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時期,譙城四門緊閉,楊朝宗和蕭弄玉既非行伍,也無官身,不想窩進軍營,就近找了座村子借宿。


    譙城被圍,四周百姓除少數外逃避禍,大多數人離不開生養之地,留了下來。


    韓擒豹嚴明軍紀,對無辜百姓確實還算做到了秋毫無犯,相當難得,當地百姓對寧晷南征大軍風評不錯。


    第二天黃昏時刻終於接到了公孫翦影的消息,果如其願,韓擒豹不同意雍州軍穿插到譙城以東,讓他們去接管酂縣和棘壁,和青徐軍換防。


    收到消息的當晚,蕭弄玉漏夜趕返城父,安排那兩船貨西上,再折往東南,這樣一來就能順利穿過南征大軍的防線,進入江州水係,繼而進入太陰。


    青城宮和青徐州關係確實不太融洽,非常時期敏感貨物,別說打著青城宮的旗號,就是普通商號或幫派也不易過陳孝寬那關。


    兩人約定兩日後的黃昏,在酂縣東南澮水會合。到時貨交到楊朝宗手裏,蕭弄玉則返身成都。


    雍州兩萬步騎於次日黃昏接管酂縣和棘壁,李淳風和公孫翦影各領一萬人,李淳風進酂縣,公孫翦影駐棘壁。兩地相隔不過四十餘裏,輕騎不用一個時辰便能趕至。


    蕭弄玉兩船藥材依約準時到達,兩人在酂縣東南澮水一處廢棄碼頭會合。


    澮水與渦水相連,渦水是淮水支流,在目前形勢下進入淮水就進入太陰江淮勢力範圍。


    太陽西沉,留下一抹餘暉映照在寬不過三十餘丈的澮水上。


    蕭弄玉指著泊在岸邊的兩艘中型貨船,“還多虧了楊兄在桃林幫忙,否則這批貨到不了這裏。這兩艘船本不想蹚這趟渾水,現在已經沒有問題,可以把你送至太陰任何地方。”


    楊朝宗當時讓鳶房在桃林的弟兄出麵,找了當地一個叫弘農會的小幫會接的活兒。“已是很難得了,蕭兄放心,我盡力保他們周全。”


    蕭弄玉忽然伸手握住他的雙手,一臉誠摯道:“前方水深浪大,財貨事小,安全第一。還是那句話,我在成都等楊兄的好消息,方便的時候我會到雍州。說來玄妙,打在桃林第一次見你,就覺得投緣,真希望以後有機會咱們並肩馳騁,一起為這個世道、為天下蒼生做點事,盡一份心。楊兄當明白我的意思。”


    青城宮有隻談買賣不談政治的祖訓,生意做到他們這個份上談不談政治時局,都會不可避免的介入,介入的深淺而已。或許青城宮蕭家根據時勢要作出突破或改變,亦或者這隻是蕭弄玉個人的追求,但估計前者的可能性居多。


    楊朝宗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雙手與他緊握住道:“什麽多謝蕭兄抬愛的廢話,小弟就不說了。我懂蕭兄意思,早則半年遲則一年,小弟定當親去青城宮,到那時定不是可以做些什麽事,而是該怎麽做?什麽時候做的問題。青城宮往西北拓展的事我已經托人給總管府送信了,很快會有答複。如果小弟一時抽不開身到成都,該怎麽和蕭兄聯絡?”


    “我果然沒看錯人。”蕭弄玉大喜過望,忙與楊朝宗定下聯絡方式。


    楊朝宗苦笑道:“但願!小弟還有個問題請教。”


    “說吧,知無不言。”


    “青城宮一旦經略西北,又或是和升平號合作,必不可少會介入政治和時局,會不會違背了你們蕭家的祖訓?”


