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m姐瞟了一眼陸庭非進洗水房的身影,心裏一緊,笑了笑,拿起話筒,尖尖地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選擇藍恨水做代表的,請舉手。”


    “啪,啪,啪。”稀稀落落的幾個人舉起了手。一點也不夠熱烈。


    而且這些手,都是從一個方向發出來的。


    幾個男生紮堆的方向。


    應該是銷售部的。


    女工這邊,包括圍著的一些男員工,暗自紋絲不動,有的人甚至把雙手放在口袋裏,根本沒有拿出來。


    黃有生數了數,“五個。”


    數字太冷清,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因為這可是一個幾千人的大廠,而不是一個小規模的小作坊。


    得到這樣的結果。


    也不奇怪,藍恨水除了在他們銷售部還認識幾個人外,在這幾層做工的車間,沒有幾個人認識他,認識他的,卻沒有幾個對他有好感。


    這個社會,大多數人都是勢力的。


    勢力又不犯法。


    你沒有章法約束別人不勢利。


    但是從道德上講,人家勢利也是人家的事情,你們管不著,要想別人不勢力,就隻好把自己變大變強。


    對於這個結果,m姐的心裏暗自高興。看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她用手捋捋了額頭的頭發,繼續說道,“選擇封蘭花這幾個女工做代表,請舉手。”


    “啪,啪,啪,呼啦啦。”全體男女,大部份的都舉起了手。


    隻有極小數的沒有舉。


    藍波想舉手,右手彎彎的,垂在半空中,眼睛瞟了一眼藍恨水,又喪氣地垂了下來。


    藍恨水飛快地把他的手抓起來,舉在空中,同時,自己的手,也舉了起來,他漫不經心地說,“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都不敢去支持她,那樣的孬種,就不配做別人的女朋友。”


    藍浪聽他樣一說。


    也把自己的右手舉起來。


    以前,他喜歡公司裏麵的唐菁菁,覺得她漂亮又大方,後來,碰了無數壁之後,他也敗下陣來,就在剛才,鍾瑞的名字,一下子跌入她的腦海中。


    十八歲的鍾瑞,花骨朵一樣的年紀,細膩好看的皮膚,鷂子一樣的眼睛,曾經是很多男車工的夢中情人。但是,封蘭花早已經給她下了死命令,如果她敢隨隨便便就跟一個男車工戀愛的話,會讓她生不如死。


    不過,就算封蘭花沒有這樣的死命令,她也會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匆匆地愛上一個男車工,姐姐們的前車之鑒還少嗎?他又怎麽會去從滔覆轍,那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最後,還不是自己被傷。


    當然,鍾瑞並不知道,在這個角落裏,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正在努力的看著她。


    幾個女生看著滿坪舉起來的手,心中一片歡騰。


    黃有生經理數了數,“五百,五百零一,五百零二……”有些費勁,咽了幾下口水,又繼續數。


    人群中一個人大膽地喊,“還數個什麽勁,這趨勢,勝負早就已經分曉。”


    黃有生聽後,像是被什麽打動一樣,笑笑說,“也是哈,現在是封蘭花她們獲勝,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車間,等她們檢查清楚,會用嘜在辦公室講清楚,你們稍安忽躁。”


    此話一出,下麵的人忽然亂成一鍋粥。


    “不行,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還得再吵吵。”


    “這樣就回去,會不會就功虧一簣了呀,真是的,明明還可以訂一些別的條約的,以後好保障我們的權益,比如修改員工勞動方案,員工受傷了之後的應急措施,應該要怎麽樣怎麽樣,是不是?”


