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子和許陽大學戀愛,畢業就結婚,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年,她也懷孕五個月了。原本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可是她從上個月開始發現,許陽似乎出現了經常夜不歸宿的跡象,近來更是頻繁。


    都說男人在女人懷孕的時候容易出軌,她原本是極信任許陽的,但是想著自己逐漸懷孕臃腫的身材,穿戴也不似時尚孕婦,並且懷孕以後脾氣控製不住地古怪,她想如果自己是男的,也容易出軌吧。


    許陽在外企上班,能力極強,已經升任區域經理,日常應酬活動多,也會經常加班。自從妗子懷孕以後,通常都是睡醒一覺,差不多半夜了,許陽才踏著夜色回家,然而不管多晚,他總是很溫柔地躺進被窩,將半夢半醒的妗子摟懷裏睡去,第二天早晨也會在醒來時親親她的額頭以後再起床洗漱,去上班。不過自從上個月開始,她有好幾個晚上都未感受到他回來,早晨也總是聽到穿戴整齊的他站在臥室門口說"我去上班了。"語氣平淡,神情略帶些許疲憊,應付一般。


    今早許陽站在臥室門口和妗子道別去上班時的神情更為疲憊——他昨晚又夜不歸宿了。妗子在他走後,扒開被子爬起來,窩在臥室陽台的吊椅裏,閉著眼睛享受著清晨的陽光,仔細回憶了下,許陽似乎近來夜不歸宿的頻率更高了,她覺得自己應該找他聊聊,可是自己好像也沒什麽有力的證據,她擔心自己貿然開口,反而顯得自己沒事找事兒。


    "嗡嗡——"這時妗子電話響起,打斷了她不安的思緒。


    "妗兒,起床了吧,最近還好吧?"電話接通,媽媽溫柔關切的聲音傳出。妗子癟了癟嘴,突然想哭,不知道是不是孕婦都這樣容易哭。


    "媽……"


    "怎麽了,是不是小家夥在你肚子裏欺負我的妗兒啦?"


    "沒事兒,媽,你前兩天不是說過來看我嗎,啥時候才到啊?"


    "傻孩子,等我這兩天安排好家裏,後天肯定到啦。"妗子媽媽笑嗬嗬地說到,妗子總覺得近來媽媽輕柔的聲音裏似乎有些許小心翼翼。


    掛了電話後妗子繼續思考,打算從許陽的手機入手,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或者聊天消息,於是她打開微信,問了問許陽今天幾點回家。


    許陽一直沒有回消息,妗子開始有些急迫,腦袋裏忍不住胡亂地猜想許陽在做的事情。正當她迫切地忍不住要打電話給許陽時,微信有新消息提示。


    妗子急忙打開,但是映入眼簾的卻是微信運動消息,有好友讚了自己。妗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邊點進消息看看哪個神經病在大早上的,路都沒走過就給她點讚,真是有夠無聊的。然而她打開以後卻發現,自己的運動記錄居然顯示是5276步!


    妗子有些傻眼,她今天才剛剛從床上爬起來啊,是不是手機計步器壞了?然後她又瞥見許陽的運動記錄也是5219步,和她相差無幾,許陽也是開車上班的,才剛剛出門不久,也不太可能有這麽多步啊。


    妗子盯著運動數據,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許陽的信息來了:"下午見個客戶,你自己好好吃飯,今晚8點左右就可以到家了。"


    妗子看著許陽的信息,暫時把莫名其妙的運動記錄數據放一邊,開始全神貫注地思索如何自然地拿起許陽手機進行查看,之前自己從未刻意去檢查過他手機,她現在也不想偷偷摸摸地去翻找,她覺得應該大大方方地,當著他的麵查看,如果有貓膩他肯定就不打自招了。不過如果他做的很隱蔽,她就隻能自己去找手機裏的蛛絲馬跡了。她想了想平時看過的電視、相關帖子,明確了需要重點查崗的app軟件,並預想了今晚如果真的找到他出軌的證據,自己該如何和他對峙的畫麵……


    妗子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腦海裏翻來覆去都是許陽疲憊的臉,她有些神經質地覺得,今晚可以通過查看許陽的手機,為她和許陽的婚姻還有感情,做出一個決斷和結局,因而設想了多個畫麵和結局。


    現實和想象總是有些差距的,許陽果然在晚上8點多回到了家,妗子也如願大方地查看到了他手機,不過許陽手機裏,除了和妗子媽媽還有妗子妹妹近來聯係相對頻繁一些外,沒有任何妗子以為的蛛絲馬跡,當然也就沒出現妗子設想的任何畫麵。


