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宮室。


    自從田鮑兩家不上朝之後,朝堂上,國高二卿終於成為了一言堂,再也沒有了敢於阻攔他們的卿士。


    今日早上,借著齊君走路摔了一跤,擦破了手指上的一塊皮的事情,國夏、高張兩人狠狠的責罰了一個君上近臣。


    能夠在君上身邊做了近臣的,都是大夫家的子弟。


    他們會將自家的下一代核心人選,放在宮室之中。


    這樣,等到年輕人成長起來之後,與君主的感情也更深了,這對他們的發展是有著好處的。


    當然,到了卿大夫的階層,這一招就不需要了,他們的族丁,直接會被任命為君上身邊的臣子。


    比如田逆,就是齊君的禦手。


    封君們將家族子弟送到君上身邊,好讓下一代與君主朝夕相伴,一是為了增加資曆,二是為了簡在帝心。


    但是,這件事即是好事,也有著弊端的。


    這個年代,就算是君主,也是難保長壽的,一旦老君主故去,若是正常死亡還好,雖然會被疏離,但是,也不會被隔閡的太狠。


    但是,一旦新繼位的君王,是通過政變上台的,那麽他身邊的近臣,都會被打入冷宮。


    所以,讓自家弟子近侍君主這件事,可是有利有弊的。


    再則說了,一旦近侍做了厭惡君主的事情,可是要牽連了家族的。


    比如此時……


    昨日晚間,天色剛剛昏暗。


    孺子荼的貼身宮人,悄聲告訴他高虎又在宮闈留宿了。


    孺子荼大怒,當即帶著自己的近侍,要去找高虎算賬。


    芮姬可是他的生母,又剛剛被封為了南太後,與北太後燕姬同列太後寶座。


    此時,正是他們母子的高光時刻,若是高虎與芮姬的事情,一旦被外臣得知,那麽他謀劃的推動母親正位,廢黜燕姬後位的事情,可就完了。


    孺子荼怒氣衝衝,他身邊的近侍自然不敢阻攔。


    但是,縱然荼公子繼承了齊國君位之後,並沒有實權,可是國高二卿依舊在他的身邊,放上了自家的弟子。


    這些人肩負的,就是監視孺子荼的作用。


    高氏子弟自然要上來阻攔,他們不顧君臣之別,直接拽住了孺子荼的衣領,就要給他拖回寢宮。


    而其他的那些小家族的子弟,卻是噤若寒蟬、瑟瑟發抖的躲在一邊,不敢吱聲。


    孺子荼雖然年幼,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卻也不會妥協的。


    雙方一個掙脫,一個阻攔,“刺啦”一聲,孺子荼的冕袍被扯破。


    “咚!”


    齊君荼一個趔扯,撲在地上,手掌當即擦破了一大塊皮,甚至九旒冠都甩掉了。


    齊君荼披頭散發,鼻子也撞流血了,一眾小家族弟子嚇得不敢聲言,生怕一個不好惹怒了兩個巨無霸。


    齊君荼隻有十來歲的年紀,前年的時候,都還騎在齊景公的背上,將他當馬騎,甚至還摔斷了齊景公的兩顆門牙呢!


    他年紀小,縱然做了國君,但是,也是國高的提線木偶,從來不需要對政事發表意見。


    況且,國高二卿為了掌控朝政,自然是不會悉心教導孺子荼的。


    這麽一來,孺子荼的心性,自然就還是小孩子了。


    齊君荼哇哇大哭,而國高二家的弟子,卻是扯著齊君荼就走。


    有兩個齊君近侍看不過去去了,縱然身子發抖,還是阻攔住了國高子弟。


    “君臣有別,縱然國君年幼,但是,我們作為臣子的,也不敢這麽對待君主吧,況且君主正在流血,何不找了醫者來療傷呢?”


    ……


    高張看著正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那個大夫。


    腦海裏止不住的回憶起了昨晚自家後輩告訴他的事情。


    他眯著眼,坐在左側首位上,一張陰沉的臉,一眼就讓人覺得他正在憤怒。


    “上卿,都是犬子年幼不懂事,衝撞了君上,還請上卿看在你我同殿為臣幾十年的份上,饒了小子這一次啊!”


    冣地大夫和圃城大夫匍匐在地,不停地磕頭如搗蒜。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裏。


    隻是得到了消息,說是自家子弟因為衝撞了君主,是以,被君上下令收入了大牢。


    他們當即就趕往大牢,想要見到自家孩子,順帶弄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哪知道,他的這個大夫的身份,一點都不好使,無論是使了錢財,還是擺了官位,看守大牢的獄臣都不讓他們進去探望的。


    今日早朝,兩人想要求一求國高二卿,最起碼也要先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是!


