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三將信將疑,半推半就地跟著高遠進到二樓的一間包廂。在酒吧裏消費可以記在沈衝的賬上,高遠是一點沒客氣,對跟進來的服務生點了好幾瓶洋酒。


    這些洋酒都不便宜,每一瓶都在幾千元上下,他點的這些加到一起估計得過萬元,坐在一旁的瘸三不由得直咧嘴。


    很快,服務生把他點的酒送進來,高遠拿起酒瓶,給眾人倒酒。別看瘸三經常在酒吧,但也沒喝過這麽貴的酒,他拿著酒杯,樂得嘴巴合不攏,連連向高遠道謝。


    “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不用那麽客氣!”別看高遠年紀不大,講起話來卻是老氣橫秋,他和瘸三推杯換盞,不知不覺中兩人都已喝了好幾杯酒。


    這時,他二人的臉色都已有些漲紅。高遠借著酒意,搖頭晃腦地問道:“我說三哥,你是混哪裏的?”


    “我….”瘸三老臉通紅,他沒幫沒派,也不知該怎麽回答高遠。見狀,高遠驚訝地問道:“你不會還沒進幫派吧?”


    “嘿嘿,主要是沒有合適的….”


    “我看你不如加入我們天道社得了。”


    “啊?”瘸三愣了一下,張大嘴巴,過了半晌,他滿臉的苦笑,說道:“兄弟啊,我倒是也想加入你們天道社,可你們社團不能要我。”


    “怎麽的?”


    瘸三站起身形,在包廂裏走了幾步,說道:“我也不怕兄弟你笑話,我這條腿有毛病,跑不能跑,走不能走,你說哪個社團能要我?”


    “這有什麽?!”高遠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說道:“社團裏的兄弟又不是人人都得去打打殺殺,你幹不了別的,打打下手還不行嗎?在我們社團雖說搞不到大錢,但每月的小錢還是不斷的,養家糊口肯定夠用了。”


    “兄弟,”瘸三聞言來了精神,急切地問道:“我……我真能進……進你們天道社?”


    “你放心吧,我去和衝哥說,保證能讓衝哥收你進社團!”


    “如果真能這樣,兄弟,我可太感謝你了。”


    “如果現在真能進社團,明年你一年都不用愁了。”


    “怎麽說?”瘸三不解地看著他。


    高遠又喝幹一杯酒,笑嘻嘻地說道:“我們在年底有一筆大買賣要做。”


    瘸三心中一動,他拿起酒瓶,一邊幫高遠倒酒一邊問道:“什麽大買賣?”


    高遠笑了笑,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瘸三還想繼續追問,但很快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深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他笑嗬嗬地為高遠倒酒,說道:“這次兄弟能把我拉進天道社,以後你就是我的恩人,隻要兄弟你一句話,讓我瘸三上刀山下火海,我絕不含糊!兄弟,我敬你!”說著話他端起酒杯。


    高遠仰麵大笑,和他撞了下杯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下來瘸三不停的勸酒,高遠也不停的喝酒,不知不覺,他二人已把點的酒水喝掉大半。


    這時候,其他人見他倆聊得熱火朝天,覺得在包廂內呆著也沒什麽意思,紛紛走出包廂找樂子去了,見狀,瘸三意識到機會來了,他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向高遠那邊湊了湊,低聲問道:“兄弟,你還沒告訴我天道社到底要做什麽大買賣呢,你該不會是不信任兄弟吧?”


    “你真想知道?”高遠臉色喝得通紅,舌頭僵硬,目光發直,直勾勾地看著瘸三。


    “當然。”


    “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一定、一定的!”瘸三連連點頭。


    高遠靠近瘸三,壓低聲音說道:“聽說過東盟會嗎?”


    “聽說過啊!”


    “我們要和東盟會做筆大買賣,幾千萬的買賣,隻要這筆生意做成了,明年就算什麽都不幹,也吃喝不愁了。”高遠說完話,身子向後麵的沙發背一靠,露出得意洋洋之色。


    和東盟會做幾千萬的買賣?東盟會可是出了名的毒品大王,天道社和他們做買賣,那肯是就是毒品交易了!


    他暗暗咧嘴,這可是個很重要的消息,賣給警方,最起碼也值個兩三萬塊錢。想到這裏,他故作憂慮地說道:“這麽大的買賣,不會出事吧?萬一出事了怎麽辦啊?”


    “哈哈!”高遠大笑起來,先是搖搖手,接著又拍拍瘸三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們有人。”


    “有人?有什麽人?”


    “在政府裏麵有人!”高遠神秘兮兮地說道。


    “哦?是誰?”瘸三聞言,眼睛頓是一亮,這個消息可比天道社和東盟會之間的毒品交易重要得多。


    “這….我不能說。”高遠連連搖頭。


    瘸三又把酒杯端了起來,說道:“以後我就是社團的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社團的事,兄弟你不應該瞞著我啊!”說著,他和高遠撞了撞杯子。


    高遠仰頭,一杯酒水又下肚,他吐出一口濃濃的酒氣,而後一邊抬起手指點著瘸三一邊說道:“這件事,你絕對不能走漏出去半點風聲,明白嗎?”


