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計所說,因為大野澤盜眾的所在,使得周邊的城池,都沒有安全的行商環境,如此一來,阿城這邊的賦稅,自然越來越多了!


    許是此人隻喜歡自誇呢?


    田白決定看看再說。


    正因為田白心中已然起疑,是以饒是接風宴上,計長袖善舞,但是場中的氣氛還是炙熱不起來。


    計卻以為是眾人旅途太累的原因,於是在匆匆吃了一頓之後,便親自將眾人送往了公館。


    等到計離開之後,田白招來諸位田家子。


    “諸位,對於計這人,你們了解多少?”


    田憑開口道:“此人是我田家的老人,其祖當年乃是老祖治下一匠人,大父恒子初為大夫之後,其父便做了我家門下臣子……”


    “這麽說,此人乃是我家家生子?”


    田白皺眉。


    他想了想:“也許是我想錯了吧,見到此人,我總是想起了笑麵虎,這等人,多是奸詐……”


    “這倒好辦!”


    田憑哈哈一笑:“十七,你帶著所屬,去城內城外,查探一番民意……”


    “喏!”


    田十七抱拳離開。


    田白笑道:“憑大父、阿豹,我等連續趕路十來天,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大家都各去休息吧,等十七叔回來了,再行計議!”


    公館這邊是田氏在阿城的處所。


    之前的時候,卻是公室所有。


    田家接收了阿城之後,對此地多有修繕,是以,這公館雖然不常住,打理的卻是很好。


    因曾是公室所有,是以,亭台軒榭自是不曾少了。


    此時,各國之間,為了彰顯國家實力,便以夯土築基,堆建起一座座高台,這高台多呈階梯狀,然後在上麵修建了房屋。


    雖然這個時代,還沒有多層建築,但是,因為地基高低不平的緣故,是以,大片的公室建築群,若是從遠處去看,卻是層層疊疊,甚為壯觀的。


    曆史上,楚國的章華台,秦國阿房宮,吳國姑蘇台,以及琅琊台等,都是這樣的建築。


    實際上,台榭式建築,已經成為了列國貴族彰顯實力的一種手段了。


    這,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行焉……


    夏季的時候,雨水是比較多的,淋漓不盡的雨水,籠罩了田地……


    田白站在一方小榭之內。


    憑欄望,宮榭處處。


    田十七站在他的身後,將自己這些天來的發現,告知這位小公子。


    田白點頭:“我知曉了,十七叔辛苦了,且去休息吧!”


    “不辛苦!”田十七輕笑:“小公子,我等沒有得到家主的允許,計大夫卻是不能動的……”


    “不能動?”


    田白笑了。


    他的衣袖裏,攥著一方符璽,手指在那精巧的符璽上摸索著。


    田白輕笑:“這些天你且繼續收集,我等身份太過敏感,你要小心從事。”


    “小公子的意思是說……”田十七眼神裏驚駭一閃而逝。


    咋可能啊!


    他們此行可是一千多軍卒護衛的,要知道,他們出發的時候,不單單是帶上了一千二卿贈送的軍卒,更是帶上了幾百家族裏麵的精卒!


    田家乃是軍事大家,甚至整個華夏的軍事發展史上,田家都是貢獻最多的家族。


    是以,雖然田家接收二卿的軍卒,時間很短,但是,在田家的調教下,這個時候,已經恢複了原本九成的戰鬥力。


    雖然這麽多軍卒,並不曾全部帶進了城,但是,他們身邊還是有了兩百餘軍卒護衛。


    以田家士卒的悍勇,就算計調動全城軍卒來攻,田家眾人也能撐到城外軍卒到來。


    計能夠爬上了阿城大夫的位置,自然不是莽夫,他不會看不到這個的!


    田白搖搖頭:“小心無大錯,再則,需要提防他毀掉了賬冊!”


    田十七點頭,趨步去了。


    田憑、田豹坐在小幾邊,正在自斟自飲。


    田豹等到田白布置完畢之後,才是捉著酒爵,笑道:


    “我說小白,至於這樣嗎?帶著大軍上前,他敢不投降嗎?明明一劍砍過去,就能解決的事情,你偏偏要弄得這麽麻煩!”


    “不!”


    田白搖頭,他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這二位:


    “此人善於經營,以至於,憑大父都是不知道此人的真實麵貌,由此,足見此人早已編織了一個良臣的麵孔,是以我們若是沒有證據,貿然拿下了此人,必然是要遭受了門客們的指責的……”


    “更何況……”


    田白看著雨簾,語氣悠悠:“此時不是常時,尊祖那邊的壓力也很大,我們卻是不能給尊祖他們添麻煩的!”


    實際上,有句話田白沒有說。


    雖然前往翟地一行,讓田乞等人認可了田白這個嫡子的地位,uu看書.uukanhu 但是,要說對他有多重視,那倒是未必!


    兩人對他的關懷,更多的卻是出於長輩對晚輩的那種嗬護!


    田白想要在接下來這一段亂局裏攪動風雲,就必須回到都城。


    而想要回到都城,那是需要功績的。


    田乞是不知道計的真實麵貌嗎?


    未必!


    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


    這些年來,不管是內部環境,還是外國形勢,都很是詭譎多變。


    田乞之所以容忍此人,更多的怕是出於維持內部安穩的考量……


    但是,田白想要回到京都去,隻有拿掉了此人!


    當然,這不是田白臨時起意的,實際上他隱約已經猜到了田書給他符璽的原因……


    要麽,田書讓他收攏盜蹠屬眾為己用,要麽則是要他解決了計!


    隻有這兩樣,田白才能正大光明的回到了京都,回到了田家的權力中心!


    透過眼前的雨幕,田白仿佛看到了大野澤上那些衣衫襤褸的民眾……


    彼等,正在掙紮著活下去……


    生活在那個已經即將“消滅”了貧困的國度,此時回首來看眼前的這個時代……


    饒是田白知道自己世卿世祿,甚至後代還能登臨了九五之位……


    但是,對這時代百姓活的艱難,他總是心中難安的。


    得益於光速的信息傳播速度,是以,後世田白們那個時代的男子,人人都是有著一副指點江山的情懷。


    在無人認識的網絡上,他們往往重拳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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