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陸思瓊便同陸思琪一同去了主屋,與蕭氏告別後,離開明淨堂。[.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陸思琪立在嫡母床前,彎身服侍,謹小慎微的模樣十分小心。


    她見對方神色不明,半眯著眼眸似有些暈暈欲睡的趨勢,不由開口問向旁邊的婢子:“母親午時都用了些什麽?”


    被問話的丫鬟名芷芹,亦是屋裏的一等婢女,聞言得體應道:“回姑娘,夫人仍是沒什麽胃口,飯菜未動。”


    “這怎麽行?”


    陸思琪的麵上微染薄怒,“不用飯怎麽服藥?”


    “藥也還沒用呢,剛剛送過來,夫人吐瀉之後沒胃口,一聞藥味就皺眉,現在還在爐子上熱著。”芷芹亦是滿臉為難。


    陸思琪點點頭,轉首傾身湊上前,相勸的話還沒出口,隻見本目光迷離的人一瞬就坐了起來。


    她愣了片刻,立即過去將軟花引枕墊在其身後,服侍對方坐好。


    蕭氏目光如炬,緊緊的盯著庶女,開口詢道:“你二姐姐都與你說了些什麽?”


    陸思琪隨即站得筆直,諾諾回道:“回母親話,女兒與她不過閑聊了幾句,就說了我屋裏的那些花樣子。”


    “什麽花樣子?”


    蕭氏語氣微差,“你的花樣子是用來繡給我的,你二姐何時對這有興趣了?”


    陸周氏去世多年,何時見過這位千嬌百寵的二姑娘做針線活孝順誰?


    莫不是還宋氏?


    簡直笑話。


    陸思琪低首不說話。


    屋子裏總沒動靜。過了會,還是她先出的聲:“母親,女兒親自去給您燉盅雞絲清粥過來。然後您先將藥給喝了吧?”


    “去吧。”蕭氏懨懨的擺擺手,沒什麽精神。


    聞者便退出屋外,徑自出院往大廚房去。


    “姑娘,廚房那等髒汙之地,奴婢去就可以了,您還是不要……”


    她的貼身侍女巧珍話沒說完,便被陸思琪伸手製止。mianhuatang.info她語氣若似無奈的回道:“說什麽傻話,我服侍母親是孝順。這家裏獨我與她的母女情分最好了。”


    眨了眨眼,忍不住再添道:“何況,又不是沒有過。這粥啊,隻有我熬的。她才肯喝。”


    巧珍怒了努嘴,終是沒繼續說下去。


    待再回明淨堂時,已過未時。


    陸思琪親自一勺勺舀了粥喂嫡母,之後又捧了熱過的湯藥,“母親,這既是二姐姐開的方子,您便喝了吧。”


    “你二姐是有本事。”


    蕭氏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麽一句,張口含下。


    半晌,讓丫頭將碗筷湯勺撤離。獨陸思琪一人伴在屋內。


    蕭氏指了指床沿,讓她坐。


    聞者依言坐下,又格外關懷的詢問嫡母哪裏不舒服的。隨後才安安靜靜的坐著。


    蕭氏問她:“早上怎麽去了那麽久?”


    “清早在靜安堂裏,祖母留二姐姐說話了,許久才出來。”


    “哦,”蕭氏點頭,感歎道:“你二姐素來得你祖母歡心,多說說話是應當的。”


    陸思琪卻仍在解釋:“二姐出來之後。我們就過來了,沒有耽擱。”


    “好孩子。娘沒怪你。”


    蕭氏抬手,欲去摸她的臉;


    陸思琪下意識的腦袋一別,動作做出之後,又特別惶恐,恐懼的望向嫡母,結舌結巴道:“我,我不是。(.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話沒說完,人便坐不住了,彎著身立在那:“母親,女兒錯了。”


    “錯了?哪裏錯了?”


    蕭氏慢悠悠的反問,繼而很溫柔的招手,“母親又沒怪你,瞧你這模樣,快過來,我瞧著都心疼。”


    陸思琪怯懦懦的又挪步過去,坐好。


    隻是低眉的動作,不敢直視。


    蕭氏拉過她的手,自言自語的說道:“怕什麽,你是我閨女,我還能虧待了你不成?


    我父親常年在外,這院子裏就我、珀哥兒和你。珀哥兒進了學堂,說來這宅子裏也就你陪著我。”


    “女兒陪著您,是應該的。”


    陸思琪輕聲接話,“二哥心中必也時刻惦記著您,隻是學業繁重,不得空才鮮少過來。”


    “你不必安慰我。”


    沒成想,蕭氏直接不客氣的說道:“他被你祖母抱去了,雖是我生的,卻也不親近。”


    這話說的,竟有些埋怨親子與偏疼庶女的感覺。


    陸思琪並沒有受寵的欣喜,隻是一味的替兄長說話。


    類似的話聽得多了,翻來覆去的沒什麽新意,蕭氏很快便露出不耐,製止道:“罷了,不說他,就談談瓊姐兒。”


    “二姐還是那樣,隻是現在多了個龔二爺。”


    蕭氏則笑,“哪裏跟過去一樣了?你二姐根本就不是以前的瓊姐兒,這個事怕是沒瞞住。”


