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亮迷失在大山裏,周圍的環境讓人迷蒙不安。不高的山上沒有一點生氣,紅紅的沙子覆蓋在山上,偶爾有幾棵小樹,樹幹光光的,密密麻麻的稻田,錯落有致,卻也是一片荒蕪。河裏有枯敗的荷葉,有點點流水經過。


    杳無人煙!


    北風呼呼地括。


    風順著後背進入人的身體,感覺格外的淒涼。這天氣比廣州這邊冷多了,仿佛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丁亮穿了一件西裝,本來以為這樣已經是穿得夠多的了,一定能夠抵禦嚴寒,而且,自己年輕,也應該不怕冷。


    結果呢?兩腳篩糠似的,冷得直打哆嗦。


    封蘭花電話要麽打不通,要麽無人接聽。


    這交錯無節奏的路呀,不知道哪一條才是通往她家裏的路。


    本來是想給封蘭花一個驚喜的。


    不會到最後自己被凍死要這荒郊野外吧。


    他跳到一座小橋上,想要認清楚到底走哪一條小路。


    “咚咚咚。”電話響起。


    是陸庭非打過來的。


    丁亮猶豫著要不要接。


    手機隻有一格電了。


    如果再接一個很長的電話,手機的電量一下子就會耗光。


    易可欣剛剛已經讓人事去了辦公室,查到了封蘭花的地址,租了一輛車來去走了幾回,都沒有找到丁亮,這讓兩個人心急如焚。


    而丁亮看著那微弱的電量,心裏悲喜參半。悲的是手機可能馬上就要關機了。


    喜的是,手機還有一點點電。


    他不敢接電話,就是怕那種情況發生,怕自己接了電話,說不到一句話,手機就會自動關機,那樣的話,就算易可欣怎麽樣會定位,也是查不到他的蹤跡的。


    這最後一點點電,他想保存著。


    所以,不敢接陸庭非的電話。


    “為什麽不接電話?明明手機是通著的呀。”陸庭非本來是一個十分冷靜的人。但是,這種時候,他卻冷靜不下來,在這樣的一個農村,還是冬天的農村,冷得要死,四處都沒有人。如果丁亮不自己跑出來說他自己在哪個位置,估計陸庭非是找不到他的。


    他把目光求救一樣望向易可欣。


    易可欣坐在自己的坐位上發呆。


    這個車是他們租出來的。


    開來開去,已經開了幾圈了。每到一個地方,易可欣都會向兩邊的窗外望過去,看看路上有沒有丁亮的影子。


    陸庭非的車開得也不快。


    這兩邊都很空曠。


    如果丁亮沿著馬路走的話,她一定能夠看見的。


    忽然,易可欣的眼前一亮,“如果,如果丁亮不是走馬路,也沒有租車,而是自己步行去呢。我想他可能會選擇一種步行,因為,那樣至少可以證明他是多麽認真。你也知道,封蘭花並不願意跟他交什麽朋友,她是一個明白人,知道自己不合適。所以,她一直都是拒絕跟丁亮有任何交流。不過,也難怪她這樣,現在她那樣的條件,是不想做一些無邊際的夢的。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下車吧,在車子上是永遠找不到丁亮的。”


    易可欣分析得很有道理,陸庭非默默地點頭。


    無論從哪一種可能來看,丁亮都沒有坐車的可能。


    如果他是坐車的話,估計現在已經到了封蘭花的家了。隻有走路的人,才會這麽久還沒有趕到,估計都已經迷失在山中了。


    “對了,易可欣,你不是會定位嗎?現在這個情況,何不給他來一個定位?”陸庭非好像記得易可欣曾經會定位手機。


    究竟是因為什麽事情,而知道這個情況,他自己也不記得了。


    “你怎麽知道我會定位?我好像是沒有告訴過你喲。”易可欣眼睛瞪得老大,她從來沒有跟人提起過這件事,而且,總不能到處跟別人嚷嚷自己會定位吧。這又不是一件什麽值得慶祝的事情。


    “我,我,我猜的。你這麽能幹,應該沒有什麽不會的。”陸庭非沒有直說,這樣的解釋,讓人有一種很好的被誇的感覺。


    誰說陸庭非一向成熟穩重,要講起笑話和幽默起來,根本沒有幾個人能講得贏他的。


    易可欣莞爾一笑,淡淡地,“不過,我今天估計弄不成,有一個工具沒有帶在身上,就一個手機,我也是定位不了,回天乏力呀。”


