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問題,伊之誠還心存著一絲疑慮。


    “你們吃人嗎?”


    “啊?”空空伊顯然愣了愣。


    “海盜說你們會吃人,會把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和快死的人吃掉。”伊之誠直言不諱。


    “臭海盜胡說!!”空空伊氣的滿臉通紅:“我們才不會吃人,明明是他們……”


    “這個島周圍就算是魚都很少,岸上也沒有什麽吃的,我們隻能去礁石上挖海苔和貝殼吃……”


    “就算我們的食物再少,我們也相信隻要把地種出來,就能吃到好吃的。”


    “反而那群海盜……他們把自己人吃了!”


    “所以我們才把快死的人都帶走,然後扔進海裏埋葬,我們才沒有吃人!”


    “人往往更容易會聽信與自己相同遭遇的人……對不起,果然海盜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伊之誠隻能道歉,說實話一開始他還真信了。


    看著空空伊食人魚一般的造型,的確能和吃人畫上等號。


    “沒……誠大人不用這樣,我沒有生誠大人的氣……”空空伊慌忙的擺手。


    “下一個地方是什麽地方?”伊之誠看著越來越靠近山峰。


    “是溫泉啦!那裏是我們淡水的來源,有時候還會洗澡,旁邊還有我們種的花田,比橘子樹長的還要好……”


    “等等……”伊之誠忽然打斷:“難道你們就沒有煉鐵高爐之類的地方嗎?”


    “煉鐵……?為什麽要煉鐵,我們有很多的刀劍雖然生鏽了,還有金銀……”空空伊有些不明白。


    “……我需要煉鐵。”伊之誠認真道。


    “是為了破除我們詛咒嗎?”


    “算……是吧……”


    “好的!我這就讓人準備煉鐵!”空空伊用力點頭。


    “等等,你知道怎麽煉鐵嗎?”


    “知道啊,把鐵礦石燒融化了,倒進模具就是鐵具啦,有個海盜說過!”空空伊很認真的點頭。


    “……首先燒,我們需要很多炭!高質量的碳,島上有煤炭嗎?”


    “我知道炭!我們有很多壞掉的船,可以燒成炭!”


    “算了……”伊之誠忽然覺得跟她們解釋這些是對牛彈琴:“帶我去溫泉。”


    “最後不是還是去溫泉嘛!”


    然而伊之誠到了氤氳著煙霧的溫泉的時候,卻對這個溫度適宜的泉水沒有半點興趣,反而摸起了一旁的石頭。


    “石頭……誠大人是想找石頭下麵的蟲子嗎?”空空伊不明所以,還是幫著伊之誠舉起了一塊石頭。


    “硫磺,是一種有刺激性味道的石頭,可能是黃色,也可能和普通石頭沒區別,一般溫泉旁邊都會有……”伊之誠摸了摸石頭,又聞了聞手指。


    “是這塊嘛!”空空伊搬來了一塊淡黃色的石頭。


    伊之誠拿出佩刀敲碎,果然露出了裏麵黃色的石塊,捏起一塊聞了聞,微微露出喜色:“是硫磺沒錯!”


    “這個石頭又臭又硬,有什麽用?”空空伊好奇道。


    “是火藥……用起爆符作為底火的話太過奢侈了,火藥相對來說更經濟,一硝二磺三木炭,炭的話,用船木一燒就行了,硝的話比較麻煩……可以去海盜們的上廁所的地方看看。”伊之誠自言自語著,又看向空空伊:“再帶我附近看看。”


    既然這座火山還能散發餘熱,不知道有沒有地隙,也許能噴點瓦斯之類的出來。


    “不能再往那邊去了,那邊有個地方去了之後,一會人就會死掉的。”空空伊擔心的解釋道。


    “過去就會死掉?就去那裏!”伊之誠眼睛明亮。


    空空伊一頭霧水:“???”


    ……


    火山上無形就能讓人死掉的氣體,一般來說不是瓦斯就是硫化氫,不過正好伊之誠的手術刀就是銀製的,投出去十米撿回來再投出去,如果遇到硫化物就會變黑。


    而瓦斯的話就沒必要這麽小心,致死的速度沒那麽快,感到不適立刻退回來就行。


    “不能再過去了,去了那裏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死了!你看那裏!”空空伊指著遠方幾具已經幹癟的海盜屍體。


    把銀製的手術刀投了過去,沒有變黑,再詢問了一下海盜並不是瞬間死亡,也讓伊之誠更加確定這裏的毒氣是瓦斯了。


    “躲起來,小心一點。”伊之誠拉著空空伊躲到了一塊巨石後方,撿起一塊石頭包裹著起爆符扔了出去。


    “就是這個東西差點炸死我!”空空伊看到起爆符臉都嚇白了。


    話音未落。


    轟!!!!


