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碩領著醫生進來,看著病房裏由於老徐總的病情變化大家都手忙腳亂起來,我和子越放下禮品,我和徐碩打了個招呼,讓他注意身體。轉眼看了看徐媽媽,她看著我和子越及徐碩的情狀,露出絲困惑。在她眼裏,我還曾經是徐碩的女朋友吧。盡管是李代桃僵,但今日的情景,隻怕她是想不明白了。


    不想再給已經夠亂的病房裏添亂,我隨著子越出來準備回家。李秘書開著車,我和子越坐在後麵。路上想著徐家的事情,我不由問著:“徐媽媽也是好意,為什麽老徐總的妻子寧肯自己受累,也要憋那口氣呢?”


    子越苦笑了聲,握了握我的手:“她可不是為了置氣。自從老徐進了醫院,她就從老家過來,一步也沒離開過。”


    “患難見真情?”我有些疑惑。老徐總近些年常在徐媽媽這裏的小公館,難得她還能不計前嫌,對老徐總這麽上心。


    “不是每個人的心裏都隻有感情。”子越一把把我攬在胸前,有些感慨,“傻丫頭。”


    如果不是為了感情,又是為了什麽呢?我細細琢磨著,那婦人守著老徐總寸步不離,又不讓徐媽媽和徐碩接近,隻怕是擔心老徐總萬一醒來,自己不在身邊,老徐總留下什麽遺囑給徐媽媽。原來守的不僅是人,還是家產啊。


    不免有幾分兔死狐悲,盡管那個女人曾經用語言將我活活淩遲了一回,但此刻,我仍不免為她感傷,不明不白二十多年,又辛苦帶大了徐碩,可到了老徐在鬼門關的時候,都沒有資格陪在他身邊。


    我有些感傷地說道:“萬一老徐總不能恢複如初,徐媽媽隻怕更難見到他了。他的妻子,才是他的第一合法監護人啊。”


    子越沒有說話,隻是把我摟得更緊了。不知為何,我能感覺到他與我,心中同樣的悲涼。我牽起他的手,有些無助。他把我的手放到唇邊斯磨著,低聲道:“不要亂想。”可連我,都覺得這句話好無力。


    到了家,子越先去洗澡,我收拾起下午的百家衣,也就一片布,幾下便縫了起來。縫的時候,心裏仿佛有了某些期冀,一針一腳,都能綴進去自己的絲絲憧憬。


    等到最後一針縫好,我用牙咬斷了線頭,拿起來反複看了看,很可愛的小衣服。我不覺唇角上揚。放下衣服,卻看到子越穿著睡衣,不知何時,正倚著臥室的門看著我有些怔忡。


    我有些被看到內心的窘態,嗔了他一眼:“鬼鬼祟祟偷看我做什麽?”


    他幾步過來,抬起我的下巴,眸子裏一片柔色:“你是我的,還用偷看?”


    我抽抽嘴角:“誰是你的,我是自己的——”話沒說完,已經被他的唇覆上。不知何時,他的吻已經少了冰涼霸道,多了絲溫柔繾綣。讓我情不自禁隨著他回應。


    “這輩子你沒機會後悔了。”他的聲音有絲喘息的灼熱。


    我忙把他推開,有絲害羞道:“現在是三個人,規矩點。”


    他朗聲哈哈大笑:“他現在能看到嗎?”轉而撫著我的頭發有些動情,“你剛才縫衣服的樣子,特別溫柔。”每個母親,在憧憬自己孩子的時候,都不免會有特別的溫柔吧。


    我有些調皮地吻上他的脖子,滑到耳垂,故意動情在他耳邊吹著氣:“現在溫柔嗎?”他一個用力把我圈住,躺倒在床上,邊解我的衣服邊咬牙道:“你又招我。”


    我用力把他推開,跑到浴室,隻聽得他在身後笑得舒朗:“一動真格的,你就慫了。”


    過了幾日,收到了胖琪的短信:“我明天就到北京了,見見吧。”


    拿著手機有些忐忑,有些害怕見她,總怕自己哪裏就穿幫了。卻又不得不見。回了條:“你來北京住哪裏?”


