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吟最終沒有殺淵默。


    一方麵,就算疊加了所有的偶然因素,以他化神前期的修為,能製住淵默已是萬幸,殺他,是李夜吟短期內做不到的事情;另一方麵則是他的私心,如今淵默可謂是徹底被龍魂困住了,又被鎖鏈和天梭槍束縛,若是處理得當,他們就可以透過這些法器吸收他的魂魄和修為,幫助他和李玉暖更快地提升修為。


    反正,帝尊已經犧牲了淵默。


    對於他的這些想法,李玉暖自然沒有反對,淵默依仗修為,不止一次欺壓萬始宗,又夥同慕容霜害死她的鳳落師尊及諸位同門,還三番五次的追殺他們,一刀殺了確實太便宜了。


    如此決定以後,兩人又是一番溫存甜膩,shen吟喘息不絕於耳。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意誌不堅,畢竟兩個人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才破開最後的隔閡,初嚐雲yu之歡,難免沉湎其中難以自拔。


    也虧得李玉暖麵皮薄,幾次纏綿糾纏後,猛然發現傷痕大半已經愈合,所謂的治療的理由已經不複存在。再回想方才主動索求的mei態,頓覺自己厚顏無恥,狠心舍下貪huan的念頭,趁著**間隙慵懶地躲開李夜吟求huan的ai撫,從隨身空間內找出衣裳穿好。


    李夜吟其實沒有盡興,但看她雖然眼角含mei臉暈醉紅卻是態度強勢,不敢強行糾纏,等她梳弄完好,兩人便一道入了炎冰獄。


    ……


    ……


    隻需以氣息與菩提古木門對撞,那隱藏在空間夾縫裏的大門就會自然敞開。當然,這是隻適用靈族的手段,若有外族企圖進入炎冰獄,將遭到菩提古木上的法陣最嚴苛的反抗!


    一段波紋後,體內含有靈族氣息的李玉暖順利進入炎冰獄。


    初入此地,她的第一感覺是寒冷無處不在,隨後又驚訝地發現此地居然和月神君記憶中的冰海一般無二。


    站在冰柱上盡目遠眺,可見冰國浩海無邊,氣魄宏大。mianhuatang.info冰藍顏色與天相接,半透明的柱內封著各色生物,影影綽綽栩栩如生。


    與李夜吟攜手落地後,她站在冰麵上,仰望矗立四周的數丈高、甚至掩入雲霄的冰柱,越發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以及冰雪世界的磅礴氣勢。


    此地名為炎冰獄,卻是個美妙得接近仙界的世界,雲纏霧繞,空寂無聲。


    但這裏確實是地獄。


    和月神君的記憶世界一樣,冰柱裏封鎖的各式生命,半數以上是獸首人身的使者,其中又以蛇首人身最多!


    端莊肅穆的玄色禮服穿在成年壯男的體型上,繁複交疊的領口伸出異類的頭顱,偏偏每張麵孔上還都掛著謙卑和小心翼翼,看著就讓人覺得厭惡和不自在。


    “這些都曾經是靈族的附屬奴族,被帝尊收服後又成為了天宮的附庸。”


    李夜吟指著巨柱解釋道,李玉暖想起在北冥冰宮中得到的訊息,這才稍微釋懷。


    難怪魔熾會指著蛇頭人說“它們都曾是您的奴仆”,原來這些怪物確實都曾臣服於天宮。


    但是——被這些冰封怪物綠油油的眼睛注視時,總還是難免一陣發毛。


    李玉暖暗想著,和李夜吟一起快步穿過冰封怪物的陣列。


    但她很快又意識到這裏的情況有些不正常。


    既然怪物都是靈族的附屬種族,為何會被封在炎冰獄內?


    它們不是對靈族始終謙卑恭順嗎?


    她將心中的問題告訴了李夜吟。


    李夜吟解釋道:“上古沒有什麽忠誠可言,萬物之間隻有最直接的力量製衡。靈族強盛的時候,它們是靈族的奴仆,但靈族隻要稍微鬆了對它們的壓製,它們就會誤以為靈族變弱,開始興風作浪。每逢發生這種事情,靈族都會將帶頭作亂的鎖進炎冰獄,成為維持這個世界的力柱!”


    力柱?


    李玉暖當然知道什麽是力柱。


    “你的意思是,他們……直到現在還活著?作為支撐炎冰獄的力量而存在?”


    “大部分都已經死了,不過難免有幾個能力強盛的,還留著一口氣。”


    李夜吟輕描淡寫地說著,他對李玉暖固然真心,但本質也是靈族的一份子,對這些總在叛逆邊沿遊走的裔民沒有半點感情。


    李玉暖重新地打量著炎冰獄。


    林立的冰柱,繚繞的霧氣,將這個世界裝扮成徹底的冰雪帝國,直到視線的盡頭,全是嚴寒和冰霜。


    一如靈族給人的感覺,彬彬有禮的外表下包裹的卻是比萬年玄冰更嚴寒的內在。


    但是,為何取名炎冰獄?


    難道還有別的玄機?


    李玉暖低下頭,發現嚴冰之下流淌著居然是火焰!


    河流裏的每一簇都是火焰,滾燙如岩漿,火焰河在冰麵下洶湧澎湃地流動著,不時地撞擊著,隨時可能衝破冰麵,將天都燃燒!