    整個大地都在劇烈顫抖,巨大的火團騰起,無盡的濃煙伴隨著劈裏啪啦碎石從頭上飛過,兩個人一瞬間就被濃厚的煙塵吞沒。


    這一刻,伊之誠差點以為自己點燃了整座火山。


    直到十幾分鍾之後,震動消失,白煙散去,伊之誠這才喘了一口氣,卻發現空空伊居然趴在自己身上,用渾身的鱗甲保護著他。


    “沒事吧?”伊之誠扶起了空空伊。


    “啊,沒事……我沒事……我們的防禦力很好……”空空伊臉色微紅。


    “沒事就好……”


    灰頭土臉的兩人好不容易才把臉上的灰都擦幹淨,卻看見剛剛還是一片碎石的平地,此刻已經裂開了一條縫隙,赤橙色的火焰透過縫隙冒了出來。


    “火……地裏冒火了!”空空伊滿臉詫異。


    “年輕的火山果然火力旺……簡直是天然的煉鐵高爐。”伊之誠嘴角揚起微笑。


    ……


    隨後的一周時間,伊之誠幾乎完全泡在了製作火炮的工藝中。


    炭和硫磺都搞定了,接下來就是硝。


    幸好那群海盜俘虜平時上廁所都被人魚們逼著前往一個山洞裏解決,十幾年來已經堆積了無數的汙穢。


    惡臭撲鼻的山洞,伊之誠是劣化了自己的鼻子才敢進去的,空空伊則是怎麽也不願意進去了。


    常年被排泄物侵蝕,山洞裏居然被腐蝕出了一個汙穢惡臭的水潭,旁邊長滿了白色的地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就是被稱為「地霜」的硝酸鉀了。


    顯然這點地霜根本不夠做多少火藥的,這個被腐蝕出來的“水潭”才是寶貝……


    「硝酸」


    糞尿中的含氮物質會分解產生氨,氨在硝化細菌的作用下,日積月累的與空氣中的氧氣反應生成了硝酸。


    舀硝酸的事情自然不會伊之誠自己動手,還有一群海盜俘虜。


    伊之誠已經帶著一身惡臭泡溫泉去了。


    就是這樣都舀吐了好幾個海盜。


    有了硝酸製作硝酸鉀就簡單多了。


    混合上草木灰充分攪拌就能置換出硝酸鉀,也就是土製的火硝。


    整個過程也讓伊之誠感歎,自己明明是個醫生,一會要研究人體,一會又要搞煉金,多虧了九年製義務教育,讓他成了萬能的好青年。


    擁有了火藥三要素的伊之誠立刻開始試驗火藥。


    具體拿不準比例,就多試幾次,取最好的結果。


    嚐試了一天,終於確定了,火藥的最佳組配比率,硫磺10%,木炭15%,硝75%!


    一蓬並不巨大的火球從石鍋中燃起,笑的古明前俯後仰:


    “這……這就是你搞了這麽多天的東西?我五歲的時候吐的火球都比你大!哈哈哈!”


    “哦,再加點這個呢!”伊之誠取出來一個糖罐。


    蔗糖一直都是水之國對外出口最重要的貿易商品,當初海盜們也搶了幾船,這麽多年居然還沒吃完,雖然有些受潮,也不影響摻進火藥中。


    “你這是要做菜呢還是做藥呢?又是尿,又是草木灰,又是糖的……”古明完全看不明白。


    “一硝二磺三木炭,加點白糖大伊萬……”伊之誠捂著耳朵朝著石鍋丟進一根火苗。


    轟!


