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電話響了,我一接起來子越在那邊大聲說:“你搞什麽,上午有個會,你人呢?”


    我早忘了這事了,又氣又急,我對著電話哭起來。聽我聲音不對,他問我:“怎麽了?你在哪兒?”我哭著大致和他說了一下,他就立即掛了電話。半個多小時,他開車到了派出所,詳細問了情況,把我拖出了派出所:“待在這兒沒用,我去找律師。”我完全愣了,隻知道傻乎乎跟著他走。


    他立即打了個電話,估計有認識的律師。和那邊說了會兒,就把我送回了家:“先回去休息吧,你的事兒我來解決。”當時聽著這句話,忽然覺得很安心。那種倉皇錯亂的時候,他的一句話仿佛給我吃了定心丸,不再受著急熱火的煎熬。


    不知道他動用了什麽關係,晚上表弟就回來了。聽說是達成了賠償協議。問表弟賠了多少,表弟垂著頭說有十幾萬。十幾萬——我當時就愣了,我哪有那麽多啊。


    “你們老總已經賠了。”表弟說。我心裏沉甸甸的,不知道怎麽說。又欠了子越好大的人情和債務,我可怎麽還啊。表弟還在說:“姐,那錢我會還給他的。”


    一股無名火就躥上來,我用力捶著表弟:“你打人時不考慮,現在說還,你還啊,你拿什麽還?”表弟被我歇斯底裏的樣子嚇住了,半天囁嚅著說不出話。我氣得跑回房間悶頭大哭。


    我請了一周假給表弟善後,和子清請當初的介紹人吃了頓飯,給人家道歉說添麻煩了。把表弟好說歹說勸回了老家。


    表弟的到來似乎是上天注定的劫數。本來和子越已無瓜葛,卻像命中難逃,終究還是扯上了解不開的繩索。


    上班後我立即去找子越:“馮總,我弟弟的事兒,勞煩您費心了,那錢——”我話還沒說完,他忽然粗暴地打斷我的話:“下班再說,有兩個文件你去留個複印件。”我臉上一陣泛紅,匆匆拿了文件就走。


    快下班了,他給我短信:“等我一起。”我便和子清說還有別的事,讓他先回去。我在辦公室百無聊賴地上網直到八點多,他才給我短信:“進來吧。”我趕緊去了他辦公室。


    一進門就說了一堆感激的話,他一直麵無表情地聽著。最後我說道:“賠了人家多少錢?我還您。”


    子越冷笑一聲,從抽屜拿出一個文件夾摔在桌上,“你自己看吧。”我拿起來一看,頭就是一陣暈,我小心地數了數,六十萬。我覺得自己都站不穩了。這輩子我能賺到這麽多錢嗎?


    “就這還找了朋友通融,他的家資,六十萬算個屁,打碎一顆牙都不是這個數。”他悶聲道。


    我徹底傻眼了,呆呆地站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無助地看著他。他被我那麽看著,也不說話。


    大概過了一刻鍾,他站起來,走到我身邊,牽起我的手:“不用你還。我想要的,你能給。”看著他熾烈的目光,我忽然明白了。


    他冷笑著看我:“你從開始就在努力接近我,我現在動心思了,錢,你不用還,我想要的,你得給。”他這話更讓我懵,我什麽時候努力接近他了?可是他不容我想,已經壓了過來,我往後退了兩步,靠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外麵哢嚓一個響雷驚起,閃電將屋內瞬間照得雪白,他的臉在閃電中也被映得青白,他的眸子裏滿是狠戾,周身沒有一絲溫度的冷酷。我的心狂跳不已。涉世未深的我,從未遇到過這種強如鎮山的壓迫。


    他用力抬起我的下巴,犀利地看著我,這目光讓我很不舒服。可我有什麽辦法呢?他的吻粗暴地覆了下來,我很害怕,不停地哆嗦。他的手在我全身遊走,他的手所過之處,我驚恐到就是一層雞皮疙瘩。忽然他雙手遊到我的頭上,指尖插入我的發絲用力一拽,我的頭順勢後仰,含著眼淚看著他。


    也許我的目光反而勾起了他的興趣,他用力扯開我的衣服,動作粗暴狂野。不得不說他的確是情場老手,讓我居然有了本能的反應。


    他冷笑看著我,說:“你也是個蕩婦。”蕩婦?我的臉漲的血紅,從沒想過我有一天會被人這麽形容。我第一次感到了生活的恐怖,對強勢毫無抵抗能力被極盡侮辱的恐怖。


    我咬著嘴唇,不發出聲音。隻是哀怨地看著他,卻始終不願祈求地看他。縱然被他侮辱,我依然不願祈求地看他。


    桌上的東西劈裏啪啦摔到了地上,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意識迷離,腦子一片空白。我痛苦地閉上眼睛,為自己的無力悔恨,更為自己的本能而恥辱。而且這種本能隨著子越的狂野竟然周而複始。我的眼淚流了出來,輕聲地抽泣著。


