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安不忍直視李十姑娘,隻看貴夫人頭上彰顯誥命的釵環,應是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李家夫人徐氏了。


    徐氏順著鼻梁冷冷看向被打臉的庶女,滿眼嫌惡。


    同樣不動如山的靖國公夫人裴氏忽然起身,招手道:“六姑娘,快到伯母這裏來。”


    語氣溫和,眼底卻有隱忍的怒氣,不明真相的魏明安想著多說多做難免多錯,便上前默然福禮,這一打岔幹脆不喊人了,隻轉向原身親娘站定,自她露麵後就眉梢高挑的安和公主臉色轉柔,拉著魏明安坐到身邊,輕聲問:“頭還暈不暈?可還難受?”


    魏明安微笑搖頭。


    被晾在一邊的裴氏並無尷尬,反倒有些驚奇地看了眼安安靜靜的魏明安,一邊落座一邊接著道:“既然六姑娘平安醒來,這就叫桂儀和柳公子進來,也好將曲橋發生的事撕擄清楚,該怎麽處置也有個論斷。”


    徐月重的表字桂儀落入耳中,張望屋外的李十姑娘頓時目光閃爍。


    徐氏卻是急色一閃,才張嘴就被安和公主搶了話頭,“不過是小姑娘家誤打誤撞,走錯路在貴府後花園的曲橋上撞見徐世子驚著了,才一個磕破頭一個崴腳落水。一場誤會有什麽好撕擄的?這裏離曲橋近又僻靜,本宮才事急從權留在這裏等安安醒來。這一屋子女人老的沒多老,小的不算多小,請了徐世子和外男進來算什麽事兒?”


    不管曲橋上發生什麽事,怎麽發生的,受重傷險些喪命的是她女兒,牽扯上人命,原先沒理也成了有理。


    安和公主不管這番粉飾太平的話是否漏洞百出、前後矛盾,老神在在的把玩女兒微涼的小手,瞥向裴氏道:“至於處置,貴府外院的下人嘴巴不嚴,看守也不嚴,是該好好處置一番。害安安走錯路的公主府下人,本宮這個主子自會領回家懲治,不勞靖國公夫人費心。”


    裴氏點頭不作聲,她那句請當事人的話不過是為表明態度,安和公主想大事化無,她同樣不願又是嫡長子又是世子的徐月重名聲受損。


    安和公主對裴氏的識趣滿意一笑,又看向徐氏似笑非笑道:“李十姑娘雖因徐世子受驚落水,但跳湖救人的卻是柳公子。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李夫人要想招柳公子為婿,本宮倒是願意做這個主。”


    號稱徐月重好友的柳公子出身不顯,頭先匆匆一瞥的容貌卻叫人印象深刻。


    饒是有心作賤庶女,李家也不願招這麽個便宜女婿。


    徐氏哪裏聽不出安和公主看似公正實則語帶威脅,聽著安和公主一聲聲本宮,想著安和公主府背靠太後,默念三遍形勢比人強,就坡下驢道:“公主所言甚是。咱們女人閑話,和外男沒有半點幹係。十丫頭走路不長眼,錯在帶路的下人身上。回頭我必定盡數打殺,給公主府和靖國公府一個交待。”


    幾番來回,封了口翻了篇。


    魏明安圍觀得略懵,卻不妨礙她腦補出一場兩女爭一男、落水攀姻緣的狗血事件。


    徐月重年輕位高,但後宅不算清靜。


    李十姑娘一個庶女算計他就罷了,原身一個公主府嬌女,以身犯險個什麽勁兒?


    腦子被驢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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