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劉安妮扶著牆哭了。


    歐陽雨也哭了,在這個公司做了這麽多年,最後,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關鍵,還走得這麽不興彩。打架鬥毆,說出去,得有多丟人!


    唐菁菁雖然不缺錢,但是,在這個公司呆得多好呀,想罵誰就罵誰,想上班就上班,想下班就下班,多好!還有一幫死死地貼著自己的姐妹,她隻要花費一點點小錢,跟在自己後麵拍馬屁的的就有一堆,有時候,去國外掃貨明明買的是地攤上的低級別的貨物,這些沒見過世麵的人,卻寶貝得不得了,這樣的虛榮心,在這裏已經能夠發酵到爆棚。


    還有什麽地方會比這裏好?


    一定沒有了!


    她用眼神看了一下唐明。


    唐明愣了愣神,若有所思地,“陸總監的決策是對的,這些人,不給她一個教訓,她們也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麽寫,說到底,我還是要感謝你,給我那個這爭氣的,上了這麽生動一堂教育課,以後,凡是你們鴻漸的業務,我們都自願降價百分之十,你這樣聰明有原則有底線,又講道理的老板在,我們的合作一定是很愉快的。”末了,他伸出手,熱熱地握著陸庭非的手,眼神眨巴了幾下,認真地說,“我其實,欠你一句感謝。”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算是泯了這場鬧劇留下來的不快了吧。


    劉靜有點不能自持,本來嘛,在這個辦公室,她最年輕,發展空間蠻大,公司可以為她創造非常大的奮鬥前景,而美國,也曾經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打工能夠打到這種程度,在她們老家,應該會作為範本,成為人們的談資。


    但是,一個早上的事故,所有的這一切就寡然而止。


    這讓她情何以堪。老家還有幾人親戚,囑咐她年後帶幾個人過來,要怎麽去回複人家呢?老家的那些人,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這眼看著就到年關了。


    而自己卻失去了工作,以這樣的方式失去了工作,到底要怎麽樣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看來,一個人,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自己嚴格的人生態度,不能懷有僥幸的心理,不能做出一些違背良心和道德的事情。本來隻是想在唐菁菁那裏貪點小便宜,才配合著她去做一些為所欲為的事情,現在好了,連自己的飯碗兜子被人一鍋端了。


    小便宜不能貪,貪小失大!


    汙合之眾所幹的事情,不能幹,做人要講原則,要有良心,不能分分鍾意氣用事。


    “真的不能挽回了嗎?”劉靜淚眼婆娑,隔著雨霧一樣的眼睛望向陸庭非,這個前一秒還隻是一個試用期都沒過,被雪姐批評得體無完膚的財務,這一秒一下子就變成了公司老板的兒子了!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為什麽他要僑裝改扮成一個財務。


    為什麽呀。


    如果他不隱藏身份,她一定會乖乖的,巧妙的,不動聲色的拍他的馬屁的。


    可是呢?


    現在說什麽都遲了。


    做夢也沒有想到,陸庭非竟然是老板的兒子,隱藏得太深了。


    不過,這又能怪誰呢?


    誰叫她自己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在老板麵前這樣胡作非為?!


    “機會以前已經給過你們了,那一個晚上,你們把易可欣的頭發扯亂,把她的衣服扯爛,我送她回家,然後被她媽媽誤會了,她追著我打,要剝我的皮;再後來,你們撕毀她的百萬合同,然後還想用武力解決所有嫉妒;再後來,你們還不懂收斂,還想置人於死地。不過,我現在就納悶,同樣是女流之輩,你們為什麽就這麽優秀呢”陸庭非說完這句話,轉身對唐總說,“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以後有什麽事情的話,您打個電話,我一定會及時過去。”


    “那好吧,你忙你忙吧,我們也要回去了。”唐明跟陸庭非道再見,轉過身對唐菁菁說:“走吧,今天沒有人會接受你那廉價的道歉了,該負什麽責任,你都得負起,這裏麵的住院費,我剛才給裏麵補了錢,至於有什麽法律糾紛,你就自求多福吧。”