    陸思琪顯然是略知內情的,聞言也不驚詫。


    她淡淡接過話:“隻要祖母承認,二姐就還是二姐。”


    “是這個理沒錯。”


    蕭氏抓過庶女的手,“就是沒想到瑾姐兒,能有這樣的造化,居然是秦家八爺登門求親,怕也是沾了你二姐的光。”


    她與陸周氏畢竟是親妯娌,兩人還算親近。亦是偶然一次,她發現了瓊姐兒的身世。


    早前侄女出生的時候,那會子自己剛過門,還常去錦華堂坐坐。


    旁人或許沒留意,可她記得,瓊姐兒手心裏是有顆淺淺的小痣。


    但等瓊姐兒隨陸周氏回了趟榮國公府之後,再回來,那顆痣就沒了。


    蕭氏並非愛挑事的性子,自然沒說破過。


    畢竟。依著周家的地位,能從那邊抱養掉包回來的孩子,會是尋常身份?


    有些蹊蹺。不言而喻。


    蕭氏明白,紙包不住火,秘密不會永遠是秘密。


    這些年,她雖身在這明淨堂裏,不問府事,但事實上亦是心如明鏡。


    侯宅裏,能藏住什麽秘密?


    “四姐姐?”


    陸思琪卻有些不明白。怎麽扯到了陸思瑾?


    蕭氏便微微一笑,有點冷。低頭又咳上兩聲,自嘲道:“秦家是怎樣的府邸,能看的上咱們侯府?何況你四姐,還隻是個低賤的爬床姨娘生的。”


    話說得很犀利。一點都不似她往日風格。


    陸思琪亦是姨娘所出,默默不語。


    屋裏靜謐無聲,隻蕭氏的嗓音徐徐響起:“秦八爺的官職雖說不高,但終究是東宮裏的人。


    想當年,他兄長秦相,亦不過隻是一個皇子伴讀,可看今日?


    咱們陸家沒什麽好讓人圖的,最特別的也就一個瓊姐兒。”


    陸思琪又抿唇,露出不安的神色。“女兒沒套出她的話。”


    “我知道。”


    蕭氏眯眼,笑:“你二姐姐可比你聰明,我也沒指望你問出什麽。


    咱們這一房。和她原本就不親近。不過說是不親近,但比起你二伯母和四嬸母,相對來說,她還是更喜歡來咱們這的。”


    陸思瓊的性子,她多少了解幾分。


    陸思琪心知嫡母心思玲瓏,沒有多言。


    蕭氏就動了動身子。聽到動靜,陸思琪又連忙過去替她拿掉靠枕。伺候對方躺下。


    躺著的人緊閉著雙眼,沒有再睜開,該是真的累了。


    陸思琪替她安頓好,便福身無聲退離。


    腳下剛動,就聽床上的人開了口:“談花樣子也有談花樣子的好處,最近去嬌園走動走動吧,對你沒壞處。”


    “是,母親。”陸思琪即刻應聲。


    等到了外麵,她望向高懸於空的日頭,有些刺眼,收回目光時有瞬間的暈眩。


    心底裏的酸楚不知何時冒了出來,站在廊下定了許久,才抬腳:“回去吧。”


    沒有回她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耳室。


    嫡母的病還沒好,她得侍疾。


    陸思瓊對於明淨堂之行倒沒怎麽多想,三嬸母十分和氣,五妹妹說話亦不存在什麽讓人生厭的地方,在那話話家常,卻也輕鬆。


    回了嬌園,周媽媽正候著,好奇大早上五姑娘尋她有何要事。


    陸思瓊如實答了,且吩咐竹昔:“三嬸母病了,多是身子骨原就虛弱的問題。


    你去庫房,將前年大表姐派人從宮裏送來的那隻參送過去。”


    “姑娘,那可是太子妃娘娘給您補身子用的。”竹昔提醒。


    陸思瓊不以為意,“我身子沒事,去吧。”


    提起自己的體虛,便想起了蕙寧公主的那番話,自然也聯想到了身在突厥的師姑。


    也不知,他能不能替自己查到師姑下落,亦不知師姑如今好是不好。


    思及此,便心憂了幾分。


    周媽媽以為她是在替三夫人擔心,隨口寬解了幾句,便又道:“這府裏獨她與五姑娘性子清寡,夫人還在的時候就喜歡同她往來。”


    “過去,母親與三嬸關係很好?”陸思瓊倒是微愣。


    周媽媽頷首,“好著呢,那時候三夫人剛過門,她與三老爺婚事事宜還都是咱們夫人一手操辦的。


    三夫人性子好,剛進府的時候也不像現在這樣終日閉門不出,與誰都不難處。


    親妯娌的感情在那,夫人同她也比其他二位夫人更親近些。”


    “嗯,怪不得三嬸母幾回都與我說起過去母親的事。”


    陸思瓊理解性的點點頭,“之前我生辰,還給我做壽麵呢。”


    “她待人還是這樣實誠,最有心意,夫人之前也這麽說。”


    周媽媽含笑應後,再添道:“依老奴看,三夫人與五姑娘倒是可以處,姑娘大可經常往來。”


    “我也是這樣想的。”聞者點頭接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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