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表洛陽朝局,靈帝生母董氏見何家獨大於朝堂,心生記恨,欲除之。


    時董氏降詔,封皇子協為陳留王,攜驃騎將軍董重,夥同中官一黨,意在廢帝立新。


    何氏進言勸阻董氏,董氏反以屠戶之女相辱,遂何太後告知大將軍,大將軍怒,攜三公呈奏君上,稟明太皇太後曾驅使宦官一黨大肆暴斂民財,且意指董氏為藩後,需遣返河間國養居。


    繼,大將軍何遂高又率兵圍驃騎將軍府,董重心懼,自縊於內堂,董氏一黨即沒,太皇太後也因此抑鬱而終。


    事發後,中官與外戚矛盾愈發尖銳,何進多次想率兵誅滅張讓一眾,皆被何氏與何苗阻攔,加之何苗收攏了董重曲部,遂何進心生外調兵馬入京勤王之意。


    再表涼州戰局,去歲王國,韓遂圍陳倉,多日攻取未果,部眾疲敝,左將軍皇甫嵩欲率兵痛擊,卻被董卓阻攔,董卓認為需以逸待勞,不可強擊圍獸,以免適得其反。


    皇甫嵩則以敵軍士氣潰散為由反駁,遂獨自率兵出擊,命董卓殿後側援。


    即左將軍大破王國等亂賊,連戰連捷,讓董卓即羞又憤,心生記恨。


    之後,王國病逝,韓遂又劫持閻忠為首,閻忠憤慨而卒,韓遂眾人群龍無首,繼而相互殘殺,沒於雍涼。


    新帝立朝,當賞其功,再拔皇甫嵩為左車騎將軍,封都鄉侯,領冀州牧,駐守京兆尹。


    擢董卓為並州牧,令其交還兵權即日赴任,董卓不從,以部下挽留為由拒絕。


    隴西郡天水城外,列東西二營,東營為皇甫嵩所部,有司隸精兵三萬。西營乃董卓所部,有涼州驍騎三萬。


    東營之中,兵員收拾輜重,內外急走忙,中軍帳前見一人,此人著讚白盔甲,新拔天水校尉,正是當年土垠城街鬥太史慈的孔顯孔立名。


    孔顯於王國亂賊之戰揚名,孤身力挑韓遂六將,以重傷之軀逐殺二十餘人,當得皇甫嵩帳下第一猛將。


    就這樣一位身中三箭麵不改色的人物,竟因洛陽一份喪報哭了足足五日,哀嚎之聲徹夜不斷,景桓侯這個榮稱無人敢在他的麵前提及。


    “老師,顯來了。”孔顯於帳外高喝。


    “進來吧。”


    皇甫嵩收拾桌上竹卷後,抬頭看向孔顯,自那日接到張安書信,他便將孔顯留在營中,孔顯也未讓他失望,平時兵法行軍策請教的殷勤,戰時也作勇猛無畏,隻歎:幸得此徒。


    “唉!近日可平複些。”皇甫嵩關心徒兒心情道。


    “讓老師擔憂了,顯報不了仲定先生厚恩,但可承其誌,為國戍邊。”孔顯追思片刻後,又道:“老師,陛下拜董卓為並州牧,他為何遲遲不赴任?”


    “哼!此人在涼州經營多年,讓他拋棄悍戰之卒,他豈能甘心。”皇甫嵩今日的態度與昨日不同,開始指責董卓的藏汙納垢之心。


    “老師,為何有如此轉變?”孔顯記得皇甫酈曾建言老師,指出董卓抗命不遵,心懷不軌,讓老師興兵討伐。老師明明拒絕了此策,今時為何態度突變?


    皇甫嵩搖頭一歎:“為師年齡大了,少了當年的果決,做事總是思前想後,但今晨接到了一份書信。”


    皇甫嵩從懷中取出一份血帛交給孔顯,天水校尉打開一觀,神情立作激動:“仲定先生!”


    “不錯!汝且細觀。”


    遂孔顯觀信,書曰:


    義真公親啟,多日未見先生,安甚是想念,本以為日後安會去先生墳頭祭拜,誰知天意弄人,反倒讓先生掛懷了。


    閑言少說,安知王國疲弊,義真公必可勝之,介時新帝封賞自有說法,公乃朝堂忠幹,想必新帝會讓先生率重兵駐守三輔地,而董卓乃狼子野心之輩,何氏一族定會削他軍權,且董卓為人狡詐,會有諸多推辭。


    蓋之,義真公絕不可縱容此獠,定要助朝廷收其兵權,切莫不能讓他領兵入司隸,安恐朝堂有變。此番言語思之慎之,望義真公審時而為,中山張安絕筆。


    “先生句句肺腑之言,顯歎之漢室失此人物。”孔顯言語有些顫抖道。


    “新朝更替,何礙忠良。仲定的言論本將仔細想過了,決定依策行事,明日兵逼西營,讓董卓即刻赴任。”


    “顯願為先鋒。”


    翌日,左車騎將軍以皇帝詔令兵逼董卓所部,讓其交出軍權,即刻赴任,董卓則門前設障,閉營不出。


    時西營中軍帳,董卓部將人人激憤,唯董卓一人做上席,目陰不言。


    “主公,皇甫老兒欺人太甚,且讓末將領兵會他一會。看書.uas”牛輔縱橫雍涼多年,何曾被人堵過家門口,氣色奔湧意難平。


    “哼!用什麽借口去戰皇甫嵩,你想讓本將也當王國嗎?退下去。”


    董卓看似粗獷,實則心細如發,與王國交戰他折了兩萬兵馬,若是再當亂軍,且不說能不能打過一生悍戰的皇甫嵩,就算勝了又有何用?那他這輩子就進不了洛陽,當不了朝堂權貴,更會留下亂賊之名,這非他此生願許。


    眾將默然,無人可獻一策。


    “明公,吾一策,可平諸事。”


    至此刻,帳側陰暗處走出一人,此人身高八尺,發稀,留三縷須,眯眼有儀表,且半仙風道骨。


    “哦!文和有何妙計?”


    “明公即日赴任便可,何必在此留戀?”賈詡,字文和,涼州姑臧人氏。


    “這……隻怕,”董卓一不想拋棄部將,二又怕並州人兵非他能控製,遂做躊躇狀。


    “明公,何須去並州,三輔地,河東,河內,河南都是好去處,明公可用舊情難辭之策,至少可帶五千人馬出涼州,屆時朝堂風雲變,何苗何進勢力相佐,亦相悖,誰敢斷定大將軍不會調兵勤王,到那時明公人馬最近,可建奇功。”賈詡此策可避刀兵,至於想走多久,走到哪兒,全看董卓心情,唯有離近洛陽,方才能獲得時機,京輔不比邊塞,五千悍卒足以攪弄風雲。


    “好,就依文和之策。”


    遂,董卓出營向皇甫嵩陳情,皇甫嵩不敢逼迫太緊做了退讓,致使五千涼州兵入司隸,違背了張安書血帛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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