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月剛想要攔,可冷鋒燁的話已經說出來了:


    “如果我在外頭辦錯了事,我師父定能把我的兩條腿打折,


    常言說,教不嚴,師之過,對於這件事,我想您老人家絕不會蠻不講理,一味指責別人吧。”


    在這個時候,冷鋒燁怎麽能說出這樣沒禮貌的話來呢?


    因為他早知此事,憋了一肚子氣,今天再聽司徒靈雲這麽一說,那就如同是如火上澆油,怒不可遏了。


    道月急忙一拍桌子道:“鋒燁大膽,竟敢朝說八道,還不快給司徒大師賠禮!”


    冷鋒燁這才臉一紅,雙手下垂道:“老人家,晚生失言了!”


    這時,冷鋒燁也感覺自己這話,確實有些說得過分了。


    “哈哈哈...”司徒靈雲卻笑了說,“既然道月長老教徒有方,那麽小老兒倒要領教領教了,冷鋒燁,你願跟我比試一下武功嗎?”


    按理說,司徒靈雲不應該這麽做,原來他聽道月一說,也覺著自已理虧,正當他左右為難的時候,冷鋒燁發話,他其實是有點抹不開了,才指出要比武。


    冷鋒燁一樂道:“晚生正想跟您學個三招六式呢!”


    冷鋒燁這麽一答應,司徒靈雲一挺身就站起來了,宋玉在旁邊直埋怨道月,為何不阻攔呢?


    他冷鋒燁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怎能是人家的對手呢?


    其實,道月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意思是讓司徒靈雲看一看誰教的徒弟出色。


    於是,他們來到院內,冷鋒燁把大領英雄氅一脫,司徒靈雲往前一上步,宋玉一看不行,不能讓他們伸手,一旦鬧個好歹出來,可是要耽誤大事呀。


    想到這兒,宋玉對司徒靈雲賠笑道:“老人家,請息雷霆之怒,我有話要說。”


    司徒靈雲臉往下一沉道:“宋玉,你說吧!”


    “老人家,咱們不論怎麽說也是自己人,何必動武呢?道月長老對您是很尊重的,他聽說您叫他來,連早飯都不讓我吃,硬逼著我帶他前來見您,


    再說,您徒弟那樣做,道月長老也沒有把他怎麽的,我兄弟鋒燁說錯了一句話,您就不能原諒他嗎?”


    聽了這番話,停了半晌後,司徒靈雲往後一退身,凝神目視宋玉笑道:“你真會說話,有出息!”


    “喲,老人家,實在不敢當,您過獎了!”宋玉謙恭地表示,繼而又對冷鋒燁說:


    “人家老哥倆好不容易見了麵咱願意說就說上兩句,不願說航認真聽著,長點兒見識,你比什麽武呢?糊塗!快過去給老爺子賠禮哈。”


    冷鋒燁一想,宋玉說得對,我伸什麽手呢?


    即使真要動起武來,也未必能占上風,萬一我被打了,師父一定不讓,這樣恐怕事情就鬧大了。


    想到這兒,他往前一上步,麵紅耳赤拱手道:“老人家,晚生無知,方才多有冒犯,請您恕罪!


    “哈哈哈...沒什麽,”司徒靈雲也抱歉地說道:


    “小老兒無知,不應該提出與你比武,實不相瞞,我也是被追無奈,才脫口而說的,請你多加原諒。”


    言畢,他吩咐家人準備酒菜寬待三人。


    宋玉的一席話,猶如一陣和風,吹散了雙方心中的烏雲。


    於是,眾人談起了真佛塔的事,司徒靈雲說道:


    “道月長老,相佛寺的人十分詭詐,情況多變,我司徒靈雲不才,打算幫你們打聽打聽,究竟他們動向如何。”


    道月笑道:“如果您要能出麵管這件事,那我們不勝感激,傑滴和尚他們這次到此,絕不單是為了洪淩泉,而是另有所圖,


    那是因為,他們的祖先救過唐王李世民,受過皇封,這次他們可能還想走過去的道路,不但想受皇封,恐怕還希望戴烏紗吧!”


