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對於這事的看法,就這樣過去了。


    但恰巧,小隊六人是靠近城西販賣大米、施粥。


    免他們稅收的城防將軍,是虎將軍。


    這事,張封也知道,也是張封下令,讓虎將軍免稅收的。


    不然虎將軍沒那個權利。


    隻能自掏腰包,為小隊六人買賬。


    可王爺下令,這就是一句話的事,戶部官吏直接封賬。


    這也是張封看到這六人為百姓做事,那肯定是好事,提倡這種風向。


    為大齊做事的人,為自己做事的人,這必然是‘好人’,能用的人。


    免個稅收,小事。


    但暗地裏,張封也讓刑部派出去了一些人,去三十萬裏外的廣烏城,查查他們所在的門派是否存在。


    最好再找出當年滅門的元凶之一,問一問那個門派內是否存在這些人。


    因為這小隊六人,在刑部內是屬於不明身份的渡劫修士,有些可疑。


    當然,張封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什麽事都要證據。


    若是證實他們是玩家,那肯定要找個機會接觸。


    說不定還能合作一下,幫自己做成什麽事情。


    畢竟他們此計‘生意糾紛’的計劃不錯,看來是個聰明人,相信做事效率也不會太差。


    但若不是玩家,相反,是真來搶王掌櫃生意的,那就放至任之。


    關於生意上的事,自己身為王爺,不會小氣的去打壓自己國內的任何人。


    起碼現在不會對他們施行什麽看製。


    張封對此,還是比較放鬆,這樣一來,就算是他們講來投靠自己,也不會對自己產生什麽別扭的情緒。


    也不出意外。


    在小隊六人名聲傳開的時候,哪怕是他們針對王掌櫃,哪怕是王掌櫃不提,張封也已經注意他們了。


    小隊六人的這步棋,看似巧妙。


    可對於張封來說,隻要他們敢露出一丁點的名聲,再一聲令下,那麽他們就已經被刑部盯上。


    刑部掌握大齊上下的所有門派數據,查個他們,還是輕輕鬆鬆。


    但事實上。


    小隊六人,與莫家兄弟三人,就是提防著哪位玩家混的好,提前巴結上了朝廷,然後反查他們。


    於是,他們也有後手。


    所以就算是哪位玩家勾結上了刑部,讓刑部去查,查出來他們不是那個門派的人,包括之前百年,他們在這個世界內也沒有任何蹤跡,也不能肯定他們是玩家。


    哪怕是這位身在高位的玩家,不會相信什麽隱姓埋名的事情,不相信他們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為什麽不能早兩年現身?


    他們也可以大鍋一甩,把所有事情推到王爺身上。


    說王爺回帝都是天下慶事,他們肯定要來帝都一遊,試著闖蕩一番,被王爺看上,然後門派複興!


    這樣的理由,堂皇正道。


    莫家三兄弟與小隊六人,不相信有人敢去查王爺,敢去質疑王爺的威信。


    反正說來說去,王爺的名聲就是保護傘。


    說不定通過被人反查一事,真通到王爺那裏後,他們還能更快的接觸王爺,最後反打一耙,說舉報人有問題。


    這是一步陰棋。


    明麵上是投靠王掌櫃,成則最好。


    暗地裏,小隊六人也等著暗藏帝都內的玩家,比他們混的好玩家們,一一上鉤。


    且也在小隊六人灑下這個網的時候。


    翌日中午。


    位於城北,一間叫做‘閑酒居’的大酒樓內,也迎來了清哥四人。


    隻是他們來到這裏,沒有坐下吃飯閑聊,也沒有看窗外的人來人往,竊聽消息,而是一口氣的向著頂樓五層走。


    因為此時此刻,五樓坐著一個人,是吏部內,掌管收人的文員。


    隻是這個收人,收的是‘武職官員’。


    或者換句話來說,六部都有武職一官,分別招收天下修士。


    隻要是洞虛實力,身份清白,皆可報名。


    包括清哥四人,也是在這幾日內,整理好了遊方修士的身份,確定沒有絲毫破綻之後,才決定入駐太子手底下的吏部。


    這也是在他們四人想來,吏部是受太子掌控,其收人的格局宏達,不會在乎什麽身份背景。


    用句通俗的話來說,太子頗有用人不疑的風格風度。


    再加上他們的身份敲定,就準備來吏部試試,像是土著人物一樣,來個光明正大的直接投靠。


    並且關於這位吏部文員的信息,也是他們向百事通買的。


    得知文員經常來這裏吃飯,那就紮個點,來個偶遇拜會吧。


    反正對於這位文員來說,這樣的事也經常發生。


    飯桌上,幾杯酒下肚,文員也更好同意,他們也更好進入吏部。


    也在此時。


    隨著清哥四人跟著小二,來到文員的雅間內,小二離開。


    身穿普通灰色衣衫,年約五十左右的文員,當看到有四位修士拜訪,又聽到他們身為渡劫遊方修士,還真沒什麽意外。


    像是經常在吃飯途中,見到有人來‘報名、麵試’。


    “坐。”文員虛引前方桌案,拿出手巾擦了擦嘴角,直接從剛才的吃飯飲小酒途中,換為了切入正題道:“四位道長遊曆的事情,我已知知曉,但恕在下多問一句,幾位道長為何要報吏部武官一職?”


