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利碰到的並不是敵人,而是一夥比他們還慘的難民。人人蓬頭垢麵,不少人丟了包裹,身無長物。


    似乎被搶了?


    將情況通傳到後麵,趕路的隊伍停了下來,徐小勇和李平安都趕來詢問狀況。


    經過難民當中幾位年長的人講述,他們搞清了事情的原委。


    這一帶地勢險惡,有山匪盤踞。這些難民和他們一樣,也是因為鬼子掃蕩轉移進山。


    卻不幸被山匪攔住,村裏的幾個民兵因為反抗被打死,其餘人便如待宰羔羊一般被劫掠一空。


    要是不回村找糧食,他們得餓死在這兒。


    聽聞之後,眾人無不憤怒,陳利緊緊握著槍,說:“惡匪當道,額一定要用槍教他們做人。徐隊長,下命令吧!”


    “不急,這個事得商議職幹部路線,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一直跟著大部隊打仗,在首長身邊耳濡目染也學到了很多。


    做事不能急躁,尤其他們現在的力量很匱乏。而山匪的情況不明,妄下決定後果不堪設想。


    “有誰知道山匪頭目叫什麽,有多少人有多少槍啊?”他向難民和身邊的眾人詢問道。


    “俺知道。”


    難民中的一位老者,指著不遠處的山頭說,“那山叫做小陰山,盤踞在其上的山匪,大頭目叫一隻眼,據說是因為好鬥,讓人把一隻眼睛打瞎了。”


    “哦,一隻眼?”


    “對,這股山匪窮凶極惡,綁票殺人無惡不作,是為惡鄉裏的一股惡匪。至於他們有多少人,俺也不知道。隻是看他們之前來的時候,有個二三十人。”


    老者說完後憤恨的歎了一口氣,他們村百十來號人攜帶的糧食等物被劫掠一空。


    繼續進山躲避,沒有糧食非得餓死不可。可要是回村,鬼子來了,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要是八路軍在就好了,一定可以幫他們掃除惡匪,還一個公道。


    李平安見老者他們如此悲慘的境地,不免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額們村也不比他們強大多少,十幾個民兵,恐怕也難擋住窮凶極惡的匪徒。


    當然,額會帶著隊員們誓死抵抗,掩護村民撤退。哪怕全都犧牲了,也無怨無悔。”


    悲壯的想象了一番後,李平安上前安慰老者,同時跟老者身後的村民們說:


    “額身邊這位是八路軍的徐隊長,遇上額們,你們有救了。八路軍一定會為你們做主的。”


    陳利身為八路軍主力部隊的一份子,忍不住讚同道:“對,額們八路軍,一定會幫你們收拾這些惡匪。”


    聽聞眼前的就是八路軍,老者抓著陳利的手,顫抖著,激動的心情無以表達。已然相信八路軍會為他們討回公道。


    在根據地這一帶,八路軍三個字的分量由此可見。


    大話都被那二位說了,徐小勇都不敢不應承下來了。


    保護老百姓,為老百姓做主是八路軍的職責,但究竟用什麽樣的方式方法,如何取得成功就是一門學問。


    帶人將村民們先安撫下來,徐小勇望著遠處的山頭,愁眉不展。


    明顯,隻有十幾個用老弱拚湊起來的民兵隊,正麵進攻,很難打得過盤踞在山中的惡匪。


    更何況惡匪的數量至少是他們一倍,情況往更壞了想,或許是兩倍呢!


    由民兵隊保護村民,能安穩的通過這一地方,都算是好運極佳。還要去打惡匪,想想都難。


    李平安選了兩個機靈的戰士偵查,又派出人在道路前邊警戒。


    回過來發現徐小勇愁眉不展,他心裏也有點嘀咕。


    “搞宣傳的不打仗,會不會打呀?”


    他越想越沒底,就好像看到了他們被山匪打敗,村民們被惡匪追著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了。


    想到這兒,他竟然出了一頭冷汗,用袖子擦掉,上前說:“徐隊長,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有啥為難的你說出來,大家夥一起想。


    再要不,把秀才也叫過來,額看他是個能人,能造手榴彈,打仗肯定也不含糊。說不定就都有辦法了。”


    這倒也點醒了徐小勇,他決定開一個小會,商量商量該怎麽做。


    會議參與者,有趙家莊的村長趙吉生,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趙家莊婦救會會長趙景芳,已為人婦的進步婦女。民兵隊長李平安,發起人徐小勇,以及大秀才袁晨銘。


    本來因為隊伍停下了,以為能好好歇歇腳的袁晨銘,被突然找來是一臉懵逼。聽聞前麵有土匪出沒,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這時他才發現,在新一團時最寶貴的東西——安全。


    有李雲龍和新一團在,有誰能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恐怕隻有大舉進攻的小鬼子。


    可離開了新一團,不用太多人,來兩個劫道的土匪,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畢竟土匪也是窮凶極惡的,不講道理的。給被劫的人留條小命兒,都算是他們發善心了。


    “哎,在聽嗎?”


    徐小勇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有點兒不高興的詢問道。


    大家夥或倚石而站,或席地而坐,都在認真的聽李平安講述情況,就這一位臉色煞白,魂遊天外。


    現在可是要命的情況啊!


    “聽著呢!你們繼續說。”袁晨銘用力的搓了搓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他並不認為眼前的這幾位是好的軍事指揮員,或許還比不上紙上談兵的他呢。


    現在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決策層失誤了,誰也不會好過。


    在徐小勇的示意下,李平安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講述:“現在看起來,山匪應該是三十人到四十人之間,屬於窮凶極惡之類。”


    “等等,怎麽又變成三四十人了,不是剛才說隻有二十多人?”婦救會長趙景芳一雙秀氣的眼睛瞪得很大,茫然的問道。


    “二三十人是他們下山劫掠時,村民們看到的人數。在老巢應該還有一些,所以估計會比我們看到的更多。”


    李平安解釋完了她的疑問,繼續說:“我剛才也找人問過了,這裏雖不是進山的必經之路,但繞路恐怕要多走近百裏,又是兩三天的路程。”


    “不怕繞路,就怕不安全。”村長趙吉生出於穩妥考慮,認為繞路是可行的。隻要不跟山匪起衝突,多走一段路程,也可以接受。


    然而並沒有人讚同他。


    袁晨銘一聽要多走百十裏路就撮牙花子,腿都軟了三分。可以選的話,他絕不想走。


    但還是要聽聽別人的看法。


    李平安說:“我想咱們能不能打一下山匪,u看書 .uukashu最好打疼他們,給他們懷家村報仇,咱們也省得繞路。”


    那些被搶了的人,來自的懷家村,是一個隻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


    趙吉生頭搖的厲害,根本不讚同李平安的說法,憑什麽犧牲他們村的安危,幫一個陌生的村子報仇。


    打擊土匪,給老百姓做主,那是八路軍的事兒,不是他們的事兒。


    當然,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餓死,借他們一些糧食,度一些日子,趙吉生還是能做主的。


    兩個人意見分歧很大,婦救會的女同誌插不上話,也不知道該幫誰。李平安不姓趙,是外來人。而且村民們都會維護自己的利益,恐怕都要以趙吉生為主了。


    這時,袁晨銘問道:“咱們一行目標這麽大,山匪會不會已經盯上了,甚至現在就往這兒趕呢?”


    正在爭執的二人錯愕的看著他,麵色難看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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