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秋桐看著炎妃然,見她豔麗的臉上,布滿了怒意,心打了一個突,不知道該興奮還是驚懼,因為她不清楚這怒意是自己的挑撥起來作用,還是自己不顧她逐客說出這些話而惹她生氣了?


    “哐啷——”的一聲,不知何時,盛有一半燕窩粥的碗掉落在地上,粥和碗碎片灑了一地。


    苗秋桐費了一番苦心說出這些話,怎可能在關鍵時刻放棄?她急中生智,“姐姐,你吃的早餐是王爺特意吩咐廚房做的,可此刻他卻正在綺雲閣裏陪她吃早餐。”


    “好啦,你先回去。”炎妃然要逐客了。


    “這……”苗秋桐語塞,一時不知怎麽回答。


    炎妃然緊緊的手握著勺子,低垂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半晌,她才幽幽的說:“你憑什麽認為得王爺愛她而不愛本宮?”


    說完,見炎妃然神色凝重,表情複雜,就知道自己這麽努力挑撥,總算沒有白費。不過,打鐵要趁熱,繼續落猛藥:“姐姐,你是公主,她隻是一個罪犯,身份根本就不能跟你比,她憑什麽得到王爺的愛?”


    於是,她繼續說:“王爺深愛著炎妃然,怎麽可能還會娶其他女人,常夫人隻是有來做掩飾的,而楊清韻其實就是炎妃然,當時她受重傷被王爺藏在雲歸閣內,一年後她傷好了,就以楊清韻的身份回來,說什麽她救了王爺,那是肯定是假的,目的是讓她光明正大留在身邊。”


    苗秋桐見她臉上的怒色,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饒是你身份是高貴的公主,一旦愛上了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愛著又是別的女人,再經我添油加醋,還你還能高貴到哪裏?主人教她這招借刀殺人果然妙極了。


    聞言,炎妃然臉色一沉,眉宇間帶有幾分慍色,“竟有這種事?不過,這跟王爺送走常夫人有什麽關聯?”


    “楊清韻你看見了,她長得是不是很漂亮?那個炎妃然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炎妃然挑了挑眉,沒有接話,隻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北越炎家軍你知道吧?因為炎毅謀反,炎氏一族被誅滅,而他喜歡的人就是炎毅的侄女炎妃然。她是京都城第一美人,炎氏一族被抄家時,她帶著侄子逃走了,後來又被太子拓跋凜逼得掉下懸崖。”說著,瞄了一眼炎妃然,見她皺著眉,心裏一悅,繼續道:“你知道他為何會讓楊清韻住在王府裏嗎?”


    “誰?”


    “事實是王爺喜歡的另有他人,你一定想不到對方是誰?”


    炎妃然眸光一閃,不動聲色的問:“那事實到底是怎麽樣?”


    “是的是的。”苗秋桐好不容易引起她的好奇,那有這麽容易放棄,於是道:“姐姐,妹妹並不是在挑撥你和王爺的感情,而你是遠嫁來此,對於王爺以前的事肯定不太清楚。當初我嫁進來王府也以為王爺喜歡的是常夫人,可是經這幾天和常夫人接觸,方發現事實原來並非如此。”


    “不就是幾句話罷了,你要說就說,不說就這樣。”見她仍未進入正題,炎妃然顯得不耐煩了。


    “姐姐,妹妹鬥膽,說幾句不中聽的話,若妹妹覺得有道理,就免了妹妹口舌之罪,若是妹妹說的話,姐姐覺得不可信,也請姐姐看在妹妹替你不值的份上,別生氣哦。”


    “有什麽話,你盡管說吧。”


    炎妃然見此,就讓青蘋和彩靈帶其他人先退下,廳裏隻剩下她和苗秋桐。


    “姐姐,你有所不知……”苗秋桐剛想說什麽,突然停下來,往兩旁的丫鬟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本宮該知道什麽?”


    苗秋桐故意沒將事情挑明白,賣了個關子想引起了炎妃然的好奇心。果然炎妃然感興趣了,她再次拋出引子說:“姐姐,你不知道嗎?”


    “追問?有什麽不見得人的事嗎?”


    “聽說是天未亮就送出去的,估計是怕你知道會追問。”


    說完,她靜靜的看著炎妃然會是怎麽的反應。炎妃然拿勺子的手頓了一下,一臉訝異,“是嗎?本宮怎麽沒聽王爺提起?”


    “是有事。”苗秋桐很老實的回答,“今早妹妹去看常夫人時,才知道她已被王爺送走了。”


    “你還有事嗎?”


    聽她羨慕的語氣,炎妃然淡然一笑,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來肯定不是看她吃早餐的。


    苗秋桐聞言,心裏嫉妒得要死,可她臉上卻堆起笑容,嘴裏羨慕的說:“王爺對姐姐真好!挺令人羨慕的。”


    青蘋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揚起一抺驕傲的笑意,“這是王爺特意吩咐廚房為王妃煲的燕窩粥,材料還是王爺親自選的。”


    苗秋桐瞄了一眼,問:“這是什麽?”


