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高洋和高陽同時看上了林霞,這不會是巧合,因為世上沒有巧合。(.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向天亮最不相信巧合。


    從地下停車場返回樓上,向天亮來到市委組織部,進了常務副部長孫自在的辦公室。


    孫自在,真自在,正在辦公室練書法呢。


    “老孫,現在是上班時間哦。”向天亮開著玩笑,“你想老有所學老有所樂,我不反對,但你還沒有退休吧。”


    “我不務正業,也比你到處閑逛強。”孫自在笑道。


    向天亮一本正經道:“老孫同誌,人事調整在即,你老孫應該操心的事多著呢。”


    “**心,我倒是很想操心來著。”孫自在笑著說,“市委市政府領導班子調整,你說我這個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能操得上心嗎?”


    “嗬嗬,那倒也是,小媳婦操公公的心,不倫不類啊。”向天亮樂道。


    “哎,看看我的字,給個評價。”孫自在道。


    裝模作樣地瞅了瞅,向天亮道:“人挺自在,但字寫得不怎麽自在。”


    “別打擊我積極性嘛。”


    “行,給你一百元,連廢紙簍裏的都收了。”


    “去你的。”


    “嗬嗬。”


    說笑一陣後,孫自在說,“最近風平浪靜,按部就班,我隔壁那位老實得很。”


    所謂隔壁的那位,指的是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部長肖子劍。


    盯著肖子劍,是孫自在自告奮勇攬下的任務,自從上了向天亮的“船”,這也是孫自在的主要工作。


    向天亮說,“最近要是不老實,那肖子劍就不叫老狐狸了。”


    孫自在說,“天亮,以他那個德性,還能往上爬嗎?”


    向天亮說,“能不能往上爬是個實際問題,但想不想往上爬是個態度問題。”


    孫自在說,“肖子劍要是往上爬,那就成三駕馬車之一了,陳書記譚市長和餘副書記,哪一位能讓啊。”


    向天亮說,“老孫,肖子劍是有危機感了。”


    孫自在說,“什麽危機感?”


    向天亮說,“他是擔心屁股下的那把交椅被他人搶占,或同事冒頭,或空降而來,肖子劍能沒有危機感嗎?”


    孫自在說,“還有這種情況?這可是大好事啊。”


    向天亮說,“真是大好事也與你不沾邊,你的屁股太小,部長的交椅坐不了也坐不穩。”


    孫自在說,“我怎麽會做那種好夢呢,我的意思是,肖子劍對你是個麻煩,能清除掉是最好不過了。”


    向天亮說,“我也這樣想,但時候未到,拿下肖子劍的難度,不亞於女人懷胎十月生孩子。”


    孫自在說,“我也越來越討厭肖子劍了,現在拿不下沒關係,咱們等待合適的機會,慢慢地拿他。”


    向天亮說,“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辦事,我放心,這事就交給你了。”


    孫自在說,“你放心?你放心還過來?組織部可是你平時不大想來的地方喲。”


    “唉,甭提了。”向天亮道,“我的幹姐姐林霞,你認識吧,就是市第一中學副校長,她被兩個糟老頭子看上了。”


    孫自在點著頭道:“林副校長,我認得我認得,我大孫子在市一中讀書,我去接我大孫子的時候見過幾次,大美人啊。”


    頓了頓,孫自在問,“你說什麽,兩個糟老頭子看上你幹姐姐了?哪來的兩個糟老頭子?”


    向天亮說,“市計劃委員會主任高洋,市計劃委員會副主任高陽。”


    孫自在怔了一下,“天亮,你沒搞錯吧?”


    “錯不了。”向天亮道,“市計劃委員會主任高洋是副市長王玉成跟我說的,市計劃委員會副主任高陽是市委統戰部部長顧鹿邑跟我說的。”


    孫自在噗地笑了,“這是什麽意思?不,這,這也太有意思了吧。”


    向天亮問道:“老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孫自在道:“我是說,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麽。”


    向天亮也樂了,“嗬嗬,你算說著了,還兩隻癩蛤蟆呢。”


    孫自在卻忽地收斂了笑容,“不對,不對,天亮,這事不大對頭啊。”


    向天亮點了點頭,“嗯,正因為是不大對頭,所以我才來找你請教。”


    孫自在說,“我覺得有這麽幾個不對,一,市委市政府領導為下屬做媒,其中必有他圖,二,兩個人同時為兩個人做媒,實在是太過巧合,三,做媒的對象是你的幹姐姐,很可能與你有關係。”


    向天亮說,“你分析得有道理,現在是非常時期,每一件小事都有不同尋常的意義,不過,怎麽會和我有關係呢?”