    易可欣平時都是帶著那個包包出去的。這次是因為出去旅遊,她怕來來去去的,把自己的東西弄丟了,所以就沒有帶那個包包。


    陸庭非剛剛還升起來的一絲希望,此刻一下子就暗淡下去。眼神裏剛剛燃燒起來的一點點火焰,一下子化為了灰燼。


    他看了看表。時鍾指向了五。


    按照他的經驗,不用過多久,天色就會暗下來。這個天氣不同夏天,黑得早,六點鍾的光景,外麵基本上都是黑的了。


    怎麽辦?


    他竟然有些六神無主了。


    “要不我們分開兩隊尋找,一條一條小路找過去,天黑之前,來到這個車旁邊匯合。”易可欣這樣說,是想爭取更多的一些時間,如果兩個人走一起的話,有些地方找不到,天黑之前,估計很難完成任務。


    如果兩個人分開,兩隊人馬,碰到丁亮的機會,就分增加一倍。


    而且這個地方,太多條小路了,一個人身在其中,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走到另一條路上去,她怕是分成兩隊,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丁亮。


    陸庭非用手重重地摸了一下下巴,然後擺擺手說,“不行,我把你從廣州帶出來,就要負責你的安全,如果讓你一個人走一條道,迷路了怎麽辦?我找到丁亮之後,又要去找你。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走在這山路上,我怎麽會放心。”


    try{mad1(''gad2'');} catch(ex){}  陸庭非邊說邊朝山上走去。


    站在山頂,他看向遠方的群山,默默歎氣道:“丁亮從來沒有進過這樣複雜的地方,估計一迷路了,我們要操作的時間非常有限,易可欣,我們開始跑著走向每一個山頭好嗎?隻要是往封蘭花家的導航,我們都走一遍。


    “好吧。”易可欣跟著跑。


    她跑得有些氣喘籲籲,畢竟很久沒有這樣的運動過了。這高低不平的路,還有那些石頭,雜草,走得磕磕碰碰。


    陸庭非也好不了多少。


    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養尊處優,哪受得了這樣的待遇。但是,沒有辦法,丁亮的手機沒有人接,他必須搶分奪秒地去救他。


    “幹脆,我們報警吧。”天色有些黑將下來,易可欣越來越擔憂。如果三個人都迷失在這個山村中,那不是更嚇人。


    “不能報警。現在,我們這樣的狀況,如果是報警的話,被人說出去,真的很丟人。兩個公司高管,大年三十,千裏追女友到鄉下,說出去一定會吸引很多的人的眼球,而且,這是在這個城市,他們想怎麽報道,我們也管不著。那時候,不但我父母,丁老爺子那裏也過不了這一關,你要知道,那些有錢人,看著很體麵,每一個動作,都時時刻刻想著怎麽維護自己家的形象。如果被人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一點兒麵子也不會有了,可能丁老爺子還會凍結他的銀行卡,以後也不會準他來內地了。”


    陸庭非說的不假。


    有錢人相比沒有錢的人,更加在乎自己的名聲。


    雖然他們的子女看著過得很好,很幸福。但是,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過得其實並不是那麽的盡如人意,很多事情,都是大人們早已安排好的。如果要反抗的話,就要失去眼前的一切。以前也曾經有人想反抗父母給找的良人,但是,到最後,沒有幾個能抗爭得過父母。


    易可欣聽了陸庭非的話,吐了吐舌頭。


    好原本以為,有錢人家的孩子,隻要自己喜歡,什麽事情都可以去做,沒想到,卻也原來還有這樣的煩惱。總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才是最最煩惱的,不但要賺錢養自己,還要賺錢養父母,最最要命的,還要賺錢養弟弟,她隻能督促自己像一台機器一樣,拚命地轉啊轉的,以便能夠讓自己父母和弟弟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易可欣做夢也不會想到,王燕和易可雲,已經通過在高鐵站檢查,來到了這個城市。


