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過去,隻有一片野地,什麽都沒有,幸好大王賜了許多民戶給臣,且都是有手藝的,沒倆月,我們就在樹上建好了房子,又用竹木紮了簡單的籬笆城牆……”


    楚國許多幹欄式建築,幹欄式建築的前身,就是各種各樣的樹屋,剛開始住樹屋,的確是很不錯的想法,至少一般野獸沒法傷到他們。


    得知大王十分喜歡自己獻上的禮物,白蹠十分歡喜,跟著白景源回到朝陽殿之後,就事無巨細的講起這大半年的經曆來。


    從無到有,自古就是為難的事,尤其想要平地建城,就更不容易了。


    白景源剛穿越的時候,就見黃鉤他們在大澤深處建過一回,那時候人那麽多,還那麽慢,白蹠說得輕巧,當時的苦難,可想而知。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帶領僅有的幾百人在野地裏穩穩紮根,真的很了不起!


    “苦了你們了!可惜我也沒法給你更多的人了。”


    白景源歎口氣,又低聲道:“若有野人或者流民投靠,你不妨接收一些。”


    他沒有多說什麽撫慰的話,因為說得不恰當,很容易變成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時候體諒,還有體諒後力所能及的幫助,才是受難過後的人最需要的東西。


    他是知道白蹠有家族的。


    所謂的野人和流民投靠,事實上就是暗示他,就算他把家人帶來楚國安家,也不會有誰追根究底。


    雖然他的家族不在楚國,這樣做有勾結外國人的嫌疑,但這些民不舉官不究的事,誰又在乎呢?


    那些世家隱戶那麽多,全都是來曆清白的不成?


    如今這年頭什麽最珍貴?


    不是土地,而是人口。


    若是旁人,他可能還不會這樣放心,畢竟一旦引來他國亡命之徒,很可能對本國治安造成隱患。


    如今有機會偷偷挖別國牆角,想想就開心!


    白蹠知道這是暗示自己可以把家人接來,他不知白景源心裏在想什麽,隻當大王這是憐惜他的辛苦,才會特許他從家裏帶幫手來。


    這是何等的信任啊!


    心中感動的同時,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拒絕大王也不好,他隻能裝沒聽懂,歎氣道:“現在的確很多北地來的流民,燕人趙人都有,可惜臣的封邑還太簡陋,那些能逃亡這麽遠的流民見了,都看不上眼,還是再等等吧!”


    說完閑話,白景源又說起那驢來。


    “那驢是哪兒來的?”


    “驢?大王您是說臣帶來的小馬嗎?”


    從來沒見過驢的人,看到驢,會把它和馬弄混,真是一點也不稀奇。


    白景源歎口氣:“它可不是什麽小馬,它是另一種動物,就叫驢。”


    “好的大王,它就是驢。”


    白景源無奈,他真想不通,怎麽這裏人用馬用得這麽溜,卻還沒人發現驢這種寶藏生物呢?


    見他不說話,白蹠這才訕笑著用手抓著衣擺,忍住想要撓頭的衝動,回複白景源之前的問題:“臣那片封邑緊鄰一片不大不小的草原,剛搬過去的時候,食物短缺,還得時不時狩獵,然後有一次,我就在草原深處發現了這麽一群小馬,當時我隻以為它們長得太小,其他發現它們的人,都看不上,後來捉了一些回來馴養,卻發現它們比起馬兒,有許多優點,尤其是幹活,特別利索。”


    說到這,白蹠就像發現了寶藏一樣,滿臉笑容:“臣的封邑能建的這般快,多虧了這群小東西,大王,其他的臣都留在封邑,打算等它們多多繁衍,送來這隻,隻是裏麵最靈秀的,等它們繁衍的多了,以後定能賣個好價錢!”


    原還想著白蹠可以幫他培養戰馬,畢竟楚軍有往騎兵轉型的趨勢,馬兒是越多越好,想要不受他國掣肘,擁有自己的馬場,就顯得十分必須。


    如今白蹠卻有往培養家畜的方向發展,真是時也命也!


    想到這,白景源又想起了之前夏收時,鳳凰台的老弱婦幼為石磨而瘋狂的事,若以後驢子隨處可見,對她們來講,該又是另一場足以改變生活的變革吧?


    “你有沒有試著,讓驢和馬生小馬呢?”


    既然其他地方都沒有驢,何不賣騾子呢?


    騾子沒法生育,卻綜合了驢與馬的優點,作為家畜販賣,豈不是更好?


    這時代的人哪懂什麽生殖隔離啊?後世小學生都懂的道理,這裏的人也不會懂。


    所以白蹠聽了這話,隻當他異想天開,實在為難得緊:“大王,它們、它們這體型,相差也太大了,想要成功配種,實在、實在艱難……”


    “孤隻是想著,人們可以又像爹爹又像娘親,馬兒和驢的孩子,會不會又有馬兒的優點,又有驢子的優點呢?”


    他也隻知道個概念,根本不懂騾子具體怎麽來的,隻得用突破天際的腦洞來裝飾自己的想法。


    “這倒也是……”


    白蹠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摸著下巴沉思許久。


    白景源也不打擾他,隻吩咐庖彘燒鯉魚。


    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這個隻有他才明白話,隻想一想就想笑。


    當他第一眼看到那頭驢的時候,就下定了決心,要請白蹠吃鯉魚。


    這種惡趣味無法訴諸於口,白景源麵帶微笑,待他回過神來,才問起他的妻兒是否安好。


    剛說了馬和驢生孩子的事,又問起白蹠的孩子,想到他的妻子,又見他這副模樣,白景源又想笑了。


    那樣好的女人,願意貼心貼肺的跟他,說明他的確是個好人啊!


    見大王總對著自己笑,uu看書 ww.uuanshuo 還笑得很奇怪,白蹠不由紅了臉:“秀娘她又有了,本是要帶她一起來的,還有虎子,現在可活潑了!大王,您知道嗎?虎子都會叫爹了哎!”


    進入傻爹模式的男人總會變得十分柔軟,跟任袖她們勾心鬥角久了,白景源特喜歡這種老熟人相逢,說起家長裏短時的溫柔。


    “你給他起名就叫白虎嗎?真是個好名字,長大了定是個了不起的人!”


    白蹠興奮得滿臉通紅,一邊說著“多謝大王賜名”,一邊期待著兒子的未來。


    兩人許久未見,白蹠把大王當成自己的恩人、知己、朋友,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住。


    白景源也特別喜歡他這股不拘束的性子。


    畢竟這是個哪怕就要被打死,也敢開口問他要烤雞蛋吃的人。


    兩人說著從前,說著未來,天不知不覺就黑了。


    公孫去疾等了大半天,實在等不了了,這才派人通傳,聞聽公孫先生已經來了許久,白景源這才想起,昨日就安排了公孫去疾過來匯報工作的,不由懊惱不已。


    年底了,各地都有禮物送來,是屬於賦稅之外的東西,白景源不是那種隻進不出的人,自是不會白白收禮,於是就安排了公孫去疾總覽此事。


    想來也是辦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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