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妃然在睿王府外麵等了一會,就見到鳳雲汐手裏拿著一隻麻袋,鬼鬼祟祟地由後門的小巷子走出來。“走,找個地方換裝。”


    見和文泫約定的一柱香已過,也不差那一時,於是她們在附近找了條人跡稀少的胡同,進去後鳳雲汐拿出道具開始化妝。


    炎妃然背著她,守在胡同口把風,想起了什麽,開口道:“對了,那個女人是誰呀?”想起剛才那女人的態度和語氣,完全沒把鳳雲汐當一回事,該不會是拓跋堯的紅顏知已吧?


    “她是拓跋堯奶娘的女兒,是拓跋堯讓她過來陪伴我。”鳳雲汐冷笑了一下,“你也看到她剛才那拽樣兒,那點是陪伴我,分明就是給我添堵的。”


    那女人過來幾天,不是挑剔她這就是糾正她那,態度和語氣儼然是另一個容嬤嬤,就隻差沒時不時的虐待她幾下。


    炎妃然笑著調侃道:“看來睿王對你不錯,怕你寂寞,竟然派個人來陪你。”


    鳳雲汐撇了一下嘴,不以為然的說:“他那裏有這麽好心,明為陪伴實則是監視。”剛剛她出來還問東問西的,若不是讓果兒引開了她的注意辦,隻怕現在還走不出來。“你知道嗎?他竟然叫我幫他生個孩子。”


    “你們是夫妻,要孩子那是遲早的事呀。”炎妃然並不覺得拓跋堯的要求有什麽不對,以後他的一切都由正統血緣的孩子繼承。


    “別人我不清楚,但我不行,我不想我的孩子在父母沒有愛中成長,若我要生孩子就一定要跟所愛的人。這時代有權有勢的男人幾乎都是三妻四妻,早晚有一天,他會娶幾個女人回來,到時他想要多少孩子都有女人願意替他生。”


    鳳雲汐化妝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就將自己改頭換麵了,“好啦,先不要說這個,你看我現在像什麽?”


    炎妃然轉身,嬌俏的美佳人不見了,出現眼前的是一名身材瘦小,年約三十多歲的道士。


    鳳雲汐出門前已將道袍穿在裏麵,隻脫下外套就行了,長發卷起來,被一頂道帽蓋住,眉毛加粗了,唇上貼了一撮小胡子,就連臉和手的皮膚也不知道她塗了什麽,居然比平時黑了一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是鳳雲汐,當真的會以為隻是一個道士。


    她不禁暗暗佩服鳳雲汐的化妝技巧,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把自己改裝成另一個人,隻怕芊尉都及不上她。芊蔚的人皮麵具雖做得精巧,可最快也需要一天時間。


    當她們抵達刑部時,天色已末時末,就想讓人通報時,就見到趙振宇和文泫朝這邊走來,她立即走上前,把鳳雲汐介紹給他們,說是他跑江湖的朋友,懂得一些催眠術,就讓他去試試,看能不能從頭領那裏問出什麽。


    聞言,趙振宇和文泫臉色微微變了,兩人對望一眼,最後還是趙振宇開口道:“對不起,你們來遲了。”


    炎妃然一怔,看到他們神色凝重,仿佛預感到什麽,“是不是那頭領他……”她還沒有說完,就見到文泫輕輕點頭。


    果然,怎麽又是這樣?她叫自己冷靜,因為唯有這樣才能想到解決的辦法,“是什麽原因?”


    回答的是趙振宇,他說:“我們也不清楚,等仵作過來驗屍再抬去義莊。”義莊是專門放死人的地方。


    “我想知道他是在什麽情況下死的?”炎妃然冷靜地問。


    於是趙振宇把事情簡單的告訴她,原來在炎妃然走後不久,那個頭領不知是受不了刑還是終於想通了,他竟然肯配合,隻是要求就是不想待在地牢裏,要換個幹淨的地方。


    誰知應了他的要求,讓獄卒帶他轉移到另一所幹淨的地牢時,豈料就在地牢門口他突然撲倒地上起不來,獄卒慌忙把他扶起,卻發現他已斷了氣。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人,對於眼前的事初步診斷,不該是被虐刑而斃,因為讓人行刑拷問的時候已避開會至命的地方,因此,他們請仵作驗過屍才能作決定。


    “你們確定他突然撲倒在地起不來?沒什麽其他異常?”


