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用力太猛了。”拓跋藺抱拳朝大家說抱歉,然後走回弓箭架前,拿起另一把弓箭,回到射箭紅線處,彎弓搭箭,猛地用力——


    “啪”的一聲,又毀了一把弓箭。


    眾人都不禁為他抺把顏汗。


    皇貴妃搖搖頭,對炎妃然說:“不知這孩子今天怎麽了,他平時就喜歡這麽逗我們,讓公主請你別見笑了。”


    “沒事。”炎妃然皺眉,非常不喜歡皇貴妃的語氣,那話看似替拓跋藺的行為開脫,可聽在她耳裏,那語氣裏卻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隻是她現在沒心情答理她,她注意到拓跋藺將架上的弓箭全都用完了,就剩下手握著那把弓箭。


    她合上手掌,放在鼻端,微低頭祈禱著,然而,這次老天存心跟拓跋藺過不去似的,他手上最後一把弓箭,終於在啪一聲後截為兩斷。


    “這到底怎麽回事?”武承帝艴然不悅道。


    “皇上,請息怒!這可能是藺兒跟我們開玩笑,他平時也是這麽逗我們的,不是嗎?”皇貴妃安撫他道,見到武承帝黑著臉,她嘴角微揚。


    “開玩笑?”武承帝瞇起眼睛,眼色瞬間變得冷厲,“這成何體統?他以為這是他家嗎?”


    皇後一見武承帝臉色不對,忙提醒道:“皇上,藺兒一向做事知分寸,此事可能有內情。”


    “弓箭比試前都驗試過的,太子殿下剛才沒事,怎麽就到了雍親王就折了呢?肯定是他不尊重這次比試,才導致這樣的結果。”說話的是周丞相,也就是皇貴妃的父親。


    “周相說得有理。”苗慶煽風點火道:“皇上,雍親王藐視這次的比試,理應取消參賽資格。”他是侍禦史,是周丞相的得意門生。


    見有人開頭,在座的官臣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議論起來。


    而被爭議的拓跋藺卻老神在在,忖度著武承帝的反應。


    炎妃然知道若不出聲說話,拓跋藺肯定會被取消參賽,她剛蠕動唇,就聽到一道清朗的聲音說:“皇上,微臣認為不能隻聽猜測,應當給雍親王一個解釋的機會。”


    聞言,不用回頭後她也知道是誰,沒想到會是宇文拓,接下來定國公和趙尚書也開口替拓跋藺說情,看來他在朝上也有人挺的。


    “皇上……”


    皇貴妃見武承帝的臉色漸有好轉,忙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武承帝抬手阻止。“那就讓雍親王上前說說吧。”生氣歸生氣,武承帝對拓跋藺仍是有疼惜之心。


    聽到他這麽說,皇貴妃眸裏閃過一抺怨恨,剛好被炎妃然捕捉到,想起剛剛她和皇太後的對視,難道弓箭折斷是有內情?不然為什麽每一把都一樣,就拓跋凜的沒事?


    聽到武承帝的叫喚,拓跋藺才邁步走過來。


    武承帝皺起眉問:“藺兒,這事怎麽一回事?”


    拓跋藺拱手,淡定答道:“皇上,臣並非故意的,要怪就怪這些弓弦太弱了,在我手中一拉就斷了,要不再換些強弓來試試。若再斷的話,那就借用程將軍的神臂弓,如果還是不行,那臣任由你處置。”


    “雍親王,你好大的口氣呀。”苗慶冷笑道:“如果你的箭法無法超越太子殿下,是不是自覺取消接下來的比試?”