    盡管如此,妗子內心的不安反而更強烈。睡覺時在許陽習慣性將妗子摟進懷裏時,妗子賭氣似的翻了個身,避開了。


    第二天清晨,許陽醒來吻了吻妗子額頭,起床洗漱完畢後站在臥室門口和妗子道別,妗子看著他今天精神飽滿了些,看來昨晚他睡了個好覺。


    許陽走後妗子也快速起床,收拾整理了下,特意選了身深灰色的衣服,寬大的外套遮住了她隆起的小腹,戴上墨鏡和鴨舌帽,緊跟著出了門——是的,她要去跟蹤許陽。在昨晚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後,妗子便決定了今天的跟蹤行動。


    許陽到了公司以後先去開了個會,而妗子在許陽公司的茶餐廳找了個小角落坐下,點了杯白開水,就這樣看著開完會後的許陽在茶餐廳裏接見兩個客戶一上午。


    下午許陽出去西城國際辦事兒,然後和幾個老外在咖啡廳裏坐了兩個小時,接著到了傍晚七點,許陽去商城裏買了兩個迪奧上周才推出的新款包,並帶了果籃,然後驅車往城北。


    在跟著許陽往城北的路上,妗子內心越來越不安,許陽應該是要去和那個"她"見麵了吧。


    此時,許陽的電話打了過來。


    "妗兒在幹嘛呢?有沒有乖乖吃飯?"許陽磁性的嗓音寵溺地從電話裏傳出。


    妗子思緒有些無法集中,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妹妹就一個人住在城北。"沒有,你要回來陪我吃晚飯嗎?"於是她胡亂試探到。


    "很抱歉啊我還有點事兒,今天可能回來會很晚,你乖乖吃飯然後先自己睡,好嗎?"


    "你在哪裏?"


    "還在去見人的路上呢。"


    "哦……"妗子不想再刨根問底,她想起許陽手機妹妹和他頻繁的聯係,也看到他帶的果籃,都是妹妹愛吃的水果,還有他買的兩個包,妹妹前兩天和她聊天時還說想要呢……隻是不明白,許陽為什麽要買兩個?


    妗子看到許陽的車果然開進了妹妹住的小區,然後輕車熟路地停在了妹妹所在單元樓的停車場,許陽下車,帶著包和果籃上去了單元樓。


    此時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天空完全黑下來了,夜幕籠罩下,昏黃的路燈閃爍著點點星光。坐在車裏的妗子覺得胸悶,全身仿佛被什麽東西緊緊抓住,讓她難以呼吸。她按下車窗,從一樓往上數,在第十七層停住,她方向感一直差的要命,所以她不知道十七層看得到的窗戶,哪扇才是妹妹家的。


    小區裏的樹葉隨著輕風沙沙地發出聲響,車窗外透進來的涼風,讓妗子覺得整張臉冰涼得快要麻木掉。


    這是她的親妹妹,比她小五歲,和她一直無話不談,她們都喜歡旅遊,都喜愛貓貓狗狗,都討厭運動,都拒絕考公務員考事業單位……甚至她喜歡的那款包,妗子其實也是喜歡的。


    小區散步的人群都隨著夜的加深逐漸散去,妗子一直坐在車裏,甚至姿勢都沒怎麽變過。淩晨兩點的夜是極安靜的,妹妹今天沒找她聊天,許陽也在那通電話後再無消息,他的車一直停在那個位置上。


    妗子啟動車,發動機的聲音劃破這死寂黑暗的空氣,往城南駛去。她和許陽住的房子,在城南。


    淩晨的城市空曠寂寥,隻有一路的路燈陪伴著疾馳的妗子。她不知道她幾點回到家,她隻是機械性地開門,然後洗漱爬上床,蓋著被子不停地流淚。


    妗子是被陽光刺醒的,她昨天沒有拉上陽台的窗簾。她艱難地睜開腫起的眼皮,看到媽媽正在陽台上準備幫她把窗簾拉上。


    "媽……"她本來是有些驚訝的,剛看了眼時間,上午8:28而已,媽媽怎麽就到了。然而一開口,她的聲音破碎沙啞,仿佛生了場大病般虛弱。


    妗子媽媽聽到動靜,轉身看到躺著的臉色慘白的妗子,急忙走到床邊:"你醒了?你怎麽搞的自己這樣?"