    她回了北四環附近的一個酒店。我上網搜了下附近的飯店,有家大鴨梨分店,可以吃烤鴨。便給她發了短信約在那裏吃飯。


    之後便一直有些心神恍惚,把衣櫃裏的衣服來回挑了一遍。我的衣服自己買的比較便宜,也有些是子越讓李秘書買回來的,去了價簽,我也不認識那些牌子,但估計也不便宜。生怕穿得漏了馬腳。選了件裙子特意放出來搭在椅子上。


    子越晚上回來的時候,我正在沙發上剝著榛子吃。看他過來,拿起一個逗他:“要不要吃?”


    他搖搖頭,坐在我身邊閉目養神。看著有些疲憊。


    我拿起一顆榛子塞到他手裏,哼哼唧唧著:“剝不開。”


    他睜開眼,看著我眉梢一挑:“越來越耍賴。”剝出來遞給我,我伸手要接,他反拽著我的手不鬆,頗有意味地看著我。


    耍賴的人原來近在眼前。心中哀歎著,把他的手抬起放到唇邊,輕輕吻上去,他的手一鬆,榛子落到我手裏,我狡黠地衝他一笑,不輕不重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他眉頭一蹙,笑著咬牙,把我打橫抱起上樓:“不懲罰越發沒規矩了。”我咯咯笑著貓在他懷裏。


    上樓他把我輕輕放在床上,看到了我搭在椅背上的裙子,問道:“明天要出去?”


    “嗯。”我頓時笑意斂去,歎了口氣,“老家來個同學出差,我媽讓捎了些湯餅來。”


    子越微微一怔:“怎麽約的?”


    “晚上我和她一起吃個飯。”我咬咬嘴唇。說起我的家鄉,我的同學,和他之間,仿佛有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剛才的甜蜜幸福,仿佛倏地就凝結了。


    他的臉色有些沉鬱,方才的輕鬆柔情一掃而空。看著我的神情有些頹然,有些自嘲似的扯扯嘴角:“那你注意些,吃飯別忘忌口。”


    我忽然有些抱歉,他可以帶我去見他的朋友,他的交際圈子,可我除了艾雲,誰也不敢帶他去見。可是又的確無法帶他去見。我和他,所處的位置以及麵臨的壓力,本來就不同吧。


    第二天他一早出去,臨走又問了我句:“在哪兒吃?”


    “北四環那邊的大鴨梨。”我回著,看著他的神情有些赧然。


    “下午我讓司機送你過去。”他淡淡說了句轉身離去。從昨晚知道我吃飯到今天,他的情緒一直有些低落,我明白他的期冀,可我隻能狠心裝作不知道。


    子越的司機我很少見,他一般隻在公事的時候用,很少私事用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笑嗬嗬的。路上開得很慢很穩。我不由讚道:“您的車開得很好。”


    司機笑笑說:“我平時開得快,馮總囑咐我別超過八十,今兒是悠著開呢。”我心裏絲絲的甜蜜,化作唇際一個淡淡的微笑。


    到了大鴨梨,要了個包間,等了會兒,胖琪和一個女生一起過來了,看起來比我們年紀大幾歲。胖琪介紹著:“我同事,一起出差過來的。曹露。”我忙打了招呼。


    上次見胖琪還是春節的時候同學聚會。我和她平日的來往也不算多。但按照我們那裏的習俗,來者是客,東道主總該請吃頓飯表示一下的。


    我點了菜,自然是要點這裏最特色的果木烤鴨。又讓胖琪選了幾個她們愛吃的。一邊等菜,一邊聊著。


    “你出差來是做什麽啊?有業務?”我問著。以為我一直在公司待著,公司裏的出差,都是帶著任務去,抱著成績回。


    胖琪笑著:“我們是來開會。不過誰聽啊,都溜出去玩了,會議最後一天也組織了遊覽,大家都等不及。”


    胖琪是在老家的教育局上班,卻閑得很。聽說以前還邊上班邊開著小店。“你的店現在還開嗎?”我問著。


    “早不開了,孩子鬧騰得厲害。沒精力了。”胖琪說起孩子來滿臉笑容。我也不免來了興趣:“你的孩子多大了?”


