏紋絲不動。他嚇得不輕,也不敢再動。


    而駕駛室那邊車門也已經變形凹進去,宋依諾臉色蒼白的被擠在安全氣囊與座椅之間,那股巨大的衝力襲來時,她的腦袋撞到車門,又被飛濺過來的碎玻璃劃傷了臉,看起來也慘不忍睹。


    救護車還沒到,一直暗中保護宋依諾的保鏢連忙現身,其實他們的車也被撞了,隻是沒有受傷,兩人迅速拿出工具,將駕駛室的車門敲掉,將已經陷入昏迷的宋依諾救出駕駛室,另一名保鏢問行人借了條毯子,蓋在她身上,她頰邊的頭發被打濕,鮮紅的血液順著垂落的頭發滴落下來,頃刻間,就將毯子染紅。


    他們剛把宋依諾抬出來,救護車就趕到了,醫生護士將宋依諾抬上單架,迅速送進救護車,然後忽嘯著而去。交警也很快趕到,拿工具將副駕駛門拆卸下來,這邊撞擊力度太強,座椅都擠變型了。


    宋子矜靠在座椅上,淚流滿麵,已然痛暈過去。


    搶救還在持續,撞擊她們的那輛轎車的車前頭盡毀,司機運氣很好,竟是毫發無傷。他一直在說:“不關我的事,是她們突然變道,我來不及踩刹車……”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副駕駛座上的女人懷了身孕,孩子恐怕保不住了”,半個小時後,幾名交警大汗淋漓,終於將座椅撬掉,將宋子矜救了出來,座椅上一攤褐色血塊,血腥味道衝天。


    ……


    沈存希今晚在公司加班,正在和高層開會商討集團當下的發展發向,嚴城匆匆走進來,神色焦急且慌張,沈存希不悅地看過去,他也顧不上,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道:“沈總,宋小姐在XX路發生車禍,現在正在急救室裏搶救。”


    嚴城話音未落,沈存希的身影已經掠了出去。他一怔,代沈存希宣布散會,然後匆匆追上去。


    沈存希奔下樓,老王的車已經停在公司門口,他拉開車門坐進去,低喝一聲:“開車,去醫院。”


    嚴城匆匆坐上車,車門還沒關上,老王已經發動車子駛離。沈存希坐在車後座,全身散發出陰冷的氣勢,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一顆心砰砰亂跳,再也無法平靜。


    “怎麽回事?”沈存希從齒縫裏迸出這句話,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嚴城轉身望著他,看著他的神情,他說:“保鏢說,車裏除了宋小姐,還有宋子矜,兩人不知道為了什麽事起了爭執,然後就看見宋子矜去搶方向盤,車子一直在亂晃,他們跟在後麵,一直注意保護前麵的車不被別的車撞到。但是發生車禍那一刹太快,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後麵的車超車上來,撞上了宋小姐的車,然後發生了連環車禍,宋小姐的車駕駛室與副駕駛室都被撞得凹陷下去,情況非常慘烈。”


    “她傷得怎麽樣?”沈存希的聲音很輕,可能聽出他聲音裏多了一抹緊繃。


    嚴城垂眸,“宋小姐當場昏迷,頭部受了重創。”


    沈存希的心被狠狠的揪了起來,他捂住眼睛,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催促道:“老王,再開快點。”


    沈存希趕到醫院,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走廊上站著兩名保鏢,他們黑色的西裝上全是血跡,看到沈存希快步走過來,他們連忙道:“沈總!”


    沈存希睨著他們,忽然出手如電,一拳揍過去,站得離他最近的那名保鏢遭了殃,鼻血頓時噴了出來,沈存希臉色陰沉得像烏雲密布,“我花高價請你們來保護她,就是讓你們把她保護到醫院來的?看到情形不對,為什麽不逼停她的車?”


    兩名保鏢慚愧的垂下頭,其中一人道:“對不起沈總,當時路上車太多,我們已經盡了全力保護宋小姐的車。”


    “盡全力,為什麽她現在躺在手術室裏生死不明?”