    司徒靈雲聽到這兒笑說:“既然想戴烏紗帽,何必又出來當和尚呢?焉有此理。”


    他們正在說話呢,就聽門板吧嗒一響,從外麵走進兩個人來。


    隻見頭前這人身高六尺,馬蜂腰,膀大腰細,長方臉,八字眉三角眼,高鼻梁,薄嘴唇,頦下無須,年紀在三十上下。


    此人頭戴天藍色的儒帽,左鬢角戴著一顆布花,身穿天藍色大領英雄氅,白護領,腳登薄底快靴,肋下佩帶一口寶劍。


    另一位,身高六尺開外,麵如敷粉,細眉長目,高鼻梁,菱角口,雙耳靠腮,年齡跟那位相差無幾,一身褐色褲褂,頭上戴的是八棱褐色甩頭巾,頂梁高挑慈姑葉,左鬢角也戴一朵布花,肋下佩戴一目劍。


    道月不看則可,一看這兩個人進來,臉唰一下就白了。


    冷鋒燁一見,趕緊把落葉清風掃的劍柄掉到了背後,左手按劍鞘,右手抓劍柄,往外一拉,寶劍出鞘三寸,以防萬一。


    他感到,來者肯定不善,不然師父怎能神色突然變得異樣呢?


    司徒靈雲也一皺雙眉,前頭這人,來到司徒靈雲麵前跪下道:“不孝弟子給恩師叩頭!”


    後邊那人也跪下道:“師大爺,您好!”


    “嗯...”司徒靈雲用鼻子重重地哼子一聲,問:“你從哪兒來?”


    原來,前頭這位是司徒靈雲的徒弟李印,後邊那位正是道月的大弟子,冷鋒利的大師哥,號稱勾魂使者,姓寧,單字仁。


    他們兩個人怎麽湊到一起來了呢?


    什麽人交什麽友,這句話一點兒不假。


    原來道月在五台山時,發現寧仁行為不端,就多次勸告,讓他改邪歸正。


    但寧仁置若罔聞,屢犯佛規,道月忍無可忍準備我個機會,清理門戶,開除寧仁,不再視他為五台山的大弟子。


    寧仁發覺後,懷恨離開五台山,無意中他碰上了李印,二人臭味相投,一見如故,結為兄弟,想尋找機會,殺道月,解心頭之恨。


    這些年來,寧仁交了一些狐朋狗友,學了一些左道旁門之術,今天李印帶著他來見師父司徒靈雲,不料遇見了道月,便欲置道月於死地。


    司徒靈雲不認識寧仁,就問:“你後邊的那位是誰?”


    “回師父的話,這...”李印斜視了一下道月,然後揶揄地說:


    “這就是被道月長老懲罰後,不得不離開五台山投奔他門的寧仁。”


    “嗯,因何還不過去見你的師父?”司徒靈雲怪怨著對寧仁說,。


    寧仁往前起身上步,正要向道月躬身施禮,李印卻突然抖手就是一鏢,道月趕忙往旁一閃身。


    這可完全出乎司徒靈雲的預料了,他倆怎麽敢動手呢?


    原來這倆小子在外頭就商量好了,他們知道明打不行,就決定用鏢來殺道月和冷鋒利,然後再把那把劍弄到手。


    這時,就見一道白光,李印慘叫一聲,翻身栽倒,他的腦瓜子已經掉了下來,立馬鮮紅迸流,濺了司徒靈雲一身。


    這回,寧仁嚇得連人帶門簾一骨碌就跌了出去。


    其實,冷鋒燁早就準備好了,他一看李印右手往兜裏一伸,就知道他要掏東西打道月。


    那鏢剛打出去,冷鋒燁的寶劍就削上去了,李印當下身首異處。


    “大膽,”道月一瞪眼,怒視冷鋒燁。


    難怪道月發火,如果冷鋒燁不砍李印,道月說什麽也不能讓寧仁跑掉了,再說就憑一支飛鏢,也根本傷不了道月。


    再看司徒靈雲手捋胡須,低頭目視著徒弟的屍首,已經是滿麵怒容。


    宋玉內心忐忑不安,埋怨冷鋒燁太冒失,不考慮後果,闖下這禍如何了結?


    宋玉正躊躇莫展,道月正色道:“鋒燁,你怎麽這麽大膽,竟敢幹出這等事來,還不快給司徒大師賠罪。”


    沒辦法為了師父的麵子,冷鋒燁隻能拱手說道:“晚輩向您謝罪了。”


    司徒靈雲把頭拾起來,望著冷鋒燁說道:“我教李印十五年的功夫,費盡了全部心血,讓他熱練三伏,冷練三九,盼他有一日能成名立業,不料想,你去一劍斷送了他的性命,頃刻間人事兩空,


    李印縱然不仁,千刀當剮,也應該由我懲處,你這樣做,拿我司徒靈雲還當個人看嗎?”