    一團堪比火球術的火焰騰起,一群人都看的一愣。


    “嗯……這有我十歲時候的火球術威力了,然後呢?有什麽用嗎?是結印手抽筋還是起爆符不香?”古明搖著大腦袋還是不明白。


    伊之誠沒理會他,而是去火山上麵看煉鐵高爐造的怎麽樣了。


    有了不要錢的火山地火,起一座土製高爐也是分分鍾的事情而已,畢竟他們是忍者,會土遁的人不多,在福星號還是有兩個的。


    按照伊之誠的要求,經過十幾次失敗之後,兩個人已經能夠凝聚出合適的煉鐵高爐。


    沒必要從鐵礦石開始鍛造。


    海盜船上的刀劍,鐵鏈,還有船錨都是現成的好鐵,直接砸碎了扔進高爐,過不了多久流出來的就是上好的鐵水,加入一些貝殼粉末,更是提高了鐵的質量。


    接下來就是製作火炮,伊之誠采用了最簡單的泥模法鑄造,讓兩個土遁忍者凝聚出火炮的模具,外徑倒是沒什麽要求,內徑必須誤差在1mm以內,炮筒也要完全筆直,這樣才方便統一製作炮彈,提高炮彈發射的精準度。


    隻可惜兩個土遁忍者都不是這塊料子,試了幾次之後都是大大小小歪歪扭扭,還是伊之誠親自上手,割了兩個人一刀,然後用回複術治療得到他們釋放土遁的經驗。


    在他的強大而精細的查克拉操控力下,合格的火炮模具一個接著一個凝聚了出來,每一個尺寸都分毫不差,把兩個土遁忍者佩服的五體投地。


    接著就是把鐵水灌進泥模具中,等待一天自然冷卻,敲掉泥殼一個漆黑粗礫的半成品炮管就成型了。


    讓廉價的海盜奴隸用粗糙的海礫石把炮管內部的毛糙部位打磨平滑,基本炮管就完成了。


    看著漆黑的空心管狀物,古明猥瑣的摸了摸,搓著手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什麽都沒說,仿佛又說了什麽。


    伊之誠沒理他,繼續想辦法製造炮彈,空心的鐵炮彈,中間需要塞進起爆符,尺寸還要相同,難度就大了很多。


    想了半天,他才打算用泥模具做兩個半球,然後用鐵水澆縫焊接在一起,留一個能夠塞入起爆符的小口子,內部沒什麽要求,外麵的粗糙的部位還是讓海盜奴隸打磨平滑。


    就這麽忍者世界的第一架火炮原型出現了。


    試射階段引來了無數人的圍觀,畢竟伊之誠大刀闊斧的幹了一周,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麽東西。


    漆黑的火炮已經固定在了帶有輪子的架子上,沒有半點出彩的樣子。


    填入一包摻和了白糖的火藥,從炮管上鑽出來的小孔中塞入引信。


    伊之誠這才開始進行最重要的部分,空心的炮彈,塞入起爆符,設置延時二十秒,也就是二十秒之內,炮彈必須發射出去,不然就是炸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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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發射之前,古明還是抱著胳膊,滿臉不在乎的樣子。


    “既然你這麽不看好,就由你當靶子吧,放心,隻要不當場腦漿子炸出來,我都能救回來。”伊之誠攤了攤手。


    “……那個……其實我還是很看好你的……”古明眼神飄忽。


    “如果害怕的話,那邊有鐵鍋可以頂一下。”伊之誠指了指旁邊的廢鐵材料。


    “當靶子,當靶子!”一群船員也起哄了起來。


    古明咬了咬牙:“呸……我就不信了,還能有A級忍術的威力不成?”


    他真走到了三百米開外當靶子了。


    伊之誠知道這種粗製濫造的火炮沒有什麽準心,威力來自爆炸的碎片,隻是稍微瞄了瞄,激活起爆符,炮彈塞入炮膛,點燃引信。


    轟的一聲,濃煙彌漫,漆黑的炮彈破膛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清晰可見的黑色弧線,向著古明直射而去。


    “就這速度,就這準度?”古明攤了攤手,甚至不需要閃躲,炮彈就砸在了他身上十米遠的岩壁上。


    “果然沒什麽準度可言。”伊之誠意料之中。


    “需要再來一炮嗎?我可以站在這裏讓你轟上一整天?哈哈哈!”古明仰天大笑著。


    然而下一秒……


    轟!!!!


    起爆符在炮彈狹小的空間中瞬間爆炸,衝擊波範圍足有十幾米,火焰夾雜著細小的鋼鐵碎片四下亂射。


    古明臉上又添了新傷,還很嘴硬的走了過來,撣了撣臉上的灰塵:“也沒多大威力嘛,這次算我沒注意,下次絕對不會上當了!”


    “好的,我打算在魔丸號上安裝120門這樣的火炮,下次還找你當靶子。”伊之誠點了點頭。


    古明眼角重重一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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