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然在家裏閉關修煉了兩天,這幾天邊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馬賽是沒什麽好事兒。


    三兄弟開展偵探活動的第一天過去了,這天他們的成果可以說是一般,但確實是解決了不少問題,即便是嫌疑人的範圍依舊不能鎖定,但也有了大致的趨勢,那就是擁有正常人類無法比擬的手長,不排除有使用器具的可能,那麽範圍可以限定在某些畸形人和能夠弄到器具的人群之中,進一步的鎖定嫌疑人需要亨利的社交圈信息,殘念的是,亨利沒有社交。


    這麽以來,莊偉這個過來買雕像的人就很有意思了。


    根據博物館和當地藝術家協會的證言,亨利是個落魄的人,他幾乎沒有親戚朋友。


    那麽莊偉的老板為什麽要找亨利這個沒有名氣的人買雕像呢?


    以上,是探案第一天的總結。


    愛克思曼寫完總結,癱在了椅子上,寫完這個代表他從偵探狀態中脫出了,現在是個懶鬼,希望能睡上一覺。


    今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三兄弟被敲門聲挨個叫起來,卡西莫多等他們集合完畢,宣布了一個消息。


    “買走雕像的人查到了,是三十歲左右的成年男性,不是馬賽人,有人看到他登上了前往王都的列車,算時間應該抵達了有些日子了。另外,我們還是弄到了這張照片。”卡西莫多說完,又遞過來一張照片,這是博物館長和一個陰鬱男人的合影,他們的後麵就是那個亨利的怪異雕像了。


    三兄弟大清早的被揪起來還是很難受的,但在正事麵前這也算不上什麽了,強行打起精神,愛克思曼這個帶頭大哥接過了照片,拍攝的人技術似乎有些問題,照片看起來很模糊,兩個人物的臉部看著很不清楚,但有意思的地方在於,那個雕像居然好似被印刷在照片上的意義,愛克思曼看清楚了雕像的每一處露出來的細節。


    另外兩兄弟也湊過來看,他們看到的和愛克思曼相差不大,很顯然,這是一張以後麵那個被擋住了大半的雕像作為主角的相片。


    愛克思曼試探著問:“那個攝影師……”


    “他瘋了。”卡西莫多的表情十分凝重:“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這麽早來打擾,博物館的館長昨天下班——也就是我們去找過他們之後,出了車禍,幾乎沒有呼吸了,現在正在搶救,目前我們知道的隻有一個人曾經還見過哪個雕像,卡文迪。”


    卡西莫多嚴肅的說:“即便我們派遣了一整個小分隊去保護卡文迪先生,但麵對這樣的詭異,我實在不得不去懷疑那些巫師……”


    “這麽一來的話,事件就升級了啊……”愛克思曼皺著眉毛,“涉及到巫師,就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了啊……”


    卡西莫多趕快接茬:“不能那麽說,各位偵探能夠發揮作用的地方還有很多。”


    頓了頓,卡西莫多說:“今早我們會組織會議商談,希望邀請各位派遣一個人作為代表旁聽,卡文迪先生也會到場——預計在一小時內組織開展會議,各位誰和我們一起去開會。”


    開會這事兒,大家都不想的。


    “這事大哥當然是當仁不讓,對吧。”說話的卻不是愛克思曼,是艾科西斯曼這個臭弟弟。


    愛克思曼:“……”


    “那就我吧。”畢竟是大哥,有事兒他不扛著誰來呢。


    卡西莫多點點頭。


    一小時後,眾人到齊,卡文迪也是安然無恙——他胳膊都好了。


    會議開始。


    “各位,此次會議是想集思廣益,沒有邀請大隊長等人,就我們幾個小隊長,和這兩位協助者代表,共同商議。”卡西莫多繼續說:“這張照片上的陰鬱男人,遭遇意外的兩個無辜民眾,亨利案和越來越多的事情牽扯到一起了……”


    斐浪歎了一口氣,怎麽又整幺蛾子。


    “所以你希望說什麽呢。”萊奧插嘴。


    卡西莫多對著他點點頭說:“這個陰鬱的男人,我去查過城衛隊那裏的出入記錄,根據他們的說法,沒見過這個男人,這家夥張的很有特色,如果見過就不會忘掉——城衛隊的人是這麽說的。”


    “所以呢,那個人是偷摸進來的?他出城也沒有記錄嗎?”說話的是斐浪,他剛被插嘴。現在很難受,加快語速說完了話。


    卡西莫多歎了口氣:“對不上,之前那批失蹤案弄得記錄亂七八糟的,有人去登記了,有人沒去,再說他們被綁走的時候也不可能登記,誰也不知道誰是誰了。”


    “這,查不了啊。”斐浪思考了一秒鍾就放棄了。


    會議沒能持續很久,一來卡西莫多缺乏有利的信息,二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


    這場會議浪費了大半個上午,還是散會了。


    要說成果……


    實話實話不太行。


    散了會,卡西莫多也不知道下一步怎麽辦才好,轉而去詢問偵探們的意見。


    “愛克思曼先生,這之後,我沒有什麽主意了,你有什麽好建議嗎?”


