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什麽變故了嗎?


    斡爾罕受傷的事,作為最有可能的接班人,由巳弗是知情人之一。


    父汗就是在與墨索尼的對戰中中了暗箭,這才不得不停止擴張的步伐。如今剛剛停息戰火不過幾個月,父汗的傷還沒完全複原,為何這麽急又要開戰呢?


    乎尼可敦的人過來傳話,由巳弗忙整整儀容,過去探望。


    “母親。”由巳弗走進去,看到乎尼可敦麵色不善,不禁想著,難道母親也知道了些什麽?


    待他坐下,乎尼可敦板著臉:“你父汗那邊的事情,你可知道?”


    由巳弗:“聽說正在商議攻打墨索尼的事情,還沒有最後決定下來。”


    “等他們都決定好了,還有你什麽事嗎!”乎尼可敦突然怒了,揮手把一盤子水果打落在地。


    “母親,當心手!”由巳弗忙近前查看,還好,可敦白嫩的手上隻有一小片發紅,沒有硌著,更沒有碰破。“母親何事如此動怒?”


    乎尼可敦這兩天想著那日在拉勿黎處看到的奇怪女人,總覺得自己不小心入了她們的圈套,不然大汗怎會那麽巧便過去了?讓他以為自己有多凶悍多容不下她拉勿黎一樣!墨索尼就在那裏,最近並無異動,為什麽要去打他,八成是拉勿黎的主意,也隻有她和他們有仇!


    “多去你父汗那裏走動走動,如果真要開戰,一定要拿到統兵大權,最不濟,絕不能讓老二老三搶了先!”


    “是,母親。”這個不用母親特意吩咐,他自己也絕不會忘的!


    隨著二弟三弟年紀漸長,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遠遠觀望,大位最後落在誰頭上。他們的母親來自北地最大的家族,比自己的外公家還要龐大一些。經過這些年的經營,雖然自己始終占有最大優勢,但和他們的差距已經越來越短了,說不著急是騙人的。還有第三可敦拉勿黎,當初他親自帶到父汗身邊的女人,她也生下了兒子,年紀雖然小,但有蘇克哈龐大的根基在,隻要他能長大,也是勁敵之一。唉,身為大汗的兒子,外表光鮮,內裏的辛苦誰知!他要爭,爭才能活,不爭,他身後的勢力也不幹啊!


    由巳弗並沒有等多久,次日,斡爾罕使人傳話,叫他去了汗庭議事。到場才發現,不隻有他,還有他的二弟庫倫,三弟央那,和庶母拉勿黎,另有一個戴麵具的人站在一邊,無聲無息,卻散發出陣陣陰冷的氣息,叫人難以忽略。


    這是誰?突然便想到那日出門時,母親身邊的侍女提到的拉勿黎打扮成男人的奇怪的姐姐。


    “父汗。”由巳弗施禮道。


    斡爾罕含笑點頭,對於長子,父親總是會寄予更多期望,且這個兒子辦事一向讓他滿意,他也願意給他顏麵。


    斡爾罕的麵前擺了一張桌子,上麵平鋪著一張地圖。最為顯眼的三個字是:墨索尼。由巳弗眼皮一跳,果然是要動手了!斡爾罕招手,示意幾人都上前。一張有力的大手按在墨索尼三個字上:“誰來替本汗拿下他?”


    由巳弗兄弟三人互看幾眼,還沒開口,拉勿黎已道:“大汗,拉勿黎願為大汗打下墨索尼,即為大汗完成統一大業,又能報殺父之仇!”


    這女人,真敢說話,就憑她?


    兄弟三人心裏送她幾個白眼,庫倫說道:“領兵打仗,男人的事,三可敦就好好照顧父汗和幼弟,你的仇我幫你報!”


    央那也道:“正是,我也願為父汗和可敦分憂,請父汗放心,我必會好好協助二哥,打贏這場戰爭!”


    由巳弗略一皺眉,卻是看向拉勿黎身後帶麵具的人,她還沒出聲。


    拉勿黎不屑的瞟了二人一眼,說道:“我已與大汗說好,此次出兵,主要以我蘇克哈舊部為主,我是我父親唯一的繼承人,所以我是一定要參加的,不然別人能不能支使的動他們,這可不好說。”


    庫倫冷笑道:“現在還有蘇克哈這個稱號嗎?我們不是早就合二為一了嗎?三可敦隻記得自己是原蘇克哈的大小姐,這是不拿自己當窩闊倫的人嗎?”


    “你!”拉勿黎氣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身後的安瀾拉她一把,她哼一聲不再多言。


    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是安瀾最為膩煩的。明擺著的事,非要拿著大義名分讓人不能說話,理他作甚!


    由巳弗再次看了那邊一眼,出聲道:“父汗,兒臣願與為父汗分憂,若三可敦願意,也希望她從旁協助。”


    這話一出,在場諸人都有些意外。拉勿黎初到北原,確實和大可敦一係和睦過一段,隻可惜好景不長,就因為種種瑣事,頻頻起了衝突,直到關係幾成水火。由巳弗這話,是要緩和關係嗎?


    隻可惜,拉勿黎卻不這麽想。她認為,由巳弗這是要利用他,為他自己掙功勳。“大汗,我自己的父仇,我自己報。況且我並不是一個人,我姐姐,您也是見過了。”說著讓出一步,把安瀾拉到前麵,“我相信,我們姐妹二人,足以完成大汗的囑托!”


    “姐姐?”央那誇張的說道,“可敦,您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隻是,這位,姑娘,又有多大本事?統兵打仗,可不是比女人的本事,比的是男人的本事!”他話裏的語調帶著詭異的調侃,讓人一聽就覺得不是什麽好話。


    庫倫也道:“是啊,連臉都不敢露出來,遮遮掩掩的怕人看,能有多大能耐?”


    由巳弗好奇的看過去,想看她如何為自己辯解。隻是他又失望了,她依舊沒出聲,動都沒動一下。


    聾子,啞巴?


    不應該吧。


    連斡爾罕都好奇的看了安瀾一眼,她為什麽不出聲呢,那日她一張巧嘴,說的自己動了心,今天怎麽大相徑庭,這般沉默,難道是後悔了,退縮了?


    拉勿黎卻沒那麽好性子,拉了安瀾一把道:“姐姐,你來說,把你的策略說給幾位殿下聽聽,好讓他們知道差距在哪裏!”


    嗬,好大的口氣!兩位殿下雙手抱胸,等著聽她的“高論”。


    安瀾動了,稍稍抬頭,掃了眾人一眼,目光最後定在由巳弗身上,“這殿中氣悶,我想出去走走,大殿下陪我一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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