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精?


    田白心神一動,看來這一位也是一個不省心的啊!


    生長於王室,若說兄弟之情,田白相信是有的,但是黯然而淚下……


    省省吧!


    可能彼更傷心以至於落淚的,卻是明明季死了,太子卻不是我!


    田白已經給陽生貼上了標簽,而這一位即將流浪他國的公子,還在泫然欲泣……


    “彼等在商議著,要一一除去了我等,好讓荼坐安穩了太子之位!”


    田白皺眉:“君候的意思呢?”


    “他!”


    陽生苦笑:“牛乞兒就在芮姬身側,你們說君候的意思呢?”


    牛乞兒乃是薑杵臼身邊的得力宦官,此人是有著豎刁在世的稱呼的。


    豎刁乃是當初恒公身邊的寵臣宦官,甚至能夠餓死了恒公,操縱公子登基之事……


    牛乞兒能夠被比作了豎刁,由此,就可以看出牛乞兒權力之大!


    牛乞兒既然在場,那麽這一切自然是薑杵臼的意思了!


    或者說,是薑杵臼默認了這一切!


    田白不做聲了。


    他歎息一陣,開口道:“公子作何打算?”


    陽生苦笑:“還能作何?流浪他國罷!”


    “壽、駒、黔他們已經動身,準備逃亡衛國,我和駔則是準備前往魯國……”


    陽生的臉上,全是落寞。


    若是太子季在位,他們自然是不用逃的,不管是太子季,還是夫人燕姬,都不是這等手足相殘之人……


    “你我當真是難兄難弟!”


    田白苦笑。


    “小白你也要離開?……”


    陽生詫異道。


    “我要去阿地!”


    田白搖搖頭:


    “尊祖說京都要亂了,讓我去阿地!”


    “嗬嗬……”陽生苦笑起來。


    “憑大父,拿酒來,我等為公子踐行吧!”


    田白看著陽生,認真道:“此去魯國,再無故人,惟願公子一路順風!”


    “彼此彼此!”


    陽生拿起酒壺,與眾人遙遙示意:“諸君,一路安康!”


    “一路安康!”


    初夏的天,孩童的臉。


    方方還是晴空萬裏,雙方分別之後,各為東西,哪知道,他們剛剛走了不到一裏路,就狂風忽起,繼而烏雲密布……


    頃刻。


    豆大的雨滴,砸的人肌膚生疼。


    身畔軍卒林立,雨滴砸在鎧甲上,竟然劈啪作響,吵得人耳膜疼!


    “返回去!”


    田白唯有聲嘶力竭的吼著,才能讓身邊的眾人聽清楚了:


    “官道之上,十裏一亭,十亭一鄉,我等距離下一個涼亭,還有九裏道路,還是返回避雨吧!”


    田白的戰車掉頭,而後方的軍卒,甚至都還沒有離開涼亭的範圍。


    ……


    渾身宛若落湯雞的田白,看著麵前同樣是濕透了衣衫的陽生,哈哈大笑起來!


    “小白你何故發笑?”


    陽生很是詫異!


    又不是自己一人做了落湯雞,你小白不也是渾身淌水……


    你丫的,有啥好笑的?


    “這是天意啊!”


    田白捉著陽生的手:“此乃天兆,這是要你我遠行少許之後,便再次回來啊!”


    小白的話語,讓陽生一楞,他不由得想起了周王牧野之誓前夕,據說那一次也是天降暴雨,周王本欲停下,卻被勸阻,而後牧野之戰果然大勝,一戰而逼商王自焚……


    田白握著陽生的手,笑道:“公子,此乃天意啊!你我且暫遠去,終有一日,必將再次歸來……”


    伴隨著田白的話語,天上的烏雲竟然消散不少,一輪金色的太陽,在雨滴的陪襯下,散發著一道彩虹……


    “這是祥瑞啊!”


    陽生身邊一個卿士打扮的青年,忽然開口道:“白公子這是偈言吶!”


    聞言,陽生的臉上一片喜色,他看著漸漸稀疏的太陽雨,激動地難以自製了。


    “借公子吉言,陽生若有返回齊國那一天,必然以車左之位相聘!”


    田白也是有些愕然,自己隻是這麽隨口一說罷了,剛剛還是烏雲遍布,昏昏沉沉若黑夜的天色,這就放晴了?


    聽到公子的話,陽生身邊那青年,眼角閃過了一絲陰霾……


    “我相信公子返回的那一天,不會太久的!”


    田白笑道。


    ……


    天色放晴了,兩人各自踏上了前途……


    幹淨暴雨邋遢雪。


    方才的暴雨太猛了,是以,雨水大多都是順著地表流到了河溝裏,官道上反倒是不怎麽泥濘。


    戰車粼粼,不過是微微帶起了一些泥土,伴隨著車輪的轉動,變成了一個個泥蛋兒彈向了遠方。


    “剛才陽生身邊那人是誰?”


    田白手扶車軾,對著一邊的田豹問道。


    “哦,那是監止,他是薑姓旁支,家族封地在闞地,掌管內監,是以多被稱為監止,你喚他子我便可!”


    田白的點頭,對著周邊一眾田家人,嚴肅的開口:“其人早晚要成為我田家的心腹之患!”


    “哦?”


    田憑疑惑道:“白你如何看出來的?”


    “方才陽生對我等說隻要他返回了齊國,便會讓我做他的車左!”


    眾人點頭,這事他們都聽到了,實際上田家人曆代都是齊君的近侍……


    陽生這話語的意思,則應該這麽理解——若田家能夠讓他再次回來——那必然是要做了國君的,uu看書 ww.uuash.om如此的話,他就讓田白做了自己的車左,也就是禦者。


    國君的禦者,最少都是中大夫的出身,更是擁有數城作為食邑的!


    換句話說,陽生這是用許諾利益的方式,再向田家求助呢……


    “我注意到了監止的眼神,他那一刻看向我的視線,都是帶著仇恨的!”


    “無為而善妒!”田白沉聲道:


    “這人必然是一個小人,他時刻呆在陽生身邊,必然是陽生的心腹,就算將來有一天,我等讓陽生返回齊國為君,他的位置也不會低了的!所以,我等要小心此人!”


    眾人點頭!


    經過小白麵見二卿一行之後,眾人已經相信了小白的推斷能力。


    再說,監止是公族,素來都是他們這些外來卿族的對手的!


    齊國就這麽大,他們多拿了一份,公族就要少分了一分的……


    ……


    阿城在濟水之畔,距離大野澤並不遠。


    大野澤內盜蹠屬眾雲集,是以這個地方,對於公卿來說,乃是一個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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