    "你怎麽來這麽早。"妗子壓住鼻子上湧的酸意,輕輕問道。


    "許陽不是得上班嗎,早點接我過來不耽誤。他也才剛剛走呢,看你睡得熟就沒叫醒你。"接著又急切地問到,"妗兒你眼睛怎麽都哭成這樣了?"


    妗子一直都很依賴媽媽,此刻實在忍不住,隻是哇地大哭起來,邊哭邊把許陽的夜不歸宿,還有昨天她跟蹤看到的都說了出來。


    妗子媽媽滿臉的心疼,撫摸著妗子的臉頰,久久無言。


    "媽,我想找妹妹問個清楚!"激動的妗子邊抽泣邊拿起電話,準備打電話給妹妹。


    "等一下!"妗子媽媽急忙按住妗子手機,"你妹妹不是這樣的人,你這樣突然去質問她……"


    "許陽都在她房子裏過夜了可是!"


    "不,我……"妗子媽媽猶豫了一下,歎了口氣接著道:"妗兒,事情肯定不是你想的這樣。我給你倒杯牛奶,你再休息會兒,媽想想。"邊說邊去廚房倒了牛奶遞給妗子。


    妗子喝了牛奶,哭的很累,而且昨晚那麽折騰,孕婦本身就嗜睡,於是她躺下就開始迷迷糊糊,而在迷迷糊糊中,她突然想起,她在說昨晚許陽夜不歸宿以及去妹妹家過夜時,媽媽好像都不驚訝……


    妗子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饑腸轆轆。許陽居然也已經在家了。好像一直在床邊等她醒來,然後拿出昨天妗子看到的他買的包,遞給她,溫柔地笑著問:"驚喜吧,我想你肯定也喜歡這個包。"


    妗子愣了愣,覺得那個"也"字十分地刺耳,她沒抬頭看許陽,隻想狠狠地把這個包扔出去。


    "醒來啦,那趕緊出來吃東西,現在肯定餓壞了。"妗子媽媽在門口喊到。


    於是妗子隨手把包放一旁,下床越過許陽,往廚房走去。許陽看著妗子逐漸隆起的小腹,還有略顯單薄的後背,眼神心疼無奈交錯,抬手摸了摸頭發,也跟著出了臥室。


    餐桌上,妗子安靜地吃著東西,她突然覺得好像媽媽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事,而且許陽同樣知道。


    "妗兒,等會兒你妹妹會過來,明天要跟我一起去北京,拜訪個老醫生。"妗子媽媽給妗子加了勺蛋羹。


    "嗯。"妗子扒拉著食物的動作並沒有停,"我還是很困,吃完我還要去睡,明天送你們去車場。"


    妗子沒深究拜訪老醫生的原因,她發現許陽一直沉默,說明他早就知道。他們果然瞞著她些事,uu看書 w.uukanhu.cm 連最信賴的媽媽都沒站在她身邊,她重新爬回被窩裏,感覺被全世界拋棄一樣無助。


    一夜都處於半夢半醒間,妗子媽媽飛往北京的時間是上午十點,機場在城東,所以朝陽才剛剛探頭,許陽開著車,妗子坐在副駕駛座上,妗子媽媽和妗子妹妹在後座,就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一路上沉默無語,平時妗子肯定會和妹妹坐後座,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今天整個車裏的空氣都很是沉悶。


    到了機場以後,妗子依然沉默,她和許陽將媽媽和妹妹送到安檢口,也沒說話就轉身走了。許陽一直跟在她後麵,回到車上後想試圖找個話題,而妗子在座位上突然發現媽媽的車票。車票上的時間是她跟蹤許陽的那天。


    媽媽既然那天就到了,那麽那天是住在妹妹家嗎?


    "許陽,你從哪裏接我媽回家的?"


    "你妹妹家。"


    "你為什麽送她包?"


    "隻是順便,本來是買給你的,不過因為是她幫忙選的,就一起帶個給她。你們姐妹倆喜好不都相同嗎?"


    "你……"


    "傻瓜,我隻愛你。"許陽吻住了還想發問的妗子。


    機場裏,看著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妗子妹妹滿眼擔憂:"媽,北京這個醫生真能治好姐姐的病?都不用帶姐姐過去看?"


    "先帶著你姐病曆給他試試吧,你姐懷著孕,情緒又不穩定,如果能把醫生請來更好。"


    "自從姐姐懷孕後,經常一到深夜就跟變了個人非要出門,第二天還什麽都不記得……還好姐夫能夠總是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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