    定國公抱不平的說:“苗禦史,你這樣說對雍親王太不公平了。”


    苗慶笑答:“定國公,卑職隻是實事實說而已。”


    “是嗎?不是因為……”


    “好啦,你們都別爭議了。”一直沉默不說話的皇太後突然定國公的話,朝拓跋藺道:“藺兒,既然苗禦史如此瞧不起你,那你就展露兩手,讓他口服心服。”


    苗慶神色一變,驚恐道:“太後,微臣並非這個意思。”


    “嗬嗬,承蒙皇奶奶如此看重孫兒,那孫兒就接下苗禦史的話又何防,若孫兒無法超越太子殿下,那就自覺取消接下來的比試,但為了公平起見……”拓跋藺轉向苗慶,挑釁道:“苗禦史,若本王能超越太子殿下,你敢用頭頂上的官帽作籌碼嗎?”


    炎妃然趁大家注意力都在拓跋藺身上時,低聲跟軒轅瑤說了幾句。


    “這……”苗慶被問得啞口無言,額上沁出細汗來,頂上的官帽怎能用來作賭注呢?就算可以也不能當著皇上的麵前說吧,但若說不能,豈不是自打嘴巴?他終於明白,為何明知道雍親王行事跋扈,卻沒人敢當麵指斥,那是論耍嘴皮遠遠及不上他,他可以幾句話將你繞得跟他的話題轉。


    若不是受人指示,他斷然不敢出來頂撞,偷偷朝皇貴妃投去一眼。接收到他眼裏的求救,皇貴妃開口道:“行了,藺兒你就別為難苗禦史了,官帽怎能拿來賭注呢。”


    “既然貴妃娘娘這麽說,那本王就換個說法……”


    拓跋藺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拓跋凜已不耐煩的問:“比試還要進行嗎?”


    “那當然。”拓跋藺回身道。


    聽他這麽說,武承帝宣布道:“朕允雍親王要求,重新換批弓箭,若此次不能超越太子,他就得取消接下來的比試。”


    話落,跟著有一道女聲響起:“皇上,剛才第二輪比賽的時候,不是換了一批新的弓箭嗎?都是同一家出來的,再換幾批還是一樣,雍親王不如幹脆就用程將軍的神臂弓好了。”


    眾人一聽,循著聲音看去,說話的居然是如意公主,那個一直躲在樂平公主身後的小女孩。她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忍不住去想為何弓箭的質量會如此的差?是不是有人為謀取私利,偷工減料?


    見自己成了眾人目光焦點,軒轅瑤放在桌下的手有些無措地握著炎妃然的,目光悄悄地往台下的靖王看去,對方正好看過來,那灼灼的目光令她的臉刹時紅了,心猿意馬。


    姐姐剛才悄悄跟她說,若她敢在這裏說剛才那番話,靖王肯定會望著她,果然如此。她羞赧道:“姐,他真的望來唉。”


    炎妃然斜睨著她通紅的臉,調侃她道:“看你平時爽朗大方,怎麽見到喜歡的人,就表現出一副新娘子的嬌羞樣子呢。”


    軒轅瑤被她戲謔的口氣弄滿臉漲紅,低聲喊道:“姐,你就別再拿我開玩笑了,你不知道我……心裏有多煩!”


    她從沒想過會喜歡鄰國的男子,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皇子,這趟前來北越,明是遊玩,暗是和親公主的候選人。若姐姐和親成功,她就得回西臨,若不成功,那麽得由她嫁給北越帝欽點的男子。


    “好啦,不笑你了。”


    卻說這邊,拓跋藺明白,軒轅瑤會說這番話,肯定是受人指使,而那個人是誰不用想他也能猜到,心裏竊喜,原來她也有那麽一點點的在意他緊張他。喜歡的同時,他的腦裏忍不住會去猜想,這女人為何不自己出來說,卻要妹妹代勞?