    就在剛剛他們下車跑起來的時候,她們還去派出所報了警。


    現在,警察開著車,正在不遺餘力地尋找他們倆。


    因為王燕報警時強調說是陸庭非拐走了他的女兒。


    這種拐賣人口的案件,是非常被重視的,全部的警力和人力,都開始投入到搜捕陸庭非的工作中。


    賓館,酒店。


    甚至路邊的那種小旅館。他們也不敢放過,就怕錯過一個漏網之魚。


    他們忙乎了半個小時,眼看著天快黑了,卻也沒有一點點頭緒。


    王燕緊張得不得了,“這可怎麽辦呀,天黑都找不到我女兒的話,說不定我女兒還會有危險,我也不知道,他們那麽有錢,為什麽要選擇到這麽一個破地方來。這地方不但沒有什麽風景,還遠遠不如我們廣州。莫不是有什麽別的目的吧。”


    易可雲用力地拉了拉王燕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王燕哪管得了這麽多,她更加加大音量,肯求警察:“既然這巴掌大的城市你們找不到,我可不可請求你們去附近的農村找一找。我發像記得我女兒他們有同事是在這個城市的,不知道她們是不是找她們去了。”


    警察示意王燕打她們的電話。


    王燕試著打易可欣的電話,電話處於關機狀態。


    她又試著去打陸庭非的電話,陸庭非想接,卻被易可欣一把掛斷了。她有氣無力地說,“現在開始,我們不能接電話了,估計大家的手機,都快沒電了,如果我們不接電話,保留一點點電的話,說不定最後,還有人能夠找到我們。”


    易可欣說的這個並不是什麽嚇人的話。


    他們沿著小路找丁亮。


    差不多找了半個小時,卻依然沒有找到。


    而天色已經黑將下來。


    易可欣的心裏害怕極了,隻是當著陸庭非的麵,她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陸庭非的心裏也沒有底。


    但是,易可欣在身邊,丁亮也還沒有找到,他隻能裝作堅強。


    到過一個橋邊,他立在那裏,對著山頭一陣猛吼:“丁亮,丁亮,你到底在哪裏?能不能說一聲,讓我聽見你具體在哪個地方。”


    山巒有強烈的回聲,他的聲音,被風兒送去了好遠。


    剛剛開始,陸庭非吼得還不夠聲大。


    後來,他吼的聲音越來越大,連附近的村民都有人聽見了。


    有一些好心的人,舉起火把,打著燈籠過來,熱情地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到達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也不管什麽麵子不麵子,老爺子怪不怪罪。


    隻好和盤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他們聽。


    這裏的人都很純樸。


    聽說一個叫丁亮的有錢人,來找隔離村的封蘭花。


    一個個自告奮勇,發動周邊村的人,全部跟著開始了尋找。


    這附近村落的人,其實還蠻多的。


    一個接一個地相傳,一個接一個地拿著火把。


    不多一會兒,整個山莊田野,都被大家的火把照亮,還有人拿出手電筒,幫忙組成了十八支部隊,分別開始尋找丁亮。


    try{mad1(''gad2'');} catch(ex){}  丁亮其實就在前麵的山巒處。


    因為好奇奇怪怪的山火,和這奇奇怪怪的燈光,他也不由自主地朝著這些亮光趕過來。


    十分鍾後。


    三個人在村民的幫助下,不但相互找到了,還找到了封蘭花的家。


    “封蘭花,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豔遇,今天竹奶奶我高興,願意為你們保一次媒,不如,就在我們村的這個禮堂,你們兩個結拜為夫妻吧。”村裏最有威望的竹奶奶罕見地要為她們保媒。


    “拜堂吧,拜堂。”其他的村民也開始附合。


    “我,我,我怕我其實配不上他,他家裏特別有錢,還是香港人。”封蘭花不敢,說出了自己內心的顧慮。


    竹奶奶把手裏的拐棍使勁在地上一戳:“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是怎麽啦?你們相愛,是愛他的錢,還是愛他的這個人。如果是愛他的錢,他也不會跑到這個鬼地方來找你。他肯定是愛你的這個人,愛情就是兩情相悅,不含雜質,真心相愛,至於他是不是有錢,是不是香港人,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就看不慣你們現在這些個年輕人。找一個愛人,還有那麽我附加條件,看看人家有沒有錢,看看人家好不好?看看人家是不是真心?我跟你們講,愛情是什麽,就是一刹那的火光,照到兩個人身上,然後,兩個人都感受到了這分濃烈的愛,然後,就結合了,你們要是總把愛情跟金錢,房子,能力結合在一起,不得了,過不了兩年,準得離。因為金錢,房子,能力,都是一個變數,隻有人心,人心才是你們能夠得到的,其他的東西,都會背叛你們的。”