    兩名保鏢啞口無言。


    沈存希並沒有消氣,他看著手術室的燈,狂躁的走來走去,一道門將他們隔開,他不知道她在裏麵怎麽樣,一顆心焦灼不已,他咬牙切齒道:“宋依諾,我不許你有事,否則上天入地,我都會將你抓回來,你聽到沒有?”


    他偏執的聲音令人膽寒,無人敢再靠近他。


    不一會兒,手術室的門被人推開,護士拿著一張手術同意書出來,“哪位是宋子矜的家屬,請過來簽字,孩子保不住了。”


    沈存希站著沒動,他此刻恨不得弄死宋子矜,若不是她去搶方向盤,怎麽會發生車禍?這個女人害人終害己,根本不值得同情!


    護士又問了一句,還是沒有人吭聲,護士隻好拿著手術同意書進去了。又過了一會兒,另一名護士匆匆跑出來,沈存希大步上前,一把扣住護士的手腕,急聲問道:“宋依諾怎麽樣了?”


    “病人大出血,血庫裏沒有備用血了,需要馬上調血過來,你是她什麽人,身邊有沒有B型血的人,可以叫他們過來捐血。”


    “我是。”B型血很普遍,沈存希也是B型血,護士看了他一眼,道:“你跟我來。”


    嚴城連忙跟過去,沈存希抽了500ML的血,抽完血他整張俊臉都發青了,可他躺都不願意躺一下,又回到急救室外麵等,任嚴城怎麽勸,都不肯坐著休息。


    他說:“我不敢睡,我怕一閉上眼睛,就再也見不到她。”


    嚴城眼眶濕熱,不忍再勸,他知道就算勸沈存希去病房裏休息,他也睡不著。董儀璿知道消息趕來,已經是三個小時後,宋依諾還在急救室裏沒有出來。


    她剛趕到,宋振業夫婦也趕到了,此時情況焦急,但是情敵見麵,也是分外眼紅。宋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撲上來,怒罵道:“董儀璿,要是子矜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母女倆給她陪葬。”


    宋振業眼疾手快,擋住了宋夫人的攻擊,他沉聲喝斥道:“鬧什麽鬧,這裏是醫院。”


    “你幫著她是不是?你為了個野種不顧我們母女死活是不是?下午宋依諾給子矜打電話,我心裏就不踏實,看啊,果然出車禍了,誰知道這場車禍是不是宋依諾預謀要害我們子矜的?”宋夫人陰謀論道。


    “依諾也在急救室裏搶救,她再笨,也不會把自己的命搭上來害你女兒,你不要含血噴人!”董儀璿怒聲反駁。


    “我不跟你爭,事實是怎樣的,自有警察來判斷,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讓那個野種把牢底坐穿!”宋夫人恨聲道。


    沈存希剛抽了血,再加上擔心宋依諾,已經心力交瘁,聽到宋夫人這番話,他冷笑道:“你罵誰是野種?”


    宋夫人這才注意到沈存希也在,她連忙收斂了剛才那副囂張跋扈的嘴臉,換上親切和藹的笑容,她走到沈存希麵前,伸手挽住沈存希的胳膊,道:“存希,你怎麽在這裏,是擔心我們子矜才來的嗎?我就說嘛,你怎麽可能不喜歡我們家子矜呢?”


    “拿開你的髒手!”沈存希冷酷道,鳳眸裏滿是厭惡。


    宋夫人被他當場下了麵子,她有點下不來台,尤其是當著董儀璿的麵,她說:“存希啊,我知道你心急子矜的傷勢,你別擔心,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沈存希惡狠狠的甩開宋夫人的手,目光狠戾地盯著她錯愕的臉,他說:“我一直不知道宋子矜的不要臉是從哪裏學來的,現在終於明白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說到野種,我聽說你嫁進宋家時,宋子矜已經一歲了。”


    宋夫人一張老臉掛不住,她氣得直喘氣,“沈存希,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過分?你鳩占雀巢0多年,要說過分誰能及得上你?今晚的車禍,是你那寶貝女兒作的,依諾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讓你們在桐城再無立足之地。”沈存希說完,氣得眼前一陣發黑。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她養育依諾一場的份上,他現在就讓保鏢將她扔出去,豈容她詆毀依諾半個字?


