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江湖,人們想起的一般都是古代俠客之間的恩怨情仇,殊不知他們之間經常也是血雨腥風。


    李二海忽然想到這個,心裏暗笑,自己年齡不大,經曆的風雨倒不少,很像金庸筆下的令狐衝。


    眼前麵對的,就是這五個惡神一般的殺手,他們,是取來拿自己命的。


    互相之間素不相識,可他們今天來卻以命相搏,為的不過是碎銀幾兩。


    人,有時真的太可憐!


    腰帶壯漢一聲令下,幾人便一齊衝了上來。


    李二海一想,不能輕敵,必須全力以赴。


    想到這兒,他便使出了太極和戳腳兩種功夫。


    太極的好處,便是柔中有剛,打鬥中易於化解對方的招式和力度,經常還能借力打力。戳腳的優點,便是簡單粗暴,用力直擊,直指要害。


    果然,效果馬上就顯現出來,對方有三人明顯力不從心,疲於應付,沒有攻擊力。


    隻有那壯漢和瘦高個王二爬二人沒有頹勢,而且手上越來越快,越來越加力。


    雙方糾纏了十多分鍾,用小說中的語言,就是大戰了一百回合。


    表麵上看,不分勝負。但李二海知道,自己明顯處於下風。


    俗話說,好漢難敵雙拳,何況現在是一對五。


    李二海思忖,不以這樣下去,不被打死,盡早也被累死。


    正在他盤算之際,那王二爬猛地一腳踢到了李二海的左腿,雖然已經做了躲避,但還是被踢中了。


    一陣酸疼馬上傳了過來。


    這也就是李二海,若是換了旁人,恐怕那腿已經廢了。


    看來今天對方是勢在必得,一定要了自己的小命。


    到底是誰呢?為什麽要出大價錢結果了我李二海呢?


    來不及多想,現在是生死存亡之際,分不得神。


    本來以為這些人也就是街上混生活的,盡管一開始被套了頭,但也沒有太害怕。


    沒想到,這裏麵竟然有高手,一看就是有門派的,出手不凡。


    沒辦法了,隻好拿看家本領了。


    雙手向外一展,使起了旋風太極第一式。


    這旋風太極真是“師傅”嘔心瀝血之作,招招致命,甚至有時是以命相搏。


    第一式是無影腳,自然是以用腳為主。


    上乘功夫,用拳少,使腿多,一來腿長,功夫講究一寸長一寸強,二來腳上勁道遠比手上強,攻擊力倍增。


    李二海自幼就練習戳腳,腿上功夫本來就深厚,現在用起這旋風太極第一式真是如魚得水。


    神功一出,對方雖然人多,但也開始處於下風,頹勢漸顯。


    現在除了腰帶壯漢和瘦高個子王二爬還在堅持,另外三人已經近不得身。


    看看到時候了,李二海突然一個飛躍,疾速旋身,一時間好像有無數腳踢出去,縱然那壯漢非常壯,縱然那瘦高個子王二爬師從少林寺,現在也是蒙了,腳出如風,見影不見腳,哪裏還能防得住,隻聽得啪啪啪,五人瞬間倒地,一個個臉上火辣辣的,眼冒金星,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李二海伸手撲了撲身上的灰塵,從容地走上下山之路,頭也沒回。


    “二海,還以為你掉廁所裏了,怎麽這麽久?”


    杜文開哪裏知道剛才發生了驚心動魄的打鬥,隻是感覺李二海在廁所待得太久,有點怪怪的感覺。


    “沒事,可能是拉肚子。”


    小王過來說:“李主任,你知道剛才我看到誰了?”


    “誰?”


    “沈培沈縣長。”


    “沈縣長?”


    “沒錯,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他。”


    “他一個人?”


    “不是,他身邊還有一個人,三十多歲,看上去身上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可能是他們也來遊靈山吧。”


    “李主任,一定有事,我看他們不像遊客的樣子,一直站在這山門柱子後邊,還嘀嘀咕咕的,神色極不自然。”


    “你沒看錯?”


    “李主任,雖然我隻是個司機,但可是在周總身邊混的人,別的本事沒有,看人還是有一套的,絕對不會錯的。”


    李二海心頭一震,難道果真是他?是他們?