    “叫啊,你大聲叫!”子越大聲命令我。我忍不住叫了出來。卻和著眼淚更像是哀號。我第一次感到了沒人能救我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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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他仿佛將一腔怨氣都發泄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他的怨從何而來。直到他最終放開了我。


    我顫抖著穿好衣服,兩條腿一點力氣也沒有。我沒有看他,也沒說話,穿好衣服就走,他冷冷說了句:“以後我想要你,就會找你。”我一哆嗦,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外麵下著雨,我就那麽在雨裏走著,全身火辣辣地疼,心想怎麽就沒有車撞死我呢,就那麽傻呆呆走著……


    那天晚上,我直到十二點多才回家,子清急瘋了,一個勁抱著我問怎麽了,我勉強擠出個微笑說沒帶傘,不好打車,走了一截。子清心疼地給我熬薑糖水,我躲進浴室咬唇痛哭。


    第二天早晨,我主動吻上子清,心裏滿是對他的愧疚,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彌補。隻能笨拙地以這種方式去抵消自己內心的不安。子清麵帶驚喜,因為我從來沒有主動碰過他。可我卻很痛苦,心裏被內疚煎熬,一點快樂也無,內心無比的淒惶。


    接下來的幾天,子越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的樣子,照樣看我連眼皮都不抬,隨手刷刷地簽字,隻是他宣布以後秘書由我一直擔任,原來的大姐調到另一個部門做了個小leader。看著是升遷了,把我留下的手段用得滴水不漏。子清還為我高興不已,特地帶我去吃了最愛的沸騰魚鄉。


    月底子越要去西安出差,指明要我隨行,我腦子一片空白,我知道那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


    那次他是去和一個政府定點采購部門談代理的事情,之前已經談了好幾輪,都沒成,所以他和業務經理許哥幾個一起過去。對方單位是個國企,老總五十多歲,胖乎乎的一副腦滿腸肥的樣子。第一印象很差。談了一天稍微有些進展。晚上我們做東請那老總去放鬆放鬆。飯菜上來後酒過三巡,那老總不住誇讚“你們秘書真撐門麵”。子越聽了臉越來越黑,趁著老總上廁所的空擋,對我說,你先回去。我自然明白,迅速地回房了。半夜迷迷糊糊,忽然手機響了,我以為是子清,抓起來一聽,子越沉聲說,開門!


    我一個激靈,睡意全無,跑到門口透過小孔一看他就在外麵,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門。他沉著臉進來,反腳把門踹上,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冷笑,一口濃重的酒氣撲來:“你挺會騷啊,差點兒把王總都勾上。”


    這話太難聽了,我梗著脖子反駁:“是你帶我來的,我又不願意。”話沒說完,他反手一巴掌就甩到我臉上,我一個撐不住摔倒在了床上。腦子直發蒙。他指著我說:“你少裝,看著你我惡心!”


    奇怪的是聽了他這話,我竟然不生氣,冷笑起回他:“彼此彼此。”我讓你惡心,你也同樣令我反感。


    他撲上來,用力地掐我的胳膊,大腿,我痛得大叫,卻無力反抗。被他掐著起初還叫,到了後來,已經痛得麻木,隻知道隨著他的用力抽搐著身體。他喝得太醉了,不一會兒沉沉睡去。那夜,我沒有流淚。我的淚,也許快幹了。為了他,也不值得流淚。隻是看著窗外的明月,心裏無比地酸楚。


    第二天一早起來,他看我滿身青紫,沒說什麽。洗漱完告訴我今天不用去了,自己找個地方去玩。我鬆了口氣,點點頭。那天漫無目的,也不想玩,去一家咖啡廳坐了一下午,無聊地看書看報紙,我需要的隻是透透氣。


    有個小夥子在彈鋼琴,彈得很好,有《飄雪》《一剪梅》什麽的。然後有人獻花,他正好路過我的桌子,就送了我。也讓我陰霾的心情微微歡愉了一下。


    在外麵吃了碗麵,六點多回到房裏,子越竟然在。看到我手裏的花,臉色就是一沉。我有點好奇他為什麽今天沒陪那胖老總,也沒問。他打開電視看了會兒,站起來,說:“出去走走。”


    我順從地換好衣服,跟在他身後,他帶我去了家會所,那經理跟他似乎很熟。看到身後的我,會心地一笑:“馮總,給您安排好了。”


    我還從沒來過這麽高檔的地方,忍不住東看看西瞅瞅。跟著到了二樓一個房間,很大,帶露天陽台。一個穿旗袍的女孩子進來,表演著茶藝,“請茶入盒”“關公巡城”“韓信點兵”之類。我對茶本是不懂,隻是為了避開看他,便也裝作專心致誌看起茶藝表演,偷眼看了看子越,他的指尖在茶盅杯口緩緩旋著,目光看向別處,不知在沉思著什麽,還算正常的表情。我稍稍鬆了口氣。