    “習得武功,想要報效朝廷。”清哥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小舟也是義正言辭的表情。


    ‘怎麽和現實的麵試一樣..’老鄭心裏失笑,覺得文員問的事情,就像是問一些高材生,為什麽要報我們‘小公司’一樣。


    這,能說小嗎?


    肯定要說大,這公司真大!


    是我一生夢寐已久,為之奮鬥的地方!


    同樣,文員還真吃這一套。


    當他看到四人義正言辭的表情,再加上這四位是渡劫修士的時候,才真正的在乎了這個‘投靠’。


    可隨後,文員又大大方方的特地打量了蠍道人一眼,看到蠍道人遮遮掩掩的,倒是心裏不喜。


    一時間文員沒有在乎他什麽境界,也沒有在乎蠍道人的氣息有些陰森,而是帶有吩咐般的命令道:“把鬥篷掀開。且入職吏部武官之後,也不許這般遮遮掩掩。”


    ‘好大的官威..’老鄭心裏一動,感覺大國就是大國,這般高高在上的吩咐語氣,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練成的。


    起碼他老鄭再狂,也不敢在金丹的時候,對渡劫修士吆五喝六。


    但文員說的也沒錯。


    本來他們就是來投靠的,哪有遮遮掩掩的不敢見人?


    蠍道人天天帶個鬥笠鬥篷,看起來真像是‘流竄犯’,有損朝廷威嚴。


    ‘蠍道人不會動怒吧..’小舟倒是知曉蠍道人放浪不羈的性格,害怕蠍道人翻臉不應。


    要知道,這可是清哥的計劃。


    蠍道人可是一點都不讚同,更不像被一位小小的金丹文員指揮。


    同時,清哥卻對這一切無動於衷,知曉蠍道人絕對會應聲。


    要知道世界上,若是真有了解另外一方的人,那八成就是敵人。


    也不出清哥所料。


    在小舟老鄭二人,覺得蠍道人會拂袖離開的時候。


    蠍道人卻是鬥篷下露出的嘴角翹起,“是..”


    話落,他慢慢把鬥篷掀開,露出了一張有些蒼白卻又泛著煞氣的臉,顯得陰氣沉沉。


    這一眼望去,明擺著就是妖修!


    文員閱人無數,當然能感受到蠍道人的不同。


    可是見到這一幕。


    文員卻習以為常的點頭,暗道一句,‘這人賣相也方正、英俊,境界高超,不會丟吏部的人。’


    至於是不是邪修,還是殺人要犯。


    這都無所謂。


    渡劫修士的境界,可以為他們換來一個免死金牌。


    前提,他們隻要進來吏部,並老老實實做事,一心為民。


    否則在天子腳下,若是做出了任何不為大齊的舉動,就是正兒八經的被刑部稽查追殺。


    不是邪教、也是邪教。


    或者說,也正如清哥所想。


    大齊吏部收人,就是這麽大方,也是這麽嚴謹絕情。


    進去簡單,進入之後,做事做人卻難。


    而也隨著文員首肯,四人檔案信息被呈上吏部,被吏部侍郎首肯,尚書蓋印。


    下午。


    在東宮門外。


    一位公公笑著望向一位青衫謀士,示意太子接見他之後。


    謀士一時興高采烈的快走著步子,等來到殿內,見到剛放下奏折的太子,頓時直接叩首道,


    “殿下,大喜的事情啊..”


    謀士臉上帶著笑意,“聽吏部的賀大人說,有四位渡劫修士,願入吏部武官之職!這樣一來,咱們吏部的渡劫武官修士,可是整整比禮部多了十位,壓了四皇子一大頭!”


    “哦?”太子起身走到桌案前方的台階處,又隨意的端坐在虎皮鋪的台階上,望著還在保持跪拜姿勢的謀士,“這四人什麽身份,身處何門何宗?又是何家族?”


    修士不僅僅是實力的象征。


    一位渡劫修士,也代表著身後有一個強大的門派,或者家族。


    這才是被太子看中的‘第二資本’,第二助力。


    不然他們門派窮的叮當響,又怎麽能修煉到渡劫期,這就是一個大問題。


    “這..”謀士聽到太子詢問,頓時身子一僵,如實道:“這四人是遊方修士,沒有任何背景..”