    “如意公主所言甚是。”武承帝立即道:“程將軍,將你的神臂弓拿來給雍親王一用吧。”


    拓跋凜聽到武承帝這麽說,幽黑的眸刹那變得森冷,薄唇微微勾起了一絲譏諷。父皇明顯偏私,以前和現在都一樣,眼裏就隻有拓跋藺。他倒要看看,拓跋藺有多大的本事,能在這局裏贏過他。


    “臣遵旨。”說完,程將軍領命後,立即叫副將去拿弓。


    須臾,程將軍的副將騎馬回來,將弓箭交給程將軍,而程將軍親自將它交到拓跋凜手上。


    神臂弓是用堅韌的山桑木為弩弓,又用堅實的檀木作弩身,麻為弦,輕巧堅勁,射程遠達三百四十多步,入榆木半笴。


    “箭術第二輪開始。”尖銳的聲音響起。


    拓跋藺踏著射箭紅線,抄起三支白羽箭搭在弓弦之上,身穩如泰山,兩眼凝視百步開外的箭靶。


    眾人摒息等待,就在大家以為他的箭要射出去時,卻見到他的身影一閃,站在拓跋凜之前射擊的位置。


    “哢!哢!哢!……”


    在他閃身的瞬間,可以說拓跋藺的動作用行雲流水來形容絲毫也不為過,眾人隻聽到弓弦的震顫,卻沒有發現箭從哪裏射出。


    他發出的三箭已將拓跋凜在箭靶的三支雕翎箭,從尾部到頭部穿透,整支箭頭插入箭靶,而被穿透的三支雕翎箭被其的力量射裂,瞬間掉落地上。


    當士兵高報結果時,頓時全場暴風驟然般響起了喝彩和歡呼!


    拓跋凜震驚良久,臉上的表情也是複雜多變,他的箭術如此高超?不由想起這次驪山之行,每年在秋狩都會輸給自己他的,這次竟然跟他打成平手?莫非他以前的無能全是偽裝?


    “沒想到藺兒的箭法也是如此高超!”當看到拓跋藺連射三箭,都中紅心時,武承帝忍不住讚揚。


    “是啊,真沒想到。”皇太後揚笑道:“藺兒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好的本領?”


    炎妃然內心激動不已,萬沒料到拓跋藺的箭術如此精湛,一弓三箭已是絕對高超的射箭技術,他的箭還是從人家已中紅心的箭尾穿透而出,可想而知,這世上還有誰能夠做到如此?


    她偷望了皇貴妃一眼,見到她攢眉蹙額,繃緊著臉不語,頓時心花怒放,一掃之前的鬱悶。


    看到台上台下一片歡呼,又聽到武承帝的表揚,皇貴妃忍不住潑冷水道:“現在得意太早了,還有二次呢。”


    “對對,饒幸而已。”苗慶立即拍著馬屁股附和著。


    是饒幸嗎?炎妃然將目光再次投到場上那抺深紫色的身影。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程將軍的副將牽來了一匹白駿馬,拓跋藺躍上馬背,手持著神臂弓,讓馬在場地慢跑了一圈,然後舉弓搭箭,雙指拉住弓弦,弦身被其拉到滿月的時候,指間突放,白羽箭帶著勁風向著百米以外的,穩插滿了箭的箭靶疾風而去。


    “哢!哢!哢!……”


    與之前的一樣,三支白羽箭由已穩在箭靶的雕翎箭,從尾部穿透而出,將它們射裂掉落地上。


    “好!”全場雀躍歡騰,叫好聲疊起。


    最後一次,不再由穿過箭尾,而是三箭強而有力地將拓跋凜留在箭靶上最後三支箭震落地上,現今在這個箭靶上,全被他那九支白羽箭占領著。


    有那麽一瞬間,全場鴉雀無聲。


    “哇,帥呆了!神箭手當之不愧。”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這才如夢方醒,頓時掌聲雷動,歡聲如潮。


    如此精湛的表演,沒有人會將他和當初那個隻懂鬥蟋玩寵的紈絝子弟聯想在一起。


    “真沒想到他不鳴則已,一鳴竟是如此驚人。”炎妃然的目光深深被場上那抺深紫色的身影所吸引,他每次拉弓放箭,讓她有種沉醉其中的感覺,這已經不能成為箭法,而應該稱為藝術了。