    孫自在說,“怎麽會沒有關係,別忘了你的背後是誰,攀上了你,就等於有了大靠山,從市裏到省裏到京城,一條龍啊。”


    向天亮說,“高洋,高陽,兩個糟老頭想攀上我?”


    孫自在說,“不對,應該是王玉成和顧鹿邑,是他們想攀上你。”


    向天亮說,“利用林霞拉攏我,從而讓我幫他們在這次人事調整中成功上位?”


    孫自在說,“你可能會幫顧鹿邑,因為顧鹿邑是譚市長的人,你不可能幫王玉成,因為你和他不對路,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所以,王玉成和顧鹿邑的真正用意不是希望你幫他們。”


    向天亮說,“那他們是為了什麽?”


    孫自在說,“他們的目的很簡單,隻要你不阻撓和反對他們就行了。”


    向天亮說,“還真是這樣,如果親事真的成了,我看在我姐的麵子上,還真的要賣這個人情。”


    孫自在說,“據我所知,在即將到來的這次人事調整中,顧鹿邑和王玉成都有想法,顧鹿邑是嫌統戰部部長一職沒有實權,早就想換個位置,紀委書記,組織部部長,他都想,至於往上爬,他沒那個能耐,也不敢想,王玉成是想進市常委班子,而要進市常委班子,需要從省裏和市裏兩方麵入手,王玉成接近你,是因為你一旦不出麵反對他,那陳書記和譚市長,還有市公安局局長邵三河和市委秘書長楊碧巧,看在你的麵上,他們不會把王玉成怎麽樣,王玉成的好事就差不離了。”


    向天亮一邊點頭一邊問道:“老孫,那個那個高洋和高陽,到底是什麽貨色啊,如果真的是糟老頭子,顧鹿邑和王玉成也不會找他們當托兒。”


    孫自在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天亮,你還真把我給問著了。”


    “幾個意思?”向天亮道,“你老孫號稱人事活檔案,凡是你分管的幹部,連他的祖宗八輩都清清楚楚,怎麽可能連高洋和高陽那樣的人都不了解呢?”


    孫自在笑著說道:“我那是背書,可以連標點符號都不會落下,但那是表麵文章,如果要挖出高洋和高陽的旁門左道,非得要臨時抱佛腳不可。”


    “怎麽個臨時抱佛腳?”向天亮問道。


    孫自在說,“直接從下麵查查不出來的東西,可以從上麵往下查,我在省裏有朋友,你給我小半天,我就能查個水落石出,你說得是,顧鹿邑和王玉成之所以巴結高洋和高陽,高洋和高陽肯定有利用的價值。”


    “老孫,我先行謝過。”向天亮起身道,“你也不用太急,慢慢地查,三五天內都可以。”


    “哎。”孫自在道,“天亮,你可以去檔案室,把高洋和高陽的檔案調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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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孫自在提醒,向天亮也會去檔案室,因為檔案室裏不但有檔案,還有美人兒謝影心。


    現在的檔案室,完全成了謝影心的一畝三分地。


    前不久,經市委書記陳美蘭提議,謝影心以檔案室主任的身份,兼任市機要室主任和市委辦公室副主任,讓她在市委大院裏的地位又上了一個台階。


    隻有謝影心的老公羅正信知道,謝影心能這樣水漲船高,都是因為背後有一個向天亮,向天亮是水,向天亮的水很滿,謝影心這條船才會很高。


    八樓隻有檔案室和機要室,謝影心是八樓的主人,向天亮是八樓主人的主人。


    而且八樓的結構和布局也經過了新一輪的改造,在大閱覽室旁邊設了四個小閱覽室,專供相關領導閱讀絕密文件使用。


    其中的一個小閱覽室,緊挨著檔案庫,麵積不到六平方米,平時很少使用。


    這個小閱覽室實際上是由向天亮專用,因為隻有他一個人有鑰匙,他甚至可以在這裏待上半天一天。


    小閱覽室的真正秘密,是那個嵌在牆壁裏的文件櫃,這實際上是一道暗門,通過暗門進去也不是檔案庫,而是謝影心的休息室。


    謝影心的休息室象個閨房,這邊連著一個小閱覽室,另一邊連著謝影心的辦公室,既隱秘又方便,是個幽會的好地方。


    假公濟私,以權謀私,在堂堂的市委大院裏建一個安樂窩,雖然是謝影心的主意,但向天亮也蠻喜歡。


    和平時一樣,檔案室裏冷冷清清的,閱覽室裏有五六個人,是下麵單位派來調閱檔案的,見了向天亮紛紛起身招呼。


    向天亮點點頭,又擺了擺手,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借調了一疊卷宗進了那個小閱覽室。


    知道向天亮要來,謝影心已經在小閱覽室裏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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