檻窗外的狂風驟雨暫歇, 積雨正沿著簷溝,嘀嗒嘀嗒地往青石板地上落著。


    沈沅記得,她被陸之昀抱進閨房時, 時辰也就剛過午時, 可眼下的時辰,卻都到了戌時了。


    那番雲雨終畢, 沈沅亦能明顯覺出,陸之昀並未顯露任何的饜足,卻因她在適才繃著身子,無助地哭出了聲來, 才選擇放她一馬,沒再過多地對她索取。


    那身剛做的碧色的褙子可憐兮兮地躺在絨毯上,沈沅被他抱回了床麵躺下前, 還瞥了它一眼。


    實則就算陸之昀沒用大手去撕它, 這件剛做的褙子她往後也穿不了了, 他此前很少會有這般粗野、甚至是暴殄天物的舉動, 沈沅隱約覺得, 陸之昀的心中好像積了些悶氣。


    原想著等他快意了後, 便尋個時機問問他,但沈沅現在卻連抬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隻能睜著那雙柔情似水的美眸,無聲地看著他。


    男人的背影寬大偉岸, 上麵滿是賁張且健碩的肌理,充斥著陽剛的力量感。


    沈沅覺自己緩過來些後,剛要開口詢問男人緣由。


    陸之昀卻先她開口,嗓音低沉地喚她:“沅兒。”


    沈沅眨了眨眼睛,卻聽他又道:“沅兒, 你要聽話,往後要聽我的話。”


    她弄不清楚陸之昀為何會突然說這樣的一句話,且他的語氣看似平靜,卻又似抑著諸多複雜的情緒。


    沈沅看不透,但也清楚男人這時是需要她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的,嗓音溫軟地剛要回他一個嗯字,可因著這時的她屬實虛弱,脫口而出的那聲動靜,聽上去卻更像是嬌弱的一聲:“唔……”


    陸之昀聽到沈沅這聲軟軟的唔音後,便也轉身看向了她,見妻子的神情略顯赧然,他冷峻的眉目也終於顯露了淡淡的溫和。


    他將沈沅又抱了起來,邊將她散落在耳旁的碎發攏在了耳後,邊嗓音溫淡地問道:“要去湢室嗎?”


    雖說陸之昀叫了幾回水,但二人的身上卻都出了些汗。


    沈沅忖了一瞬,終是赧然地點了點頭。


    等陸之昀將她抱進了寬大的木桶後,沈沅方才發現,這番,陸之昀平日常用的浴桶中,還被下人放了個杌凳。


    如此,她的雙足便可以站在這個杌凳上,便不會再沉到水底,受那熱水沒過口鼻的苦楚,也不用再用胳膊去攀著陸之昀,這倒是可以免於讓男人再欺負她一頓了。


    可縱是如此,沈沅與陸之昀同浸在一個浴桶中,卻還是覺得有些不甚自在。


    自二人進了湢室後,陸之昀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他的眉眼本就生得格外深邃,再這般稍帶著灼意地看著她時,更是讓沈沅覺得頭頂發麻。


    若不是她的烏發被水洇濕了,那她的發絲肯定要被他盯得炸起來。


    沈沅側著雙眸,有意地避著他的視線,也強撐著鎮靜,不想讓自己表現得過於赧然。


    她心中尋思著,該做什麽,還得做什麽,不能讓陸之昀耽擱了她,便墊起了腳,想要伸手去夠浴桶一側的烏木高案上,那玉盤中擺著的幾顆甘鬆辛夷澡豆。


    眼見著指尖就要觸及到那幾顆澡豆,卻聽“嘩啦——”一聲,水聲潺潺間,陸之昀的大手也驀地攥住了沈沅往外伸出的那隻纖手,高大峻挺的身子,也往她纖弱的身前貼近了幾分。


    伴著氤氳的熱霧,男人沉冽成熟的氣息也陡然拂過了她的發頂。


    沈沅的身子兀自一僵,怯怯掀眸時,他正對上他那道深邃的目光。


    她即刻便會出了陸之昀存的那些心思,垂眸問道:“官人…您不是不喜歡在水裏嗎?”