    在場的人,無不被竹奶奶的話所打動。別看她一把年紀,說出來的話,還是擲地有聲。


    “聽我的,你們拜堂,”竹奶奶說完望了望陸庭非和易可欣,遲疑了一下,加一句:“還有你們倆個,也在今晚一起拜堂,我怕你們走出這個寧靜的山村,心裏又會有更多變卦,現在的人呀,談個戀愛結個婚,好像爭權奪利似的,哪像那個時候的我們,愛了就是愛了,把兩個枕頭放一起,兩顆心放在一起,一輩子便可以白頭到老。”說完她用手指了指,“老六啊,這件事就讓你來辦,辦得喜慶一點,在祖屋那裏,千年的女兒紅,和臘好的頭豬都拿出來的,今晚上,我就是做他們兩對的證婚人!我就不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不能結為夫婦,反而不相愛的兩個人要為了錢而結為夫婦。那樣做是不道德的。”


    “啪啪啪……”熱情的村民鼓起了熱烈的掌聲。


    易可欣覺得這個竹奶奶的話說得很對。


    何年何月,愛情開始變得那麽功利,有錢的人追他,沒錢的人被動的被遺棄,愛著的那個人而不得,不愛的那個人卻因為某些利益而捆在一起。


    她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跟陸庭非在一起,說到底,還不是怕自己配不上,怕自己被人說是看了他的錢。


    怎麽辦?


    人家一個老太太,活了幾十年,竟然看得那麽通透。


    怎麽自己讀了那麽多書,認了那麽多字,卻依然是看不透人性,不了解自己真實的內心,不敢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想到這裏,她偷偷地伸出手,拉住了陸庭非的手。陸庭非回過頭,看著她,眼裏裝著蜜。丁亮也被竹奶奶的話所感動,他動情地走過去,一把把封蘭花擁抱在懷裏。


    老六招呼幾個後生仔去拿樂器,幾個老年人去拿紅花,還有幾個中年婦女去拿紅燭。


    不多響,禮堂張燈結彩。


    封蘭花,丁亮,陸庭非,易可欣,被分別推向最中央。


    竹奶奶振振有詞:“今天,我希望,我們的這兩對人兒,不是因為金錢,u看書 w.uukanshu不是因為權勢,也不是因為房子,他們彼此相愛,真心愛慕。我竹奶奶快一百歲了,我從來都隻相信真心相愛的人,才能結為夫妻,為了錢而結為夫妻的人,都是不道德的。現在,我宣布……”


    “”一刹那,警車齊鳴,從警車上下來幾個警察。


    當然,還有王燕和易可雲。


    竹奶奶拄著拐棍,氣勢凶凶地,“你們想幹啥子,我現在正在主持全中國最最純潔最最相愛最最浪漫的婚禮,他們馬上就要拜堂,我要讓他們的婚姻遠離俗世的紛紛擾擾,遠離房子車子票子的困擾,我要讓他們成為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兩對新人,請問,你們這樣不請自來,是想拆我的台嗎?”竹奶奶說完,舉起手裏的拐棍,就要砸過去。


    一個圓臉警察看著這個架勢,分析了現場的情況,兩對新人手拉手,眼裏全部都是傳遞愛意,他的心裏刹時明白了許多。馬上陪著笑臉,“不是,不是,我看呀,大家都是一場誤會。我們是接到命令,來替你們看場子的。”


    “那就好。”竹奶奶收起手裏的拐棍。顫顫巍巍地走向中央。


    王燕心急如焚。她撥了撥圓臉警察的手。隻見圓臉警察無奈地說,“這位大姐,我希望你不要棒打鴛鴦好不好?其實吧,婚姻,真的跟金錢,房子,票子,車子,沒有多大的關係,隻要他們相愛就好,你也不要再為難他們好不好?我們警察的職責是抓壞人,並不是拆散人家真心相愛,也不主張個別人隻愛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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