    不隻是炎妃然被拓跋藺吸引住,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拓跋藺那英姿瀟灑的身影給吸引了,當然也有個別的,一如拓跋凜,他習慣喜怒不形色,抿緊的唇和握緊拳頭的手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拓跋藺高舉起神臂弓,那張金色的弓弦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耀眼的金光。


    “雍親王,雍親王!”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叫起拓跋藺的封號,那一聲聲的雍親王叫喊聲,讓人聽得熱血沸騰。


    拓跋凜的唇抿得更緊了,看著全場熱血的歡呼,這一刻,他對這個一直以為不是對手的“堂弟”有了全新的看法。


    皇太後淡淡掃了一眼全場,轉而問武承帝道:“皇上,這局如何判決誰勝出?”


    武承帝捋著短胡想了一下,道:“當然是藺兒。”


    周丞相立即上前,緩緩道:“啟稟皇上,雍親王雖然在技術上壓過了太子,但他的和太子的箭一樣中了紅心,這局應該是平手。”


    話落,一旁的定國公大聲道:“啟稟皇上,臣不這樣認為,曆來箭術比試都是依據箭靶上留著箭數判決勝負,在這場比試裏,太子的箭已被雍親王的箭弄出箭靶,毫無疑問,雍親王是當之無愧的勝出者。”


    苗慶趕緊道:“定國公此言差豈,雖然太子的箭已不在箭靶上,但他當時的箭已射中紅心了,這局比試如周丞相所言,打成平手。”


    定國公嘲諷道:“不知之前是誰,說雍親王的箭法無法超越太子?若你之前敢跟雍親王賭,隻怕你現在的官帽已不在頭頂了。”


    武承帝聽到兩位愛卿的爭議,各執己見,實在難定,最後由公正員選出,而公正員的結論是,在理論上看他們是平手,硬要分高低的話,就是雍親王的箭術比太子高超。


    所以,公正員的判決是平手。


    “真不懂判決,明明是雍親王勝出嘛。”在宣布結果後,軒轅瑤憤憤不平道。


    “放心,還有兩局呢。”炎妃然安慰她說,反正未到最後,誰勝誰輸說不準呢。


    休息片刻後,接下來就是武術比試。


    武術比試,以抽簽形式開始,誰抽到前鋒兩個字,就得先上擂接受其他參賽者的挑戰,敗者下場,勝者繼續留在擂台裏接受下一位挑戰者,如此類推。


    抽到前鋒的是一個三品官員的兒子,但沒幾下就被第二個打下去,拓跋凜和拓跋藺等人,繞著雙手站在台下,看著上擂者由勝出到落敗下場,不知經過多少回,該走的已走去了一大半,有些自知打不過,自動棄權,最後剩下拓跋凜和拓跋藺。


    “太子,雍親王。”武承帝站起來,對擂台上對立的拓跋凜和拓跋藺道:“由於你們在第一局裏打平手,這局直接決定直接定輸贏,由勝出一方與樂平公主成親,第三局就不需要再進行了。”


    聽武承帝這麽說,炎妃然覺得不妥,立即站起來道:“皇上,我有話要說。”


    “請講。”


    “之前我不是說三局兩勝嗎?既然前麵是平手,第三局當然要進行。”


    武承帝微微皺了皺眉,道:“現在已申時了,打完這場,太陽都落山了。”


    炎妃然道:“這個盡管放心,我出的題並不阻時間,可以說,明天也行。”


    她沒想到比試招親的結果會是這樣,若早知道睿王臨時會有軍情的話,當時她就不會答應。在上場比試裏,到拓跋藺第二輪射擊時,那些弓箭肯定是被人動了手腳,不然怎會那麽巧,全部都會折斷?


