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終於肯主動來找我了。”


    一邊端著酒盅喝著白酒,一邊眯著老花眼笑著,張橋山的臉上滿是得意。


    當然,還有親切和慈祥。


    向天亮陪著笑,“是的,是的,頂不住了,憋不住了,所以討救兵來了。”


    張橋山讚道:“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夠爽快,我喜歡。”擺擺手,示意向天亮坐下。


    這是一間軍人的臥室,張橋山盤腿坐在床上,麵前的小桌子上,放著一瓶茅台,一碟花生米。


    向天亮坐下後問道:“您老身體怎麽樣?”


    “你說呢?”聲音裏充滿著驕傲。


    向天亮笑著說,“肯定差不了,一個八十歲的老人,深更半夜獨自喝酒,而且一喝就是一瓶茅台,這準能上新聞聯播呢。”


    “去你的。”張橋山笑罵。


    向天亮笑道:“不過,為了喝酒而離家出走,躲到軍營裏偷喝,這個,這個有點過了。”


    “哈哈,姓劉的小子敢出賣我,看我明天怎麽收拾他。”張橋山笑著說道,“我也是沒辦法啊,還是主席說得好,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家裏不許喝,我就到軍營裏喝,這是老子的地盤。”


    向天亮恭維道:“您這是運動戰遊擊戰相結合的成功典範。”


    “說得好,說得好,知道老子的口號嗎?”張橋山大聲問道。


    幸虧做了功課,向天亮也大聲地應道:“當兵不打仗,生來就沒娘,老子不喝酒,不如馬上死。”


    “哈哈……”張橋山仰天而笑,“不愧為我張橋山的外孫,臭小子,你也來幾口?”


    向天亮要的就是這句話,他可一點也不客氣,拿著茅台酒瓶,擰開蓋子,一口氣讓酒瓶來了個底朝天。


    張橋山看得目瞪口呆,“臭小子,那……那還有大半瓶呢,你小子也,也太實在了,嗨,咋不給我留幾口呢。”


    “嗬嗬,喝您大半瓶,送您一大箱,您老人家賺翻了。”


    “臭小子,跟我開空頭支票,酒在哪裏,你拿來啊。”


    “今晚不行,明天補上。”


    “奸商,敢對我打白條。”


    “您老人家別隻想著喝酒,我還有事找您呢。”


    “噢,真有事?”


    “真的有事。”


    “跑項目?吃癟了?”


    “這回是我的私事。”


    “去,雞毛蒜皮,你少來煩我。”


    “瞧您說的,千裏迢迢,深更半夜,我敢拿雞毛蒜皮來勞動您老人家的大駕嗎?”


    “嗯,是大事?人家又派人追捕你了?”


    “不是,對您來說是小事,對我來說,那就是大事。”


    “這話說得文縐縐的,到底是什麽事?”


    “關天月,他斯負我了。”


    “啊。”張橋山的一對老眼瞪著向天亮,“臭小,我,我沒聽錯吧?”


    向天亮把剛說過的話,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你說來聽聽,詳細點,不許藏著掖著。”


    “是,事情是這樣的……”


    聽完向天亮的敘述,張橋山竟然拍著桌子笑了,“好,好,太好了。”


    向天亮很是不解,“哎,您老人家是什麽意思啊?”


    “哈哈,好,很好,非常好,特別的好,哈哈……”


    等張橋山笑停,向天亮又問道:“老爺子,您這不會是幸災樂禍吧?”


    張橋山道:“你小子懂個屁,老子正閑得慌呢,自從離休以後,老子一直是沒事可幹,但是,有一事我是時刻不敢忘記的,那就是找關老頭的茬,老子這輩子受夠了關老頭的窩囊氣,老子要在離休以後把這口氣找回來,哈哈……老子正愁師出無名呢,你小子就把好事送上門來了,你說,這不是太好了嗎?”


    向天亮兩眼一亮,“這麽說,您老人家是準備幫我了?”


    張橋山一拍大腿道:“幫,幫定了,不讓我幫我跟誰急。”


    向天亮忙道:“哎,這事可不能公開來啊。”


    “用你教嗎?”瞪了向天亮一眼,張橋山笑道,“你小子剛才說什麽來著,運動戰和遊擊戰相結合,咱們跟關老頭鬥,一定也要講究戰術。”


    向天亮嚷道:“不是咱們跟關老頭鬥,是您跟關老頭鬥。”


    “怎麽,你小子想坐收漁人之利?”張橋山不滿道。


    向天亮笑道:“話不能那麽說,一,您和他鬥,拉上我,勝之不武,二,我直接參與,那叫以下反上,不好聽麽,三,我要是公開亮相了,那關家以後會報複我的。”


    想了想,張橋山道:“臭小子,敢情你就是來煽風點火的啊。”


    “嗬嗬,也是,也不是。”


    “還別說,你這三點還蠻有道理的。”


    “就是麽。”


    “不過……”


    “不過什麽?”


    張橋山問道:“易祥瑞這老小子,陰謀詭計挺多的,他就隻給你出了這麽一個主意?”


    向天亮說,“當然不止,他去找公安部領導,對我的另一個身份進行再次確定,這樣一來,要想調動我,就得驚動公安部領導了。”


    “嗯,易祥瑞這老小子,這招挺管用的。”點了點頭,張橋山又問道,“那你的最低要求,就是賴在濱海不離開了?”


    向天亮道:“也是最高要求,隻要不讓我離開濱海市,讓我幹什麽都行。”


    “哼,沒出息。”張橋山陷入了沉思。


    終於,張橋山笑道:“這筆買賣我接了。”


    “買賣?”


    “對,是買賣,你反對這個說法嗎?”


    “老爺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哈哈,我爹是木匠,但是,我爺爺是做小買賣的,賣針頭線腦的貨郎。”


    “您老人家的意思是?斤斤計較?”


    “對了,老子不能幫你白幹啊。”


    向天亮嗬嗬地笑起來,“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說好了的,明天我送您一箱茅台,不,是兩箱,三箱也行啊。”


    張橋山搖著頭,“不,不,那太便宜你小子了,你別來誆我了。”


    向天亮問道:“那您說,您還想要什麽?”


    張橋山狡黠地一笑,“剛才你說什麽來著,隻要不讓你離開濱海市,讓你幹什麽都行,是不是這麽說的?”


    “對啊,我是這麽說的,您有什麽條件,您老人家盡管提出來。”向天亮道。


    “哈哈,夠爽快。”張橋山伸出一個巴掌,在向天亮麵前晃了晃,笑著說道,“那老子就不客氣了,隻要你答應我五個條件,我就幫你把這事給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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