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兄弟……”呂布長歎一口氣,“如今我已把前因後果講清楚了,還望大家不要意氣用事,不要再被陰險惡毒的皇朝官吏擺布。如今大家都被圍在清夙醫館之中,一起倒戈加入夜魔大軍,救回那些餘下被囚禁的同袍吧!”


    “呂布……,你可還記得自己體內流著青嵐部落的血?”白起沉聲說。


    “我當然記得。”呂布說。


    “那我族被魔族荼毒殺戮的血海深仇你還記得?”白起問。


    “若論起來,死在我手下的夜魔戰士也數不勝數了,連魔尊麾下二將軍嘲風也是我殺的。可大局麵前這些小恩怨不該再計較……”呂布說。


    “你妻兒被夜魔裹挾,你便來做背叛宗族的逆天之事,你也配談大局?”白起怒吼著,“昨夜你與我說要罷免維穀宗族之職、製約阿爾斯楞一行人,你陰險齷齪的伎倆最是歹毒!”


    “白起,你行事一向迂腐刻板,如此時局我也不指望你能拎得清形式”呂布轉頭看向弗洛伊德說,“老謀士,平心而論此事你以為如何?”


    “你所說之事真假有待商榷,老夫尚不能甄別。可老夫曉得夜魔天性嗜血,若是讓我等繳械投城,那不易於是羊入虎口。即便真的如你所說,那二百退伍同胞被小人坑害,夜魔又怎會大發善心施救?倘若皇朝之輩真不可信,我等中止契約關係,就此回歸遊牧生涯便是了。”弗洛伊德搖搖頭說,“今日夜魔之所以強大,隻因伍爾夫求同存異,團結了魔族的眾多部落,終止了各部落之間的衝突鬥爭;而如今,夜魔非但侵襲青嵐部落,還讓我族倒戈與皇朝反目、自相殘殺。若是我等真的倒戈,那卻是比之夜魔還不如。”


    “在我懇求之下,伍爾夫破城而入之時並未屠城,如今隻是給大家圍在清夙醫館當中,我奉勸諸位認清形勢,數百族人的性命此刻便握在你們手中。”呂布語氣焦急的說。


    “那魔尊座下的首席將軍,抵得上多少族人的性命?”維穀問。


    呂布皺眉,冷冷地說:“維穀,你並不笨,可別做蠢事!你放了囚牛,一切都還好說,倘若囚牛將軍有了損傷,咱們青嵐部落可是會滅族的……”


    “明白了!”維穀點點頭,“這便是說,囚牛的性命抵得上青嵐部落全體子民的性命。”


    呂布一時語塞,維穀這鬼怪邏輯一時懟得他無話可說。


    “那不如這樣,所有的夜魔戰士統統退出牧城,交換條件便是我放了手中的囚牛將軍。這個交易,我覺得尚算公平!”維穀說。


    呂布怒氣上湧,但他看得分明,維穀一把匕首頂在囚牛的喉嚨上,正在略微施力。


    呂布見此情形,不由得微微扭頭,看向身旁的六將軍贔屭。


    “大哥在你手裏,你放他,我贔屭便承你個情;你若不放,我便血洗這清夙醫館,讓你眼睜睜看著我把你心上人身上的二百零六根骨頭一根一根的抽出來。”贔屭說。


    維穀心中一緊,贔屭用依諾相要挾,著實擊在了他的軟肋上。可他手中的匕首並沒有鬆動。


    此時的囚牛是青嵐部落惟一的籌碼。


    “抓個城中百姓!”負屭大喊一聲。


    隨後便有一位婦人被夜魔戰士扭送到負屭麵前。


    是個賣白麵饃的中年婦人,此時她已被負屭扣在手中。


    “我數到三,你不放了我大哥,我便揪下她的腦袋。”負屭說。


    維穀心中暗自叫苦。雖然他逞口舌之利說囚牛的性命抵得上全宗族的性命,可在他本心中,人命不分高低貴賤,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婦人死去而不製止,他做不到。


    可若是為救這個夫人而放掉手中惟一的籌碼,全青嵐部落便也會就此淪陷了。


    “呲”的一聲。


    在贔屭的撕扯之下,那中年婦人的頭顱滾落在地,一腔鮮血噴灑而出。


    維穀悲憤交加,他手中匕首翻轉向囚牛大腿狠狠戳了一刀,反手又將匕首扣回囚牛的喉嚨。


    “啊!”囚牛慘嚎一聲,卻也不能動彈。他的四肢筋脈已經盡數被維穀挑斷,此時隻能吃痛狼狽的喘息著。


    “你敢傷我大哥!”贔屭怒吼著,“再給我抓十個!”


    “來呀,你殺一個我捅一刀!我看他能挨過幾刀!”維穀咆哮著。


    他再也遏製不住心中的怒火。


    贔屭見維穀失了理智,一時間也不好發作,畢竟維穀手中扣著的是他的大哥。


    贔屭猶豫間不禁轉頭去瞥身旁的撫琴女子。


    “嫂子……”贔屭低聲詢問著。


    “我有辦法!”囚牛忽然高喊一聲,“大家都聽我一言。”


    在此焦灼情形下,反倒是人質有話要說。眾人都噤了聲,好奇囚牛有何說辭。


    維穀更是將手中的匕首扣得更緊了一分。


    囚牛聲如洪鍾的喊道:“諸位兄弟們,別忘了自己肩頭的使命。咱們都是為了伍爾夫的大計而活,也為了伍爾夫的大計而死。隻要實現伍爾夫的夙願,多大的犧牲都值得!”


    他話音剛落,身子猛地向前一撲。


    維穀以為他要逃竄,本能的將手中匕首扣得更緊。


    噗的一聲。


    囚牛的喉管被匕首刺穿。


    維穀倒吸一口涼氣,uu看書.kanshu 拔出了匕首,囚牛便栽歪著撲倒在地上了。


    維穀手中惟一的人質竟然自殺了。


    “夫君!!!”撫琴女子撕心裂肺的一聲吼。


    呂布飛身上前,將囚牛的遺體搶過,拖到了撫琴女子腳邊。


    呂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贔屭也噗通跪倒在地。


    數百夜魔戰士齊齊撲通跪倒。


    “呂布失職,請將我呂某處死為囚牛將軍抵命,還望魔尊放過貂蟬和幼子性命!”呂布驚慌失措的叩首說。


    他接連不斷的磕頭,那是一個放下全部尊嚴的父親最卑微的乞求;那時一個褪去戰神光環的丈夫最無力的苟且。


    維穀、白起、弗洛伊德、門捷列夫……


    門外的眾位參將麵麵相覷。


    若他們聽得不錯,呂布剛剛稱撫琴女子為魔尊。


    若他們所見非虛,這被數百夜魔戰士俯首簇擁的撫琴女子,便是傳說中那殘暴成性、比惡魔還要恐怖的魔尊伍爾夫。


    “夫君!!!”撫琴女子聲嘶力竭的喊著。


    她抬起頭,用怒火中燒的雙眼盯著維穀,一字一頓的說:“我不要這幾百個廢物做馬前卒了,全都給我殺幹淨!隻有這個叫維穀的要給我抓活的,我要一寸一寸生吞了他!”


    她這話一出口,所有的夜魔戰士都直起了身,用冒著幽綠微光的雙眼凝視著清夙醫館的正門。


    維穀、白起、弗洛伊德、門捷列夫、馬卡魯、幹城章嘉都緩緩地閉上眼睛。


    他們知道,回天乏術,一切都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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