    哪知道,早朝一上來,上卿高張就說他們的子弟衝撞了君王。


    而往日那個坐在君位上的少年,果然不見了蹤影。


    隻有兩位太後並肩坐在高位上。


    那北太後眼神塌拉著,卻是蒼老的厲害。


    南太後卻是宛若少女,青春靚麗的很。


    隻是見到這一幕,本來有心要替冣地大夫和圃城大夫說情的朝臣,紛紛低下了腦袋。


    先君去了之後,老臣們越發的衰弱了。


    現今這朝廷啊,就是國高二卿的天下。


    沒看到,連素來正直的田鮑兩家,也是不上朝許久了麽……


    而且啊,這昨日熙熙攘攘的朝堂,現在也是朝臣稀疏了很多,自從兩位上大夫不上朝之後,越來越多的朝臣,開始以不上朝了,這朝堂上的大臣啊,也就越來越少了……


    高張把玩著手中的扳指,對於堂下兩個額頭都磕破見血了的同僚,卻是看也不看。


    朝堂內落針可聞,隻剩下兩位大夫將腦袋磕在地上的“邦邦”聲。


    “好了!”


    許久之後,國夏才是開了口。


    “高上卿,雖然冣地大夫和圃城大夫之子,衝撞了聖駕,但是,念在兩人素來對大齊忠心耿耿的份上,給他們一次機會若何?”


    高張隱晦的看了國夏一眼。


    對於老夥計的提前出聲,高張隱隱有些不滿。


    昨天晚上,當後輩們告訴他們,已經將那膽大包天的兩個近侍拿下的時候,他們瞬間就想好了對策。


    齊君荼受傷了?


    這算什麽,一點擦傷而已,又不會死!


    反倒是那兩個小小的大夫之子,竟然敢阻攔他們的子弟,這就不可忍了!


    正好圃城本是育馬場,齊地產出的戰馬,有三成來自於圃城。


    至於冣地,冣通聚,本是聚集的意思。


    冣地這裏乃是齊國最早的貨物集散地,雖然因為交通的便利,現在冣地沒落了,但是,此地的稅收也是不少的。


    兩人本就想要將這裏拿下,正愁找不到借口。


    哪知道瞌睡來了,枕頭竟然也送來了!


    ……


    麵對老夥計不滿的眼神,國夏微微搖頭。


    他有不確切的情報,是剛剛在宮門外的時候,下人們送來的。


    因為還不確切,他還沒有派人仔細的調查,因此,也就沒有告訴了高張。


    他開口道:“既然二位大夫真心想要悔改,那麽自該向君上表示誠意!”


    兩人這才停止了磕頭,眼神裏卻全是悲滄與錯愕。


    他們可是跟隨二卿許久了啊!


    祖上數代人,都是二卿的政治盟友,甚至,被人認為是他們的屬臣呢!


    外人不解他們這麽富庶的人家,為何要做了二卿的附庸。


    但是,隻有他們才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雖然兩家占據的地方,都是富饒之地,但是,這等地方人口卻是不足的。


    圃城需要育馬,以至於耕地不足,自然黎民也就很少了。


    冣地雖然商旅發達,但是,正因為發達的商旅,反倒使得冣地的男丁都不願意在家裏耕地,他們大都是行商為生的。


    自古以來,商旅發達了,也就沒有人願意從軍了……


    兩位大夫雖富,卻無保身隻能,以至於不得不依靠與國高二卿。


    這兩人是周王為齊國任命的上卿,縱然有可能一代人倒台,但是,兩個家族卻會世代把持齊國上卿之位的。


    比如先君繼位初年的時候。


    那時候高氏為禍齊國,以至於被齊景公聯合田鮑等卿士,一舉將高氏扳倒。


    那一代的高氏上卿不得不流亡外國。


    但是,等到那一代高氏家主死了之後,國君還不是要召回高氏族人,繼承齊國上卿的地位。


    隻要周王不倒,齊國的上卿、亞卿,就是國高的囊中之物!


    這是周禮定下的規矩啊!


    圃城大夫和冣地大夫本以為會跟著二卿長盛不衰呢……


    頂多也就是將自家獲得的稅賦,交了一部分給二卿罷了!


    隻要能夠保證他們長久占據了這裏,就算是上供,又有什麽不可呢?


    哪知道……


    兩位大夫臉上的錯愕和悲滄交織,震驚的看著國高二卿!


    他們世代跟隨二卿,至今已經數百年了啊!


    就這樣,被拋棄了?


    不!


    這是被吞噬了啊!


    二位大夫隻覺得一瞬間就老了幾十歲。


    圃城和冣地,可是他們的祖業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高張唱了紅臉,這一會卻也假惺惺起來:


    “二位大夫不要自誤,君上那邊,還是我們說盡了好話,君上才有了這個恩澤的,若是惹怒了君上,怕是……”


    怕是什麽?