    唐菁菁忤在原地。


    眼睜睜看著一幫姐妹,因為她失去了工作。心裏不是有一點點的愧疚。


    本以為m姐那樣對待易可欣。


    本以為易可欣家徒四壁,沒錢沒勢,欺負她跟欺負一隻螞蟻一樣平常。


    本以為,像易可欣那樣的性格,欺負她到骨子裏,她也隻會逆來順受,不會張揚,也不會聲張,隻會默默忍受。


    誰知道呀,蹦出來這麽一個大人物。擺明要罩著她。


    護著她。


    把她保護在一個穩穩當當的地方。


    口口聲聲不接受道歉,要懲罰她們。


    這一次掉溝裏了。毀敵一千,自損一萬。


    她可憐兮兮地望著唐明,嘴巴抽動著,眼裏有淚光在流動,“爸爸,我們金達公司,能不能把這幾個會計,都收了去。”


    唐明尷尬一搖頭,“我們的廟小呀,怎麽容得下呢,你們這麽能折騰,不到兩天,公司就給折沒了。人家好在是集團公司,這家沒有了,還有那一家,我們就不同,沒有了就是沒有了,你們就不能醒目一點呢,公司突然空降一個這樣的財務總監,什麽都謹慎地管著,就不能收斂一點。還有,你們在公司上班是求發展前途的,我怎麽感覺你們去公司上班沒別的事情做,專門打架鬥毆,拉幫結派呢!”


    唐菁菁悻悻地低下頭。


    在公司裏牛什麽?


    跟個小太妹一樣!


    到頭來,還不是連自己幫自己的姐妹謀份差事都費勁。


    其她幾個會計沒有能說什麽,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悻悻地下樓,沒有一點生氣,背影裏都含著莫名期妙的悲傷。


    唐菁菁吸了吸鼻子。


    唐明側目望向他,心裏五味雜陳。“如果你以後還是這個樣子繼續下去的話,我就斷了你所有的金卡,切斷你所有的經濟來源,讓你也去公司打工,讓別人無法無天地欺負你一下。


    他說完就直接下樓了。


    唐菁菁屁顛屁顛地跟在後。


    陸庭非回到病房,易可欣正在換藥,陳超不知道去了哪裏?


    易可雲坐在床前,一言不發。王燕半爬在床上,臉上倒是沒有易可雲那麽冷。


    “你來了。”陸庭非跟他打招呼,並把身子靠向他。易可雲不想理睬他。他討了個沒趣,又轉而向王燕問道:“阿姨,你也來了。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易可欣。”


    王燕一臉堆笑,“也不能怪你,這家夥脾氣不好,我就知道她總有一天會出事的,不過,還好,也沒有出多大的事。”


    王燕這一句話,讓陸庭非有些反感,這話說得,怎麽把什麽事都怪到自己的女兒身上。易可欣算是脾氣夠好了,就是那幫會計們太不上道了,太不地道了,嫉妒讓她們已經失去了人性。特別是那個唐菁菁,常常仗勢欺人,無惡不作,以為家裏有兩塊錢大噻,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裏,看上什麽,就以為是她的,看上哪個好看的男人,也自然地意yin為她的,她不要也不讓別人要。


    都是一些扭曲了心理,可她媽媽為什麽還要怪罪易可欣呢。


    “陳超呢?他怎麽不在這裏?”陸庭非岔開話題。


    王燕把臉一拐,目光不屑地,“你提他幹什麽?我剛剛感謝過他了,他那樣的資質,做做我女兒的同事,還可以,但是,要在這裏陪我女兒,我覺得還是差了一點點。”


    “噗嗤!”易可雲剛剛喝進嘴裏的水,突然就這樣噴了出來。


    易可欣把床上的被子重重地往腋下拉了拉,頭朝裏麵裝睡。


    陸庭非哈哈兩句,覺得這個話題也找錯了。


    王燕毫不避諱,喃喃地,嘴巴有些癟,“剛剛跟她聊過了,他的家世還是不錯,但是,跟我易可欣配的話,還是差那麽一點點,我們的女兒,可不能隨便便宜了那些人,要嫁就得嫁一個好的,得仔細選,至少要有錢。”她把有錢兩個字咬得很重,仿佛發音的時候鼻子裏還憋了氣一樣。