    蕭弄玉何等聰明!聽出楊朝宗的言外之意,正色道:“楊兄是想問這樣做是青城宮的意思還是我個人的意思?實不相瞞,到目前為止還是我個人的想法,不過我有信心青城宮也會選擇這樣做。實際上這些年我們已經不可避免的介入時局了,蕭家心知肚明,否則根本沒辦法維持下去。現在也到了需要做出改變的時候,這一點家族上下都看得清楚,不會有阻力。”


    既然青城宮思變,隻是在等待機會,那就有一談了。至於青城宮至少表麵上心向太陰,所處之地也是太陰境內,卻為何蕭弄玉對自己的提議一拍即合,楊朝宗未做深思。


    兩人就此別過,一往西南一往東南。


    兩艘雙桅漕船在桃林裝上藥材後,一直都沒卸下。船上共有十八名夥計,領頭話事的是一個叫吳滿甲的四十餘歲漢子,跟著他的是十四名手底下兒郎。


    吳滿甲和手下都來自弘農會,是弘農會的三當家,除了操舟有一手外,武功也還過得去。


    另外三名是青城宮的夥計,本來四人,其中一人隨蕭弄玉返川了。


    楊朝宗帶著小蠻腰登船,引來滿船的豔羨目光。


    蕭弄玉事先和吳滿甲還有青城宮的夥計有過交代,又都是走南闖北的老爺們,大家沒有太多初次見麵的拘束和客套。


    吳滿甲大聲吩咐一名手下,“何六斤,替楊公子好好照料…小蠻腰,娘的,馬好名字也好,下船時要是少了或是瘦了一斤肉,老子就讓你變成何五斤。”


    何五斤人如其名身形幹瘦,透著股精明勁兒,大聲應道:“三爺放心,楊公子放心,保管它連船都不暈。”


    兩人說話引來一陣哄笑,氣氛熱烈。


    弘農會的船確實不大,長五六丈許,上下兩層,上層住人下層堆貨,空間稍顯局促,尤其是小蠻腰上船後。


    每船各九人,主要是操舟和押運,船行靠水流風力,如果平流無風,動力將大為減弱,需要靠人力在艙底操舟。艙底有六對十二隻船槳,借助滑輪和腳力劃動,為船行提供動力。


    可一旦遇險或是逆流逆風,動力不足的缺點便顯露無疑。這也是弘農會事先不願意接活的原因,距離太遠,安全和動力都會是問題。


    也不知鳶房桃林劉七俠使了什麽法子,弘農會最終答應跑一趟。


    眾人散去,楊朝宗和吳滿甲以及蕭弄玉留下一個叫麻蓬的年輕人在甲板上說話。


    “蕭公子交代,楊公子登船後一切聽楊公子吩咐。”吳滿甲自己說的也繞口。


    楊朝宗笑道:“不要公子公子的叫,三當家你叫得不痛快,我聽著也別扭。吩咐談不上,咱們既然同坐一條船,自然應當同舟共濟。兄弟們出來為求財,等咱們把這兩船貨散掉,保管大家不虛此行。在蕭公子和你說定的酬銀基礎上,我再加五成。三當家的覺得如何?”


    吳滿甲老江湖,聞言大喜,不過表麵顯得知情識趣的笑道:“我替兄弟們先謝過楊公……楊兄弟,蕭公子說眼下你有辦法穿過青徐邊軍對水路的封鎖,把貨運往太陰去?”


    求財沒錯,可人為財死就不值當了。吳滿甲這話意思很明顯,我們把貨送到青徐已經很夠意思了,如果沒有門路過不了青徐邊軍那一關,那恕不奉陪了。


    楊朝宗淡然一笑道:“天色已黑,這樣吧,我們再往前走半個時辰,應該就到了棘壁城東郊。我們在那裏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從棘壁順流往東。因為順風順水,如無意外我們在後天就能達到江州的山桑郡。恕我賣個關子,明天起航時,三當家的就知道咱們能不能過得了青徐邊軍那一關了。”


    吳滿甲豪氣道:“好!這就吩咐下去,兒郎們,掌燈!起航!”


    一旁的麻蓬用耳細聽,不發一言。楊朝宗側頭看過來,“麻兄對這一帶的水域熟悉嗎?”


