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慶王輕輕淡淡的一聲“噢”,令杜天翔收裏陡然一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不等他緩神,蔣欣瑤如水的聲音響起。


    “老王爺文滔武略,自然明白此消彼長的道理。趙虎進京,蘇家必倒,韓王必敗。還是靖王的新帝必然拔得頭籌。新帝與先太後,蘇家沒有一絲關係,那麽暗殺新帝意義何在?老慶王替晚輩解解‘惑’?”


    ‘抽’絲剝繭,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意義?”


    老慶王深笑:“本王憑心而為,做事何來意義?”


    蔣欣瑤目‘色’微斂:“老王爺所言非真啊!”


    “丫頭,你倒說說看,本王真正的目的是什麽?”老慶王俊雅的雙目不易察覺的微微一挑。


    “暗殺新帝的真正目的,是老王爺發現靖王,平王的實力之強,超乎您的想像。於是您大手筆的派出殺手,暗伏在半路,為的是替暗棋除掉強有力的對手。六十五位頂尖高手,一役盡折。王爺,您可真舍得!”


    蔣欣瑤絲毫不為老慶王的說辭所動,當下一針見血的直打他的七寸。


    老慶王眼中的淩厲盡現,冷冷道:“說得沒錯。本王‘花’了十幾年的時間,也隻培養出數百名好手。那一役折損過半,本王著實心疼。不過既然是死士,總有死的那一天,本王雖然心疼,然――不悔!”


    蔣欣瑤上前兩步,怒視座上的老人,一字一句道:“隻可惜,靖王如晚輩一樣,福大命大,沒能如你的願。且先帝唯恐夜長夢多,當機立斷立下太子之位。而您卻因為軍中的糧食、草‘藥’半數盡毀,不得不再次沉到水底。”


    蔣欣瑤頓了口氣,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盯著老慶王道:“眼看著舊朝新帝更替,新帝一步步穩穩的坐住了皇位,老王爺便沉不住氣了。於是便有了白嬤嬤下毒一事。碧粳粥,平王最愛喝的粥,那白嬤嬤哪裏是衝小叔叔去的?分明是衝平王去的。因為平王一死,你的那顆埋了二十幾年的暗棋,才能名正言順的掌西北大軍半壁江山。”


    杜天翔一個始料未及,連連後退,跌坐在椅子上,眼中掀起驚濤巨‘浪’。


    欣瑤不等老慶王作出回應,步步緊‘逼’道:“然後,您又毒殺韓王,‘逼’死太後,讓天下百姓都看到新帝‘陰’險殘忍的一麵,也好為那位的起兵,找個堂而皇之的理由。mianhuatang.info老王爺之所以等了這麽些年才動手,不是因為您是富貴閑人,有的是時間;也不是您喜歡一出出,一幕幕的看戲,而是因為那顆暗棋還不夠強,不夠大。您隻有等他一天天長大,一天天變強,強到有能力拿回屬於他的一切。老王爺,晚輩猜的可對?”


    蔣欣瑤一氣嗬成說完,紫漲著臉,‘胸’口因為憤怒高低起伏。


    老慶王突然把白‘玉’杯重重的往幾上一擱,厲聲道:“放肆!”


    欣瑤秀眉高挑,語峰冰冷:“晚輩雖然放肆,卻深知戰火一起,生靈塗炭,百姓遭殃。老王爺可知,你那枚暗棋為了奪取南燕國的江山,勾結鄰國犬戎。如今犬戎五萬兵馬已‘逼’近潼關,潼關一破,便可長驅直入。南燕國的江山天下,您祖輩們浴血拚下來的這份家業,王爺就甘心拱手讓於他人?”


    “放屁,他不會勾結外敵的!”


    老慶王麵‘色’冷凝,緊緊的盯著眼前嬌美的‘女’子,眼中的寒意‘欲’把人冰凍。


    廳裏的氣氛陡然劍拔弩張。


    杜天翔暗道不好,一咕嚕從椅子上爬起來,慢慢挪了步子,穩穩的立在欣瑤身側。


    蔣欣瑤偏過臉,遞給了他一個眼神,淡淡道:“老王爺,世上萬事萬物皆有可能,你不會,不代表他不會。晚輩冒昧的問一句,此人是誰?他與老慶王爺您是什麽關係?值得王爺您耗費半生為他殫‘精’竭慮,甚至連親生的孫‘女’都能舍去!”


    蔣欣瑤循循善‘誘’道。


    老慶王雙目圓瞪,緩緩的籲出一口氣道:“好個機靈的‘女’子,疾言厲‘色’,反客為主,退一步,進三步,本王差點著了你的道。”


    杜天翔沒有漏過眼前老人臉上的一絲表情,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突然道“前塵往事隻說到一半,便嘎然而止,別說聽的人不盡興,便是說的人也如哽在喉。老王爺今日遣了眾人,獨等在此,夜幕風輕,庭院閑晝,何故再吞吞吐吐,‘欲’說還休!”


