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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平十五年初,甘寧自覺在黃祖處不受重用,表請黃祖外放自己做邾縣縣令,黃祖起初不願,後聽蘇飛之言放走了甘寧。


    甘寧即領著親信投了孫權,且向孫權諫言攻打荊州,以圖劉表。


    孫權正有此意,二者一拍即合,遂孫權又一次出兵江夏。


    黃祖聽聞後派陳就為主帥,張碩為先鋒。


    時張碩乘大船行於江麵,被江東小將淩統發現,淩統即乘小舟,帶著十數位甲士,趁夜登上張碩的大船,淩統從船頭殺到了船尾顯現英勇之姿,另外提了江夏先鋒張碩的頭顱。


    陳就聽聞張碩身亡,再也不敢派兵巡江,而是在夏口橫了幾艘艨衝,堵住江麵,在船上和兩側山崖廣布弓箭手,以成協防之事。


    周瑜初攻之,戰事不利,江東兵死傷慘重,而後周瑜派董襲、淩統二人各領百餘不畏者,舉著火把冒著落石,衝入艨衝之間,切斷各船的聯係,這個行為鼓舞了江東士兵,江東水師紛紛乘船去戰,呂蒙也登上了主艦,斬殺了陳就。


    黃祖見大勢已去,棄船駕馬逃往襄陽,卻被孫權騎甲所擒殺,騎甲砍下黃祖頭顱,以盒呈之,送予孫權,孫權大仇得報,命人將錦盒送去父兄墳前,然後孫權逐步侵吞江夏土地。


    再說荊州牧劉表有二子,長子劉琦,次子劉琮。


    劉琦從小和劉表長得相似,氣度也有相通之處,故而劉表對劉埼很寵愛。不過後來劉琮娶了蔡夫人的侄女,贏得了蔡瑁和張允的支持,且蔡夫人經常向劉表吹些枕邊風,劉表也越發厭惡劉琦。


    劉琦害怕自己被蔡瑁、劉琮所害,所以請來襄陽山中隱居的諸葛亮為自己出謀劃策,諸葛亮不想參與嫡庶之爭,但誰知劉琦騙諸葛亮上了二樓書房,且命人拿走梯子,以示無人可聞,讓諸葛亮放心暢言。


    諸葛亮無奈之下隻得對劉琦講了一段晉文公流亡在外的故事。


    恰逢黃祖被孫權所殺,劉琦向劉表自薦為江夏太守,躲避蔡夫人與劉琮的陷害。


    同年六月,曹操廢除三公製,自立為丞相,開始對青州徐徐用兵。


    七月,劉表病重,劉琦從安陸城返回襄陽看望父親,但蔡瑁、張允怕劉表見了劉琦,生了舔犢之心,另改州牧人選。故而強硬阻止劉琦見父,劉琦憤恨而還。


    秋八月,襄陽刺史府。


    奄奄一息的劉景升躺在床榻上,從旁站著荊州一眾文武。


    “命數天定,因果使然,爾等且好好扶持琮兒。”劉表語氣越發虛弱。


    “是,明公。”蔡瑁、蒯柔等眾齊應。


    “想我劉景升四十有八受任於先帝,單騎赴荊州,與諸公共謀大事,為這荊州百姓被世人恥笑為守戶之犬……”


    劉表已進彌留之際,所說的許多話都與當年不符,但荊州文武躬身聆聽,且送這位仁主最後一程。


    一炷香後,豫漢的鎮南將軍、荊州牧、假節、成武侯劉表病逝於榻間,房中哭泣之聲此起彼伏,久久不絕。


    翌日,蔡瑁、張允依劉表遺令推劉琮為荊州共主,劉琮即延續父親的聯盟路線向豫帝納貢……


    話回長安。


    此日,劉表病逝的消息傳入未央宮,劉協即召文武議事,張安也佩著中興劍,慢悠悠的走到眾臣最前列。


    “臣等拜見陛下。”


    “眾卿請起。”二十七的劉協蓄起了胡須,著金絲華服,氣度尊貴:“朕今聞劉表病亡,其子劉琮繼任荊州牧,且劉琮這小兒竟又向弘農王納貢,著實可恨!”