    陸之昀並沒立即回她,反是伸手掐了下她的腰側,這舉動讓沈沅登時踩空了杌凳,她不得已,隻能低呼著攀住了他的肩膀。


    陸之昀順勢擁住了溫香軟玉的美人兒,卻故作淡然地問道:“何時說過,我怎麽不記得了?”


    沈沅難以置信地看向了他,柔唇間,剛要溢出駁問之言,卻又被男人傾身堵住。


    她欲哭無淚地闔上了眼睫,卻覺陸之昀簡直是壞透了。


    他說過不喜歡在水裏的,他說過的,絕對說過的。


    等沈沅被陸之昀從浴桶裏撈出來後,還是因著體力不支暈了過去,被他橫抱回內室的路上,還同隻小貓一樣,可憐又無助地縮在了他的懷裏。


    陸之昀將她放在了拔步床的裏側後,沈沅的意識便恢複了清醒,她艱澀地掀開眼簾,見陸之昀已經隨意地披了件外氅,卻似是要離開這處時,便伸出了纖手,輕輕地拽住了他的袖角。


    “官人…您公務若是不繁忙,就陪妾身躺一會兒吧。”


    陸之昀回首看了眼沈沅,淡聲道:“不走,還未給你上藥。”


    沈沅聽罷這話,雙頰也驀地染上了幾分紅意。


    等陸之昀從一側的小案上拿好了那奩膏脂,亦掀開了她衾被的一角時,沈沅麵頰的顏色也仿若熟透的林檎果似的。


    下麵傳來了涼意。


    沈沅咬著唇,待男人終於熟稔地做完了一切後,方才小聲問道:“官人,您今日在漪蝶廳處,到底是怎麽了?您是…同涵姐兒有什麽過節嗎?”


    聽到沈沅又提起了沈涵,陸之昀輪廓冷銳的鳳目中卻倏地閃過了一絲不豫,嗓音亦沉了幾分:“你這個妹妹,心術不正,我有些厭惡她,你往後就不要再同她來往相處了。”


    沈沅驀地想起,陸之昀此前提起沈渝時,也是這麽一套說辭。


    他不喜歡沈家人,也不喜歡她唐家的表哥唐禹霖。


    想到這處,沈沅甕聲甕氣地道了句:“其實妾身舅舅家那幾個妹妹品性都很純真良善…至於妾身和沈渝沈涵不睦的緣由,許是因為…我們不是在一處長大的罷……”


    她這話中,或多或少地摻了幾分寥落。


    陸之昀聽罷,卻低聲勸慰道:“不要多想,你和你那兩個妹妹不是一路的人,這並不能怪你。”


    沈沅溫軟地嗯了一聲,又道:“但是妾身是真的有些想揚州的那些表妹了。”


    陸之昀淡哂,回道:“你是想回揚州了罷?”


    沈沅被看穿了心思,隻掩飾地回道:“嗯…有一點想了。”


    陸之昀這時想起,沈沅在前世時,便也是如眼下一般,總是會很思念在揚州時的生活,偶爾夢囈間,也總會喃聲說著,想要回揚州之類的話。


    可沈沅前世到死,都沒再有機會回到過揚州,陸之昀知道,她不太喜歡京城這個地界。


    這地界的氣候總歸比揚州府要幹燥了些,沈沅有一陣子還時常會流鼻血。


    她前世的悲慘下場,與他強硬地將她禁錮在身邊,是脫不開幹係的。


    就是因為沈沅沒什麽自由,還因假死頂著別人的身份,才會那麽信任沈涵。


    ***


    胡綸貪汙一案,亦牽扯出了戶部十三清吏司的數名郎中和主事,因蘇州府和鬆江府這兩地為大祈的賦稅重地,而此番胡綸貪昧的賦稅銀兩,也都來源於這兩個州府。


    此二地之於祈朝賦稅的意義重大,故而皇帝終於在陸之昀的授意中下了聖旨,往後,原籍貫為蘇州和鬆江的官員皆不許入戶部做官,以防止戶部高品官員和地方官員勾結這類的事情再度發生。