    “都快兩歲了。精力旺盛得很。”胖琪答著。


    “還吃輔食嗎?主要都吃飯了吧。”最近看了些育兒知識,情不自禁地問著。


    “知道得不少啊。”胖琪笑著,“麵條,粥什麽的都沒問題了。對了,你男朋友呢?怎麽沒來啊?”


    她說的還是周亦。我本想說分手了,可又怕招來她一堆疑問,回去還傳得沸沸揚揚,便笑笑沒有回答。曹露去了洗手間。隻剩我倆,胖琪問我:“你現在一個月賺得不少吧?”


    “不多。”我抽抽嘴角,這個問題,又要用謊言去應對了,“剛夠生活。”


    “別謙虛了,你那包,可不便宜。”胖琪說著瞥了眼我的包,我看了眼,很普通的一個灰不溜秋的包啊,上麵有個金屬扣寫著“Burberry”,也不知道什麽意思,我自己似乎也買過一個類似的包,才一百多。兩個背著背著就混了。今天千萬提防,還是沒注意這個包。


    我掩飾著:“仿的。”胖琪伸手把我的包抻過去,仔細看了看,勾起嘴角:“別逗了。真當我是土老帽啊。這包至少得兩萬吧。”


    兩——萬?我嘴裏的山藥一下噎住了,我想想包裏揣著的鑰匙手機廣告廢紙,還有一袋開了口的蛋卷,渣渣到處——生生地毀了這個包。看我的表情,胖琪嘖嘖出聲,帶著絲羨慕:“思洛說你男朋友做生意的,果然有錢。你還上啥班啊,在家當少奶奶得了。”


    胖琪的話讓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不知道怎麽接話。正好烤鴨上來了,我轉移著話題:“這兒特色,烤鴨,快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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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我自己拿起一張餅,卷了烤鴨塞到嘴裏。以前烤鴨是我的最愛啊,酥脆的肉,吃得不亦樂乎。可今天很怪,吃得匆忙,烤鴨一到嘴裏,一股油膩的味道撲過來,我的胃裏立馬開始了翻江倒海。抑製不住要吐的衝動。


    我強忍著,對胖琪說了句:“我去洗手間。”就衝了出去。剛跑到洗手間,就吐得稀裏嘩啦,滿眼是淚。曹露出來,看我扶著洗手池吐得急赤白臉的,過來拍著我的背:“你沒事吧?”


    “可能吃頂了。”我掩飾著笑笑。衝衝嘴,又一陣惡心上來,吐了半天。方才好些。和曹露一起回了包間。


    再不敢吃別的東西,隻揀清淡的吃了兩口。又隨口聊了幾句。我已經心不在焉地想走。不到九點鍾,便吃完了。胖琪也要回去早點休息,說第二天還要逛街。


    曹露看著我笑道:“你明天有時間嗎?一起去逛吧,我和小琪也找不到地方。”


    “你們去西單那邊看看吧,或者崇文門那兒,都有好多商場。”第二天正好也不是周末,我找著理由,“我還得上班,不好請假。”


    “就說你別上班,當少奶奶好了,還非得去受罪。”胖琪嘟囔著,對曹露說道,“她男朋友很有錢呢。你看她的包——”