    愛克思曼眨眨眼:“一直這樣繃緊腦子的話,其實反倒想不出好主意。上午還剩下一點時間,也做不了什麽,放鬆放鬆吧。”


    卡文迪是想摸魚的,當即點了點頭。


    卡西莫多眨眨眼,稍加思索,還真就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擺擺手說:“那就等到中午,都吃過飯了再說這事兒吧……”


    這倒也是無奈之舉,他們的確是沒主意了,這麽一通亂來的犯人把他們的思路打散了把線索打亂了,就是真的全部信息都給足了,現在也是沒什麽辦法去搞明白,因為心思都放到摸魚和懊惱上了,現在放鬆一下身心,反倒是好主意。


    卡西莫多也懶得回到家裏去,湊合著去了辦公室,閑的沒事翻起以前的卷宗來。


    頂上頭一份就是火車軌自殺的那個案子,這案子沒法結案,他一直放在最上麵。


    “三個傻小子輕生最後運氣好活了一個的案子。”卡西莫多總結了一下,然後突然反應過來,那個孩子不還在醫院躺著呢嗎?他進城的時候登記了?


    沒有!


    愛克思曼誠不欺我!這次休息的值了!


    卡西莫多沒了心事,兜兜轉轉的混過了中午,等到下午的時候,去到愛克思曼等人下榻的旅館,挨個把人給叫出來,分享了自己這個想法。


    然而……


    “我明白了……但是這樣的意義是什麽呢?”愛克思曼很疑惑的說:“怎麽說呢,就算是這樣我們也沒法判斷凶手。另外,我有了想法,不如我們拋開這些東西,專注於亨利的案子——至少要解決一個案子才好辦吧。”


    卡西莫多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的好點子居然毫無作用。


    說實在的還挺讓人難過。


    “那麽……我們就去看看吧——已經收起來保管的證物。”卡西莫多點點頭。


    四個人去了證物室,等待工作人員拿出那些證物——亨利死前懷抱著的那個人像雕塑,一些記事本。


    愛克思曼端詳了一會兒這個雕像。


    “這玩意,這是誰雕刻的能看得出來嗎?”


    這個問題不是沒有人考慮過,然而……這東西的個人風格及其強烈,其上所展示的極端瘋狂的神性與人性的混雜,是不從之惡的極致,這樣的絕美,即便是毫無藝術修養的普通人都能夠感受到,這也正是這東西的可怕之處,他散發這怪異恐怖的惡心氣息,勾引起人類最本質最前沿的思想,但隻有靈感足夠高的人,才能夠接受這樣的知識……


    愛克思曼顯然不夠格。


    這個問題是無解的,沒有人能夠雕刻出這樣離經叛道的物件,是什麽樣的人做出來的呢?所以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最後還是卡西莫多開口了:“之前我們有詢問過當地的藝術家協會和藝術博物館,這東西不屬於任何一種已知的藝術風格和流派,應該是個人作品。”


    愛克思曼點點頭,但是他還有一點疑惑:“啊……這個會不會是死者的作品的呢?之前從照片中看到的那個雕塑不就是亨利的雕刻麽?我覺得很類似啊。”


    “殘念,並不是這樣的,如果隻是類似,那麽又如何會被評定為一種風格呢?”卡西莫多解釋說:“能夠精準的鎖定一個人的那種個人風格,是難以模仿的更加內在的東西。”


    愛克思曼眨眨眼,“是這麽回事兒啊。”


    “嗯,這東西不是任何人的雕刻作品。”卡西莫多皺著眉,“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


    言下之意是,如果沒有辦法,這個案件的影響又不大的前提下,是可以強行結案的,但作為瘋子嫌疑人的莊偉,大概率會被關到死。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案子是在維護莊偉,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就算是凶手,用了這麽殘酷的手段殺人,也不會判處無期,而是直接絞死,幹脆利落。