    對了,想到那麽巧的事,還有睿王,早不來緊急軍情,卻偏在比試的時候來,他這麽一離開,就等於退出了比試。照這樣下去,第二輪若不是最後拓跋藺力挽狂瀾,那會勝的是誰呢?根據拓跋凜的前科,在弓箭裏動手腳的不是他方還會是誰呢?


    既然他們想要在這場比試裏勝出,說不定在擂台上也會動手腳,因此,若第三局不需要的話,倘若在這場擂台比賽裏,拓跋凜勝了,她就必須得嫁給他。幸好她之前給了自己退路,否則,她真的是捧著石砸著自己。


    不在朝中不知事,回到京都才發現,原來他現在的勢力幾乎遍及朝野,那些與皇貴妃或拓跋凜同聲同氣的人,必定支持西宮的人。


    武承帝深思片刻,頷首道:“既然如此,那明天再第三局吧。”於是,他宣布第三局定在明天,現在第二局最終決戰開始。


    話落,擂台外鼓聲陣陣,呐喊聲震耳欲聾。


    聽到鼓聲,炎妃然的注意力集中回擂台上,拓跋藺在休息時候已換了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此刻他和拓跋凜對立站著,兩人身形同屬修長,個頭不相上下,隻是氣質各異。


    拓跋藺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生得俊美無儔,甚至比女人更美,看上去妖豔卻不失陽剛的陰柔之美。而拓跋凜五官沒拓跋藺俊美,可梭角分明,由於他時常噙著優雅的淺笑,淡去了原本給人冷硬感覺的臉型,反倒有種柔和飄逸的味道。


    北越太子與雍親王對決,雖然隻比拳腳功夫,可也是百年難得一遇,這怎麽不叫人興奮。


    隨著三聲鼓響,比賽開始。


    拓跋凜身形一閃,毫不客氣地往拓跋藺身上攻去。


    避開拓跋凜攻過來的雙掌,拓跋藺也不甘示弱,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無比的殺氣,往拓跋凜的下盤掃去。察覺到他那漫天的殺氣,拓跋凜輕躍,躲開他的攻勢。


    拓跋藺暗笑一聲,拳頭一揮,強勁的氣流宛如利箭,射了過去。拓跋藺整個人已如一道閃電,急閃過去。


    拓跋凜滿是驚訝,明顯是沒有意識到拓跋藺的身手如此矯捷,當下錯步繞身,一記勾拳,避開拓跋藺,反擊一招。


    兩個人都是身手不凡的厲害人物,一剛一柔,一旦交上手直打得天昏地暗。


    掌風,腳勁。


    擂台上的木柱也被他們掃斷幾條,直飛台下,幸好台下早已清場,讓圍觀的群眾們站在百步以外。


    “雍親王!雍親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圍觀熱鬧的觀眾們,高喊著各自擁戴的強者。


    然而,場裏的鼓聲和歡呼聲持續的響遍校場,並沒有人聽到此時的擂台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就在拓跋藺為閃避拓跋凜來勢洶洶的一腳時,身影矯捷地飛躍而起,而拓跋凜攻擊不到他,這一腳直直的踢到木板上,沒想到木板裂開來。


    但他並沒有發現,再次朝落下的拓跋藺踢去,拓跋藺躍上擂台僅剩下的一根木柱,然後反身,像大鵬展翅一樣,朝拓跋凜攻去。


    拓跋凜閃開,拓跋藺的掌風擊到木板上,原本有裂痕的木板因他這一掌裂得更大,哢嚓哢嚓的響聲被淹沒在鼓聲和呼喊聲。


    就在他們打得難分勝負,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們身上時,沒有人發現,擂台下的地木板突然裂開來,往兩邊倒去。