    易可欣拚命地扭了扭,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易可雲把杯子丟到一邊,“是不是要把她賣給一個老板,然後,像一隻金絲鳥一樣呆著,那樣喜歡寄生生活的話,幹脆不要做人,做一頭豬不是更省事。你是不是想讓她找一個老板,然後你有花不完的錢,享不完的福,一天到晚啥也不幹,專門到鄉親麵前去吹牛,是不是?自己沒有能力,卻老是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還想把女兒賣了,是不是?”


    易可雲一點也不給王燕留情麵。


    可能平時大家也是這麽交流的,說話直來直去。


    場麵非常尷尬。


    叮咚咚!


    有電話響。


    是從陸庭非的袋子裏發出的聲響。


    他回轉頭,急急地從袋子裏拿出手機。


    電話是媽媽打來的。


    他劃開手機,沒有動免提,聲音卻很自然的流了出來:“陸庭非,我希望你對待感情這個事情,一定要慎重。你為了易可欣炒掉全辦公室的會計,這件事我也沒追究,你為了易可欣,從香港逃婚出來我也可以不追究,但是,你都這麽大了,能不能好好地考慮一下,自己的哪些事情做得對,哪些事情做得不對。我們鴻漸集團,全球都有分公司,身價過百億。你說,你要拚死拚活去找一個扶弟魔,那麽樣的窮苦家世,你說,我以後怎麽做人。別人的媳婦都是門當戶對的,我家的媳婦,那是文不對題呀。”


    後麵應該還有更難聽的。


    陸庭非一把把電話掐斷了。


    易可欣顯然沒有睡著,她把頭埋得更深了。整個背部都能看出冷冷的光影。


    陸庭非磨了磨牙,不知道該如何開始說這個事情,媽媽的觀念太守舊,他一直想改變她的觀念,不要把名利跟愛情綁在一起,可是,試了那麽久,一點用也沒有。


    易可雲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搖來搖去,嘴裏喃喃道,“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一樣的世故,一要的貪財,一樣的處心積慮為子女們著想。她們自己可以擁有愛情,二三十歲的青春光景,可以燃燒,可以折騰,五六十歲渴望穩定,眼裏就隻剩下錢。所以,到了這個歲數,她們就要求孩子也像他們一樣,青春別怒放了,找一把錢穩定下來吧。可是,怎麽可能呢?自己盛開了,怒放了,卻不讓子女怒放,想讓子女提早接受退休的生活。誰會同意呀。”


    兩個護工被易可雲的話逗樂了,笑得花枝亂顫的。


    一個還打趣道:“我覺得你說得太有道理了,我老媽問我找沒找男朋友時,第一件事情就是招待我,男人一定得有房,不然的話,你以後會很吃虧,吃苦”這個美女講完話,俏麗的粉嫩臉上,紅一陣又紅一陣。


    另一個也跟著話鋒道:“那不是,我老媽也是如出一撤,找女婿跟選財閥團一樣,誰家有錢就喜歡誰。她們倒是好,青春的時候,愛也戀了,情也談了,老年就光剩下錢了。這樣的人生也沒有什麽過份的。關鍵是,她們自己進入老年生活也就算了,還想讓子女提早進入老年退休生活,而且,她們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還一味地參與到兒女的婚事中來,一副不聽她的就要上吊自殺的模樣,誰受得了呀。”這個護士比之前那個更清純,純白純白的,一看就是很受歡迎的那一類,應該很招男孩子喜歡,但是,難得她有這樣的想法,末了,她還歎口氣道:“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都希望子女嫁個有錢的,有用的,有能力,然後,自己啥也不用幹,像個金絲鳥一樣被收藏著,像一壇女兒紅一樣,被珍藏著,怎麽可能呢,我們是活生生的人,需要生活,需要七情六欲,嫁老公首先要看兩個人三觀合不合,性格能不能互補,兩個人在一起相處會不會有趣。而不是單單要求對方,有沒有錢。有沒有錢是以後很多年的事情,現在最主要的,應該是兩個人有沒有情,是不是?