    但沒有證據,猜測隻能是猜測,猜測便沒有任何意義。


    看來這裏邊千絲萬縷的勾連不簡單,有必要搞清楚,否則自己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李二海也有些懊惱,自己本和他們沒有任何瓜葛,隻是無意中卷入的,現在卻是惹火燒身,真是冤死了。


    事已至此,也無他法,走一步是一步吧。


    杜文開是市委大秘,何等精明之人,聽李二海這口氣,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隻不過他不說,也不好再追問。


    回省政府招待所的路上,李二海寡言少語的,心事忡忡的。


    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全,畢竟自己有功夫在身,而且年輕力壯,大體能應付得來,可如果哪天對方喪心病狂地牽涉到自己的家人,那可就是滅頂之災,承受不起的。


    到縣裏上班,這樣的事,已經經曆過幾次,讓妻子王妍受了不少驚嚇,也不能讓她一輩子生活在驚恐之中吧?一定要找個萬全之策。


    回到招待所,大廳裏竟然有一個人在等他。


    “李主任,你終於回來了,讓我好等啊。”


    李二海一看,此人正是沈培。


    心裏馬上就犯起了嘀咕,這剛剛小王還說在靈山看到了沈培,現在他就出現在了自己所住的賓館,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哎呀,沈縣長怎麽在這兒呀?”


    “二海,你我同學,又不在溫定,稱呼職務可不恰當呀,我看還是叫老同學比較好。”


    “那可不妥呢,同學歸同學,那是在學校裏,一旦踏入社會,各有各的發展,各有各的前程,變化就大了,同學就再也不是以前的同學嘍,沈縣長,你說是吧?”


    一聽李二海這話裏夾槍帶棒的,沈培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他來也不是想聽李二海讚美的,隻好嗬嗬地笑了笑。


    “二海,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可我對你真的沒有其它意思,不要多想。或許我的做法不成熟,讓你受到一些委屈,還請你不要見怪。”


    “沈縣長,言重了,我本山野之人,從來就沒有鴻鵠之誌,當初大學畢業,也隻是想找個工作糊口,隻是陰差陽錯地進了機關,才有了後麵的反反複複,早已習慣了,遇到挫折,就是心裏有些憋屈,也能隨遇而安。再說了,你也沒有對我做什麽,我咋會懷恨於你呢?別忘了,你我還有同窗之誼呢,對吧?”


    這番話不軟不硬,但話中有話,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沈培很尷尬,便又說:“看來你還是誤會我了,那今天我就給你賠禮道歉,希望你原諒。”


    “沈縣長到省城來,不會就是專程給我來道歉的吧?”


    這句話有所指,二人心裏都明白,但沈培認為李二海還不知情。


    “哪裏,我是到省城來辦事,順道過來看看你這個老同學。對了,你來省城三四天了,沒去看看謝珊嗎?”


    李二海心裏有些討厭他,他都和謝珊離婚了,現在還問這個問題,有意思嗎?


    “這幾天很忙,都在匯報工作,就今天閑了下來。我這個人,不喜歡打擾別人,工作以後來過省城多次,如果沒有同學聯係我,我都不會主動聯係大家的。”


    李二海所說,沈培是了解的,他確實是這樣一個人。


    “雖說現在旋風嶺景區還在溫定縣境,但管轄權已經獨立出去,你二海現在已經直屬市裏,相信我們以後也沒多少瓜葛,更不會有什麽意見了,我來的意思呢,就是希望我們能回到從前,唯一的關係就是同學關係,你說好不好?”


    李二海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uu看書 w.uukanhuom 但今天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尤其是他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靈山,絕對不會是巧合。


    莫非真的是做賊心虛?


    李二海心頭忽然閃過一個奇怪而又可怕的念頭,他是來驗證自己是否脫身的。


    看來,沈培這個人不簡單。


    前年陪同伍連軍去甄家接伍瀟,被甄有兵拉去喝酒,當時桌上就有沈培,李二海當時心裏還犯了嘀咕,他怎麽會和甄家混在一起呢?


    今天看來,那次酒席上的同桌,所有人都不是偶然,包括省公安廳緝毒處副處長康得利。


    這幾天要是有空,一定再探一下甄家大院。


    李二海忽然覺得自己以前思維定勢簡單,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怎麽當初就沒有把沈培納入自己的視線呢?


    “當然,我也希望我們唯一的關係就是同學關係。人們常說世上有九種關係最鐵,一鐵是同床,二鐵是同窗,三鐵是同鄉,四鐵一起扛過槍,五鐵一起下過鄉,六鐵一起逃過荒,七鐵一起遭過殃,八鐵一起分過髒,九鐵一起嫖過娼,話糙理不糙,但我一直認為,這世上最好的關係便是同學關係,清澈透明,多好。”


    沈培在心底也感歎了一聲,是啊,純潔的同學關係多好!


    可是,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嘍!


    正在這時,李二海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謝珊。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剛才沈培還不放心自己去見了謝珊呢,現在她的電話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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