    “對哎,我們為什麽就不能提出一些好的見議,修改一下勞動合同。”


    ……


    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些年,做車位工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很多人根本吃不了那個苦。


    不像六七十年代生的人,有份工作做,珍惜得跟一個寶似的。


    現在的年輕人,找工作很叼鑽,太累的不幹,工作時間長的不幹,曬太陽的活不幹,工資低的活不幹。特別像這種又累又乏,還天天在公司加班的活兒,更是不得年輕人的喜歡。


    有些人,寧願做做保安,家政,那樣沒有發展前途的工作,也不願意把青春揮汗如雨似的灑在車位上。


    所以,車位工,一年比一年緊缺。一到過完年,很多公司就湧向街頭搶熟練車位工,獎勵幾百幾千的不等。


    所以,車位工越來越走俏,動不動嚇唬老板,要罷工,要集體離開,要怎麽怎麽的。


    老板也沒有辦法。


    這些都是能夠創造財富的技術工,凡事都會讓著她們一點。她們有什麽要求,也會滿足,甚至還獎勵新人,舊人帶新人,也有獎勵。


    m姐不是沒有聽到大夥兒的議論,她隻是裝作沒聽見。眼睛瞥了一眼洗水房。


    陸庭非還在洗水房裏接電話。


    他說,“如果我不去,也可以,但是,你不要這麽快出院,這種工傷,都是買了保險的,你不要自己擅自出院,花多少都是保險公司賠錢,跟我們公司關係不大,所以,你不要考慮太多,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腦袋更是一個身體裏最重要的一個器官,如果醫院的醫生,沒有喊你出院,你就不要出院。”


    易可欣沒好氣。“我出不出院,跟你有什麽關係,我們很熟嗎?”旁邊立馬就有一個聲音嘰笑道,“姐,你這哪裏是上司給下屬在打電話,你這完全是女朋友在給男朋友撒嬌,哪有這樣的上司和下級的關係,一個氣衝牛鬥的下級,遇到一個這樣好脾氣的上司,沒有別人的理由,隻能是兩個人正在戀愛了。”半天,聽筒裏沒有聲音,忽然聽到嘭地一聲響,應該是枕頭紮到腦袋聲音,一聲慘叫從手機裏麵傳出來,易可欣的聲音突然喊道,“去死吧,你這張嘴,真讓人煩躁。”


    陸庭非想著他們姐弟倆在假吵架,易可雲說的那些話他還是愛聽的,雖然,他現在對他的態度冷淡了很多,但是,從這個狀態來看,他應該還是反對兩個地位相差這麽遠的兩個人走到一起。


    “你還在這裏打電話幹嘛,還不去安撫一下車間裏的員工,我剛才已經打電話給封蘭花了,讓她看著點,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了,她的這份心意我是領了,但是呢,做事情也不能這麽魯莽,怎麽能動不動就去罷工呢。”易可欣怕耽擱他太多的時間,說話的速度跟風速一樣,陸庭非簡直都沒有聽得太清楚。


    不過大致意思他還是能明白,應該就是讓他早一點去處理事情。


    聽說易可欣打了電話給封蘭花,陸庭非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


    從洗水房出來,他感覺自己的心情明顯好轉,腳步也輕快不少。而人群中,顯眼的那個女工中,封蘭花正在接聽電話,樣子謙虛虔誠神秘,不用問,這個電話,一定是易可欣打來的,她也隻有在易可欣麵前,才會表現在得這麽溫馴,簡直就是一隻小羊羔,但是,早幾分鍾前,明明看到她凶藍恨水他們,簡直就是風中的刺玫瑰,銳利又張揚。


    m姐看到他出來。眼神有一絲絲的光。憑著她的直覺,陸庭非絕不會因為私事,在這樣的場合打這麽久的電話,一定是問題得到了解決,或者會出現什麽別的轉機。


    陸庭非走到她的麵前,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說,“把話筒交給封蘭花吧,易可欣已經打電話給她了,她最聽也隻聽易可欣的話,這個事情應該很快就要結束了,不能耽擱太久,不然的話,軍心渙散,真的走了的話,大家就會崩潰,所以,時間越短越好,隻要走幾個,就會一窩蜂跟著走,反正他們又沒有什麽縝密的計劃,都是得過且過的過日子,所以,在哪家打工,為哪個老板賣命,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的,其實,確實也一樣,到哪在打工不是打,打得不開心,選擇離開也很正常。所以我們要速戰速決。”


    m姐心領神會,在心裏點了點頭,她側到一邊,用高興地語氣宣布,“現在,我們請我們的代表,封蘭花上台前來講兩句好不好?”