    董儀璿感激地望著沈存希,她想,依諾的眼光真的不錯,沈存希是個值得她信賴以及托付終身的男人。看到他的俊臉白中帶灰,她關切道:“存希,你也別太著急了,依諾吉人自有天相,她不會有事的。”


    沈存希點了點頭,抬頭望著一直亮著燈的手術室,依諾,你聽見了嗎?我和璿姨都在手術室外等你,你千萬不能讓我們失望。


    宋夫人咬著牙關回到宋振業麵前,宋振業瞪了她一眼,之後一直冷著臉。他看著遠處高貴典雅的董儀璿,那種自信優雅並不是衣服襯托出來的,她就像是涅槃重生的鳳凰,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再看身邊的女人,他隻覺得慚愧。當年他嫌董儀璿太刻薄,在床上不熱情。後來認識了劉姍,劉姍在工作上能力出眾,他鬼迷心竅,一次喝了酒,就和她上了床。


    劉姍平常有多正經,在床上就有多放蕩,他像是染上毒癮一般,戒都戒不掉。0多年了,他回過頭來看看來時路,才發現自己有多荒唐。


    宋夫人見宋振業一直盯著董儀璿看,甚至還流露出惋惜的樣子,對她來說,那才是赤果果的打臉。她很想問他是不是後悔了,但是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吵架的時候。


    又過了兩個小時,直到淩晨,手術室的門開來,醫生陸陸續續走出來,兩方人馬立即迎上去,董儀璿焦急的問道:“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


    “我是宋子矜的主治醫生,她驚嚇過度,孩子已經流產了,她的腿受了很重的傷,好在沒有傷及筋骨,好好休養,沒有什麽問題。”醫生摘下口罩道。


    “孩子掉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宋夫人難以置信的搖頭,她還要利用這個孩子讓子矜嫁給唐佑南,孩子怎麽能掉?


    眾人都看著她,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高興宋子矜沒有斷胳膊缺腿嗎?宋振業慍怒道:“到底是孩子重要,還是子矜的命重要?”


    宋夫人一臉的大受打擊,她說:“子矜重要,孩子當然也重要,沒了孩子,佑南就不可能娶她過門。”


    宋振業不想再和她說話,都這個時候了,她惦記著的還是讓子矜嫁進豪門,如果當初不是她執意要讓子矜嫁給沈存希,怎麽會發生後來這麽多違背綱常的事?


    “你給我閉嘴,不要再在這裏丟人現眼了。”宋振業低聲吼道,他的臉都被她丟幹丟淨了,他看著董儀璿,道:“儀璿,珊珊急得胡言亂語了,我先送她回病房,依諾的情況,你再打電話通知我。”


    董儀璿看著那對夫妻離去的背影,她轉頭望著急救室,心裏沉沉一歎。宋振業對依諾的態度如此淡漠,依諾在宋家是怎麽生存下來的?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顯示著手術沒有結束,沈存希的心擰了起來,宋依諾傷及腦部,會不會……


    他簡直無法去想象這個後果,隻是想想他就急得發瘋發狂。他拚命告訴自己,宋依諾不會有事,她一定會好好的,他們說好的,要白頭到老的,她不可以丟下他一個人。


    宋依諾做了一個夢,夢裏一片白茫茫的大霧,霧裏傳來說話聲,她順著那聲音飄過去。對,是飄過去,不是走,霧越來越濃,她眼前什麽也看不見,然後她聽到小女孩銀鈴般的笑聲。


    她閉上眼睛,跟著聲音走,等她再睜開眼睛時,眼前出現一座簡陋的土屋,像韓美昕老家那樣的,院子裏養著雞鴨,有個小女孩追著雞鴨跑。


    堂屋的門被人從裏麵拉開,有一個老奶奶從屋裏出來,喊著院子裏的小丫頭,“囡囡,我們該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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