    兩人怒視高張。


    但是,又能怎樣呢?


    他們明知道這就是國高二卿覬覦他們的封地,但是,他們又能怎麽樣呢?


    “罷了!”


    圃城大夫歎息一聲,將手中的圭板交給了侍衛,這一瞬間,他就連站立都不穩了。


    圭板乃是朝臣的身份象征,類似於官印的作用。


    這東西與芴板是不一樣的。


    見到老夥計就這樣蹣跚而去,冣地大夫也是輕歎一聲,他將自己的玉圭放在地上,留戀的看了一眼,然後起身而去。


    “隻望上卿莫忘了你我世代交好,莫要使得冣氏咒怨……”


    冣地大夫說完了之後,卻是唯有深深的歎息。


    便是事後咒罵,又能何如呢?


    人家擺明的就是索要他們的家族封地,族中近侍犯錯,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就算是他們今天不救族中的兒郎,但是,國高二卿自然會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的!


    甚至,屈打成招,或者直接拿了假證據,證明他們欲要謀反,然後強收家族領地,又能如何呢?


    胳膊扭不過大腿啊!


    不!


    他們就不是胳膊,相對於國高二卿,他們兩家就像是胳膊上的一條汗毛。


    冣地大夫追上了圃城大夫。


    “老夥計,我倒是後悔了,你說前些時日,我們跟著田子、鮑子他們,這不是也能避開了禍端……”


    圃城大夫苦笑:“老兄弟啊,你還沒有看明白啊!人家這就是看中了咱們的地方,就算你我避朝不見,他們就沒辦法了嗎?”


    “人可以躲,但是,地卻是死的啊!”


    圃城大夫唯有深深的歎息。


    兩人剛剛出了宮,就有家宰迎了上來。


    “家主,執政那邊怎麽說,可能放了塚子?”


    兩人唯有歎息。


    “興許,丟了地,能夠保住了族人的性命呢?”


    ……


    丟了地?


    兩位家宰互視一眼,兩人的眼中都全是不解。


    不是說是他們族中的子弟犯了錯,被關押起來了嗎?


    怎麽又牽扯到了土地?


    這丟了地是什麽意思?


    他們族中本就隻剩下一城屬邑,再丟地,要丟了哪裏?


    兩位大夫坐在戰車上,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他們年不過五十,但是,卻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一般,腦袋低垂下來。


    族中封地就要丟了,他們可就隻剩下都城的一座宅子,和城外的莊園了。


    而單單依靠莊園的那一點產出,莫說是養活一家人生活了,就算是不被餓死都是妄言。


    車駕滾滾。


    圃城大夫不經意間的一個抬頭,發現禦道之側,平素都四門緊閉的田氏大宅,今日竟然中門大開。


    “這是……”


    冣地大夫也發現了田宅的異樣,他心思亂如麻,以至於沒有對田宅的異樣怎麽上心。


    車輪碾壓起了道路上的灰塵,隨風起舞。


    戰車上。


    兩個昨日君子,此刻卻是滿麵哀愁。


    誰不是一大家子要養呢?


    身為千秋世代的貴族,本該與國同休,哪知道……


    也就是田白不在這裏,若不然,必然要告訴二位大夫——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明明給出的劇本是世代貴族,怎曾想,人生還有大把芳華,供人揮霍青春的錢,卻是沒有了……


    圃府就在眼前。


    兩個垂頭喪氣的大夫,臨別時的一刹那,圃城大夫忽然道:


    “冣兄,若是前些天,我們和田氏鮑氏一起,硬頂國高二卿,避朝不出,今日的結局是否能改變呢?”


    本該彎腰拜別的人,卻是僵硬住了脊椎。


    冣地大夫愣住了。


    直到那個下車的老者登上了自家門口的三階台階,他才是恍恍惚惚道:“怕是不成……”


    “二卿所謀者,非是你我子弟的過錯,而是你我的立身之本……”


    老年人的語氣有些黯然:“他們索要的,是你我手上那富饒之地啊!”


    ……


    冣地大夫的話語,讓正在登上台階,緩緩轉身相送的圃城大夫,方方複起了希望的臉色,複又變得灰暗。


    縱然他們此時轉投了田鮑二卿,又能怎樣呢?


    他們的玉圭都交了上去,此事,已成定局啊!


    正如老友方才的話語,人家索要的可不是一些紅白之物,人家想要薅奪的,是他們的立身之本啊!


    若是他們占據的是貧稀的城池,那麽二卿還不至於如此強取豪奪。


    但是,手握巨富之地,卻無保存下此地的武力,這就是他們的原罪……


    圃城大夫剛剛回到家中,還不待停歇,就見到庶子匆匆而來。


    “翁,請屏退下人!”


