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橙收好簡曆向麵試官深深鞠了一躬,悵然若失地走出門外。找工作再次碰壁,學校卻已經下達了今天之內必須離校的通知。除了去他那裏,自己連一個落腳點都沒有。


    誰說的播音主持專業好找工作?電視台、廣播台電一類的好工作早就被家中有權有勢的學生提前預定,別人充其量隻能算作陪襯和炮灰。


    別的工作?沈香橙無奈的笑了笑,上午才有一家化妝品公司願意錄取她做銷售部‘經理’,可是看麵試官那色眯眯又欲言又止的樣子,香橙知道自己不付出點什麽是不會拿到這個offer的,當麵試官伸出鹹豬手觸碰自己時,沈香橙嚇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回到學校宿舍,室友們工作的、回家的陸陸續續在上周便離開學校,唯獨剩下沈香橙還有她那點簡單的行李。


    沒有辦法,既然已經踏出了農門,沈香橙也想努力拚一拚也想留在大城市江城,而不願意回到小山村。她不想讓辜負母親對自己的期望,更不願意去麵對鄉下那陰暗的家。


    咬了咬牙,香橙收拾好行李在宿管阿姨那裏辦結完離校手續,乘坐104路來到江城市西城區的‘中景’小區,這裏住著她的父親和他的新家庭。


    鄉下太窮,即便沈香橙大學的學費大部分也是由這個父親資助的,可她並不想欠這個父親太多,她把每一筆開銷都記了下來,將來一定會如數奉還。至於‘中景’的那個家,她一學期也隻會去兩三次,那個家不屬於她。沈香橙打算在這裏暫住幾日,待找到工作後就搬出去。


    現在是暑假,沈媛應該也放假回家了,想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沈香橙就是一陣頭痛,還好隻住幾日。


    打開房門,沈媛的鞋子擺在門口客廳裏沒人,沈香橙居住過的客房裏卻有一陣陣喘息聲。香橙蹙了蹙眉走過去往裏麵一探——隻見沈媛被一男人壓在身下,她表情有些痛苦扭曲。


    “啊!”沈香橙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情不自禁驚呼一聲。


    香橙的這聲驚呼把那男人也嚇得不清,他重心不穩從沈媛的身上摔了下來。沈媛也發現了姐姐正站在門口,狠狠白了她一眼再隨手拿了件短袖套在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沈香橙見打擾了妹妹的好事,捂著眼睛有些狼狽地退了出去。


    十多分鍾後,這對男女穿好了衣服。沈媛長發淩亂,半透明的小短袖顯出她曼妙的身子,她臉蛋潮紅雙眸水靈額頭布滿汗珠,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激烈中平靜下來。


    那男人也絲毫不拘束,穿著褲衩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沈香橙。


    “你過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啊,真是個沒教養的鄉下人!”在沈媛的眼裏,從來沒有這個所謂的姐姐,沈香橙隻是在她家乞食的鄉下人而已。


    男人深吸口煙,將煙頭杵在煙灰缸裏,“媛媛,她誰呀,怎麽有你家的鑰匙?”


    “沈香橙,就是我給你提過的那個在我家白吃白喝,還用我爸的錢交學費的鄉下人。”父親沈淮不在家,沈媛可以將內心所有的不滿和怨恨統統發泄出來。


    沈媛惡毒的語言讓沈香橙十分憤怒,可是她也明白自己犯不著和沈媛一般計較,隻要找到工作還清了父親資助的學費,自己從此和這裏便再無瓜葛。


    男人讚道:“長得還不賴,比你漂亮。”


    沈香橙一頭齊耳短發簡單樸素卻幹淨純潔,她麵容白潔,鼻梁挺秀,雙唇淡紅而晶瑩,她的眼睛淡靜而明亮,恍如即便有波瀾的感情也會隱沒在無盡的大海中。男人竟然有些著迷。


    回了回神,男人起身穿好外套,“晚上我還有事,明天再約你。”


    聽到男人誇獎沈香橙比自己漂亮沈媛肺都氣炸了,可見男人馬上要走她又慌忙起身相送,“坤哥,你這就要走啊?”


