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揚城,十裏亭驛站。


    鍾思齊的那一封信,不論是寫給誰的,都不會是寫給北國煞聖的。北國煞聖心中明白,眼前的恒吉不論是對鍾思齊還是柳歆,自始至終都沒存有壞心思,不然,北國煞聖早已動手。


    四人圍著一張破舊的案幾席地而坐。各自的戒心皆已放下,相互的氣氛也緩和了起來。於恒吉而言,拿到那封信,依然是迫在眉睫的,可麵前的諸位都是自己的前輩,眼下動手是不可能了,隻能相互慢慢聊天了。


    “這些年,師祖也是很掛念你的!”假二看了一眼北國煞聖。


    此時的北國煞聖,容貌已然定格在十八年前,沙石為軀,不死不滅,可那雙堅韌而又靈動的眼睛卻仍是當年尹萍的模樣。


    “沒想到二師伯十多年隱身雪山,不曾現身江湖,不是他老人家厭倦了江湖,而是一直守在空假洞旁邊!”北國煞聖抬首問道“景老道長現在何處?”


    “不清楚!”假二道“自從他們從午出穀出來後,我們就一直跟在恒吉公子身邊,暗中保護鍾小盟主和靈狐聖女的安全,沒追查他的行蹤……這江湖上也沒他幾個故交,想來應是去少林寺尋……尹道長去了!”


    “何來尹道長?慧覺方丈!”北國煞聖微微頷首“你們喚我徒兒‘靈狐聖女’是何緣由?”


    “啊……其實這也是緣分!”假四道“當初我們兄弟幾個不是被全真一門趕出師門嘛,嗨,這事兒想必你丫頭也知道!”


    “嗯,此事我確實知道些!”


    “當時我們真的是冤枉的,大雪天的被趕出師門,眼看都要凍死成了野狼的美食,幸虧當時木姑娘把我們救了下來,給我們吃的,還給我們介紹了金刀門祖,並拜在金刀門下,習得一身絕妙的刀法……咳……那也定是不能同伯顏師祖比的!嗨!”假四嘴快,說了金刀門祖刀法絕倫,可內心還是最敬仰伯顏師祖的,同是自己的師父,假四一時為了難,幹脆嗨的一聲跳過話題道


    “扯遠了!當時救我們的木姑娘懷裏總抱著一隻靈狐,奇怪的是雪山的靈狐本是異常機警的靈物,卻唯獨見了木姑娘一點也不怕,所以我們就喊木姑娘靈狐聖女,後來……木姑娘遭元兵殺害……可木姑娘對我們兄弟幾個的救命之恩,我們還沒有報答,所以就認為凡是靈狐願意親近的女子,內心一定是純潔善良的,都是靈狐聖女!我們兄弟幾人都應舍命保護,以報當年救命之恩!”


    “怪不得伯顏老伯伯會收你們為弟子,原來你們都是非常重情重義之人!”北國煞聖起身雙手微微抱拳一禮道“諸位對我徒兒屢施援手,煞聖在此謝過!”


    “哎,丫頭不必多禮!算下來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謝不謝的!”


    “嗯!”北國煞聖雖聽著不悅,因為自己不想過回當初的尹萍,但念著假四對柳歆有救命之恩,冷眼嗯了一聲,內心還是忍了下來“十多年來,景老道長和你們都在一起?”


    “也對,也不對!”


    “此話怎講?”


    “對的是這十多年來,那老頭確實同我們一起呆在雪山!說不對,是因為我師祖化名苟伯顏,為我們創下空假門,因為師祖亂起的姓氏,招惹了景老道長,說是侮辱了他的師父,這麽多年,他一人半瞎著眼守著空假門洞門,寸步不離,誰出門打誰,我們這身以刀為劍的全真劍法說到底還是拜他所賜!”


    “世人隻知空假門,卻從未見過空假門,原來如此!”


    “對呀,師祖的道法自是天機,我們空假門在江湖上傳的那麽神乎,所以,無人膽敢探訪,那還真是多虧了景老道長在洞外十多年鍥而不舍的忙活!”


    “纏著景老道長不讓他下山,想必也是伯顏師祖的意思吧!”


    “當然!”假四道“十年來不讓他出雪山,當然是師祖的主意,他老人家說江湖險惡,景道長和尉道長沒有尹道長的大智,也沒有水丘澤的心機,心裏藏不了事,眼睛揉不得沙,遲早會卷入江湖紛爭弄的身敗名裂,還不如呆在雪山陪我們練練劍法,陪他老人家聊聊天!”


    “伯顏師祖定八卦推演無人能及,他定能料到我會同你們相見,……若我猜的沒錯,他也會讓你們給我捎些話吧!”


    “丫頭果然聰明!”假四道“出山前,師祖真的同我們說過,在江湖上我們定會與你相遇,還真有句話要帶給你!”


    “說的什麽?”


    “這……”假二看了看恒吉“我們都沒聽見,你得問我家公子!”


    “說的什麽?”北國煞聖看了一眼恒吉,眼神犀利,命令一般!


    “咳……”恒吉故意輕咳了一聲,躲過北國煞聖的眼神,意味深長道“前輩稍安勿躁,一句話的事兒,總沒有那封信寫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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