    愛克思曼似乎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至於他的兩個兄弟,現在好像吃了啞巴藥一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這個案子,大概確實是沒有希望了。


    ……


    邊城,今天是周三,王浩然下午需要去上上課,摸摸魚。


    他和蒸汽姬大抵是放棄了溫和的潛入李易家裏的計劃了,現在可能會有後續的計劃,但大概率不打算繼續在這個人身上死磕,王浩然準備今天在老師的宿舍呆一晚上,看看小學部教學樓的情況。


    這事兒他和光頭哥說過了,講自己家裏有事情,希望這周三連著把三節體育課上了,問能不能和體育組的人換班。


    那必須可以啊,小學部的體育課有時候都不用出來,跟人家主課老師說一聲來都不用來啦。就這麽王浩然換到了兩節高中部的體育課。


    並且他運氣不錯,換到了李易的那個班級的體育課。


    大成功!


    那麽首先的,一年級三班的體育課,這節課和李易的體育課重疊,王浩然一次性就上了。


    熟門熟路的去了一年級三班的教室,殘念的是今天沒有語文老師來上課,所以要出去上體育課。


    大踏步走進去,照例是拍了拍手呼籲大家看過來,王浩然輕咳一聲說:“這節體育課,咱們到外麵上。”


    底下一片小孩激動的很,除了小佩可。


    正說著說,又來個女老師給門推開了,這人比那個語文老師年輕許多,長相也出眾些,不過依然沒有脫離普通人的層次,這邊王浩然剛邪說把課程給你上,女老師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退了一步說:“同學們先去上體育課吧,我和體育老師說兩句。”


    孩子一下更開心了,這節課是體育老師的反殺!


    嘰嘰喳喳的跑出去,王浩然吆喝了一句讓他們安靜點,這幫人就蹦蹦跳跳的不見蹤影了。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體育老師嗎?”女老師問他。


    王浩然點點頭,“是我。”


    “我聽我哥說過你,那天下午我其實也在。”冷不丁的冒出來這麽一句話,王浩然一愣神,還沒反應過來,接著就聽這女老師說:“我代替我哥哥向你道歉,他做事太唐突了,另外,我同樣真誠的邀請你加入我們的組織,哪怕你稍微有一點點的興趣的話,今天放學,我會在校門口等你。”


    說完,這姑娘就跑路了,王浩然本想攔住她問清楚,但現在是上課時間,思考了片刻他還是決定去給孩子們上體育課。


    畢竟,今天他還有李易的體育課要帶領,高中生的體育課不太需要老師操心,按照那個老師的說法,他們應該已經在外麵站好隊伍,等待老師來了。


    那就更要快點了!


    王浩然小跑到操場上,看到自己班上的孩子們在操場門口自發的站成了隊伍,不免得有點埋怨那個女老師耽誤了自己的時間,趕快過去招呼了一聲。


    “孩子們站的很整齊啊,那什麽,班長有沒有,班長來一下,其他人自由活動。”王浩然叫出了這個班的班長,帶著他在操場裏找到了自己之前帶隊站的位置,差不多是一個方向,“就這啊,下一次帶隊到這邊,今天是這第一次上課啊,你們不知道位置,下一次就知道了啊。好了就這個事兒,你也去玩吧。”


    說罷,他又急急忙忙朝著李易的那個班級走過去了。


    卻說李易女扮男裝,身邊沒人知道他是女的——這人其實是轉校生,他之前的高中不是現在這個——這人站在男生的隊伍裏顯得矮,所以占據了最邊上的位置,眼瞅著王浩然瞄到了自己,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恨不得趕快解散了,她能變裝逃去女廁所避開這個家夥。


    沒別的,這人太變態了,之前廁所的那事兒她還曆曆在目呢。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對於李易的心態來說是崩潰級別的打擊,他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老不羞的王八蛋站到了自己班級的前麵,停了下來。


    “同學們,我今天代替你們老師上這一節課……不好意思啊,耽誤了點兒時間,今天就直接解散吧。”王浩然也不知道看誰好,就幹脆盡可能的不故意盯著李易,但是李易多精明啊?她一眼就看出來王浩然還在關注她,混在同學堆裏麵,逃也似得走了。


    王浩然卻是懶得理睬她,這孩子估摸是油鹽不進的,這小學部的事情不一定和他有關係,但他身上肯定有事兒。


    這卻又是王浩然剛剛得出的新結論了。


    簡直就是亂來,這家夥就沒個死主意。


    雖然隻想混過這一天,安然蹲到晚上實地探索一番,但是王浩然這家夥前一次的過度行為,讓李易的被害妄想充分的自由發揮了,實際上之前的那次半夜行動失敗了之後,這孩子甚至精準的懷疑到了王浩然的身上,一下子被這個可能性擊穿的李易,現在看到王浩然都會下意識的發怵。