    卻說祈朝的律法規定,官員隻要貪昧一貫的銀錢,就可被大理寺定罪。


    而胡綸貪昧的,可不僅僅是那十萬貫的大祈寶鈔。


    在胡府被查處的那些贓銀全部收歸到了戶部的髒罰庫中,胡綸亦被處以了淩遲的極刑,並棄屍於市,以儆效尤。


    與他牽扯的其餘官員,也皆按照罪責大小,被論處了相應的刑罰。


    比起見錢眼開的胡綸,百姓們最怨恨的,卻是身為禮部員外郎的鍾淩。他同胥吏勾結,調換考生卷宗,亦同胡綸私收賄賂,偽造他人戶籍,使行賄考生得以冒籍考試的這些惡事,足以讓寒窗苦讀的考生對其恨之入骨。


    為肅清科舉公正之風,皇帝亦在內閣的建議下,剝奪了冒籍考生的全部功名,並將他們發配原籍,使行賄之人終生不得再參加任一級別的科舉考試。


    亦命禮部和翰林院嚴選考官,複查卷宗,絕不允許再有此類舞弊的事件發生。


    鍾淩被下令梟首示眾,其同胞之弟鍾決和鄂郡公的世子鍾冶皆在處以笞刑後,流放遼東。


    鄂郡公亦受此事牽連,被朝廷奪了爵位,貶為了庶人。


    這場浩浩蕩蕩的貪腐和科舉舞弊之案,在乞巧節的前夕終於結束。


    沈弘量頗感慶幸,好在他雖有賊心,卻無賊膽,這次的事件並未波及到他,這工部尚書的職位,是保住了。


    五姨娘給他又生了個兒子後,沈弘量對待官場上的事也通達了許多,眼見著那些才幹卓越的工部後生們蠢蠢欲動,他也不再如從前那般焦慮了。


    甚至覺得,就算高鶴洲真的將他貶了職,也無所謂了。


    反正自沈沅的母親唐氏去世後,唐家給這位嫡長女準備的豐厚嫁妝就都留在了永安侯府,算上這幾年的經營,唐氏的嫁妝大抵也能值個幾十萬貫,侯府庫房中的紅木箱子裏,甚至還有十好幾箱的金元寶。


    都是唐家在鼎盛時期的資產,再加上他現在這填房劉氏的母族也算富庶,他憑著這侯爵之位,每年還能領取朝廷的俸祿。


    沈弘量的養老本是攢夠了,便也想過些含飴弄孫的清閑日子了。


    可他的兩個女兒卻不讓她安生,沈渝在鍾淩死後,便一直待在侯府,情緒不佳。而沈涵自那日從公府回來後,也同發起了瘋病似的,動不動就在院子裏摔摔打打,砸碎了不少的杯盞。


    是日,幾個人在荷香堂中吃家席時,沈涵和沈渝竟是又吵了起來。


    “嗬嗬,整日存著攀高枝的心思,也不墊墊自己幾斤幾兩,連人家一半的姿色都沒有,憑什麽還要給你好臉色看?”


    沈渝雖未指名道姓,但沈涵又怎會不知,她諷刺的人,就是她。


    這又說她長相不如沈沅,又說陸之昀對她的態度冷淡的,沈涵便想,沈渝怎麽就沒跟鍾淩一塊死呢?


    如果她沒同鍾淩和離就好了,若是她還是鍾淩的夫人,那這麽一會子的功夫,她就算不死,也應當被送入教坊司中了。


    沈涵剛要開口,也陰陽怪氣地諷刺沈渝個幾句,沈弘量卻厲聲製止了這兩個人的爭吵。


    “都給本侯住嘴!整日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沈涵噤住了聲,心中卻有些委屈,說到底,沈弘量還是偏向沈渝。


