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用得的確很好,可這些世家,不是吃素的啊!”


    麻將這東西,本是個休閑娛樂的小玩意,可它卻可以用來賭博。


    白景源不過稍加引導,那幾位世家公子,立刻開發出了更刺激的玩兒法,像這種賭自家小媽的算什麽啊?還有賭宅子田地這些祖產的呢!


    世家子不怕好色不怕貪吃,也不怕草包無為,就怕沒有節製的賭博,因為這能從根子上腐蝕自家根基。


    此次,這位被推出來的大臣,爵位不高不低,官職不高不低,平日裏也不結黨營私,看起來是個隻忠誠於王室的純臣,這樣下狠心打死自家兒子,就是要逼大王表態。


    反正這東西是你弄出來的,怎麽解決,你自己想法子吧!


    至於大王所謂的“東西無罪人有罪”,他們才不會管。


    任袖穿著精致華麗的衣衫,梳著高高的發髻,挺直腰背跪坐在案前,小口小口的啜茶。


    顯然,這些事,她看得一清二楚。


    各地世家因為冬狩來到鳳凰台,又親眼見到了宮中成群結隊的鳳鳥和那隻祥瑞白鹿,對王室的忠誠度上升不少,這一點,從各地以各種借口追加的禮物,就可以看出來。


    這一點,顯然是那些把控朝政的世家不願看到的。


    對大王忠誠的人越多,他們能動手腳的餘地,自然就會越少。


    白景源坐在對麵惡狠狠的啃著一隻烤得焦香的鳥,結果越啃越覺得塞牙!幹脆一把扔到一邊,大罵太後娘娘的庖廚:“這都是什麽玩意兒?難不成孤長了一口鐵齒銅牙嗎?!”


    他弄出麻將這東西,本意隻是給那些無所事事成天惹麻煩的世家子找點事做,禍害一下各大世家,不過是順帶的,哪知這些人竟反應這麽快,還這麽劇烈!


    “不過是個玩意罷了,怎麽就至於這樣了呢?”


    他見不得死人,尤其這種殺死自己兒子來達成政治目的的行為,更是讓他感到憤怒!


    出離的憤怒!


    為了自身利益,不顧他人死活,好歹還算是人類正常行為,這種算什麽啊?


    虎毒還不食子呢!


    太後娘娘一臉微笑的看著他:“這烤的鳥,是給你姨母下酒的,要細嚼慢咽才好吃,你來得匆忙,正好趕上,待會兒你姨母到了,卻沒了下酒菜,看她發脾氣哦!”


    見她穩穩的坐著,白景源蹋下腰,有氣無力道:“娘娘這些日子放手讓兒做事,兒做得不好,對不住娘娘,以後還是娘娘替兒做了吧!”


    白景源這會兒也想明白了,太後娘娘這些日子之所以容忍他的各種大動作,不過是想在各地官員麵前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別看他馬上就要十二了,其實還嫩得很,完全沒有達到親政的水平。


    這是一種信號,既是告訴那些想讓她退回後宮的臣子,也是想告訴他,這個朝堂,還離不了她。


    沒辦法,大王還太嫩啊!


    聽了他這話,任袖挑挑眉,卻未應下,反而道:“雖然你還需要學習的地方很多,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等你到了母後這個年紀,想來就能獨自理政了。”


    這是告訴他,不是不讓他親政,隻是還不到時候?


    等他到了三十來歲,她早就四十幾快五十了。


    這是她給自己定下的退休年齡?


    白景源低著頭,又把那隻烤鳥撿回來,小口小口的嚼,許久才抬頭,認真道:“娘娘是知道的,我一貫不喜歡政事,其實娘娘能做好這些,我是一點意見也沒有的。”


    很多事情,他去做的時候,出發點都是很單純的,卻在做的過程中,被人加入各種他不喜歡的因素,讓整件事都變得複雜而陌生。


    感覺就跟女人生孩子,女人本人隻帶著對孩子的美好期盼而努力,結果生到一半,卻被人加了各種奇奇怪怪的黑科技玩意,導致最終生下一隻鱷魚精一樣。


    真的是又恐懼又惡心!


    他真的厭倦了這種活在算計中的日子。


    鳳凰台的人給他帶來了溫暖,他也想盡自己所能,讓他們的生活變得好一些,僅此而已。


    他不是不想報複那些讓他不痛快的人,可他對自己很有逼數,知道時機不到的時候,他沒那本事創造機會。


    反抗不了,想開了自是要勸自己躺著享受。


    他對現狀其實已經挺滿意了,有一定權利,卻沒有多少義務,偶爾提個建議,任袖也會考慮。


    何況,權力最是能滋生野心,他不信任袖到了那會兒真能心甘情願的交出權柄,還是交給他這個撿來的“兒子”。


    任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直到他啃完這隻巴掌大的烤鳥,告辭離去,她還是沒有說話,隻矜持的點了點下巴,就像在說,知道了。


    不過是搗鼓出個麻將,世家立刻反擊,還反擊得這樣凶殘,真的震撼到他了。


    突然就覺得,很多事都沒了意義。


    他的失落還有恐懼,太後娘娘全都看在眼裏。


    任袖沒有安慰他,uu看書 .也沒有說什麽漂亮話,隻是沒兩天,白景源就聽說了,太後娘娘發了王令,宣布楚國禁賭。


    但凡抓到賭博,收繳麻將的同時,還會把賭注過大的那些人直接投入死牢,進了死牢也不是一直養著,而是決定在冬狩過後祭祀時充作祭品。


    任袖抓進死牢的人,可不像他抓進去的那些,可以輕易弄出來。


    又因為任沂抓人的時候動作太快,落網的人太多,那些設計完就躲著看熱鬧的世家,也隻能站出來,同仇敵愾的說她一刀切太不人道。


    “吾兒年幼,尚且頑劣,平日裏最愛搗鼓這些稀奇玩意,他本意隻是玩耍,奈何考慮不周,讓心術不正之人得了此物,最終害人害己。前日有臣公家中,竟因此發生不倫之事,雖不是吾兒所願,到底也是他之過,既然如此,全麵禁賭,有何不可?”


    既然有人寧願殺死兒子,也要絕了這項賭博活動,她不過是遵從臣子的意願,有什麽不對的呢?


    她的兒子犯了錯,她來替他掃尾,這是本分,那若是你們的兒子,明知道賭博不對還要冒死繼續賭博,那就是你們沒有管好兒子了,到時候總不能還來賴她兒子吧?


    任袖火力全開,在朝堂上將所有冒出來的臣子噴了一通不說,還借此撇清了他的幹係,看得白景源一愣一愣的。


    這種感覺,總感覺怪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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