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2日的二更,雖然晚了幾分鍾)


    “天門?”


    昭元帝的目光閃動,晶瑩波光一閃而逝,他眯起眼,因著這個名詞,仿佛有什麽久遠的記憶湧出——


    “朕……曾經聽人說起過。”


    “哦?天門之名,隻在術者中流傳,萬歲是從何而知?”


    薛汶那顆八卦好奇之心又開始跳動,居然很不怕死的追問起了皇帝。


    接到皇帝一個冷洌眼刀後,他摸了摸鼻子,認命的繼續道:“所謂的天門,乃是師承上古奇術的秘密門派,曆代出過無數驚才絕豔的術者。由於天門秘術詭譎,其中成員又行事怪誕可怖,天門又被世人稱為‘魔門’。”


    “天門早期是由一位祖師創立,但後來由於弟子側重各有不同,理念行事又差異太大,終於分裂為三宗,分別是天寰,天樞,和天機。”


    “如萬歲所見,天寰宗擅長以術殺人,許多曆史上的魔頭,妖道都是處自這一脈。而天樞,則是精通攝魂煉煞之能,雖是旁門,卻勝在詭異難懂。”


    薛汶把話說完,見皇帝仍看著自己,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萬歲可還要什麽想問的?”


    “你方才隻說了三宗,還剩下一宗。”


    “還有一脈名為天機,顧名思義,是窺天機探究大道,這家的看家本領就是觀星象,卜卦算命。”


    薛汶說起這一宗時,語氣是同情悲摧的——


    同樣是一個師傅傳下的,結果這宗的先代弟子,卻得了這樣的衣缽!


    “這宗傳人非常神秘,就算是在術者中也很少聽聞他們的行蹤,天門召開大會時,也無人出席。”


    意思是這一派人等於死的,不用擔憂也指望不上。


    昭元帝略一思索,卻突兀問出另一個問題,“天門與清韻齋,關係如何?”


    “清韻齋?!”


    薛汶一驚之下,聲音驟然變大,引得數道視線看向此處。


    麵對皇帝冷而不善的目光,他吞了口口水,笑道:“沒想到萬歲如此博聞廣見,居然連清韻齋都知道。”


    他不敢再賣關子,目光略一閃動,道:“清韻齋,名如其地,乃是術者們口耳相傳的清聖至高之地,他們的傳人不多,但各個都是才華蓋世,神法無邊。據說,清韻傳人一旦出現,便能力挽狂瀾,救百姓蒼生於危難。”


    “他們和天門的關係,隻有四個字可以用來形容,那就是水火不容。”


    “果然如此。”


    昭元帝目光閃動,卻是有些心神不屬了,“清韻齋……”


    他低低重複著,仿佛想起了什麽,眉宇間更添一重陰霾。


    薛汶看得心驚肉跳,幹咳了兩聲,轉回話題道:“其實術者們本來與世俗無涉,雖有爭鬥,也是他們自家之事,這次居然大張旗鼓的來襲殺禦駕,實在是有些蹊蹺。”


    昭元帝冷冷一笑,薄唇邊勾起冷峻的譏誚,“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即使是術者,也有執著之物。世俗的金錢財富地位,他們也許不會動心,但別的東西呢?”


    他的聲音冷淡而略為倦意,“權勢是個非常方便的東西,有了它,即使是要成為天下國教,傳下弟子億萬,也沒什麽難的。”


    薛汶的眼睛一亮,“確實是啊,天門的宗旨,據說是謀求混亂之道,在混亂之中強大自身,所以才會出那麽多的殺人魔頭,噬人煉丹的妖道,術者視他們為妖魔外道,也不是沒有原由的。”


    此時,帝輦中突然連起噴嚏聲,隱約還有丹離的抱怨——


    “啊嚏,阿嚏,我的鼻子好癢,一定是有誰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她好似拎起麻將在興師問罪,“麻將,是不是你沒吃到全魚宴,所以懷恨在心,在心裏罵我來著?”


    薛汶撲哧一聲笑了,偷眼看時,卻見皇帝麵露寒霜,眼中光芒幾乎要嚇得人兩腿發軟——


    “既然醒了,就讓她給我滾。”


    “萬歲……”


    薛汶正待勸解,卻聽皇帝拂袖而去,聲音遙遙傳來,聽不出喜怒,卻更讓人心頭一顫——


    “即使她這麽有精神,就讓她到裝雜物的車上,那輛帶著火鍋和銀炭的車駕,就暫且讓凍病的宮眷坐吧。”


    ****


    丹離卻不知外麵在說什麽,她放下被晃得直翻白眼的麻將,起身著裝。


    宮裝繁麗,她這件雖不算上品,卻也拖曳在地,衣帶紛飛之下,卻好似蹭著了什麽東西。


    她低頭將之拾起,卻見隻是一張紙角,好似是什麽信箋上被撕了下來。


    湊到鼻前聞了一下,帶著奇妙的熏香味道,使人好似身處幽蘭之苑,上麵墨跡宛然,隻寫著一個“恒”字。


    “恒……”


    丹離目光閃動,下一瞬卻是笑靨如花,“這大概是大姐身上撕下來的。”


    “恒之一字,可是有無窮奧秘啊!”


    她搖頭笑道,黑暗中,一雙黑眸中,竟升起詭譎金芒。


    ****


    車駕正在顛簸,丹離鼻腔裏滿是胡椒和山西老陳醋的味道,一陣瘙癢之下,她連連阿嚏,氣流將麻將身上的貓毛吹起,又撞上她的鼻尖,頓時更是噴嚏連連。


    自從那“一夜春宵”之後,她便被趕到了這輛裝滿油鹽醬醋和鐵鍋爐架的車上,車中擁擠不說,溫暖的火鍋也是不用想,更悲摧的是,銀炭也沒了。


    她縮了縮手腳,想也不想的,把麻將抱入懷中,肉嘟嘟的很是暖和。


    “麻將,還是你好,不象某人那麽小氣……”


    丹離氣鼓鼓的抱怨道:“某人太小氣了,不過是一夜風月,就這麽小心眼的報複……”


    麻將喵了一聲,不知是讚同還是反對,丹離卻不由分說的將它當成訴苦的對象,“就是說嘛,他**佳麗三千,這等風月之事經得多了,何必如此介懷?”


    此時車駕猛然停住,丹離的頭撞上了鐵鍋底,痛得眼冒金星——


    “怎麽了?!”


    她大聲喊道,外間卻無人理會。


    匆匆探出頭來,卻被眼前的一切驚住了。


    一道高不見頂端的城牆出現在眼前,巍峨至高,仿佛無法逾越的厚重。


    看著城門前兩個大字,丹離終於如夢初醒——


    京城,終於到了!


    諸國之京,天下之首的京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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