    “那就是少了一個助力。”太子輕輕點頭,又手掌抬了抬,示意謀士起身。


    謀士恭敬捧手,等慢慢起身之後,見到太子沉思,沒有問一件‘很重要事情’後,卻小心翼翼的把這重事言道,


    “殿下,這四人的事情,需要稟告給王爺嗎?”


    有不明身份的人入帝都,並投靠眾皇子旗下,需告知王爺。


    這事,身為太子身邊的第一謀臣,謀士自然知道。


    所以他才有此一提。


    “告訴叔父?”太子望著謀士,卻搖了搖頭,“在此事為落實之前,先不要提這件事情。”


    太子說著,是沒有一點要告訴張封的意思。


    謀士見了,眼角抽了抽,是知道太子做事向來是剛愎自用,用人不疑。


    所以很多人才喜歡投靠太子。


    但關於‘剛愎自用’的這點,太子自己是不知道的。


    可是身為謀士,當然要隱約蜿蜒的小小提醒一句。


    莫說這是關於王爺的事情,由不得太子如此武斷行事。


    於是謀士左思右想,感覺要說。


    隻是太子見到謀士想要說話,卻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一樣,直接言道:“近一月來,父皇壽辰,有三十二位渡劫修士入職各部武官,又有二十五位渡劫修士從各部離開,想要遊曆山河,尋找突破辦法。”


    太子說到這裏,望向慌忙彎腰捧手,做傾聽狀的謀士,“大齊國內,渡劫修士向來自由。來來往往間,每年都有數十人進出帝都與各部。


    如今日,有四位渡劫修士入吏部。


    若是此等小事不經過任何審查,就告訴叔父,‘說這四人是邪教中人’,萬一要是猜對了,真抓到了邪教中人,自然是萬好。


    此等功勞,也遠超二弟三弟他們。


    可若是報錯了,寒了投靠六部修士的心,倒是不痛不癢。


    但大事、小事,事事都向叔父稟報,勞煩好不容易回帝都休息的叔父替我查明,那要我這太子何用?


    我又與沒有任何自辯,隻知道聽父皇話的三弟,又有什麽不同?叔父能看得上我嗎?會在朝堂內替我說話嗎?”


    “這..”謀士一聽此言,還真覺得有些道理。


    說不得王爺就是想通過邪教的事情,考驗他們兄弟幾人的本事。


    讓他們查證,看看能不能分辨出這些修士中哪個是居心叵測的邪教,哪個是真心投靠朝廷。


    若是他們沒有分辨,就真的報了,讓王爺來決斷,來審查,相信王爺絕對會失望透頂,感覺太子真的是太子,真是什麽事都不做,盡想著扔包袱了。


    有可能在三日後的壽辰宴上,王爺一邊讚賞著二皇子等人的‘捷報’,一邊訓斥著太子的‘不做事’。


    聖上定然會龍顏大怒,後果可想而知。


    所以這是個考驗。


    還是針對他們皇室幾兄弟的考驗。


    不過,人也分親近疏遠。


    起碼在謀士想來,二皇子是兵部的人,這個不用考,王爺肯定是多少向著他。


    三皇子雖然愛玩,卻頗有心思,是個難纏的人,所三皇子絕對也會想到考驗這一點,然後拿出一點成績,作為禮物。


    再有聖上偏愛,又是聖上壽辰,王爺多少也會給聖上麵子,不會太過言斥。


    最後,四皇子雖然一心聖賢書,可卻掌握禮部大權,下麵有無數聰明才子謀士為他分憂。


    至此,四皇子可能、或者不一定覺察王爺的考驗,但是下麵的無數‘小聰明’,就幫四皇子分憂了。


    這最後的最後,落難的不還是太子嗎?


    謀士想到這裏,感覺自家太子果然是精通謀權,能想到如此深奧的一層含義!


    王爺,uu看書.uuknsu.om 就是在考驗他們皇室幾兄弟,考驗太子的本事!


    但太子與謀士所想,要是讓張封知道。


    張封還真會好好誇誇他們,細心的訓斥一番這位‘貼心的大侄子’。


    太子真是太聰明了,聰明的過頭了。


    真不愧是生在皇家的人,在兄弟幾人相爭儲君之位間,什麽都能聽出一股‘考驗’的味道。


    可是如今,張封不知道。


    太子也好似把一切都看透一樣,斬釘截鐵,豪氣萬丈的言道:“我知道叔父是在考驗我兄弟幾人的本事!我如今身為皇長子、太子、東宮之主!自然也會把所有事情辦理的事無巨細,不會讓叔父失望!


    定然讓叔父知道,儲君之位交予我,定會讓大齊越發強盛,諸國驚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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