    封蘭花聽到叫自己的名字,抿著嘴巴,笑得像一朵怒放的花兒,她把手揣兜裏,在一幫姐妹的推搡下,走到台前,禮貌地從m姐的手裏接過電話,喂了兩聲話筒,一字一句地說,“剛剛可欣姐打來電話,她跟我說,大家的心意,她領了,但是,她不希望看到我們用這麽極端的方式處理這個問題,她說,隨隨便便就罷工,不是一個好現象,這個公司的待遇還不錯,人文關懷也還可以,重要的是,她昨天提交了辭職,下去的時候,血還沒有流得那麽厲害,所以,有些人看不見,也在所難免,財務部參與打架的人,都被辭退了,有一個人還在派出所接受調查,所以,這件事,算是圓滿地結束了,所以,她說呢,同事們,還是重點把精力放在自己的事業上,不要小看這種技術,以後如果你們老了,做得不那麽快了,回到家鄉,自己開一個小小的作坊還是可以的,對少比在辦公室做文員強,她希望大家踏踏實實地去做事,做出成績來,以後能夠走向美國,走向世界,讓小小的車位,開出最美麗的花兒。你們同意她的觀點不?同意的話,就散了吧。不同意的話,想清楚之後,也散了吧,我覺得她說得對,她是有大智慧的女人,看得比較長遠,不像我們,井裏之蛙一樣,隻看到自己的腳麵前。那樣多尷尬,你們的意見呢?”


    下麵鴉雀無聲。


    一說到前途,一說到以後。很多人真的從來沒有考慮過。


    怎麽做車位還有什麽好的前途嗎?


    他們從來都以為是沒能力沒知識,順便打份工作糊口,哪裏有想到那麽遠呢?


    老了以後怎麽辦,做不動了怎麽辦?對不起,在坪裏的大部份人,估計都從來沒有考慮過。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瓦上霜。


    但是,易可欣剛剛就分析得很對,車位是什麽,車位也照料可以開出花來。還可以出國去做大師傅。


    車位工老練了,還可以回老家開個不大不小的作坊呀,不至於老了,還要回家務農,麵朝黃土背朝天呀。


    “啪啪啪。”人群中有人大力的鼓掌,並大聲喊道:“易可欣說得對,她是那麽聰明,有智慧的女人,看得遠攀得高,我們不能目光這麽短淺,以後,我決定,就跟易可欣混,她讓我往東,我就不會往西,她讓我往北,我就不會往南,她讓我跳牆,我就不會站著回去,所以呢,大家站在這裏很久了,也累了,大家都回去吧,該幹嘛幹嘛。”


    說話的這個人是藍恨水。


    工人的目光如潮水一樣向這邊湧過來。


    有點目瞪口呆。同時議論紛紛,


    “臥草草草,說得比唱得還動聽,卻講了一張這樣嚇人的臉,這是上帝沒有吻過你麽,大佬。”


    “上帝不是沒有吻過他,上帝是吻他的時候睡著了,估計易錯地方了,不然怎麽會跟鍾馗一樣,我的天呀,真的可以避孕的那種。”


    “聽說以前還是混黑社會的,我的個天,電視裏看到那些小馬仔,個個可都是長著一張明星一樣的臉喲,哪像他,長成這樣,黑社會怎麽混得下去,起碼在顏值這一點上,就壓不倒別人。”


    ……


    “大家都回去吧,各自回各自的車間,做好自己的份內事,我們去辦公室,查清楚真相,然後,再向你們報告好不好?”封蘭花順著藍恨水的話說,雖然對這個人不感冒,但是,也不妨礙她利用他為這次事件做個好的結束。


    m姐在一旁靜靜地立著,這個小小的女工,膽子還蠻大,在這麽多的人的現場,一點也不怯場,說起話來,還頭頭是道似的,還知道把易可欣拿出來壓人。


    真心不錯!


