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元妃?元則是正,在北越為‘元配’之意,拓跋藺的意思說,想迎娶樂平公主為嫡妻。


    此意很明顯了,多年遊蕩煙花場所,從未曾動過娶妻這念的雍親王,這次卻當著眾臣麵前請求娶妻,可想而知,他對樂平公主是何等感情。


    拓跋凜緊攥拳頭,神色越發陰沉,他知道拓跋藺行為向來出人意外,但斷估不到敢當著眾人麵前請求賜婚,不過是仗著有父皇的寵愛而已。隻是樂平公主嫁給他,他很不甘心,可自己現在又沒有立場去阻止,畢竟昨晚的事,在她心中他一定毫無形象,不然也不會將董若涵推給他。


    炎妃然沒料到他會當著眾人麵前求婚,她一直以為會是自己開口說,因此顧忌著太子的感受,怕他會以為自己對拓跋藺有情。她不想嫁太子,但暫時也不能跟他對敵。


    她偷偷往拓跋凜瞥去一眼,見他臉色陰沉,看不出表情,那雙眸深幽靜靜地凝視著自己,她微微低下頭去。


    而武承帝聽了拓跋藺的話,先是呆了半晌,突然拍腿放聲大笑。“好!朕答應你,隻是這個決定不是朕說了算,還要問當事人呢,樂平,你的意思如何?”


    眾人的目光都往她望來,炎妃然漲紅的雙頰,正猶豫如何回答時,又聽到拓跋藺道:“軒轅臻,你願意嫁我為妻嗎?”


    那有人這樣求親,當著文武百官麵前,她是一個女兒家呀。她抬起頭,望向他,那雙黝黑的鳳眸正深情款款的凝著自己,好像她是他心愛的人一樣。她的猛地心漏了一兩下跳動,她暗暗嗤笑起自己不知所謂的幻覺。


    她炎妃然哪裏還有心?又怎麽可能會為了誰而怦然心跳?都說好了,他娶自己也不是因為愛,隻是因為她是樂平公主而已。


    大家都屏息地等待她的答案,炎妃然張唇想回答什麽,卻被周丞相的聲音搶先一步。“雍親王求親太早了吧,剛才卑職的問題,雍親王還沒回答呢。”


    拓跋藺鳳眸彎彎,嘴角上揚,放怕別人聽不清楚似的朗聲道:“樂平公主已是本王的人,這樣回答可滿意嗎?”


    他的回答讓臣子們震驚,炎妃然的臉羞得漲紅,衝到他麵前,低聲道:“你說什麽呀,我還有臉做人呀,我們並沒有什麽。”


    拓跋藺聳聳肩,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雖然我們什麽都沒做,但我倆已裸裎袒裼了。”


    裸裎袒裼?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你……”炎妃然羞極了,又拿他沒有辦法,恨恨地踹他小腿,一雙燦亮的美眸瞪著他,幾乎就要激出火光來。


    見她如此粗暴,眾人不可置信地又瞪直眼。


    拓跋凜看著他們的互動,垂在兩側的雙手不由攥得更緊,陽穴上的青筋都暴突起來,仿佛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他一直以為樂平公主是個優雅溫柔,又不失聰慧的女子,可現在才發現,她也有如此率性的一麵,尤其是她生氣的時候,那雙黑眸燃起怒火時,多美,多燦亮,多像她……


    “你……”拓跋藺想了下,小心翼翼地問:“我這樣說,你是不是生氣了?”


    她根本不想回答他這個無庸置疑的問題,別開臉不看他,轉而對武承帝道:“皇上,一切由你定斷。”由剛才皇上的語氣,聽出他也讚成拓跋藺的相求,所以才將選擇給了他。


    “好!朕就全成你們。”武承帝龍顏大悅,笑道:“樂平公主為雍親王嫡妃,兩人擇日成親,稍後下聖詔。”


    “臣叩謝皇上!”拓跋藺忙拉著炎妃然跪下磕謝,而他低頭瞬間,瞄到拓跋凜那陰沉的表情時,唇角慵邪笑意微透他的心情。心裏腹誹道,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眾臣回過神來,紛紛上前道賀。


    華清宮的事就在這片喜慶氣氛下結束,樂平公主約太子見麵的嫌疑已洗脫,董三小姐冒充樂平公主之名私約太子見麵,視為行為不檢,被判給太子發落。此案雖然有宮女引咎自殺留書,說明酒菜有媚藥來源,但疑點重重,已交由刑部重新審查。


    退朝後,皇上立即下了道詔書,讓兩人十日後拜堂成親。


    守在宮牆頭外的董若婕,聽到這結果恨恨咬著唇,都不知道那位樂平公主走什麽運氣,昨晚明明可以設計到她的,為何偏偏會弄出這種結局。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幸好董若涵判給了太子,她隻能說服自己,反正太子疼愛她,開口要求他將董若涵放出府也行,就是便宜了她,讓她指染了太子。


    思到此,她遠遠就見到太子和趙窐由殿裏出來,身後還跟著董若涵,她立即迎上去。


    “太子,怎麽了?”