    麻蓬沒想到他開口問的是這個,微微一怔道:“我以前隨二公子經常走青徐江淮這條線,談不上熟悉,勉強記得住。江南水係發達,沼澤湖河縱橫交錯,稍不留神就差之百裏千裏。”


    吳滿甲亦道:“麻兄弟說的沒錯,蕭公子沒有說,不知道咱們這兩船貨最終送去哪裏?”


    楊朝宗心中一蕩,微笑道:“臨安!”


    船在棘壁東郊一處密林邊泊岸,楊朝宗交代一聲,留下小蠻腰在船上,展開身法往數裏外的棘壁城而去。


    棘壁不大,城牆不高且破敗,難怪韓擒豹的大軍一到,幾乎毫不費力的奪下。


    這種城池就沒有守的必要,真要死守丟進去多少條人命才能丟城?


    庾慶之不會那麽傻,即使酂縣和棘壁是聯通江淮二州的重要據點。韓擒豹三路大軍打通江淮連線從戰略上來說,確實有更大的想象空間和施展能力,更能予太陰尤其是臨安龐大的壓力,而這種壓力會通過戰事的深入轉嫁給江淮守軍,轉嫁給庾慶之。


    公孫翦影對酂縣和棘壁這種雞肋地方沒有太大興趣,但總比被人幹晾起來要好得多。


    楊朝宗在棘壁一座民宅見到了他時,他正捧著那張堪輿圖仔細琢磨,見到楊朝宗抬手示意他隨意。“公子打算什麽時候動身?”


    “明早,由澮水入渦水,再折向睢水入淮,最終到達臨安。”楊朝宗初步是這樣計劃的,至於能不能順利完成誰也不知道。


    公孫翦影目光從輿圖上移開,注視他道:“這樣一來一回即便順風順水至少也要兩個月,或許錯過青徐最精彩的攻防戰,值得嗎?”


    楊朝宗道:“我會盡力趕回來,庾慶之和韓擒豹,宋承歡和長孫安國再加上陳孝寬,就好像當日在大青山,高手過招確實令人神往。”


    公孫翦影點點頭,“既然公子已經決定,那就去做,沙場是千萬人的遊戲,而江湖是個人的遊戲,有時候有些事需要個人去麵對。”


    “我倒從沒想過在江湖中撲騰個多大的浪花來,隻是心心念念想要走一遭,既完成一個小夢想,也視之為是武道修行。這趟臨安販藥之行,說狂妄一點,我真希望路上不要太太平,否則磨礪效果定會大打折扣。所以為達目的,一旦過了澮水,我不僅不會藏頭露尾,反而會張揚其事,如果最終能達到以戰養戰、火中取栗的目標,就算圓滿。”


    公孫翦影搖頭失笑,“以戰養戰?看來我也不用替你擔心了。不過有一點我一定要提醒公子,即便出了我們的防區,也要盡可能的小心陳孝寬,如非萬不得已不要和青徐邊軍衝突。”


    在雍州臨別,親爹叮囑我不要惹韓擒豹,到了青徐公孫交代小心陳孝寬,這對搭檔都不是好相與的啊!往東南走碰到韓擒豹的機會不大,倒是很大可能會遇上陳孝寬的人。


    一萬雍州軍進駐棘壁,除了公孫翦影領親衛營兩千人入城,其餘八千人駐紮在城外的東南一線。


    他親自把楊朝宗送到棘壁東城門,一路也不再半句廢話。


    出城後,楊朝宗仔細留意,終於捕捉到駐紮在城外雍州軍的蛛絲馬跡,心中既自豪又感慨:雍州邊軍不少人才啊,親爹這團隊、這班底擱哪兒不出彩?難怪不用看人臉色!可話說回來,如果換了承平之世,誰家榻子前容得下這樣一群人酣睡?