    “陛下,老臣以為今朝廷已富足可揮師南進,克複荊州六郡。”劉虞對長安近年來的風氣也十分厭惡,想要用外戰找回簡樸務實之風。


    “嗯,那就讓巴蜀、征南二營兵發襄陽。”在劉協看來這隻是一件簡單小事,荊州地盤唾手可得。


    “陛下睿智。”眾臣齊應。


    此後三月,長安城表麵上忙碌了起來,但實際上冗雜的官係相互推脫,沒有一粒糧食運出長安城……


    劉表身亡,對交州也產生了極大的影響。蒼梧太守吳巨聽聞荊州牧死訊,心中生了別樣想法,加之他與同期到任的交州刺史賴恭又不和睦。


    九月末,吳巨領兵攻破刺史府,趕走了賴恭,且以自己的名義任命劉磐為鎮遠將軍,黃忠為偏將命。


    劉磐自是不願,領一萬甲士從高要趕赴廣信城,立於城下質問吳巨是何居心。


    吳巨不敢出麵,閉門不應。


    劉磐大怒,命令甲士攻城,不及一時辰,廣信城破,劉磐擒殺吳巨於城中。


    之後,劉磐想迎賴恭回廣信,誰知賴恭當日一氣之下投了劉備,改頭換麵成了合浦太守,劉磐知道後心悔殺了吳巨。


    恰此時,劉琦又邀劉磐去江夏共謀大事,劉磐即領兩萬甲士北歸助劉琦重奪政權,暫任黃忠為蒼梧太守,以本部八千人馬連同地方一萬郡兵鎮守廣信城。


    在劉磐離開的次月,孫賁即領兵占高要、端溪二城,壓進廣信。


    而關羽也適時從臨允出兵,直取番禺,但孫賁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在南海郡留足了兵馬,關羽強攻三日無果後,隻得敗興而還。


    不過在關羽退兵的同時,張飛又領兩萬兵馬出布山,向東占領蒼梧的荔浦、猛陵二城,後屯猛陵城,坐觀孫賁與黃忠的戰事。


    歲末,孫賁攻破廣信城,黃忠領一千殘餘北逃封陽城,欲撤往桂陽郡。


    何奈劉表一死,武陵太守韓玄、零陵太守劉度、桂陽太守趙範相繼反叛自立,江夏太守劉琦又與長沙太守劉磐沆瀣一氣,荊州牧劉琮手中實際上就隻有南郡一地。


    黃忠自是要去尋劉磐,但其中隔著一個桂陽趙範,路途難以通達,他的這千餘人漸變孤軍。


    與此同時,賴恭又引著劉辟兵馬出荔浦,來占謝沐、馮乘、富川、臨賀四城,賴恭即向封陽的黃忠寫了勸降書,黃忠見前後無路,隻得降了劉備,助劉備占領諸城。


    自此交州隻剩左將軍和車騎將軍……


    再話長安城。


    年底,荀彧攜禮入大將軍府拜謁張安,二人會於堂中。


    “文若快坐,許久不見你登門了,今日定要暢飲啊。”張安為荀彧斟茶笑道。


    “為公,彧今日怕要壞了你的心情。”荀彧訕笑開口。


    張安聞言返回坐席,一臉嚴肅的看著荀彧:“文若,請講。”


    “為公,自陛下提出攻伐荊州已有半年時間,各地糧草未動,但送往尚書台的耗資文書已經是潑天之數。說句可笑之話:當年彧隻用了此中一半的錢糧便助為公打完了整個涼州。”朝廷地盤越大,打仗耗損越大,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這還沒動身呢,便耗了這麽多錢糧,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嗯?就是這些籌糧走兵的消耗能打兩個涼州?此間可有營帥的問題?”張安眉頭微皺的問道。


    “未入營算不得軍中事,不過近年來軍中的開銷也是越來越大,朝廷仍舊以未裁軍之前的錢糧數目每三月供給一次,但仍有不少將軍頻繁催糧催錢。”雍漢現在是富裕了,但除了保障軍旅供需以外,還有大量的內政建設職務,荀彧是統籌者,他要在兩者之間找到平衡,很明顯現在軍旅已經失重過多。


    “不少將軍?這些人沒有名姓嗎?還是說本將聽不得這些人!”張安猛拍木案道。


    “四征將軍皆在其列,巴蜀、積射二營尤為嚴重,隻龍驤、司隸、武都三營未削減兵員,也未增加開支。”荀彧如實以告。


    “此間情況有多久了?”張安再問。


    “長安官員持續了三年有餘,去歲各地方官員也開始紛紛效仿,至於各營情況從精兵簡政開始一直延續至今,都有不小的怨氣。”