    轟隆轟隆……


    新搭的擂台轟然倒塌下來,聲音不絕於耳,灰塵漫天,迷蒙住了眾人的眼。


    所有人都被嚇呆了,須臾才反應過來,忙閃到一邊,心有餘悸的看著眼前已一片狼藉的擂台。


    幸好觀望台離擂台有段距離,而且比擂台稍高,根基穩健,並未受到擂台的影響,可皇太後武承帝和文武百官等,早已嚇得臉色慘白,呼天搶地的叫救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炎妃然和宇文拓,立即分出三批人,一批前往搶救受傷的人,另一批去疏散人群,以免有趁亂惹事,還有一批將皇太後皇帝等人護送回宮。


    炎妃然擔心在擂台上的拓跋藺不知如何,等安排好事後,不顧危險地往那片廢墟走去。好在比試前,事先將圍觀的人趕到百步以後,用木柵欄住,所以受傷的人並不多。


    她最先見到的是拓跋凜,被元華和程將軍由廢墟堆裏扶出來,隻見他頭發淩亂,衣服被劃破幾處,臉上也有擦傷,嗯,有點狼狽。她想裝作不見的轉身走,可是元華眼尖的發現她,並叫住她,她很不情願地走過去慰問。


    “太子殿下,你沒事吧?”嘴裏這麽關心的問,可心裏卻罵老天沒眼,為什麽沒有將他埋在擂台底下,可轉念一想,這種死法太便宜他了,他一條賤命,怎麽能償還炎府上下百多餘條人命。


    “皮外傷。”拓跋凜答道,若不是當時他的衣服被木板勾住,他就能避開這場事故。


    炎妃然瞄了一眼他手臂那片濕潤,心想,他那應該是受傷了,元華和程將軍並沒有發現,她猶豫要不要幫他包紮時,忽看到遠處有一抺慌慌張張的身影,在人群中似在找什麽子。


    她眸裏劃過狡黠的光芒,扶他走到一邊,然後在裙擺撕下一塊布,將它纏上他粗壯的手臂,無言地替他包紮著。


    拓跋凜意外地看著她,連元華都沒發現他的傷,她居然發現並為自己包紮,雖然她的動作有點粗魯,可著實讓他感到有小小窩心。


    “謝謝!”盯著她,他開口道。


    她垂著臉,黃昏的霞光照在她白皙絕美的臉蛋上,倒映著兩排輕羽般的眼睫陰影,嬌嫩柔潤的朱唇低柔地掀動。“你我已是朋友了,客氣什麽,再說,你這次受傷也是因為我而起。”她用力扯緊錦布。


    拓跋凜蹙緊了眉,似乎是因為她的作動而弄痛了他,視線由她的臉上回到手臂上,當看到臂上那個綁結時,臉色遽然一變,然後表情怪異地盯著她。


    “盯著我看什麽?”炎妃然莫名的問。


    “太子,你……”


    就在這時,一個氣喘呼呼,帶著幾分焦慮女聲陡然響起,卻又嘎然而止。


    炎妃然抬起頭一看,來人是董若婕,剛才遠遠就看到她身影在找人,所以她強忍著厭惡的心,幫他包紮傷口。


    “凜,你受傷了嗎?”當看到拓跋凜手臂上的綁結,董若婕擔憂的問。


    “沒事,樂平公主已替我包紮了。”拓跋凜淡淡回應,可他的視線仍盯著炎妃然看,這讓董若婕心頭頓時不安起來。


    她今天沒有來看比試,那是因為她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為娶另一個女人而與別的男人比試的畫麵,她雖然沒進來,可她就站在校場外麵,聽到擂台倒塌,即憂心如焚地奔進來找人,卻沒想到見到他定定地盯著別的女人看,胸口一股沒來由的生起嫉妒!


    “哦,是嗎?”她走上前,竟然笑著對炎妃然說:“謝謝你替他包紮傷口,有空來府上玩嗎?到時讓我夫妻請你吃頓便飯。”


    炎妃然回她一笑,“好呀,若有時間的話。”


    話剛落,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原來你在這裏。”


    聞言,她渾然一僵,緩緩轉過身,看到拓跋藺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那裏,正眸光深沉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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