    她倆說笑著,我無意翻著手機,發現有條未讀短信,是子越的:“吃完了嗎?我在門口等。”已經發了快二十分鍾了,可能剛才說話,沒注意聽到。


    我慌忙叫來服務生結賬,服務生介紹著:“今天的消費可以免費辦會員卡。”接著說了半天會員卡的優惠,本來子越在下麵等著,我有些心急,可為了把她兩先支走,我隻好裝模作樣地表示很有興趣,對胖琪說道:“你們先回吧,我辦個卡。再問點事情。”


    胖琪曹露和我道別後先走了出去,她們住得不遠,估計會走路回去。我便慢慢地填著消磨時間,有項身份證信息,便翻著錢包找身份證,裏裏外外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我估摸著是不是來回倒騰包的時候掉到哪裏了。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說不辦匆匆走下樓去。


    下了樓,子越的車停在飯店左邊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路燈昏黃的地著他瘦削的輪廓,他正靠在車上若有所思地吸著煙,隻有地上的影子和煙陪著他。在初夏的暖風中,竟有幾分蕭索。


    看我出來,他把煙掐了。我走過去,不知怎麽,有種別樣的抱歉,我在裏麵吃飯聊天,他在外麵一個人等著抽煙。不能進去,不能打電話,似乎有點委屈了他。不覺牽起他的手:“等久了吧?”


    “沒有。”他揉揉我頭發,露出一絲笑意,“回家吧。”


    坐在車上,我有絲內疚:“你可以打個電話早點讓我下去。”


    他隨手拿起手機一撥,“你寂寞才找我——”又高亢地想起來。他斜睨了我一眼:“就這鈴聲,我敢打嗎?”


    我吸著涼氣十萬分抱歉地看著他:“我忘了換——”


    他從後座拿出一個盒子:“真夠費勁,以後用這個吧。”


    我打開一看,一部新手機,劃開鈴聲選項,裏麵隻有一首歌曲,點開,是深情的男聲:“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心裏,對你輕輕地說句我愛你,盡管情路艱辛,我都會願意,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愣住了,旋律很熟悉,以前似乎聽過,但在這微涼夏夜,身邊是帶著煙草香氣的他,歌詞似乎句句都扣著我的心,忽然就淚流滿麵,捂著臉抽泣起來。他有絲詫異,車子剛啟動又停了下來,扶著我的肩,“小薇,你怎麽了?”


    他的聲音溫和帶點微微的著急,我索性變成號啕大哭,撲在他的肩頭低聲抽噎著:“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他釋然一鬆:“一首歌就這樣?”轉而輕輕抱著我。


    “不管什麽原因,我都會願意,和你永遠不分離”的歌聲還在繼續,淡淡的掙紮中的堅定,觸動著我和他的心思。他的聲音也有些動情:“小薇,這輩子我沒這麽愛過一個人,答應我,一直陪著我。”


    我點著頭:“嗯。”第一次聲音如此堅定,“子越,我答應你。”方才見到同學的那一點點掙紮的不安,已經在這份感情中煙消雲散了,麵對這樣一份刻骨的愛,一份捧在手心的愛,所有的世俗,所有的責罵,請你們原諒我的情難自禁,愛難逃離。


    那首歌詞,如今仍令我難忘:“每個人記憶裏都有一段美好回憶,當幸福旋律響起,好想緊緊抱著你,假如你不曾想起當時單純的表情,我會借這首情歌,唱歌給你聽;每個人生命裏都曾有段珍貴愛情,但時間慢慢過去才發現愛得很努力,我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用心去疼你,再大的風風雨雨我都會保護你。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心裏,對你輕輕地說句我愛你,盡管情路艱辛我都會願意,和你永遠在一起,不管什麽原因,我都會願意,和你永遠不分離。”


    當那個嚴肅冷清的男人,為我的手機放了這麽一個鈴聲時,我說不上自己內心的震動,隻是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唯願此生不離。


    他將車子徐徐開動,我漸漸從剛才激動的情緒裏舒緩過來,好奇問他:“你對流行歌曲還挺有研究?”


    他抽抽嘴角,睨了我一眼:“李秘書的功勞,下了很多,我覺得這個不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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