    圃城大夫一生生了九個兒子,隻可惜隻活下來兩個,長子本排行第三,乃是嫡子,他花費了代價,才給送到了宮中。


    那知道就遇到了這件禍事。


    麵前的這個是五子,本是小妾所生,是以,在族中的地位很低。


    甚至,就連族中的管事,都要比他的權力大。


    獄中的那個嫡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是以,對於這個往日他根本不會正眼看一眼的庶子,圃城大夫也不由得看重了三分。


    縱然是庶子,縱然沒有母族扶持,那又如何,終歸是自己的血脈,總比讓他兄弟的子嗣,繼承了家業要強!


    是以,若是往日這小子這麽說,他必然是要嗬斥的,但是,此時,卻是神使鬼差的依言讓下人退下。


    “老五,你說吧。”


    圃城大夫有些有氣無力,家族領地的喪失,已經抽幹了他的精氣神。


    失去了封地,家裏的底蘊,也就隻能支撐他保持目前的生活幾十年而已……


    圃建本是庶子,從來不曾受過父親的器重,甚至,大兄自小就被當做了家族的繼承人,剛剛及冠,更是直接被送到了宮中。


    而他,成年之後,也就隻能做了家族在京畿莊園的管事罷了。


    他的母親是氓妾,若不是生下了他,還隻是家裏的一個掃灑丫鬟,生下了他之後,被提為了妾室。


    雖然沒什麽權力,但是卻也是衣食無憂了。


    圃建知道,自己母親的一切地位,都是因為他的,是以,他不能犯錯,一旦他失了勢,母親怕是就又要掃灑伺候人了。


    正因為這樣,使得今日早上,他在臧武台見到了那個人之後,就立刻回來了。


    “父親,今日早晨,我去濰水那邊送貨,路過臧武台的時候,見到了田氏公子……”


    “田家在那邊有莊子,田氏子在哪裏也正常,若是沒事,你退下吧!”


    圃城大夫眉頭皺起。


    若不是嫡子身陷牢籠,這小子成為了替代品,他早就要嗬斥出聲了!


    田氏是大族,門下子弟數十人,雖然眼下四散與齊國各地,但是,京都這邊也是不少的。


    不過是見到了一個田氏族人,有什麽值得專程跑回來說的,家裏的驢馬不需要草料啊!


    他正要讓圃建退下,忽然愣住了:


    “你說誰?”


    圃建素來都沒有被父親高看過一眼,是以,被父親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之後,圃建別在嗓子眼的話,就不敢說了。


    他正要退下,卻聽聞了父親的話語。


    圃建急忙道:“就是田氏的小公子田白……”


    圃建說完之後,畏縮的看了父親一眼。


    “田白?”


    圃城大夫圃緯猛然站起:“你說誰?”


    圃建畏畏縮縮:“就是田氏的小公子田白……”


    圃緯團團轉了一圈,嘴裏念叨著:“田白,田白,田白……”


    他轉悠了好幾圈,直轉的圃建心慌不已。


    圃緯猛然轉過頭來,見到自己這個小子那一臉猥瑣的樣子,他皺眉道:“怎地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自己找個席位坐下!”


    圃建急忙找了一個席位坐下,圃緯再次沒好氣道:“怎地,坐那麽遠,怕我吃了你啊!坐在那!”


    圃緯指著他身邊的一個席位。


    圃建磨磨蹭蹭的摸到了左側的首位上,他小心翼翼的跪坐在自己的腳後跟上,渾身肌肉都繃緊了。


    他是家中的庶子,往常的時候,縱然參加家族的會議,也是有多偏僻,坐多偏僻的,什麽時候,坐過這麽核心的位置啊!


    圃緯歎息一聲,uu看書 .uanshu 見到庶子的反應,就知道自己以往對這小子實在是太疏忽了。


    但是,此時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小子,詳細將經過說一說!”


    圃建定了定心神,穩住了跳到了嗓子眼的心髒,這才是緩緩道:


    “原本我也不確定是田氏公子,隻是見到臧武台被人圍的死死的,而那軍卒,卻正是田氏的灰衣人。”


    圃緯眉角挑了挑。


    灰衣人是田氏家主身邊的一支守衛力量,之前的時候,可是隻有田恒能夠調動一二的!


    “孩兒還是前些時日,田上卿在朝中與二卿鬧翻的那天,在田宅門口見到的灰衣人,是以,就特意留了心,多觀察了一會。”


    “孩兒本來見到灰衣人的時候,還是不怎麽相信的,因為這個莊子,聽說隻是田氏的那些女子所在,按理說應該是不能請動灰衣人呢!”


    “是以,孩兒就讓龐叔將東西給人送去,我在臧武台那邊等了整整兩個時辰,才見到田氏公子下來,孩兒很確定,就是田白公子!”


    “因為,小公子之前也住在城外,孩兒認識他!”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閱讀網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戰國齊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酒中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酒中狐並收藏戰國齊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