    “明白、明白!”


    “我們在政府裏的人,就是稽核局的處長,有夏處長給我們做內應,警龓察稍微有個風吹草動,我們第一時間就能知道,所以這次我們個東盟會的交易,絕對是萬無一失,你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裏吧!”說完話,高遠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瘸三聽後,血液上湧,幾乎要從沙發上蹦起來。最近他可是受管戴所托,一直在找夏文傑和天道社之間的聯係,想不到竟然從高遠這個小混混身上打探出來了。


    為了百分百的確定,他還故意撞糊塗地問道:“夏處長?哪個夏處長?”


    “稽核局裏還有幾個夏處長?當然就是夏文傑夏處長了。他可是我們和東盟會交易的中間人!”


    “這麽說來,交易的那天,夏....夏處長也會到場?”


    “必須的!”高遠大點其頭,說道:“沒有中間人到場,我們又怎麽能知道和我們交易的是不是真是東盟會的人。”


    妥了!瘸三興奮的差點當場狂笑出聲來,自己這回可算掌握了夏文傑和天道社的瓜葛,而且到時候還可以抓他個現行。想到這裏,他強壓住心頭的激動和雀躍,繼續向高遠敬酒。


    等他看到高遠已醉到連酒杯都拿不穩的時候,這才向他探聽天道社和東盟會交易的具體時司和地點。高遠此時已完全神智模糊,瘸三問什麽他就說什麽。


    他醉眼朦朧、囫圇不清地說道:“我們和東盟會交易的那天可是個好日子,就在元旦,地點嘛,也很隱秘,是海東沙廠,有夏處長給我們做內應,警龓察剛出警局,我們就能聽到風聲,而且我們在沙廠方圓幾裏都會布置下了眼線,這次的交易,保證是萬無一失...”說完最後一句話,高遠終於不勝酒力,撲通一聲趴到茶幾上,醉得人事不醒。


    見狀,瘸三還裝模作樣地召喚他:“兄弟?兄弟?你醒醒,醒醒啊...”


    他說什麽高遠都聽不見了,趴在茶幾上已然睡死過去。瘸三嘿嘿奸笑一聲,再不耽擱時間,他站起身形,快步向外走去。


    他剛拉來包廂的房門,抬頭一瞧,高遠那幾名兄弟還有他的女朋友都在外麵站著呢,有說有笑,聊得不亦樂乎。


    瘸三急忙收起臉上的奸笑,衝著眾人連連點頭,說道:“高兄弟醉倒了,我也喝多了,先走一步,不多陪各位兄弟們了,對不住、對不住…”


    “三哥慢走啊!”眾人笑嘻嘻地向他擺擺手,沒人多看他一眼,繼續互相扯皮。


    瘸三快步走出龍虎酒吧,到了外麵,攔了一輛出租車,快速地坐進車內,並讓司機趕快走。


    且說龍虎酒吧內,等瘸三離開之後,原本站在包廂外麵聊天的眾人紛紛麵色一正,隨後一同走進包廂內。看見醉倒在茶幾上的高遠,眾人急忙走上前去,七手八腳地攙起他,並連聲呼喚道:“遠哥、遠哥….”


    呼!高遠坐直身軀,與此同時吐出長長一口酒氣。就在他身邊的孫穎險些被他吐出的酒氣熏暈過去,她忍不住翻起白眼,嘟囔道:“不能喝就不要喝這麽多嘛!”


    “你懂什麽?!”高遠瞪了她一眼,而後看向其他人,問道:“我和瘸三的對話你們在外麵都聽見了?”


    “是!都聽見了!”


    “快告訴我有沒有問題?”為了取信瘸三,高遠的喝酒可是實打實的,他喝得實在太多,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他前前後後部說了些什麽。


    眾人互相看了看,接著一同向他挑起大拇指,讚道:“遠哥,很成功,看瘸三離開時匆匆忙忙的樣子,肯定是信了。”


    “太好了…”聽聞眾人的話,高遠緊繃的神經鬆緩下來,而後他再堅持不住,眼睛一閉,這回是真的睡死了過去。


    瘸三離開龍虎酒吧後,打車是直奔管戴的家。


    他和管戴很熟悉,早在管戴沒做市局副局長的時候,他就是管帶手底下最重要的線人之一,這麽多年過去,兩人之間的感情要比尋常的警龓察和線人關係深得多。


    如果是一般的消息,他會直接打電話告訴管戴,但這次的消息太重大,他必須得當麵轉告管戴。


    此時的瘸三完全是在興頭上,興奮到已忘乎所以的地步,完全沒有留意到在出租車的後麵還跟著一輛小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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