    劉麗花率先帶著幾個姐妹從人群中走了出去,然後直接上了樓梯。、


    緊接著,又有幾個女工,跟在她們的後麵,不緊不慢地上了樓梯。


    一些工人推推搡搡的,想走又不想走的樣子。


    後麵的幾個工人不停地催促道,“事件弄到這樣就算了,不要把人逼得太緊了,這個工廠,可是這一片地方最好的一個製衣廠了,不但環境好,待遇也好,不知道是哪個腦子裏燒壞的,還要去管辦公室的事情,辦公室的事情,是你們這些藍領能管得了的嗎?真的是吃飽了撐的,易可欣是誰,做了什麽,遭受了什麽不公正的待遇,影響我們拿工資嗎?端掉了我們的飯碗了嗎?剛才呀,心裏怯怯的,如果就這樣罷工走了的話,吃虧上當的還不是我們,不便沒有工資不說,說好的年終獎,可能又得泡湯了,可憐我呀,年終獎的錢,都已經計劃好去做什麽的了。”


    看年紀,這個說話的工人,年紀應該超過四十歲。在這個工廠,她用勤勞的雙手,培養了兩個大學生,在老家修了房,今天又在城裏買了房,年終獎的錢,她準備給新房裏添一些新的家俱,剛剛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窩蜂跟著下來,如果早知道是在罷工的話,她肯定不會下來。做得好好的,為什麽罷工,耽擱這麽久,又少賺了幾十塊,腸子都悔青了。


    前麵的幾個小年輕還在猶猶豫豫。她直接走上去,用力的把她們幾個撞到一邊,動情地說,“還不走,留著等天下掉餡餅嗎?”


    幾個女工下意識地望了望天。


    她又補充道,“隻有努力去做,才能夠改變現狀,天天搞什麽示威遊行罷工,是沒有什麽鳥用的,不做永遠沒有希望,做了有希望,罷工能罷出個什麽名堂過來,白白耽擱我幾個小時,一點結果也沒有。以後這樣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們下來。”


    陸庭非的眼裏忽然冒出光來,“這位員工請留步,你叫什麽名字?”


    工人回頭看了看他一眼,知道他是m姐的兒子,但聲音卻沒有一點點諂媚的味道,“我叫陳雪天,在這裏做了快二十年了,是真正的老員工了。”


    m姐覺得這個員工有點麵熟,好像就是以前跟戴賀雪一起做事的那個女工,那時候,她還沒有現在這麽老,uu看書.uukanu 花骨朵一樣,隻是現在,確實老了好多,歲月不饒人呀。


    m姐和陸庭非同時走到她的身邊,問道,“今天耽誤了你多少時間呢?換成工作的話,是要多少錢?”


    女工不假思索地說,“這個嘛,我是公司裏做得最快的,雖然別人的工資可能還是二千多上下,但是,我的比他們高很多,大要四千多吧,所以,今天這個時間,應該可以值一百多塊。”她說完後,有點害羞,扭過頭去,快走幾步,上了樓梯。


    m姐回過頭,對戴賀雪說,“這個陳雪天的女工不錯,今天這個時間的浪費,我們應該給她補上,因為她是被迫的,所以呢,這個月的工資,給她多加一個全勤獎,知道不。”


    後麵的一批員工,聽到m姐的話,紛紛喊道:“m姐,我們也被迫,根本就不想出來罷工,這麽好的公司,怎麽舍得罷工呢?所以,m姐,要不要給我們都多加一個全勤獎呀。”


    m姐一愣,回過頭望了望陸庭非。


    陸庭非望向這批員工,想了想之後,回答說:“不做就沒有收獲,多給一個全勤獎是可以,但是,你們必須寫上一個保證,保證以後不把時間浪費在罷工,可不可以?”


    幾個員工把頭點得像雞啄米。


    看來,工人的罷工,都是毫無目的性的,一點點的小利,就可以讓他們以後再也不要這樣,內心裏麵,到底真正需要什麽,要得到什麽,又有幾個人都懂,說到底,跟風的特別多,而來事的卻很少,真至明大事的,更是少之雙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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