    蕭家對雍州不放心是對的。


    第二日,兩艘貨船在拂曉中揚帆起航,船頭高高的掛上了兩麵旗子:一麵寧晷南征大旗,一麵雍州邊軍大旗,晨風中呼呼作響。


    看到這兩麵旗子,吳滿甲什麽都不用問,一聲令下,滿帆順流往東而去。


    “公子真有辦法,莫非和邊軍熟識。”吳滿甲語氣客氣多了,小心打探著。


    楊朝宗本不想說,轉念一想多少應該透露點,也好讓他們安心。這趟販藥既然準備張揚其事,少不得還要他們配合出力。


    “我出身弘農,姓楊。雍州楊大將軍正好有幾萬人在青徐助陣韓總管攻取江淮,哈哈,弄兩麵旗子費不了多大勁。”


    弘農會自然對弘農自然熟知,弘農楊氏,尤其是坐鎮雍涼的楊霸淵,那是什麽人?對一個小幫會來說,那是一顆參天大樹,運用得當的話,好乘涼啊!


    “難怪!”吳滿甲患得患失反倒有些拘謹,“吳某有眼不識泰山,楊兄……楊公子勿怪。”


    幾個意思啊?又變公子了!


    楊朝宗笑道:“三當家的不用客氣,咱們江湖相遇就江湖論交,你再叫我公子,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


    吳滿甲嘿嘿一笑,“哪能呢?咱老吳是個粗人,但絕對重朋友講義氣,楊兄弟放心,這趟就算一個子兒不收咱們也要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否則弘農會在弘農還怎麽混?”


    楊朝宗就勢道:“事情辦得漂漂亮亮,不僅要付銀子,還得加倍付,這樣才是交朋友做生意的道理嘛。”


    吳滿甲見楊朝宗毫無架子,漸漸放開,豪爽道:“好!那吳某交定了楊兄弟這個朋友。”


    究竟是兄弟還是朋友?


    船出澮水,一路上太平無事,基本上也過了雍州軍的防線範圍。


    等到從澮水轉渦水後,需要從靈璧和鄲縣間穿過,然後順流到銍縣,接著進入山桑郡。


    十幾天前楊朝宗和慕容燕就是沿著這條路到的紫陽鎮,然後上浩然山,現在帶著兩船藥材兜一圈又來了。而且要再一次經過陳孝寬中路軍的防線,上次騎馬過的是雞鳴關,這次呢?他耳中想起公孫翦影的話。


    兩船藥材的清單蕭弄玉已經給到他了,也告訴了他這兩船貨的價值。這批貨中不乏名貴藥材,也隻有這種貨獲利才高。當初蕭弄玉還說利薄,真是無商不奸啊!


    過了青徐,貨到太陰,價格能漲三成。如果散貨順利,兩船藥材能換回來近兩千兩黃金,折成銀子的話就是十萬餘兩。


    都能養活一營人馬了!真他奶奶的賺錢!蕭弄玉還真是舍得下本錢,十萬兩就這樣送給自己練手了。萬一栽了,豈不是人貨兩失?


    這批貨的總價是蕭弄玉臨走時說的,當時真是嚇了他一跳。


    而具體到藥材的品級分類、行情單價,則是麻蓬一路上講與他聽,貨的處置權在他,所以麻蓬勿請他對這兩船貨,以及周邊和相關的行市行情有所了解。


    按照陳孝寬的行軍速度,這會兒應該打到浩然山去了,實情卻是數萬中路軍在控製澮水、渦水、沱水後,推進至濉溪後就地駐守,一連幾天都沒什麽動靜。


    兩天後的正午,楊朝宗的兩艘貨船終於抵達銍縣,十幾天前還在這裏教訓了桓寰。銍縣還在太陰手裏,不過以陳孝寬的兵力,要下銍縣絕不是什麽難事,甚至可以說輕而易舉。


    渦水從銍縣西南繞城而過,這兩天都沒有泊岸補充給養,銍縣算是故地重臨。楊朝宗本想進入城中好好吃一頓,順便采購船上所需之物。


    誰知因為寧晷大軍壓境,銍縣城門關閉。


    濉溪與銍縣近在咫尺,難怪人家閉門謝客。


    在麻蓬提議下,由他帶著兩個人就近找村子或是城鎮買些食物用品回來,然後再繼續前進。


    前有親爹後有公孫翦影的忠告,楊朝宗不敢托大,在進入江州山桑前保持低調,一路還算順暢,隻遇到一隊青徐水師船隊的攔截盤問,一見船上插的兩麵旗子,沒有留難爽快放行,連船上裝的是什麽都懶得檢查。


    麻蓬帶人下船去找吃的,楊朝宗和吳滿甲帶著弘農會幫眾留守。


    “三當家的,眼下戰事吃緊,後方糧草源源不斷的運往青徐,來的路上沒人要征調你們的船嗎?”