    老慶王深如瀚海一般的雙眸在杜天翔麵上,稍作停留,微胖的臉上,幾不可察的泛出一絲異樣。


    隻這異樣如同風中的疾雨,一‘波’之後,便消失在茫茫的雨霧中,不見了蹤跡。


    欣瑤則敏銳的捕捉到老慶王眼中的這抹異‘色’,撫了撫頭上的珠翠,突然語調一變,柔聲道:“慶王爺。今日晚輩去了公主府,打聽了一件事,一個人。”


    “何事,何人?”心底似有一處的炙熱,悄悄的燃燒起來,老慶王持杯的手一抖,酒水濺了他半身,未曾察覺。


    蔣欣瑤似未曾察覺,尤自回憶道:“晚輩聽說當年的‘玉’貴妃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容顏更是‘豔’冠群芳,一手丹青惟妙惟肖,無人能及。隻可惜冷宮淒涼,淚灑襟間,新仇舊恨,竟生生折磨得貴妃紅顏薄命。”


    “冷宮淒涼,新仇舊恨……”老慶王喃喃低語。


    “王爺對‘玉’貴妃可有記憶?那樣一個‘女’子,也難怪老王爺為了她……”蔣欣瑤故意沉‘吟’著不再往下說。


    杜天翔腦中閃過靈光,微微一歎,眸‘色’如霜道:“一個當朝王爺,一個後宮嬪妃,本無幹係。老王爺竟為了她,細思量苦籌謀,隱藏半生,表嫂,你道這是為何?”


    欣瑤深看老慶王一眼,連連歎息道:“表弟,我又如何知道這是為何?不過聽長公主說老王爺自幼師從趙家,與趙家大爺趙秋鴻有十二年同窗之誼。趙秋鴻嫡親的妹子便是‘玉’貴妃。”


    “噢……”杜天翔拖的長長的調子,令人浮想聯翩。


    “聽說老慶王妃長相酷似‘玉’貴妃,我想大底逃不脫一個情字吧。”蔣欣瑤順勢而道。


    杜天翔翻了個白眼,淡淡道:“如此說來老王爺與那‘玉’貴妃還是師兄妹的關係,有道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所謂衝冠一怒為紅顏,凡事種種倒也說得過去。表嫂,我如今算是明白了燕家男子一脈相承的東西是什麽?”


    “是什麽?”


    “癡情二字最最傷人啊!”


    “癡情?”


    欣瑤淺笑道:“表弟啊,叔叔與嫂嫂之間那不叫癡情,那叫冤孽,不容於世,該被浸了豬籠……又或者千刀萬剮!”


    “放屁,放他娘的屁!”老慶王惱羞成怒,額上的青筋暴漲,突然指著欣瑤的臉破口大罵。


    杜天翔微不可察的朝欣瑤遞了個眼‘色’,欣瑤察覺,輕輕頷首。


    老慶王突然直直的站起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幾上,手指向杜天翔,扭曲的臉龐微微‘抽’搐。


    溫潤的白‘玉’杯跳了兩下,發出清脆的一聲,碎落在地。


    老慶王低頭定定的看著腳下的殘渣,默然半晌,頹然跌坐在椅子裏,臉上多了幾分‘迷’離之‘色’。


    ……


    寒月微沉,夜似年長。


    靜寂許久的大廳裏發生幽幽一聲歎息,似感傷,又似淒涼。


    老慶王慢慢抬頭,曾經遊離的神誌陡然一清,直視蔣欣瑤,一字一句道:“丫頭,杜太醫,本王想與你們做個‘交’易,不知可有興趣?”


    欣瑤回頭看了一眼屋外,笑道:“願聞其詳!”


    老慶王順著欣瑤的目光,看向屋外,眸‘色’悠遠道:“徐宏遠的孩子在我手裏,我的要求很簡單,隻想用徐家這一根獨苗換杜太醫和丫頭你的一句承諾!”


    蔣欣瑤與杜天翔對視一眼,均不作聲。


    欣瑤不禁感歎薑還是老的辣。


    不出手則矣,一出手直接掐住你的脖子說話,讓你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


    杜天翔眉頭一動,正‘色’道:“老王爺,天翔一介太醫,雖與新帝有幾分‘交’情,然凡事仍不可肆意妄為。”


    老慶王哈哈一笑道:“杜太醫不必過謙,燕淙元連禁衛軍,禦林軍都放心給了你們,這京城的事,你們不能作主,誰又能作主?”


    杜天翔眼角的餘光見欣瑤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心下會意,道:“老慶王不防先說來聽聽,所謂的承諾是什麽?”


    老慶王深吸一口氣,白靜的臉上嚴峻非常。


    “很簡單,所有的事均是本王一人為所,本王要你承諾,永遠不去查探慶王府其他人的下落。”


    蔣欣瑤迅速道:“王府其他人在哪裏?”


    老慶王深笑道:“丫頭,你的人,還是晚了一步,一個時辰前,京城碼頭有一艘大船剛起帆。不過你放心,他們必會隱名埋‘性’,安守本份,絕不會像本王這樣軾天滅地,無所不為!”


    蔣欣瑤苦笑一聲道:“老王爺果然好本事,金蟬脫殼算計的分秒不差。隻是老王爺可曾想過,這個孩子也是您的骨血。”


    老慶王盯著她看了一會,若有所思道:“是不是我的骨血,我不好說,但這個孩子一定是徐家的骨血。”


    杜天翔驚得眉‘毛’倒豎,忙道:“這麽說燕紅‘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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