    這可不怨司徒靈雲挑理,事實上也是這麽回事,你若幹踹他一腳,打他兩嘴巴子,這都有情可原,可不能動手殺人呀。


    司徒靈雲又站起來道:“道月長老,您的貴高徒出手不凡,這樣吧,道月,我領教領教吧,我這麽大年紀了,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我倒要看看您的本領,看看您教了他些什麽高招妙法,他學了您的什麽能耐,竟會如此手快,諒您不能推托吧!”


    這回,道月也不能再說什麽了,自己的徒弟無理,實難交待。


    其實道月很為難,他轉臉瞧瞧宋玉。


    宋玉卻把頭低下了,方才那事宋玉能了,現在這事他可了不了。


    道月緊皺雙眉,半晌無語,最後隻好點頭應允:


    “司徒施主,唉,這真是冤家路窄呀,貧僧無法,隻能和您當場一戰了,請吧!”


    就這樣,他們到了院子裏,此刻寧仁還沒有走,他跑出去沒多遠,就又返回來了躲在暗處,決心要滅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冷鋒燁和道月老禿驢,以解心頭之恨。


    司徒靈雲往天井當院一站,拱手道:“道月,請吧。”


    確實,道月早把主意拿定了:


    寧可自己輸,也不能贏司徒靈雲。


    可等伸上手了,道月才知道司徒靈雲的厲害。


    道月又心中暗想:


    此事應該怎麽辦呢?


    看得出來,司徒靈雲手下無情,掌掌奔道月致命處打來,一掌緊似一掌,一掌快似一掌。


    冷鋒燁一看,司徒靈雲功夫精湛,好像比師父略高一籌,心中磨想:


    事到如今,絕對不能讓師父吃虧。


    於是,冷鋒利提前寶劍往前一縱身道:


    “恩師,是徒弟滅的李印,就讓我會他的師父吧?”


    話音剛落,冷鋒利掄起寶劍奔司徒靈雲就去了。


    這下子道月可氣壞了:“鋒燁快起開,這兒沒你的事!”


    可無論道月怎麽說,冷鋒燁也不肯退下來,他不願讓師父為自己而丟臉。


    可道月此時也不能退呀,他若一退,青峰必死無疑。


    因此,他們師徒倆人開始打司徒靈雲一個人,宋玉在旁幹著急,也沒了法子。


    司徒靈雲早已經氣得肝膽欲裂,心中暗道:


    你們是外君子,內小人,掛羊頭賣狗肉,師徒二人打我一個。


    好吧!司徒靈雲一哈腰,施展出昆侖三十六路絕命掌,一人戰二人,越戰越勇,亳無懼色。


    三人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說話:


    “道月長老,為什麽師徒二人戰人家一個?請你們退後,把他交給我吧!”


    話音剛落,從院外就跳進來一個人。


    這人往他們當中站,伸雙臂就把他們三個人硬硬的分開了。


    道月舉目觀瞧,隻見這是個出家人,頭戴羅漢帽,身穿灰僧袍,一把掌多寬的藍護領,足下蹬雙開口僧鞋。


    再往他臉上看,隻見此人麵如滿月,皺紋堆累,細眉朗目,鼻直口方,雙耳靠腮。


    司徒靈雲舉頭一望,當下也臉色驟變。


    其實這人道月,看書wwuukansh 冷鋒燁和宋玉都不曾見過,看司徒靈雲那神色,不但認識,而且仿佛還有什麽瓜葛。


    此刻,說不上來這個司徒靈雲是怒是悲還是驚喜了?


    原來,這裏邊還有段故事呢...


    且說那時,在河南開封府有一家鏢局,叫鵬遠局,老鏢頭人稱鐵掌貂,複姓司徒,單字名顏,他的兒子就是現在的震北昆侖司徒靈雲。


    司徒靈雲三歲喪母,他父親鐵掌貂司徒顏,又十分疼愛兒子,因此一直沒有續弦。


    他準備把自己的全部能耐教給兒子,好讓他繼承已業。


    在司徒靈雲十七歲那年,河南開封府一個珠寶商要司徒顏保三十萬兩雪花銀到湖北襄陽。


    老人家一口應允,打算趁這個機會把兒子也帶出去,讓他長長見識。


    司徒顏把自己的想法,跟兒子一說,司徒靈雲歡喜若狂,樂得晚上睡不著覺。


    過了數日,司徒顏一切準備停當,帶著兒子,兩個鏢師和一些夥計,押著鏢車出發了。


    司徒顏對這條路很熟悉,估計不會出什麽意外,即使老人家不親自押鏢,憑著不錯的聲譽,不管走到哪兒,隻要一報名姓,占山的響馬,也得讓著點兒。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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