    “再約吧。”男人淡淡地答了一句便不再搭理沈媛,他反而上下打量了下沈香橙若有所思地離開。


    男人走後,客廳沉靜了下來。沈香橙不想再和沈媛發生正麵衝突,準備回房間。


    “站住!你去哪兒呢!”沈媛一肚子火哪兒能放過沈香橙。


    沈香橙淡淡地看了下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道:“回房間。”


    “嗤,請問這是你的家嗎,這裏有你的房間嗎?回房間,真是笑話!我爸看你可憐才資助你念大學。現在你畢業了,咱家對你的情誼也夠了,怎麽的,還真把這兒當自己屋了?沈香橙,你還要不要臉啊!”


    “沈媛!你太過分了!”沈香橙還是竭力克製住自己憤怒的情緒,這個妹妹從小衣食無憂身邊的人對她百依百順,這才養成了她飛揚跋扈刁鑽刻薄的性子。


    “嗬嗬,我過分?”沈媛不屑得笑了笑,抱著雙手道:“沈香橙,你可得記住了,你媽媽是琵琶鎮的一個農戶,你爸爸是個老酒鬼,而你!”沈媛蹬著鼻子指著沈香橙罵道:“你不過是死乞白賴的村姑而已!”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香橙對沈媛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沒想到沈媛咄咄緊逼說這樣難聽的話。既然如此沈香橙也不會客氣,即便是今晚睡大街也不會留在這裏。


    沈香橙笑了笑,同情地看著沈媛,道:“總好過某些不正經的女人,隻知道活在男人的褲衩裏。”


    “你說誰不正經!”沈媛想著剛才那麽隱秘的事被撞見惱羞成怒就要對沈香橙動手。


    ‘哢’門鎖開了,沈淮下班回家。


    沈媛憤懣地放下手轉而露出一張清純可愛的笑臉撒嬌道:“爸爸,你回來啦。”


    沈淮見自己的兩個女兒都在家中,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臉,“香橙回來啦,今晚爸爸請你吃好的。”


    沈媛隱藏住自己陰毒的顏色,快步上前接過沈淮的公文包,嘟嘟嘴委屈道:“爸爸隻知道關心姐姐,都不關心我。”


    沈淮寵溺地拍了拍沈媛的頭,“哪裏不關心你,你每周都回家改善生活,你姐姐幾個月才回來一次。”


    沈媛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爸爸,可惜你的好意可能沒人領了,姐姐今天要趕著回鄉下,對吧姐姐。”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沈香橙心中五味雜陳,‘爸爸’兩個字卻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她更不可能像沈媛那樣肆無忌憚的在男人那裏撒嬌。


    “你要走?”沈淮驚詫道,“怎麽剛剛畢業就要走?”


    “媽媽身體不好,我回去看看她。”沈香橙下定了決心便不會再在這裏賴著,她走進客房打開衣櫃準備將放在這裏的幾件毛衣也拿走。


    “姐,你在找你那幾件舊毛衣嗎?”沈媛道,“這些毛衣太舊了,我送給樓下的王婆婆墊狗籠了。”


    毛衣是母親一針一線打的,她眼睛不好也不知熬了多少個夜晚才做了這幾件毛衣,沈媛竟然……


    霧氣朦朧了香橙的雙眼,她委屈卻又必須堅強。


    感受到了大女兒情緒的變化,沈淮責怪地瞪了沈媛一眼,安慰沈香橙道:“香橙啊,幾件舊毛衣扔了就扔了吧,立秋我帶你去買幾件羊毛絨的,穿著更暖和。”


    沈香橙咬著下嘴唇,強忍著將淚水憋回去,她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


    門前,沈香橙定頓片刻,望了一眼沈媛脖子上的wen痕提醒道:“天熱蚊蟲也多,沈媛,你要塗抹些防蚊蟲的藥物才是。”


    沈媛才高三,戀愛是被家庭嚴厲禁止的,更何況那種事情。她嚇得急忙右手捂住脖子生怕沈淮看見上麵的wen痕。


    “我走了。”這句是對父親說的。


    “唉,香橙!香橙啊!吃了飯明天再走啊……”沈淮追趕出去,電梯門早已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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