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工作室?”


    白葉一聽,也有些驚訝:“誰告訴你,我要放棄工作室的?工作室還能賺錢,我幹嘛要放棄呀,又不是傻……”


    “按現在的情況,如果下個月再接不到訂單,確實不賺錢了。”陳大器冷靜道。


    “所以才要想辦法開源。”


    白葉笑道:“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


    “誒?”


    陳大器又是一愣:“什麽?”


    “明天你就知道了。”


    白葉賣足了關子,然後不管陳大器的抗議,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一夜無話,等到第二天早上,他送走了蕭羅,還有虞馳,才叫上陳大器,一起去爬山。目的地,自然是龔村。


    很偏僻的地方,抵達村落的時候,陳大器已經氣喘籲籲。


    “就是這裏嗎?”


    陳大器抹了把汗,打量著村子。


    環境是不錯,風景也好,就是爬上來,有點累。


    白葉倒是適應了,沒怎麽喘氣,他笑道:“大器,你該鍛煉了。這體能……我懷疑你,再過幾年,就拎不起錘子。”


    “瞎扯。”


    陳大器定了定神,哼聲道:“我單手拎一百斤的錘子,掄起來能砸死牛。”


    “白小哥,你來了。”


    與此同時,龔富貴遠遠的打招呼。


    “走了。”


    白葉示意陳大器跟上,與龔富貴匯合,再一起去對方的家。


    陳大器典型的城裏人,很少去村落玩耍。或許在他眼中,全世界的村落,都應該像文村一樣漂亮。現在看到龔村,破破爛爛的場景,映入眼簾。


    讓他皺眉的同時,也讓他覺得格外的新奇。


    左看看,右瞧瞧。


    看了一路,抵達龔富貴的住宅。


    進了客廳,龔富貴取出茶具,拿出了茶葉,倒開水衝泡。


    茶葉在壺中打轉,升騰淡淡的霧氣。


    這時候,白葉開口,示意:“大器,你看這壺,怎麽樣?”


    “什麽?”


    陳大器昂著頭,看著燕子窩呢。冷不防聽到這話,讓他不禁呆了一呆,然後視線一垂,落在茶壺上。


    很普通的茶壺,好像是陶做的,微紫色。


    陳大器觀察了片刻,也有幾分迷惑:“這壺,一般吧。”


    嘩……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龔富貴也給他們倒了茶。


    白葉又示意:“你先喝茶,再說這話。”


    “呃……”


    陳大器困惑,又拿起了杯子,這茶杯與茶壺,應該是一套,同樣的材料製作。杯壁有點厚,分量不算輕。


    他端起來,又打量了片刻,等開水沒那麽燙了,才抿一口茶。


    溫熱的茶湯,在口腔舌頭化開。一股澀味,讓他抬頭紋都出來了。不過旋即,澀味轉甘,也有幾分風味。


    問題在於,這茶沒什麽啊。


    多好,談不上。


    不差就是了。


    陳大器更困惑了,直接問道:“白葉,山我爬了,茶也喝了。你的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不是在說麽。”


    白葉笑道:“就是讓你看這壺啊。”


    “?”


    陳大器驚愣,難以理解:“這壺,普普通通,平平無奇,還能是什麽寶貝?”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啊。”


    白葉有點唏噓,也有點感歎,仿佛在緬懷什麽。不過他很快收斂心神,轉頭笑道:“阿叔,你給他講解一下,這壺的來曆。”


    “沒什麽來曆呀。”


    其實龔富貴也覺得懵懂,他據實道:“這是在山下的縣城,一個雜貨店買的壺,十幾塊錢一個,我用了七八年啦。”


    白葉聽到這話,忍不住吐槽:“暴殄天物。”


    “什麽?”陳大器沒明白。


    “這是紫砂壺啊。”白葉說道,語氣很複雜。


    如果在原時空,類似這樣的紫砂壺,以純正泥料製作的紫砂壺,拋開工藝不提,少說也要好幾百塊。換成工藝美術師製作,價值上萬也不稀奇。


    可是在這個世界……


    一言難盡。


    由於曆史的偏差,本該聲名顯赫,受曆代權貴、百姓追捧的紫砂器,竟然變得默默無聞,哪怕有紫砂器具的存在,卻不像原時空一樣,得到超然的地位。


    對此,白葉琢磨之後,也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紫砂壺是在明中期,才開始聲名鵲起。這其中有機緣巧合,也有僥幸的成分,更要感謝一個人,供春。


    供春是紫砂壺的鼻祖,不是因為他第一個會做紫砂壺。


    主要是他跟僧人學習了製壺工藝之後,又加以改良並且大力推廣,得到了當時文人士子的認可,才使得紫砂壺聲名大噪。


    再之後,一代一代的積累、沉澱,讓紫砂壺不斷地蛻變、升華。在原時空,紫砂壺已經不是單純的器皿、藝術品啦,而是一種文化,一種審美情趣。


    所以紫砂壺,才在世人心目中,有著極高的價值。


    但是在這個世界,明初開始大航海,時間線發生了偏離,在東方的神秘力量下,沒有了供春這個人,自然也沒有了之後的紫砂名家大師,更沒有幾百年文人雅客的推崇,紫砂壺與普通的陶壺,也沒什麽區別。


    製作工藝再好,技術再怎麽精湛,也無非值個幾百塊。撐死了標價上千元,也要被人指著鼻子大罵奸商。


    可是在原時空,幾千萬的紫砂壺,比比皆是。


    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哪說理去。


    白葉搖頭,歎息。


    看到兩人,一臉懵懂,看神經病的眼神。


    白葉也很無奈,世人皆醉我獨醒,這感覺真是……妙極了。


    這是一座金礦啊。


    白葉垂涎三尺,然後問道:“阿叔,我查過了,在村子的下麵有幾座山頭,曾經製作紫砂壺的工廠,在山裏采泥料是吧?”


    “對對對,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龔富貴立即道:“當年村裏還有人,在工廠上班跟著挖泥呢。可是由於廠子的效益不好,沒兩年就倒閉了。”


    “我來接手!”


    白葉拍桌而起,大義凜然道:“阿叔,實話和你說了吧。我也打算搞一個工廠……不,是作坊,專門製作這種紫砂壺。”


    “那幾座山,是村裏的資產,我想問一下,你們賣不賣?”


    白葉微笑道:“或者說,租嗎?99年產權那種!”


    “啊?”


    龔富貴茫然。


    陳大器更是睜大眼睛:“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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