    拓跋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什麽繼續往馬車走去。


    董若婕心一沉,為何他對自己這麽冷淡,這是成親以為第一次,冷著麵看自己。心慌亂,馬上追上去,“太子,你怎麽啦?”


    走到馬車前突地停下來,讓來不及收住腳步的董若婕撞上他的背,痛得捂著鼻尖,幽怨地瞪著他,不懂今天他為何如此反常。


    董若涵不敢走近他們,站在離他們約十步遠的距離,忐忑不安的望著他們。她不知道太子會如何處置自己,他會留下自己還是將自己送走呢?董若婕知道她最後供出實情,會怎麽對付自己?


    拓跋凜轉過身,開口慢慢問:“昨晚的媚藥是不是你下的?”


    一聽他問起這個,董若婕心裏打個突,有些惶然,好半晌才裝傻道:“什麽……什麽媚藥?”


    拓跋凜冷笑道:“你還裝?若涵都跟我說了,是你叫她指證樂平公主送信函,你想將罪責推給她,可惜你萬一想不到,她有人證,你為何這麽做?”


    昨晚他知道她站在書房外偷聽到他們的談話,又有人來報她離開書房寫了封信送出去了,他派人暗中跟隨著,才知道她是給董府送信。朝堂上看到那封信就知道是董若涵冒充了樂平的名義約自己見麵,再加上昨晚在華清宮她不著痕跡弄翻酒壺來推斷,她很有可能就是策劃整件事的確幕後主謀。


    此刻他心裏憤恨的是,若不是她在酒菜裏下藥,他就不會跟董若涵在樂平公主麵前做出那種事情來,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拓跋藺而無力阻止。這些天他努力那麽多,全都白費心機了。


    “我……”董若婕知道自己再不說實話,拓跋凜不再理自己了,承認道:“我隻是想幫你,若昨晚的事能成功的話,她就會被譴回西臨,她回去就不用嫁給任何一個對你前途有礙的皇子。”


    “幫我?”拓跋凜冷哼道:“你是為了太子妃的位置吧,你是怕樂平公主搶走了它。”


    “對,我怕,我怕失去這個位置,我怕你不再愛我了。”事到如今,她再裝下去,他都不會相信自己了,她不怨別人,怪自己太大意,低估了對手。


    拓跋凜微眯眼盯了她好一會兒,然後又瞥了董若涵一眼,道:“讓若涵住進府裏。”語罷,他彎身鑽進馬車裏離開。


    董若婕愣了好一會,才發應過來,他的意思留下董若涵嗎?他怎能這樣對她?明知道她最討厭就是董若涵,為什麽要讓她住進府裏?


    想到這裏,手裏的帕子幾乎絞碎了,心頭在滴血。悻悻地轉身,瞪了董若涵一眼,然後也上了馬車離開。


    坐在車上,她很快又想通了,太子府現在側妃夫人都有好幾個,就是多董若涵一個,也不算多,當初她能爬上太子妃的位置,就有本事將一個不受寵的女人消失。


    她絕不會讓別的女人搶走她的位置和寵愛!


    董若涵被董若婕那怨恨一瞪,嚇了一跳,但想起剛才太子的話,又激動起來,她可能住進太子府了,這一切都是拜樂平公主所贈,她那位朋友果然說得沒錯,樂平公主是她靠山。


    剛想到她,就聽到一把大嗓門呼喚道。


    “臻臻……臻臻……”


    在殿外的廣場上,拓跋藺追著走在前麵,頭也不回直直往前走的炎妃然,突然一個提氣縱身,如大鷹般的身子很快地立定於她的麵前,接著一把抓住她。


    “臻臻,你別不理我嘛!”他求饒,妖孽般俊美的麵容堆滿了討好的笑,他知道自己在殿上說的話過分了,但也是事出有因的嘛。


    “走開!”她想揮開他的手,可惜他黏得死緊,根本就甩不掉他。


    “好啦好啦,如果你看到我覺得心煩,那我走開一些些,不過,你別再冷著一張麵孔對著我,好不好?”他小聲地在她耳說。


    “閉嘴!你不要再跟我話了。”她怒道,想起在殿裏的尷尬,她怒氣難消。


    “好吧,那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他低聲道。


    “你……”看著他裝可憐的模樣,又讓她怒火,忿忿地踢了他一腳,想趁他哀哀叫的空檔脫身。


    可惜她失策了,他是痛得哀哀叫,但卻是抱住她,然後一邊慘叫著。


    “你放開我!”


    “不放不放!除非你說你不生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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