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天下聞名的楚王,竟也是以貌取人之人。真是聞名不如見麵,見麵不如聞名。”


    長途跋涉,又正處於吐得昏天黑地的孕吐期,寡婦青眼眶微黑嘴唇發白,一看就休息的不好,脾氣自然小不了。


    她和共叔魚在一起的時候又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是她上趕著追求的他,憑啥他家人看不起她,她就得受著?


    楚王怎麽了?又不是她的王!


    在她們荊山國,自古女子就地位高,她可不是什麽小綿羊!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吭聲!


    白景源沒想到自己不過一個眼神不對,就能將她點燃,一時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扭頭去看共叔魚,卻見他笑得不行,一副不打算管的樣子,頓時就更氣了!


    【你的女人不給我麵子,你都不管,那我也不給你麵子了!】


    【想把我當笑話看,那我就要看看,到底誰才是笑話!】


    不帶這麽辦事兒的!


    白景源不是個受氣性子,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本就覺得她配不上自家叔叔,這會兒更覺得如此了!


    見她板著臉就要回帳篷裏去,白景源冷聲道:


    “孤不曾見過你,不知你為人如何,也不知你品行,第一印象自然由外表決定。你看我家叔父,”白景源側身,對著共叔魚比了比,又微揚下巴指了指自己,“再看看孤,你覺得你單純隻論外表,和我們像一家人嗎?”


    白景源毒舌起來,哪怕他一句髒話不帶,也能損死個人!


    寡婦青聞言,立刻氣得雙眼通紅:“你不認得我,卻因為我的長相就看輕我的品行,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品行不夠嗎?”


    白景源想說他並沒有看輕她的品行,隻是單純覺得她長得不夠美,又嫁過人生過孩子,配不上自家叔叔,但他一開口就忍不住懟了回去:“事實證明,孤並沒有高估了你。”


    一見麵還未行禮,招呼都沒打一個,就先開口罵人,他可不願意忍!


    共叔魚口味重喜歡這一款,沒道理他也要跟著慣著!


    他就是顏值狗,喜歡長得好看的人,怎麽了?


    難道世間還有人天生就喜歡醜人嗎?


    因為一個人長得好看,就對她有天生的好感,這是人之常情啊!怎麽能為了這個,就罵他呢?


    什麽叫見麵不如聞名啊?!


    他還不想和這種人打交道呢!


    也不知共叔魚腦子抽了什麽筋!


    竟打算娶她做正妻!


    想到這,白景源再次扭頭問共叔魚:“叔父可曾祭告祖宗?”


    這裏娶妻不講究明媒正娶那一套,更在乎祖宗的感受,白景源這麽問,就等於問他能不能換個人娶了。


    “當然!”


    共叔魚一臉驕傲:“不然青娘又怎會願意跟我走?”


    白景源不說話了,轉身就走。


    見此,氣得直打哆嗦的青娘終於開口:“站住!”


    “你還想怎樣?!”


    青娘眼淚滾滾,卻倔強的不肯低頭。


    不等她說出什麽氣話,共叔魚立刻上前將她抱了起來。


    “走走走,跟個孩子計較個什麽勁兒?!哈哈哈!我娶你又不是為了你的臉!”


    青娘打罵著共叔魚,共叔魚嘻嘻哈哈好像享受得很,眨眼就消失在簾子後頭,隻留白景源一個人呆立在外。


    臥槽!


    有毛病吧這人?


    見他們發生了矛盾不是該第一時間過來打圓場嗎?


    站邊上幹看著,不僅不勸,還在那兒笑,到底圖啥啊!


    就為了讓他們吵個架嗎?


    帶媳婦兒見家人,不是該努力讓她融入這個家,努力讓家人喜歡她嗎?!


    白景源很是不理解。


    等共叔魚哄好妻子出來,白景源已經吃上晚飯了。


    這裏人吃牛肉可不會將它分割成不同部分,想要吃上一回肉眼牛排,是很不容易的事,白景源拿著刀叉,表情十分認真的將它切碎。


    可惜沒有洋蔥,他喜歡吃煎得焦香的洋蔥,外焦裏嫩,脆脆甜甜。


    現在他隻想認真對待這一餐,不想聽那麽多狗屁倒灶的事,然而共叔魚難得一臉祈求的看著他,他實在拉不下臉。


    “叔父又不吃肉,在這耽誤我做甚?!”