    表演結束後,又來了兩個女孩,一個給他按摩,一個給我,塗了精油,揉搽我的傷處,我疼得直抽冷氣,卻一直咬著牙不肯發出一絲呻吟。


    無意抬頭看了一眼子越,他正頗玩味地看著我,唇際泛著一絲冷笑。我忙轉過頭去。我不知道自己在強什麽。盡管在他眼裏,我也許就是個軟弱諂媚的女人,可我固執地不想對他曲意逢迎。按摩女孩的手法漸漸沒那麽痛了,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空氣裏有股香甜的味道,很舒服,我仿佛睡了很久,再次醒來,他已經離開了。身邊的女孩溫和卻沒什麽感情地說著:“馮總先回去了,留話說您醒來後自己回酒店。”


    我一愣,以為他隻是先回酒店了。等我折回酒店碰到許哥才知道,業務基本談妥,他已經先回北京了。我鬆口氣,卻也有些意外。


    出差結束,我沒有直接回北京,而是請了幾天假回老家。總不能讓子清看見我滿身的傷。家裏還是那麽簡單溫馨,而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心裏藏了一份難以啟齒的秘密,隻有在家,才能蕩滌得稍稍幹淨一些。我反思著自己究竟在做什麽,從小優秀的我,為什麽要這麽屈辱地活著?就因為那筆看似嚇人的債務?還是那份來之不易的工作?我就要讓自己變得那麽肮髒不堪?不!我聽到了自己內心掙紮的聲音。


    回到北京,我開始準備辭職。在網上搜羅各大招聘網站。沒找好新公司前,還不能魯莽地辭職,畢竟家境艱難。在北京這個城市,每天一睜眼,全是要錢的地方。一旦徹底沒了收入,心裏會慌。


    趁著子越不在公司的一天,我偷偷去麵試了三個公司。其中一個叫聖達的公司人事主管似乎對我蠻有興趣,問了很多問題。我天真地以為,我終於可以擺脫那樣的生活了。


    我並未準備一走了之就放任表弟的欠債不管,計劃辭職後,每月還子越一部分錢,如果他逼得急,就去找艾雲幫忙,她剛嫁人,老公經濟不錯,也許能幫助點兒。


    也想過和子清把這件事說清楚,可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子清的家庭狀況也不好,房子是公司租的,家裏還有個臥病的媽媽,實在不想讓他再為我而發愁。而且我的懦弱,已經造就了自己和子越不堪的事實。我害怕子清無法接受,多少個驚醒的暗夜,我開始陣陣後悔,如果當初我不送子越鑰匙鏈,如果子越打電話過來時我不說表弟的事兒——也許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可是,現實不容我做第二次選擇。我終究無法對子清說這些事。


    忐忑期待中過了幾天,我收到其中一家公司的電話,就是那家開始對我很有興趣的聖達,通知我可以去上班。接到那個電話我好開心,瞬間覺得滿天烏雲盡散。那天我特意去菜市場買了好多菜,給子清做了頓大餐,準備等他回來給他個驚喜。


    子清下班回家,看到滿桌豐盛還納悶是什麽日子,知道我要換工作,吃了一驚,問我為什麽要換。我把早想好的說辭告訴他,這邊做領導的秘書壓力大,時間也不自由什麽的。子清還是滿臉狐疑,畢竟新公司比起原來的公司,實力規模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工資也差好多。可是還有什麽比擺脫那個人更開心呢?我準備等手續辦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和他攤牌。


    那晚子清動情地說:“小薇,嫁我。”那一刻,我全身心都醉了,開心點頭。我們商量國慶就去見雙方父母,等年底就結婚。其實我原來的計劃並不想這麽早結婚,可現在覺得特別沒安全感,隻想盡早嫁人,也渴望子清溫暖的臂彎能成為我終生的港灣。


    第二天我一大早到公司,卻發現子越來了。他一般一周來公司一次,提前會電話或短信告訴我,以便我安排當天的日程。不打招呼就來這是頭一次。我心裏有點忐忑,正好有幾個文件找他簽,我敲門進去,看他臉色陰沉在打電話,就想放下文件先出去。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陰晴不定,我心裏直發毛。趕緊出去了。過了大概半小時,他用內線叫我進去。我想是文件簽好了。他看了看我,把手機遞給我,冷笑:“找你的。”我納悶,什麽找我的電話能打到他那兒。


    接過來,對方聲音很軟:“趙小姐,我是聖達的總經理羅雲天,之前通知你上班的工作人員弄錯了。很抱歉。”我的腦子轟的一聲響,後麵的話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我居然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絲恐懼的涼意從腳底泛上,我有絲悲涼地看著子越:“馮總,辭職的自由我有吧?”


    子越過去把門關上,指著我冷聲說:“不要搞花樣,我馮子越的人,隻有我甩的份兒。”過來攬著我的肩,那天我穿了件職業套裝,衣服很緊,被他一攬很不舒服就要掙紮。他用力掰過我的頭,皮笑肉不笑看著我說:“趙小薇,我發現我離不開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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