    這時,幾名小丫鬟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餐進來,一一擺在桌子上,而青蘋盛了一碗燕窩粥放到炎妃然麵前。


    苗秋桐小心翼翼的靜觀她一會,見她臉色平靜,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原本忐忑的心瞬間放了下來,因為她知道軒轅臻不喜歡自己稱呼她為姐姐,可為了試探她的心情,她故意這麽說的。


    坐下來後,她淡聲道:“坐吧。”


    對於她的稱呼,炎妃然之前曾糾正過她,可她依然沒改口,她心裏雖然不悅,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秋桐見過姐姐,姐姐早安!”


    彩靈見苗秋桐眼定定的盯著自己主人看,便咳了兩聲提醒,苗秋桐回過神來,馬上站起來,朝炎妃然行禮請安。


    “咳咳——”


    想到此,原本不再妄想的心,又生出幾分不甘心來。


    苗秋桐看著眼前如此耀眼迷人的女人,心裏既嫉妒又羨慕。嫉妒她是公主的高貴身份,羨慕她是拓跋藺的正妃,為什麽自己與她都不是拓跋藺喜歡的女人,可命運卻截然不同,起碼她跟拓跋藺同住一室,水乳膠融過,而自己從沒碰過他半絲毫。


    她正想著,炎妃然由內堂走出來,她今天梳了個墮馬髻,頭戴一支鑲嵌珍珠碧玉步搖,墮馬髻的右邊插著一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左邊則是一支累絲鑲寶石梅花簪,耳垂上戴著一對赤金鑲寶石花籃耳墜子,身上穿著一件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錦衣,曳地望仙裙,廣袖飄飄,顯得雍容華貴,氣質非凡。


    她坐下來打量著富麗堂皇的會客室,心裏複雜難受,原以為拓跋藺就算娶了軒轅臻為妃,最寵愛的仍是映月樓的常依雲,可現今才知道,常依雲其實是一個煙霧彈,至於軒轅臻……


    這是苗秋桐第二次進枕霞閣,當初她以為雲歸閣才是雍王府的主樓,後來經打探方知道,枕霞閣才是雍王府最大最華美的主樓。這裏的一磚一瓦都是選用最頂尖的,而室內的擺設由王爺親自精選,甚至連這裏的一草一木也是他親自栽種。


    炎妃然想了一下,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麽好心,她倒想看看苗秋桐又想耍什麽花樣,於是讓青蘋去帶她到會客廳裏候著。


    不一會,青蘋回來告訴她,是苗側妃說來給她請安,卻被幾個小丫鬟擋住。


    青蘋和彩靈端來洗臉水為她穿衣梳洗,剛穿好衣服,外麵便傳來一陣爭吵聲,炎妃然叫青蘋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翌日,炎妃然醒來時,拓跋藺已不在房裏,摸了摸身旁的位置,還有微溫,顯然他剛開不久。


    ……


    見他們都走了,嚴仇剛想離開,就聽到拓跋藺說:“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說的。”


    他們再說了一會兒話,因為那俊要在天亮前送走常依雲,便先離開了,嚴燁也沒待多久,那俊離開一會,他也跟著告辭。


    拓跋藺食指輕敲了幾下桌麵,沉吟道:“還不敢肯定。”他雖然是這麽說,但深知他的性格的人都知道,他已把網撒開來,隻待魚兒上勾。


    嚴燁道:“看樣子,王爺似乎心裏有底了。”


    嚴仇沉默不語,心裏想:難怪炎家沒出事這兩年來,周濤總處處針對著炎家,大事小事喜歡參二叔一本。他以為是炎家手握重兵,讓人眼紅,原來還有人暗中挑撥離間。


    拓跋藺靠在椅背,唇角一掀,冷笑說:“魚藏得最深,還是要浮出水麵喘氣的。既然他能隱藏了那麽久,想必他是個心思縝密,擅於謀權的人,如今炎家和周家都倒下了,所以接下來,他必然開始行動。”


    那俊問:“王爺是懷疑那些江湖人是朝廷裏的人所雇用或者勾結他們?哪會是誰呢?”說著,他將自己認識的朝中大臣在腦海裏一一過渡,看看誰最有可疑,但到最後,仍是沒找到可疑的人。當然,如果對方有這麽容易被懷疑,就不可能隱藏了這麽多年未被發現。


    “當時我接到密探傳來的信息,原以為隻是一般的告密信,所以沒有放在心上,可現在這私章又出現了,不得不往深一層去想。”


    “你的意思是說,那時就有人故意挑撥周濤與我二叔之間的矛盾?”


    “還記得三年前北川那場瘟疫嗎?你二弟以醫官身份,被皇上派去那裏救護他們,當時周濤次子周景涼沒逃過那場瘟疫,有人給周濤寫了封密函,把周景涼會死的原因全賴於你二弟救治不及時,而那封密函上就有這個私章。”


    嚴仇仔細審視了一會,沉思片刻,“似乎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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