    莫名其妙被人罵了一頓,他心情自然不好,說話口氣也就不那麽好了。


    “吃!怎麽不吃?難得有口福!可惜你嬸娘現在聞不得肉味。”


    共叔魚一邊小心地看著他。一邊試探性的提起青娘。


    白景源頓時沒了胃口,放下青銅刀叉,麵無表情地擦擦嘴角,冷淡道:


    “嬸娘的事情自有叔父操心,叔父卻是不用跟我講這些。”


    共叔魚笑道:“我就知道你要不高興。可事出有因,你可願聽我說說理由?”


    這個便宜叔父也不容易,念著叔父對他的好,白景源歎口氣,悶悶道:


    “叔父有何話直說便是,難道白說不想聽,你就不說了嗎?”


    被他暗暗刺了一句,共叔魚並沒有不高興,而是若無其事地用追憶的口吻說道:


    “我初次見到青娘的時候,她正拿著柴刀在與她丈夫的哥哥們拚命。”


    死了丈夫,立刻與丈夫的哥哥們鬧到這種地步,看來她人品是真的有問題。


    大概是知道他怎麽想,共叔魚又道:“你可知我為何一眼看中了她?”


    白景源表示並不關心。


    如果是好朋友娶了妻,他可能會給麵子聽聽他們的戀愛故事,但這種一上來就讓他很沒有麵子的女人,他對她的過往一點也不好奇。


    共叔魚並不管他想不想聽,因為不管他想不想聽他都是要說的。總不能任由誤會持續下去。


    “初次見麵的時候,我隻是好奇,荊山國的女子脾氣都這麽大嗎?”


    楚國淑女崇尚典雅氣質,斷不會動不動就和人拚刀子。


    這樣有勇氣的女子立刻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然後我就派人去打聽她的事。想要知道是什麽樣的事,逼著她一個弱女子,竟敢對幾個大男人持刀相向!”


    白景源嗤笑:“無非就是爭家產那點事兒!一個女人隻有在保護自己的兒子和財產的時候,才會爆發出這樣大的勇氣。”


    白警員對這一點了解的很深。


    因為他以前有一個表姐,就是這個樣子。


    丈夫死的早,他又是個能幹人,掙下偌大家業,偏表姐又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不知是擔心她改嫁,還是單純的覬覦她的家產,那家人就跟聞到味兒的貓似的,成天圍著她轉,最後表姐發飆,直接把親屬叫到一起,撕破臉說誰要再打她主意,她就捅了誰,然後再自盡。


    從那以後,再也沒誰敢隨意伸手了。


    “你說的很對,但她家家財都不是她的丈夫掙來,而是她自己掙的。她有兒子,原本她也隻想好好把兒子養大,結果財帛動人心。”


    共叔魚攤手。


    白景源挑眉:“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說這些,我隻是想告訴你,她真的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並不是你以為的那麽無能。而我的眼光也並不是你想象中那麽差,我願意娶她,不是因為我不在乎容貌,而是因為,與她的能力比起來,她的容貌無關緊要!”


    “好吧,這是你的自由。”


    白景源攤手,又是羨慕又是無奈。


    不用繼承王位,婚姻就可以自由。


    沒辦法,誰讓他爸媽死的早,沒有人管著他呢?


    共叔魚無奈歎道:“這就是問題所在。我欣賞她的能力,並不在乎她的容貌。但她並不這樣認為。剛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我的身份,她也覺得我倆很般配,但知道我身份之後,她就有點不樂意了。因為這個,她一直心情鬱鬱。所以我才希望能有人和她吵一架,讓她發泄一下心中怒火……”


    白景源覺得好笑,你確定她發泄怒火之後,不會更生氣嗎?


    之前氣成那樣,可不像多輕鬆的樣子。


    白景源興災樂禍。


    誰讓他沒有提前跟自己打招呼就自作主張呢?


    若是雪上加霜,可不怪他。


    “堵不如疏,總比憋著好。”


    見共叔魚自信滿滿,白景源也不打擊他的自信心。


    他也不是什麽真正小心眼兒的人,既然解釋開了,知道事出有因,又考慮到她還懷著孩子,也就不再生氣,轉而問起楚國支援鄭國的事情來。


    “金趙聯軍正在逼近,鄭人都不著急,你著什麽急?我等且在這裏好好休整便是。去歲全靠魯國供糧,如今我們糧草多的是,在這屯兵,隻當戊邊了!至於其他事,再說吧!”