    吳滿甲頗為自得的答道:“怎會沒有?別看弘農會勢力不大,比不得長河幫那些大幫會。可咱們樂烽煙樂大當家的交遊甚廣,和昊陽城許多達官貴人都有來往。這次我們打著長孫晟長孫公子的旗號,才免於被征調。”


    娘的!又會這麽巧?楊朝宗麵不改色的笑道:“長孫晟?南征副帥長孫安國的大公子?”


    吳滿甲傲然道:“正是!”他好像忘了楊朝宗是誰?不過他也確實不知道楊朝宗的具體身份,隻知道是弘農楊氏,和雍州總管楊霸淵有淵源。


    難怪宇文煥說長孫氏一係近年來水漲船高,不僅在昊陽得勢,甚至和弘農會這種江湖小幫會都有勾連。


    真是這麽巧!自己剛在昊陽城挫了長孫晟的風頭,轉身竟然乘了他家的東風,他要是知道會不會氣得嘔血?


    “你們樂大當家的怎會和昊陽城的長孫安國父子搭上?”


    吳滿甲忽然記起麵前這位姓楊,似是有些話不太方便說,隨口道:“他們好像是舊識,至於怎麽搭上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兩年咱們替長孫公子跑過幾次腿而已。楊兄弟認識長孫公子嗎?”


    “長孫公子號稱昊陽三英,我想不認識都難了。”


    吳滿甲雖然世故,畢竟是江湖人,聞言喜道:“那說起來都不是外人了。”


    楊朝宗喜道:“本來就不是。蕭公子找你們前曾找過長河幫,被弘農分壇韋靜香趁機敲竹杠,看來你們樂大當家的是個值得交的性情中人。”


    吳滿甲點頭道:“樂當家的確實夠朋友,回了弘農,楊兄弟定要給個機會,讓老哥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你們和長河幫關係如何?”


    “前幾年還不錯,自從長河幫老幫主貝騎龍死後,曹闊江上位,關係就不咋地了。在弘農地界平日裏還算過得去。實不相瞞,像長河幫這種勢力遍布大河兩岸的幫會,本身幫眾如雲,又和朝中權貴、地方藩鎮勾連,確實惹不起。這兩年長河幫勢頭更猛,大有獨霸大河之勢,有些霸道了。uu看書 ww..co ”


    吳滿甲話沒說明,楊朝宗自然聽得出,長河幫自曹闊江繼任後大肆擴張,已經惹得一幫地方小幫會不滿了,偏又無可奈。


    連樹大根深的青城宮都沒麵子可給,那些小幫會豈會被長河幫看在眼裏?


    “明知長河幫霸道冒起,你們弘農會為什麽還接水路生意?不做大河生意不就相安無事了嗎?”


    吳滿甲苦笑道:“弘農會原本就是靠大河為生,這兩年因為長河幫的強勢,我們生意已經大不如前了。不做大河生意又能做什麽?不過幸得長孫公子瞧得起,最近年多長河幫沒怎麽找我們麻煩。楊兄弟姓楊,有大將軍撐腰,哪裏知道江河湖海的風高浪急?”


    “當家的,看!有船來了!”手下打斷兩人說話。


    吳滿甲站起身來舉目望去,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楊朝宗放眼上遊,三艘鬥船成品字形順流之下,已到了裏許外。船頭一麵黑色旗子迎風招展,相當惹眼。


    吳滿甲沉聲道:“是長河幫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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