    王燕幹咳了幾聲,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沒有幾個人在乎她的尷尬,這種掏心掏窩的話語,遇到知已了還不一吐為快。


    易可雲聽完她倆的話,把頭點得像雞啄米一樣,他又重新地打量了一下這兩個護士,眼睛突然一亮,都是妥妥的美女,盛世美顏呀。


    陸庭非像個夾板菜。討好王燕,顯然不妥,會被這幫小年輕批得一無是處。討好小年輕也不可以,會被王燕拉黑,以後還怎麽去做她的女婿。


    叮咚咚!


    電話又響起。


    是媽媽的電話。


    陸庭非急急地劃開,裏麵突然傳來急急地尖尖的女聲,“陸庭非,我可告訴你,如果你跟那個女的在一起的話,我就跟你斷絕母子關係……”


    陸庭非急急地走出門去,生怕電話再被她們聽到。


    “看吧,你們看吧,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都想兒女們找個有錢的,能幹的,啥也會做的,讓自己的兒女們享福,然後,讓二十幾歲的兒女們,提前退休,啥也不幹,在家裏等著別人養著。像個金絲鳥跟個溫室的鮮花一樣,不讓盛開,不讓怒放,溫水煮青蛙一樣,享受著不動的流年。”兩個護士瞥了一眼陸庭非的背影,偷偷地私語著。


    王燕很不好意思。


    卻也無力辯駁。


    她的骨子裏其實也就是這樣。希望易可欣不要像她一樣,一輩子寒酸,一輩子被人瞧不起,沒有錢沒有勢,走到哪衰到哪。


    可是,事實的真相卻是他們不願意去奮鬥,不願意去拚搏,才會這樣子的。但是,他們年輕的時候,享受了瘋狂的愛情,卻停止在溫柔鄉裏不再進取,以至於到老了一無所獲,不反醒自己的錯,卻歸咎於自己沒有嫁給一個有錢人。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不勞而獲的好事,uu看書 ww.ukanshuco就算年輕好彩嫁給一個有錢人,不拚搏不努力,再多的錢也有花光的一天,到最後,那又怎麽樣呢?!


    王燕又怎麽會知道。


    她勾著眉眼,眼神裏全是不屑的嘲諷意味。心裏暗自諷道,“倒是年輕呀,等你老了,就不會這麽認為了。


    藥換得差不多了。兩個護士小姐姐推推搡搡地走出病房,門開處,剛剛好看到陸庭非握著電話,在給m姐解釋。


    兩個人舌頭一吐,心照不宣地,清秀的護士望著他的方向,小聲地說,“真是同情他呀,看似像個有錢人,卻連一點自由都沒有,談個戀愛,還要搞得脫離母子關係,敢情這有錢人的世界,就是那麽荒誕無情,不能讓年輕人好好談個戀愛嗎?一定要按照他們自己的方式,來安排子女們的生活嗎?”


    兩個人緩緩地走著,目光還是停留在陸庭非的身上,胖一點的美女歎了歎氣,“我感覺他好難做呀,追求愛情了就沒有了親情,享受親情了就沒有了愛情,跟香港那些有錢的家屬一樣,家族聯姻,方方麵麵考慮得最多的還是利益,到頭來,有些人還不是人財兩空,落得離婚收場。”


    陸庭非顯然沒有意識到有人在盯著他,他輕聲細語地解釋,“媽媽,你不要以你的戀愛觀,來約束我好不好?我跟你們的想法不一樣,別的什麽事情我都可以聽你們的,但是,這一件事情,我不可以……”


    仿佛他的苦求沒有什麽用,他一臉惆悵,眉毛蹙起。因為對方單方麵提前掛斷了電話。


    應該還是非常氣憤的掛斷了。他明顯一愣,好像被嚇得不輕,身子還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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