    之前一路心急火燎地帶兵趕來,恨不能立刻去鄭國占便宜。


    如今臨到頭了,卻不願意盡快過去吃免費的糧食,而是寧願吃自己。


    顯然,之前任沂的做法讓他很是生氣!


    得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就不會如她們的意。


    在大事上麵,他不願意加劇內耗,偶爾願意退一步,並不代表他就怕了她們,事事都要以他們為先。


    若她們行事無忌,碰到了他的底線,他也不會幹看著。


    問清了共叔魚的打算,白景源也安下心在軍營裏住了下來。


    任沂攔住公子肅,詢問了白景源提前回來的原因,未果,追上來卻被攔在了軍營外麵。


    “攔我做甚?還不趕緊讓開?!”


    被自己人攔住,任沂覺得很是丟臉,不由惱火地嗬斥軍營門口的守衛。


    守衛卻沒有被她嚇到,而是紛紛舉起了弓箭,大有她若敢再進一步,就要將她射成刺蝟的樣子!


    任沂麵色鐵青,摸出了自己的拜帖:“還請通傳,本官要見令尹大人。”


    “大人帶兵遠道而來,很是疲憊,已經歇下了,還請勇毅將軍改日再來。”


    卻是連傳話都沒有,就直接將她拒絕了。


    任沂臉色越發青黑,勉強按捺住脾氣:“那我要拜見大王。”


    守門的又道:“大王正與我家大人敘話,一別多年,叔侄倆有說不完的話。”


    任沂大怒,甩鞭就抽!


    但她不敢抽共叔魚的人,隻敢抽那繪著鳳鳥紋的朱漆轅門。


    “啪!”


    鞭花剛響,就聽“噌”的一聲,卻是轅門後守衛的士兵,齊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她脾氣大,作為共叔魚的親兵,他們也不慫!


    “不是說已經歇下了嗎?怎麽又在與大王敘舊?到底在做什麽?!若再敷衍於我,且看我鞭子不認人!”


    喲~可把人嚇死了!


    早就料到她會來找茬,共叔魚特意派了心腹在此等候,若是旁人自是怕她,他們卻不怕。


    聞聽此言,為首的大胡子猥瑣一笑:“都是大男人,躺著聊不就是了嗎?將軍若非得在今天與我家大人敘舊,其實也是可以的,就是個嘛,這個名聲啊!它不好聽!”


    這人說話太損,知道今日共叔魚還有那小兔崽子都要給自己臉色看,卻沒料到他們竟然這樣過分,任沂氣得拔刀,就要將那嘴賤之人斬成兩節!


    那人卻是不慫,也跟著抽出佩刀迎了上去。


    兩人就這樣在軍營門口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


    打得差不多,那漢子道聲“將軍好身手!”就退到一邊,換別人接著上!


    竟是打算車輪戰!


    實在無恥!


    被逼無奈,任沂隻得放棄,抽刀便走!


    眾人長籲口氣,總算完成了任務。


    從那之後,任沂每天都會來,可每天這些人都會有新的借口來阻攔,她也沒辦法,隻能見招拆招。


    共叔魚有意隱瞞,白景源並不知道這些。


    他在軍營裏如魚得水,u看書.uukanshu.c 每天跟著士兵們操練,感覺和跟著鹿兒練武完全不同。


    整個人都強壯了許多呢!


    就在這兒氣氛古怪的時候,遠在鄭國北部,金趙聯軍已經抵達,正與嚴陣以待的鄭軍隔河相望。


    這條河當初改道,導致金國喪失千裏沃土,兩國矛盾日深,以前鄭國強盛金國沒辦法,現在鄭國弱下來了,又因為鄭王自縊,正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沒有大王穩定軍心,此時兩國之間,幾乎次啦出一片肉眼可見的火花來!


    尤其是當斥候探聽到楚軍並未抵達之後!


    急切的想讓世人知道他並未被神拋棄的金王,立刻帶兵過河!


    金王帶著必勝的信念攻來,鄭國卻處於世家做主的階段,偏偏之前扛鼎的季氏滅亡,其他世家匆匆上位,根本就沒法挑大梁!


    不出數日,鄭軍大敗!


    金趙聯軍一鼓作氣,鄭國連失十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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