    荀彧考慮了整整兩個月才將此事告訴張安,這其中得罪的人太多,遠非他一個尚書令可以扭轉國家風氣。


    “陛下呢?滿朝就沒有一個直諫之臣嗎?”張安既然了解了,就要一一細問。


    “太尉、彧以及在朝的大多數黨人都上過奏章,倡導節儉樸素,但收效甚微。”荀彧苦笑道。


    “那就是有幫人屢教不改,帶壞朝廷風氣了?可有典型?說出名姓。”


    “穎川風氣,豫州風氣。”荀彧直言不諱道。


    “嗯,好好好。此事安來處置,今日莫壞了你我兄弟飲宴的心情。”張安大笑應下了此事。


    荀彧長舒了一口氣,張安能處置尤勝雍帝……


    翌日,張安在書房待了一日,寫了十數封書信,且讓快馬連夜送往各州。


    第三日,蘇正早早的便在宮門外等候,直至晌午,左毅才快步走出宮門,對蘇正拱手笑道:“蘇主事久候了,我們這便走吧。”


    “左常侍,請。”蘇正在衛士與黃門的注視下邀請內宦首席上了馬車。


    左毅登車後,蘇正駕馬前行。


    “大將軍今日邀毅所為何事?”左毅見蘇正不避他人,也就正大光明的開口。


    “左常侍見諒,二爺有事,向來不與我等小人說明,我等也就奉個請人的令罷了。”蘇正並未回頭,說的也是實情。


    “嗯。”左毅頓時感覺心情不安,各種舊念雜事紛紛湧現,狀態活脫是個內心有鬼者。


    “左常侍,到了。”大將軍府與皇宮並排而建,不到一炷香,蘇正便停了車馬。


    左毅在車上又坐了半刻,這才整理神情,入了大將軍府。


    時值歲末,長安城的夜雪一連三天,大將軍府庭院也積了一層白,亭湖冰封,草木凋敗,唯有北牆角一梅花樹開的鮮豔,引人注目。


    “踏踏踏!”


    左毅脫去靴子,疾行於廳堂木板,隨即雙手一拱,彎腰對高台上的中年道人一拜:“奴婢拜見大將軍。”


    張安閉目不言。


    左毅保持著標準姿勢,聽著張安勻稱的呼吸聲,這門功課他比任何人都做得熟練。


    一刻後,張安吊足了左毅的性子,方才悠悠開口:“起來吧。”


    “多謝大將軍。”左毅仍作拱手,微微抬起半身,不敢直視張安。


    “左毅,邙山有幾條水?”張安問了一句洛陽地勢。


    左毅瞬時麵部通紅,汗流如注,繼而雙膝跪地:“大將軍饒命,奴婢知錯了。”


    “是嗎?你錯在何處啊?”張安仰頭打了個哈欠。


    “錯在不該收大臣的銀錢。”左毅是離山最近的人,他知道山外山長什麽樣子,雍漢換個皇帝不會亂,但是沒了高台上坐的這位,要不了一年就是分崩離析的狀態。


    “嗬!都收了哪些人的錢財?”張安半個身體斜靠在木案上。


    左毅身體趴的更低,久久不敢言語。


    “蘇正,給左毅搬一張木案,準備筆墨,不好說?那咱們就寫。”張安擺手說道。


    片刻後,蘇正將東西備在左毅麵前,左毅執筆躊躇,半天不敢落墨。


    “寫!一個個全寫出來!左毅!不怕告訴你,本將還沒查呢?你自己寫出來,和本將查出來,你選哪一個?”


    “奴婢馬上寫。”左毅擦了擦額間汗水,開始逐一書字人名,地點,銀錢數目。


    兩個時辰後,滿滿六竹卷人名送到張安案上。


    張安也不急著開卷,抬頭再問:“以後還想當這官兒嗎?”


    “奴婢隻願伺候陛下,日後再不敢貪沒錢糧,今日所得全數移交國庫。”左毅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手,自然能悄無聲息的送回去。


    “哼!還有別的嗎?”張安抬卷作問。uu看書 w.uukanshu.co


    “大將軍,真沒有了。”左毅再拜道。


    張安瞬間怒目,抓起案上一卷砸在左毅後背,左毅全身瑟抖,嚇的失了禁。


    “你記清楚了!張恭、宋典之流也隻能挨一刀,本將殺過的人比你此生見過的還多,北邙河水可是填不滿的!”


    “奴婢明白,奴婢該死。”左毅的響頭一個接著一個。


    “左豐怎會有你這種兄弟!滾!”張安今日還是留了情麵,期許左毅做個悔改,畢竟若殺了左毅,雍帝寵愛另一位宦官,情況有可能比今日更糟。


    左毅連滾帶爬的走出大將軍府,過了今日,他再看錢財也就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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