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公司裏的氣氛一直怪怪的。


    同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幾個人來來回回地進出陸庭非的辦公室。


    被辭退的是易可欣,卻把整個辦公室帶入到一種特別的氛圍中。


    真是悲哀呀。


    易可欣本來就是一個安靜的人,凡事追求順其自然。


    辭退就辭退吧!


    易可欣又歎了一口氣。


    也許命運就是這樣安排的,或者有更好的在等著我。


    這是易可欣的精神勝利法。每遇到不公的事情,都會認為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雖然這樣被趕出公司很不光彩。


    但是,事已至此,就接受命運的挑戰。


    易可欣把筆尖戳在嘴巴上,暗忖:把最後這一個報表完成,爭取在中午吃飯之前離開公司。


    畢竟,這樣被炒掉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一樓的飯堂會聚集公司裏幾千號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那得有多尷尬。那麽多人行注目禮,對於一個落荒而逃的loser來說,是非常丟臉的一件事情。那樣無異於往傷口撒鹽。


    剛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有點不甘就這樣沒有了年終獎,沒有了股份分紅。但是,事情已經這樣,易可欣也想開了,大不了換一間公司做,活著的人不會被尿憋死。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自己還那麽年輕,還是有大把機會的。


    如果錢實在不夠花,那就多做幾份兼職。


    打開手機,易可欣查了一下,以前兼職的那幾個人的聯係方式,好像有三年沒有用過了。仔細數了數,手機裏存的還蠻多,一共有十個,足夠她養活一家大小了。


    讀大學的時候,有個女同學在吃飯的空隙問她:易可欣,你還隻是一個孩子而已,為什麽要兼職那麽多份工,養活一家人,如是是我,我一定會哭。


    那時候,這句話讓易可欣哭了好久。


    現在,她想通了。


    也許命運就是這樣的,想那麽多有的沒的有什麽用?自己的家人是這樣的情況,難道自己可以狠心不管嗎?


    以前香港有個明星在發達之前也是一天連做五份兼職,睡四個小時。供養離過婚的媽媽和未成年的弟弟,人家過得很開心呀。


    雖然累是累一點,但好在年輕,也還能頂得住,讓家人衣食無憂,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人快樂呢。


    本來還想去跟陸庭非討論一下銷售部的獎金分配方案,怎麽做才能讓公司最大利益化,而員工也不會損失太多。


    但是,想了想之後,易可欣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都要走了,還強行出什麽頭?”這是易可欣的心裏話,都要被炒了,還打算搏升職嗎?而且這樣莫名其妙被炒掉,心裏本來就特別的不爽。


    其實,戴賀雪今天的心情更不爽。


    按照老總的意思,炒了一個職員而已,卻感覺像做了一件什麽樣的大壞事似的。


    關我什麽事呀,又不是我要炒,我隻是逢旨行事。


    m姐要炒的人,就憑你一個新來的財務總監,還想留住?是不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個什麽玩意,也敢跟m姐抬杠。


    真是圖樣圖森破!


    圖樣圖森破!


    圖樣圖森破!


    戴賀雪把玩手裏的筆,思緒如潮湧動:


    本來還對易可欣有一點點憐憫之情,現在,這一點點的憐憫之情都化為烏有了,心裏不知道是什麽奇怪的感覺,感覺這一係列的烏龍事件,都是她引起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動不動就報警!一個長得這麽帥,完全可以出道的帥哥走進辦公室,怎麽可能是小偷?報什麽警?有什麽好值得報警的,就算他把你那個了,吃虧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沒腦!


    假正經!


    頂你不順!


    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多了,鬼迷了心竅,這麽大個帥哥,大搖大擺走進公司,用腳趾頭想想,都不會是小偷?


    哎!


    戴賀雪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忍不住望了一眼易可欣。


    她神情淡定,一件一件地往包裏拿東西。


    估計是在收拾吧。


    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要拿,最多也不過一個水杯,一個包包,幾張沒用完的紙巾,或者,還有一點化妝品什麽的,不過,她好像從來都不化妝,那就更簡單了。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易可欣的桌麵上除了那台電腦,別無他物!


    見此情景,戴賀雪的心裏又忽然地掠過一絲悲憫。


    平時再認真工作又怎麽樣?平時為了公司豁出去又怎麽樣?把公司當做家又怎麽樣?加班加到淩晨一點又怎麽樣?


    公司讓你滾,你就什麽都不是!


    公司拋棄你,連一聲再見也不會同你說。


    所以呢……


    戴賀雪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眶濕濕的。


    這是何等的感同身受!


    如果昨天晚上,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會不會報警?