    畢竟,之前也嚐試過,她的能力似乎對王浩然起不到很大的作用。


    這時候,她和妹妹小佩可暗地裏聚集到一塊了,籃球場的人很多,不過一年級的孩子們大多是在看,這些孩子偶爾還會上場被欺負一下,不過小佩可不會做這種事情。


    現在的小佩可在旁人眼裏是不存在的,隻對李易可見。


    李易找了個平坦些的石頭坐著,小佩可就隱身坐在她的腿上,她在班級男生中的人設就是安靜,不愛說話,很少參加運動,在女生們的眼裏就是不好相處,有些怪癖。


    因為她畢竟是個女孩,所謂的怪癖是他不得不處理一些女孩子需要做的事情的時候產生的言行舉止的不匹配。


    總之這是個幾乎沒有朋友的家夥。


    “那家夥又來了,他還說這節課他代理了我們的老師……我在想是不是我們的老師以後都不會來我們班上課了,他有可能直接就成了我們的老師——這樣就更加方便去壓迫我了。”李易貼在小佩可的耳朵邊上,嘴巴及其微小的動著,旁人幾乎看不出他是在說話,即便聽到了也隻會以為是無意識的呢喃。


    但實際上,她是在和自己的妹妹小佩可說話。


    小佩可聽了很生氣,她小聲的說:“我去教訓一下他!帶我去找他。”


    李易才不去呢,王浩然在她眼裏太可怕了:“別去,他不是一般人,我的幻象甚至有可能對他沒作用……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看到他的眼睛,我覺得他不是個好人,我就發動了能力,讓他陷入到我的幻象裏,但實際上的結果是,他不受我幻象的限製,他是沒有變化的,他甚至知道我是幻想的主體……我猜他也有可能看到的你。”


    小佩可到現在隻遇到過一個能看到自己的男人。


    這件事情她和李易說過,從此以後他就被禁足了,沒有李易帶著不允許出門。


    小佩可才不信:“我不相信我們學校的老師也能看到我!那個人他不一樣,是小概率事件!”小佩可這個年紀卻掌握了幾乎遠超同齡人的知識,這和李易的教育脫不了關係。


    李易也不知道王浩然是不是能看到,但不管怎麽說,萬事小心為上。


    她再次拒絕了小佩可的要求,並且順便提出了別的話題,兩姐妹幹脆聊起天來。


    “說起我之前看到一個很便宜的玩偶……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買給你。”李易轉移話題的本事一般,很生硬,但事實是,這很有效。


    小佩可果然轉移了注意力:“那是一隻很大的熊嗎?”


    “那是一隻熊,但是我想……”李易拖了一會音,小佩可的臉色都變了幾變,然後她才接著說完:“那會是一隻超級大熊!隻要一件衣服的錢,我們放學去買那個吧?”


    小佩可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易的金錢來源很大部分是那些“被害人”的財產的變現,實際上現在李易的家裏有很多現金,她不敢去存錢,即便有人在暗地裏幫他擺平了很多事情,但她一直不知道,是什麽人做的,於是就和無事發生一樣。


    但發展到現在,李易的被害妄想症已經越來越過分了,幫助她的人就更加不能露出馬腳了——幸運的是李易現在越來越熟練了,他們需要出手的次數變得很少。


    ——可悲是,李易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以及助人為樂者的工作量變大了。uu看書ukashu.co


    兩姐妹正聊的開心,李易為數不多的朋友注意到了他的“孤單”,組隊湊了過來。


    青春期的男孩總是很容易成為朋友。


    可惜是李易是個過分早熟了的女孩子,她本能的抗拒這些帶著善意的社交。


    “你一個人坐著幹嘛呢?”這是李易為數不多的朋友,不過他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個自來熟罷了,李易當他是朋友也就是因為他是個純種哈士奇,經常做出一些笨拙的事情來。


    其他人和李易雖然不熟悉,但大家都是一個班級的男生,也都附和著說:“對啊對啊,來和我們一起玩吧。”


    李易隻是搖搖頭,“我身體比較病弱,就不曬太陽了,你們玩的開心就行,我看著就很開心了。”


    這是完全的社交辭令,實際上的意思是帶有敷衍意味的“你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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