    明明是她挑釁在先,可沈弘量批評指責的人,卻是她。


    沈弘量瞥了眼劉氏,也一早就清楚了這母女二人存著的心思。


    劉氏一直拖著沈涵的婚事,還總派人往公府送補品,送拜帖,他就是個傻子,也能看出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沈弘量此前對劉氏想讓沈涵做陸之昀填房的事,是默許的。


    因為沈沅在剛剛有孕時,也是歸過寧的,沈弘量那時就瞧著,她的臉色不大好,不像是個能長壽的。


    若她死了,沈家和陸家的這層關係也就斷了。


    所以沈涵若真的能做了陸之昀的繼室,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可自打知道了陸之昀那日對沈涵的態度後,沈弘量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人家那位爺都這麽不待見沈涵了,她還上趕子往前湊什麽湊?


    思及此,沈弘量亦沉聲對沈涵叮囑道:“把你的那些心思都收斂收斂,太常寺卿家的嫡子楊呈安品行不錯,改日邀個官媒過來,就把你的親事定下來罷。”


    楊呈安?


    沈涵一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就有些犯堵。


    楊呈安的相貌實在是平庸,不說同陸之昀、陸諶這類英俊長相的男人比,就是同那鍾淩比,他的相貌都要差遠了。


    沈弘量瞧出了女兒的心思,又添了句:“不能以貌取人,胡綸的事情出了後,禮部和戶部的官員調動眾多,為父瞧著,楊呈安這回應當能升任禮部的員外郎。”


    禮部五品員外郎一職,恰好是鍾淩以前的職位。


    沈涵一想到這處,便更覺得有些膈應。


    “女兒不嫁!若是嫁不了心愛之人,女兒寧可進庵堂當姑子,也不嫁!”


    沈弘量斥道:“婚姻大事,全憑父母之命,哪還輪得到你來置喙?”


    沈涵剛要再頂撞沈弘量幾句,劉氏卻及時握住了女兒的手,示意她住嘴。


    沈涵也怕沈弘量一旦做怒,再動手打她一巴掌,那就犯不上了,終是不甚情願地噤住了聲。


    可她就是瞧不上楊呈安。


    沈弘量越這麽說,她就越不想嫁給他。


    ***


    乞巧節這日。


    陸之昀從皇宮歸府時,公府暮色四合,風柔日薄,諸景洵美疏曠。


    剛一到沈沅的院子處時,便見佳人已經亭亭地站在院外,笑意吟吟地等著他了。


    她今日穿了身婉約典雅的湖藍色長褙,裏麵搭了件齊腰襦裙,領緣處繡著折枝木蘭和玉芙蓉,濃密的鴉發則綰成了如紗似霧的薄妥鬢,纖手還提了盞蝴蝶花燈。


    巴掌大的芙蓉麵瞧著愈發溫美,置身於黃昏中,還透著那股不染纖塵的仙氣。


    陸之昀一時有些看怔,直到沈沅那雙溢著期冀的明亮水眸亦看向了闊步行來的他,麵容才恢複了平素的冷峻淡然。


    沈沅一見到他,就柔聲喚道:“官人。”


    陸之昀嗯了一聲,卻聽沈沅又細聲細氣地催促他道:“官人,您快去將官服換成便衣,妾身想在宵禁前,在燈會上多玩一會兒。”


    待湊近一看,陸之昀才發現,沈沅竟還在眉間化了前朝才有的珍珠妝。


    他的唇邊多了絲淡淡的笑意,亦覺得沈沅在他的麵前時,比從前放開了許多,也會親昵地同他提要求了。


    沈沅的心願不過就是想在乞巧節的夜集裏多逛一會兒,陸之昀自是依著她的要求,很快就換了身簡便的青色深衣。


    再戴上那頂方士冠後,周身的氣質也陡增了幾分冷雋和斯文。


    等他牽著她乘上了馬車後,沈沅甚至產生了錯覺,都不知道乞巧節陪她逛燈會的到底是官人陸之昀,還是雲先生了。


    晚煙漸起,眾人很快就到抵了畫舫遊船處。


    周遭酒樓的絲竹之音不絕如縷,遊湖的畫船中亦是蕭鼓不絕。


    這廂,夫妻二人同遊畫舫。


    另一廂的船頭處,江氏二兄弟各持著一壇子女兒紅,擊壇豪飲。


    江卓表麵上是在同弟弟飲酒作樂,任誰都看不出,此時此刻,他正在同石橋上,一位隱於人群中的暗衛悄悄對視。


    江卓衝他頷了下首,那人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江豐這時道:“公爺可真厲害,當時他留用了水鬼王六時,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能有什麽用途。他潛入水底,也有小半個時辰了吧?”