    當然會報!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喜歡站著說話不腰疼,從來不會設身處地地為別人想想。


    戴賀雪那幾滴鱷魚眼淚,差點就滴下來了。


    當她想到自己可能也會報警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易可欣。


    這時,易可欣突然從裏麵的辦公間走了出來。


    “易可欣,你去幹什麽?”戴賀雪問這句話時,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就是去轉一下。”易可欣答。


    “還舍不嗎?”戴賀雪對自己說。


    其她同合眼睜睜看著她,都沒有說話。


    等易可欣的背影消失不見。


    幾個人實在憋不住了。開始了議論:


    “向誰告別去了?”


    “有什麽好轉的?”


    “是不是有點不舍得呀。”


    “我可憐的欣寶寶!”這一句話是劉麗麗說的,在這一群人中,她家境不錯,人倒是單純些。


    ……


    易可欣靜靜地穿過辦公室,順著樓梯下去。


    從一樓開始,慢慢逐個跟他們握手道別。


    因為事情發展得太突然,所以知道消息的人,都感覺特別的悲傷。


    李路一臉懵逼,在他的印象裏,易可欣為人誠實,做事穩重可靠。是不可多得的一個好人才;陳清貧表示驚訝,完全出乎意料,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麽柔弱,自立自強的女子,就這樣被迫離開了公司;劉綺霞更是哭了,忍不住哽咽著說:“欣,你不要難過,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值得更好的地方,有更好的老板會善待你,珍惜你。”


    最傷心的應該算唐雪平和陳超了,易可欣是他們心裏的白月光,是他們掌心的朱砂痣,這麽好看這麽善良這麽自立的一個女孩走了,之後生活在這個公司,還有什麽意義,還有什麽值得留戀。


    也罷……


    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


    有相逢,就會有別離。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此去經年,更與何人說?


    那又怎麽樣呢?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


    從六樓下到三樓。


    易可欣是跑著走的。


    雖然她是一個慢熱的人,不太會表露感情。


    但是,她還是怕自己會哭。


    回到自己的座位,匆匆背起早已收拾好的包包。


    遲疑著一步一步走出來。


    跟大家揮揮手。


    這一刻,三樓辦公室所有人的眼裏都有不舍。


    包括劉安妮。


    看著易可欣這樣離去。


    她又忽然心如刀割。


    不知道為什麽,當初要報複她的那種快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責,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一樓的門衛室。


    李路,陳清貧,劉綺霞,唐雪平,陳超。他們幾個齊齊坐在那裏等。


    易可欣經過門衛室的時候,


    幾個人突然從裏麵出來,一一跟她擁抱道別。


    易可欣背過臉去,生怕眼淚會再一次流出來。


    悲傷普天蓋地襲來,讓她無所適從。


    她迅速轉過身,來到車棚。


    還沒有下班,車棚裏沒有人。易可欣來到自己的車邊,並沒有爭著上車,她真的忍不住了,一把蹲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流出來。


    仿佛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全部給流光似的。


    往事一幕幕,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回放,過去的三年,點點滴滴,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不可抗拒的理由,讓她被迫接受這一切,離開她喜歡的工作,離開她喜歡的同事,離開她賴以生存的謀生工具。


    ……


    陸庭非覺得應該跟易可欣講清楚,告訴她,她不用離開,安安心心地在這裏工作就是。


    “易可欣!”陸庭非輕輕地叫。


    半響,沒有反應。


    “易可欣!”


    陸庭非又叫。


    還是沒有人答理他。


    他急急地走出房門,她的座椅空空的,連桌子上喝水的杯子都不見了!


    他的心忽然下沉。u看書ww.uukans


    “這麽快走了!都不給我道個別嗎?不可能吧。”他暗忖道。


    雙腳卻急急地走出來。


    劈頭蓋臉地問大家:“易可欣呢?“


    沒有幾個人理睬他,大家都傷心著呢。


    愣在那裏,一秒鍾後,他又問了一句:“易可欣呢?“


    曾宇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走了好久了,你現在才來問,黃花菜都涼了!“


    陸庭非聽後就急了,發瘋一般跑下樓。


    因為走得急,


    “轟隆隆!”一聲具響,腳趾頭踢到樓梯間尖銳的水泥角了,疼得刺骨,血漫漫地滲出來。


    陸庭非顧不得這麽多,強拖著那條傷痛的腿,邊跳邊跑著追向車棚。


    “剛才什麽東西響?”馬海燕擔心地問。


    “新來的那個,估計撞到樓梯間下麵的水泥墩了,這老房子,水泥倒硬實。”戴賀雪不無譏諷地說,心裏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哎喲,那不得痛死!”曾宇嘴角一抽,仿佛那痛在她的身上漫延。


    “活該!圖樣圖森破!”戴賀雪小聲地說,以為其他的同事聽不到,但是,其他幾個人還是聽見了!


    “戴賀雪,我是第n次見識到你這麽冷血呀。”鍾會計憤憤的。


    “我已經習慣了!”曾宇平靜地說。


    “如果我……”劉安妮想說什麽,還是沒說,覺得不吉利。


    戴賀雪兀自坐在那裏,偏著腦袋,不服地說:“又管我事?我發覺我這幾年背的鍋真的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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