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神父失去了愛麗絲——暫時的。


    他的生活稍微有點不太一樣了,和街坊們解釋了愛麗絲被可靠的先生送去大城市治病了這件事,大家都很快的接受了沒有愛麗絲的生活,畢竟就算沒有愛麗絲,大家也都是在快樂的活著的——即便的確有些男孩兒心念著愛麗絲,整日的纏著神父要知道愛麗絲現在的住址,神父也是有耐心的告訴他們“是在馬賽哦,具體的地方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也許一兩年就會回來……嗯,沒想到是這樣嚴重的疾病,也是我疏忽了,送醫並不及時。”


    孩子們就這麽散開了,哭訴著神父的“惡行”。


    其他的鄰居們,比如曾經給愛麗絲送來了一些甜點的那位太太,也表達了極大的難過——至少是可見的悲傷,是否發自內心神父並不可知,但最少是有著表麵程度的傷心的。


    今天是晴天,神父的心情——很糟。


    今天的計劃是早間禱告,禱告結束後去告解室——如果在這個時間之外有人需要使用告解室的話,隻要是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時間那麽就可以——在告解室的工作結束後,神父回家午休。但是問題就出現在這裏,神父的午休計劃遭到了擱置,一位自稱是虔誠信徒的人希望能夠到告解室去和神父說些話。


    “好吧。”神父說:“我希望能快些,你知道的,我現在應該午休,我有點兒疲憊。”


    這位信徒是一位“苦行僧”一類的角色,他自稱走過了很多城市,現在感到力不從心,決定返回到聖城去,路遇此地看到教堂,一時有了些問題希望得到回答。


    兩人到告解室。


    “你先說吧。”神父做到告解室的毛玻璃後,雙方都看不到對麵的人,隻有模糊的人像,這是為了保護雙方的——隱私,不過有限度。


    不是沒有人在告解室裏做出讓人頭疼的舉動,隔著毛玻璃都能感到這份尷尬。


    “神父先生,我這一路上見到了很多人,經曆了很多事情,我感到人與人之間的快樂並不是相通的——我試圖和人分享我的這份旅程中的快樂,他們似乎無法感受到。”信徒深吸一口氣,沒有就這麽結束自己的發言:“您願意聽嗎?”


    神父點點頭,隔著毛玻璃信徒不見得能看得見這個動作,所以神父還出聲提醒了一下:“請說吧,但簡單些。”


    信徒聽到答複,端正的坐好。


    “我的旅程開始自幾年前,我的母親去世,父親同樣也是一位神父,我自幼生活在聖城,所以希望出門見見世麵。”信徒說:“我的第一站是盧比,那裏很炎熱——啊,是國外的城市沒錯,這是我的通行證,我是合法的出境者,請安心。”


    神父點點頭:“我向您的自覺表達敬意。”


    這是必須的行為,出入境沒有許可的話會被當做是偷渡者,嚴重的可能會被判處死刑,是一個上限高下限也高的違法情況。


    信徒繼續說話:“我到了一個湖邊,那個湖泊的名字是盧卡湖,因為那裏是唯一的水源,所以取出了這樣的名字。我想是因為這個吧,我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但不管怎麽說是這樣的一個名字——抱歉跑題了,我想說的是,那個湖泊很美,美麗的如同是希望的花朵一樣,那個幹旱的國家僅有的綠植都在那邊了,光是看到這個我都很開心。”


    “那還真是難得一見的景象,您是為了生命——之類的東西感到了由衷的喜悅嗎?那樣的幹旱的絕境中尚有生命的花朵,仿佛是閃耀的璀璨希望一樣。”神父試著想象那種場景,綠植理所應當的圍繞著湖泊生長,打水回家的農戶,風和鳥類途經此地……


    這樣景象是當真的精彩。


    信徒幸福的笑出了聲音:“我的願望得到了滿意,感謝您神父先生。”


    ……


    2


    關於已經被關押,並且為眾人所遺忘的亞瑟·本傑明,我猜測已經有不少人認為他是死亡了的,但實際上,這家夥還活的好好的呢。


    關押著斯特普先生的監獄的地下的一層——很多人都不知道這棟地上建築居然是有地下一層的,畢竟從各種原因上來說都是非常沒有必要的行為。


    “還真是好久不見了,亞瑟。”藏在黑暗裏的男人隔著監牢,對裏麵關押著的亞瑟說話:“讓我猜猜吧,這是你的又一個——巫術的傀儡嗎?”


    亞瑟茫然的看向這個男人,他不看清楚這個男人的臉龐,但知道他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可能有胡渣,大概已經結婚了:“我不知道你想要說什麽,先生,但不管怎麽樣,你好像是這裏的……上位者?是嗎。”


    “是可以這樣說。”


    亞瑟盡可能的走到有光亮的地方——畢竟不會是真的完全無光的黑暗環境,這樣的話亞瑟早就瘋掉了,他說:“感謝您一直以來為我保有的體麵。”


    在光亮下能看到的是衣著整齊——但不幹淨,有少許的白灰,不過這不能算是會影響到儀表的東西。


    亞瑟的頭發沒能被很精致的打理,但顯然的是,他成功保證了自己的發型不是亂糟糟的鳥巢。


    這個男人保持了他的體麵。


    “我不覺得自己是刻意的做了這些。”魁梧男人說話了:“這麽看來我好像抓錯了人,但抱歉,我不能放你走,你希望提高自己的待遇麽?至少會達到正常的水準。”


    亞瑟沉默著,點了點頭。


    “我想我大概理解……我能夠擁有衛生的食物和清洗身體以及衣物的權利麽?”


    魁梧的男人忍不住哼了一聲,u看書 ww.ukansu 這大概率——這就是輕蔑的,他輕蔑的接上這聲輕哼的尾音說:“不但如此,你會有更好的,好的多的待遇,但你得忘掉一些東西——你不需要知道很多關於這個的東西,那麽好好睡一覺。”


    “……”亞瑟咽了口氣,沉默著坐在了光亮下——他可能是希望多感受一會兒光明,這裏的光明。


    沒多久,他回到黑暗中睡去了。


    3


    ……


    我想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會是這麽想的。


    人死了會去往什麽地方。


    這是不科學的東西,可它是個美好的幻想,於是大家都這麽認為,這件事情也許就成真了。


    並不會,開玩笑的。


    亞莉安娜清掃了幹淨的屋子,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能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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