    江卓笑了下,回道:“半個時辰算什麽,他的體質和尋常的男子不同,至少能在水底下待一個時辰呢。”


    畫舫內,沈沅和陸之昀相對而坐,二人中間的小案上則擺著雪花釀和幾道精致的小菜。


    陸之昀掀眸看向了對麵的沈沅,見她手持羅扇,仿若畫中走出的絕色美人兒。


    陸之昀瞥了眼案上的那把折扇,其實他穿衣沒什麽講究,反倒是高鶴洲其人,在穿衣上下的功夫,比女人還要多。


    可自沈沅跟了他後,便按照自己的喜好,送了他許多東西,譬如他拇指上佩著的玉扳指,還有眼前的這把折扇。


    陸之昀此前是不喜歡戴這些飾物的,那墨玉扳指他如今已戴得趁手。


    可如果再拿上一把折扇,那他便同高鶴洲那廝無甚兩樣了。


    偏這把折扇扇麵的鬆柏圖,是沈沅親手題畫的,陸之昀舍不得將它棄用。


    陸之昀淡抿薄唇,無奈地給沈沅斟了杯酒後,低聲命道:“隻準你飲一杯。”


    眼見著卷簾外夕日漸沉,沈沅輕煽了幾下羅扇後,便柔聲同男人提道:“雖說京師繁華,但妾身還是覺得,揚州的小秦淮要更有意趣風情,尤其是在乞巧節時,最是熱鬧。也不知當年官人在揚州外任時,有沒有與別的佳人同遊過畫舫?”


    一提到小秦淮這三個字,男人輪廓銳利的鋒眉,顯而易見地冷沉了幾分。


    “沒有。”


    一提到小秦淮,陸之昀就想起了沈沅逛窯子的事。


    他知道她內裏是有些離經叛道的。


    秀如芝蘭,有著書卷氣的典雅美人兒是她。


    惹得人欲罷不能,盡對他使些柔媚小意手段的也是她。


    沈沅的哪一麵,陸之昀都喜歡。


    沈沅卻不知男人此時的那些心思,語氣故作幽幽地又道:“我還以為官人在揚州時,不隻騙過我一個小姑娘呢。”


    陸之昀威冷的鳳目覷了幾分,故作鎮定地反問道:“我騙你什麽了?你那時那麽小,偏要一個人去京師,我正好同你舅舅相熟,當然要將你送回唐府。”


    沈沅撇了下嘴,心道陸之昀還是這麽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她搖著扇柄的動作微頓,便在男人的注視下,試探道:“妾身很是惦念雲先生的現狀,但畢竟妾身已為人婦,不方便給外男寄私信,官人您反正也與他相熟,不如您就讓江豐江卓他們打聽打聽他的下落…等打聽出來後,您再往他的現址寄封信,如何?”


    陸之昀用食指輕輕地撥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剛要開口回複她,畫舫外,卻突地傳來了“撲通——”一聲。


    這聲音極大,甚至都沒蓋過喧囂嘈雜的鼎沸人聲。


    陸之昀的眉間驀地染上了一絲複雜的決絕之色。


    沈沅卻循著聲音往窗外看去,正此時,一個受了驚怕的孩童也喊叫道:“有人…有人落水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發50個小紅包,今天正好七夕節,解鎖七夕特別的甜甜劇情~


    沈涵前世害得沅姐一屍兩命,不會讓她死得那麽痛快的,當然昀叔目前是想直接弄死她的


    感謝在2021-08-13 22:49:18~2021-08-14 23:00: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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