    聽後,炎妃然皺眉,隱隱覺得不對勁,這也太巧吧,她才離開一陣,那個頭領就死了,與前幾次她調查的人一樣,總是剛好有點眉目,線索就斷了,一次兩次可以說得過去,但多幾次就感覺不對了,好像故意似的。


    她朝鳳雲汐望了一眼,仿佛看穿她心裏所想,鳳雲汐點點頭。然後她道:“能說具體一點嗎?他是在哪個地方倒下的。”


    “我……”


    “報!”趙振宇正想說什麽,就聽到後麵有人匆忙來稟報:“趙大人文統領,仵作已帶到地窖,請兩位大人前往。”


    於是一行人就往暫時停放屍體的地窖走去,仵作早被衙役帶到,已在屍體前查驗,一見他們來到,停下手上的工作,朝趙振宇和文泫行禮。


    “劉師父,驗得怎樣?”趙振宇心急的問。


    “除了身上的外傷外,並沒有其他傷痕,由他的唇色和印堂看來,體內也沒有中毒跡象,再看他死前的神色淡然,眼睛未合,瞳孔沒放大,顯然他是驟然斷氣的,可能事出太突然,又或者他早預料到,才會顯然出這般淡然的。”


    炎妃然和鳳雲汐進來時,隨意打量了一眼地窖,陽光由頂上的天窗照射進來,空空蕩蕩的室內,除了是間擺有一張桌子,上麵躺著一具屍體外,什麽也沒有。


    仵作站在桌子前,手裏戴著套子,細心地查驗著,趙振宇和文泫站在三步遠的距離,皺眉緊皺著。


    “我們能看看嗎?”聽了仵作的話,炎妃然壯著膽子問,她始終相信這事太蹊蹺了,怎麽遲就死,早就死,就在她離開的時候死掉呢,明明之前她審問的時候,那頭領雖被折騰得死去活來,但那隻是疼痛,並不會至命的。


    趙振宇眼神閃過一抺猶豫,“這……不太……”


    炎妃然見此,知道他不會答應,不等他說完拒絕的話,就拉著鳳雲汐的手走到仵作身旁,“劉師父,能仔細的再查驗一次嗎?”她們都沒有戴手套,不敢去翻死人的身體,因為聽說死人會有屍氣,特別是對女人來說,不能隨便觸碰。


    趙振宇還想說什麽,卻被文泫拉住,在他耳邊低聲道:“他是雍親王的人,也許他會看出什麽來。”


    文泫認為他是拓跋藺的人,多少也有一定的能力,若能查出什麽固然是好,不能查出什麽也不會得罪人。


    聽他這麽一言,趙振宇也不好說什麽,就對跟進來的手下低聲了兩句,對方點點頭,退了出去。


    炎妃然一直記得文泫介紹她的身份時趙振宇看她的目光,因此,當她和鳳雲汐背著他們查看屍體時,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銳利深沉的目光是無法忽略的。


    她不禁懷疑是不是她的身份被他懷疑了?正因為如此,她更不能在他麵前出錯,所以,她強逼自己不要被他探索的目光影響到。


    仵作再一次認真的查驗了一遍,仍是看不出所以來,於是炎妃然問鳳雲汐,有沒有看出什麽,因為鳳雲汐曾經也是靠檢驗屍體幫衙門的人破過案。


    鳳雲汐沒有回答,她讓仵作把屍體翻轉過來,然後挑開後腦的發絲仔細的查看,像發現了什麽,問有沒有剃刀,把屍體的頭發剃光。


    “有。”作為一個專業的仵作,剃刀是必具的。


    “你要做什麽?”出聲的是趙振宇。


    “我看它的後腦像有什麽,但頭發太密了,要剃了才能看到。”鳳雲汐解釋。


    “不行,屍體不能這樣破壞。”趙振宇想也沒杝的拒絕,“你隻不過是一個跑江湖的神棍,劉師父在這行做了近三十年都看不出什麽,難道你比他會更專業嗎?萬一你與黑衣殺手是同路人,豈不是上了你的當?”


    聞言,炎妃然反駁說:“趙大人,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我可是雍親王的人,都是想查出真相的,你是我們是同路人,那你阻止我們,是不是也說你是同路人?”


    趙振宇冷笑一聲,“你是不是雍親王的人還需待證。”


    “什麽意思?你不相信我?”未等他回答,炎妃然望向文泫問:“文統領,難道你也懷疑我嗎?”


    “沒有。”文泫搖頭,對趙振宇說:“趙大人,卑職可以保證,他的確是雍親王的人,他的朋友這麽說,也許真的有什麽發現說不定,就讓他們試試吧。”


    文泫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既然他都保證了,趙振宇想阻止,也不敢與皇上作對,隻是剃個發,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仵作得到指示,拿出刀片,把屍體後腦的頭發剃光,鳳雲汐讓人拿著油燈,然後湊過去一看,見到腦後那裏有一道極小的傷口,像繡花針孔般大小,若不是用油燈照著,根本是看不到的。


    鳳雲汐讓人帶他們回到出事現場,她仔細的觀看了一下四周,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殺手頭領是被細針射殺的,額頭沒有傷口,說明針還留在腦裏,若是不相信她的話,可以開腦看看。


    結果又遭趙振宇阻止,他說要得到皇上批準才能這麽做,這次連文泫也無法幫上忙,甚至趙振宇把她們請出了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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