    “炎冰獄是建立在烈火之上的?”她驚愕地問道。


    李夜吟點了點頭。


    “為什麽?”


    “炎冰獄是關押靈族罪人的地方。表麵是嚴冰,地下卻是烈焰,若有人膽敢闖入炎冰獄救走犯人,地下烈焰就會竄起,將冰雪世界化為火海,而力柱也會迅速融化,整個世界都會在頃刻間毀滅。”


    “好計謀!好手段。”


    李玉暖忍不住地歎道。


    李夜吟道:“若是沒有這等能力,靈族怎麽可能一度統治三界百萬年,直到觸犯了天道,才逐漸衰弱。”


    “確實……”


    太過強大的民族,確實更容易觸犯天意。


    李夜吟看她情緒有些低落,連忙指著前方道:“容裔就在那裏。”


    “哪裏?”


    循著李夜吟的手指,她看到一根接天連日的巨大冰柱,柱子上纏滿了如燒紅的鐵一般暗紅的冰雪花,數以萬計的血紅冰雪花次第綻放,炎涼得觸目驚心。


    “容裔是帝尊的魂雙生,哪怕是炎冰獄也無法完全壓製他,所以帝尊……以融入自己心魂的冰雪花為手段,汲取他的神識和修為。”


    李夜吟的講述可謂觸目驚心,尤其後半截!


    “冰雪花是……”


    “冰雪花是帝尊的心魂所化。”


    李夜吟冷然地解釋道,“當年陽翊被冰玉和月無心聯手鎖在冰原後不久,就分裂出帝尊和容裔兩個神識體。借助冰玉的殘魂,容裔離開了冰原,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他的離開,封印發生了一些變化。帝尊雖然無法掙脫封印,但他卻利用這些比發絲更細的縫隙,將自己的力量一點點的放出去,大部分匯聚在天宮的廢墟處,匯成深淵,製造了無頭僧,少部分則散開布滿整個冰原,化為冰雪花,成為冰原盛景。”


    “這也……”


    李玉暖吐了下舌頭,過分直白的真相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李夜吟道:“這是靈族慣用的手段,可惜當世已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你才會感到驚愕。”


    “確實夠驚訝。”李玉暖呻吟地說著,此時兩人已距離容裔不過二十餘步了。


    但這最後的二十餘步,卻並不那麽容易跨過!


    地下的冰層已經被冰雪花的莖幹占據,可以清晰看到那暗紅發黑的顏色凹起,將滾燙從地獄的最底層帶出。


    還未走近,已經烈焰滾滾。


    李夜吟小心揮散濃煙,可見容裔被冰雪花層層裹疊得隻剩下半張麵孔露出,銀色的頭發間隙,冰雪花以男人的身體為養分肆無忌憚地盛放,俊逸的麵容雙眸微閉,銀色的睫毛不時地顫抖,可見他正處於極致的痛苦中。


    滾燙的根莖縫隙,琉璃小蛇艱難地爬行著,此地溫度越來越駭人,原本順滑的琉璃色鱗片也變得斑駁不齊,並有少數脫落,露出粉紅色的皮膚。


    “怎麽辦?”李玉暖詢問地看著李夜吟。


    李夜吟皺眉道:“平日裏,我也是隔著冰雪花探望容裔的。”


    李玉暖道:“那就把這些煩人的東西全部都砍掉!”


    “談何容易!”李夜吟苦笑地說著,“單朵冰雪花確實不足為威脅,但冰雪花的莖幹卻是堪比上等法器的堅硬。何況此地是冰雪花的巢穴,容裔更是被當成了冰雪花的養分,就算帝尊不出手,冰雪花也不會允許我們把它們最重要的養分帶走!”


    “那該怎麽辦?”


    李玉暖焦急地說著,她依約而來,就是為了救出容裔,找到對付帝尊的辦法。如今要救的人近在咫尺,她卻不能再進一步,這份心情可想而知。


    李夜吟道:“隻能先嚐試著把冰雪花的封鎖破開一條裂縫,至於如何能徹底解開冰雪花的封印,我也不知道。”


    李玉暖知道他素來心機深,會說出這種話,必是真心也覺得情況不妙。


    “好吧,我先試試看。”


    說完,李玉暖上前一步,隻是指尖一晃,纏繞了數層符籙的薤露劍頓時現身。


    “這把劍溫養的不錯,不愧是太常的最後一作。”李夜吟激賞的說道。


    李夜吟一直都知道薤露劍的存在,但他以前從未出言讚賞過,所以李玉暖聞言,難免多看了眼薤露劍,發現長劍表麵不知何時多了些淡綠色的斑點。


    和青銅鏽色完全不同的淡綠色,盈盈碎碎,雖不流動,卻是看來活力十足,手指淩空劃過,能感受到淡綠色斑紋內含的濃鬱生氣,似乎每一滴裏麵都含了一個小世界。


    “這……東西我之前擋淵默的黃泉掌的時候沒有見過。”李玉暖如實說道。


    李夜吟聞言,手指滑過薤露劍,眯眼道:“是汲取了黃泉掌的力量以後進化出的新東西。”


    隻是他的表情看來有些古怪,不免讓李玉暖懷疑他其實知道淡綠色微粒的本質。


    不過李夜吟不說,她也不會問,反手一揮劍,道:“就讓我用這些冰雪花根莖試試汲取了黃泉掌威力以後的薤露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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